这一不寻常让寂时泽心中闪过警惕，他躲开影子，后退一步，内心疑虑，生出些顾忌来。
“你怎么了？”傅闻音正端着茶碟走来，见寂时泽后退迅速，她忙侧过身子，护住茶碟上的黑色药汤，以防它撒出来。
寂时泽再看影子时，发现影子已恢复如常，没有丝毫异样。
“没事。”他面如平常，说完再回看一眼影子方才所处的位置，依旧没有发现奇怪之处。
他心疑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毕竟影子怎么会自己动起来。
“这药是给宋蕴的？”寂时泽看见傅闻音端的药水，闻到股浓烈的药草味，不消尝就知道味道腥苦。
傅闻音扶好药碗，颔首道：“对，我问了老船手，还好他们见多识广，经验足，会在舱里备些常用药。”
寂时泽无话，侧过身子，方便傅闻音入房内，复想起宋蕴已经睡过去了，便提醒道：“我刚敲门，她在里头没作声，是睡着了。”
傅闻音露出错愕的表情，喃喃道：“这也能睡着吗？”
她见寂时泽不再吭声，便不多言，自己端好药汤进入舱内，果见宋蕴已贴着墙角，睡过去了。
寂时泽对影子会动一事仍不放心，便跟在傅闻音身后，进入舱内，一对眸子朝房间扫视一番，未发现半分异常，只好无声离去，另作他算。
傅闻音放下药碗，从兜中取出青色纹花香囊，置在宋蕴床头，手掌作扇子轻扇两下，扇出一股清香，不一会儿，又消散开来。
这是卫霄菁配的安神香，她把安神香交给傅闻音后，就被老奕急急喊走了。
至于去做什么，傅闻音没有去打听。
不一会儿，舱房内似有若无地飘出那股清香，傅闻音轻嗅了两下，觉得这味道很像是下过雨后，泥土混杂着青草的味道，闻起来令人舒适心安。
她从另一张床上拿出书本，借着从窗户透进的日光翻书温习。
除妖师考试不仅有实战考试，还会有理论测验。傅闻音对此一窍不通，还得多加学习。
当然，宋蕴虽强，在理论方面却也并不擅长。
早上赶路时，傅闻音还问了宋蕴几个理论方面的问题，比如聚灵时，吐息纳气所流通的经脉穴道为何，宋蕴答得磕磕绊绊，看来她也免不了学习理论知识。
大多时候，宋蕴在教傅闻音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就是这样的”，“你比这个动作”之类的话，傅闻音听得云里雾里。后面只好拉来卫霄菁，让卫霄菁来讲解。
***
吐完的宋蕴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是半夜三更，窗子外面被裹上黑布，布上撒着星点，除此之外再看不见他物。
“好饿……”宋蕴嗡声道。
睡觉前肚子就空了，这么长时间滴水未进，她是真的饿。
“还好我带了些吃的，就是冷了，有点硬。”
傅闻音点着油灯，还在看书。
听见宋蕴动静，忙取出帕子，打开来，里头是几块糕点，有红糖兔子糕点，还有绿豆做成的荷花酥，以及嵌上红枣的梅花样式糕点，模样精致小巧。
宋蕴躺在床上，目光随着傅闻音的动作而移动，直到傅闻音递来糕点。
她一把接过糕点，不顾形象，一口吞半个，边嚼边道：“你们晚上吃了什么？就只有糕点吗？”
傅闻音将手帕叠起收好：“也没什么，随便过着些小菜，喝了点粥。你要喝吗？我再去厨房给你热些来？吃点清淡的，免得太过油腻，吃得肚子不舒服。”
“我自己去吧。”糕点很小，宋蕴几口便吃完，她嗅着房内的清香，道，“真神奇，闻了这味道，感觉脑袋也不晕了。”
傅闻音把香囊递给宋蕴：“这是卫姐做的，专门用来安神的，你给带上，免得晕船。她也好厉害，懂得好多东西。”
宋蕴接过香囊，起身去厨房，想寻些吃食。大抵是早已入夜，整艘船静悄悄的，不少舱房已灭了灯火，鼾声从数个房内传来，进入宋蕴耳里，就是此起彼伏的。
她七拐八拐，到了厨房，厨房内空空如也，只剩一些未料理的食材，杂七杂八堆在角落上。
“还好会做饭，不然我得饿没了。”宋蕴嘟囔道，蹲下身子，从食材堆里挑出两个土豆，又择了几根小米辣和蒜头，打算烧道酸辣土豆丝。
她嗅了嗅卫霄菁做的香囊，心中感慨这玩意真是厉害，闻一闻就能神清气爽，现在的她不同于白日，一点也不晕了。
削皮切丝，准备配料，烧锅下油，一顿翻炒，折腾了好一会儿，宋蕴才完成一道菜。
她自认烧的菜味道还可以，只是样貌上欠缺了些美感，比不得大厨。
宋蕴还来不及下筷，船身陡然一抖，朝着侧面斜斜地翻去，连带着她也没站稳，整个身子滑到船壁上，手上的菜碟也没能拿稳，掉落在地，土豆丝都散在一地。
她蹲下身子，看着沾满灰尘的土豆丝，心中发恼。
原本晕船身子就不适，肚子还饿，好不容易烧了菜，一口没吃，全倒了！
她还未来得及站稳，船身像是被什么巨物撞了一般，又是一抖。
宋蕴忙跑出厨房，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名船手在甲板上匆匆忙忙跑起来，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后头的舱房有客人被惊醒，纷纷探出脑袋。
“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满嘴络腮胡的汉子最先喊出来。
有第一个人出声，很快就有第二、三个人开始质问。
“还让不让人睡了？这船这么不稳的吗？”
“好像是撞上什么东西了。”
“哎烦人，我认床，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吵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睡着。”
……
然而并没有人出来解答，有几个船手明显听到众人的疑问，面面相觑，并不作答。
有的乘客问完后直接回了房间，也有的耐不住性子，径直上前，想拉住一船手问个清楚。
被拉住的船手是个年轻小伙子，长相黝黑，却一脸稚嫩。见到此情此景，他忙道：“没事没事，大家都睡去吧。”可是他明显神色慌张，说的话无法让人信服。
拉他的客人正是那位络腮胡老兄，他一把揪住小伙的衣领，无不耐烦道：“你说没事就没事？大家伙上船可是付了钱的，你们要是保不了我们安全，做哪门子的生意！”
小伙被他唬住，满脸憋红，一时不敢多言，他眼睛一直瞟向旁边，另一个船手见状，忙跑来要解围，船身又是一抖，直接将甲板上的数人掀翻在地。
宋蕴这次有了准备，扶稳栏杆，这才免于摔跤。
本该平静的河面如同巨涛海浪，似要将整艘船置于股掌之中，玩弄拍打，抛掷高点又拍下船身，溅起的水花扑在船上，河水堆积在凹凸不平的甲板上，形成一道道或浅或深的小水池。
“都他妈别吵了！快回房间！”
不知是谁高喊一句，声音贯天响，连那络腮胡子也被唬了一跳，愣了片刻，随即骂道：“回个屁房间，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你不解释清楚，我现在就要下船！”
“好啊，你自己下船，自己跳下去罢！我不拦你，反正一个都逃不了！”那道贯彻天穹的声音又道，啐了一口气，“真他妈晦气，碰上这玩意。”
宋蕴这才看清，说话的人正是老船长，他扎在船手堆里，边说边朝着栏杆狠狠踢了一脚，嘴上还骂着什么，没人能听清。
络腮胡子听了船长的话，满脸质疑，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船长冷笑道：“什么意思？还能什么意思？今个儿船上的人运气不好，第一天就碰上了阎王爷！倒不如早些回房间，死也能死得舒服些！”
此话一出，船上的人皆炸开了锅，众生众相，恐惧、惊慌、愤怒、疑虑皆在众人脸上一一浮现。
宋蕴也是心里一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老船长说出这等丧气话。
在她的心里，无论情况如何，身为一船之长的人是万万不能说这类话的，除非——
她不理会船上的喧闹声，越过人群扒住围栏，望向前方盖天的黑色幕布，隐隐绰绰看见模糊的影子，那是数丈高的河水，高耸入云，远远看去如同一张巨网，似乎将要把整艘船拆骨入腹。
宋蕴揉了揉眼，想看得仔细些，谁料迎来一泼巨浪，拍在她脸上身上，打湿她全身衣裳。
“老船长，这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说个明白……”有人高声呼唤，话还未说完整，声音便已被扑来的河水吞没。
几十丈长的运船不小，在风浪中却轻如薄纸，桅杆被拦腰折断，船身摇摇晃晃，船上的灯火在河水的冲击中忽明忽灭，最终有几盏支撑不住，彻底灭了星火，整艘运船蓦然陷入灰暗之中，将要与这黑幕彻底沦为一体。
“没人能逃得了……没人能逃出去……”方才面色恼怒的老船长，此刻像是被抽了全身的力气，突然一脸颓废，瘫坐在地上，不断低声絮叨，“它出现了，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不可能！”
“啊——”
一道尖叫声突然在船上响起，在浪涛声中十分突兀。
宋蕴还未来得及看清，那道叫声的主人便被不明物体拖入水浪中，动作之快，只能看见残影。
很快，周围泛起淡淡的血腥味，然而味道夹杂着河水的腥气，愈来愈重。
宋蕴看不见敌人，根本无从下手。
在杂声中，船身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她来不及多想，忙跑入舱房中，想去看看同伴们的情况，在走道中先碰到神色仓皇的老奕和卫霄菁。
“那个丫头呢？”老奕看见宋蕴，却不见傅闻音，赶忙问道。
宋蕴急道：“她还在舱房里，我去找她。”
她跑到舱房里，喊着傅闻音的名字，终于在一处角落中看到瑟瑟发抖的傅闻音。
她抓住傅闻音的肩膀，想把她拉起来，带到安全的地方：“快起来，我们去找老奕他们。”
跟着老奕总比待在这里好。
傅闻音抬起头，满脸泪痕：“是不是因为我，所以妖怪被引来了？”
“你怎么了？”傅闻音正端着茶碟走来，见寂时泽后退迅速，她忙侧过身子，护住茶碟上的黑色药汤，以防它撒出来。
寂时泽再看影子时，发现影子已恢复如常，没有丝毫异样。
“没事。”他面如平常，说完再回看一眼影子方才所处的位置，依旧没有发现奇怪之处。
他心疑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毕竟影子怎么会自己动起来。
“这药是给宋蕴的？”寂时泽看见傅闻音端的药水，闻到股浓烈的药草味，不消尝就知道味道腥苦。
傅闻音扶好药碗，颔首道：“对，我问了老船手，还好他们见多识广，经验足，会在舱里备些常用药。”
寂时泽无话，侧过身子，方便傅闻音入房内，复想起宋蕴已经睡过去了，便提醒道：“我刚敲门，她在里头没作声，是睡着了。”
傅闻音露出错愕的表情，喃喃道：“这也能睡着吗？”
她见寂时泽不再吭声，便不多言，自己端好药汤进入舱内，果见宋蕴已贴着墙角，睡过去了。
寂时泽对影子会动一事仍不放心，便跟在傅闻音身后，进入舱内，一对眸子朝房间扫视一番，未发现半分异常，只好无声离去，另作他算。
傅闻音放下药碗，从兜中取出青色纹花香囊，置在宋蕴床头，手掌作扇子轻扇两下，扇出一股清香，不一会儿，又消散开来。
这是卫霄菁配的安神香，她把安神香交给傅闻音后，就被老奕急急喊走了。
至于去做什么，傅闻音没有去打听。
不一会儿，舱房内似有若无地飘出那股清香，傅闻音轻嗅了两下，觉得这味道很像是下过雨后，泥土混杂着青草的味道，闻起来令人舒适心安。
她从另一张床上拿出书本，借着从窗户透进的日光翻书温习。
除妖师考试不仅有实战考试，还会有理论测验。傅闻音对此一窍不通，还得多加学习。
当然，宋蕴虽强，在理论方面却也并不擅长。
早上赶路时，傅闻音还问了宋蕴几个理论方面的问题，比如聚灵时，吐息纳气所流通的经脉穴道为何，宋蕴答得磕磕绊绊，看来她也免不了学习理论知识。
大多时候，宋蕴在教傅闻音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就是这样的”，“你比这个动作”之类的话，傅闻音听得云里雾里。后面只好拉来卫霄菁，让卫霄菁来讲解。
***
吐完的宋蕴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是半夜三更，窗子外面被裹上黑布，布上撒着星点，除此之外再看不见他物。
“好饿……”宋蕴嗡声道。
睡觉前肚子就空了，这么长时间滴水未进，她是真的饿。
“还好我带了些吃的，就是冷了，有点硬。”
傅闻音点着油灯，还在看书。
听见宋蕴动静，忙取出帕子，打开来，里头是几块糕点，有红糖兔子糕点，还有绿豆做成的荷花酥，以及嵌上红枣的梅花样式糕点，模样精致小巧。
宋蕴躺在床上，目光随着傅闻音的动作而移动，直到傅闻音递来糕点。
她一把接过糕点，不顾形象，一口吞半个，边嚼边道：“你们晚上吃了什么？就只有糕点吗？”
傅闻音将手帕叠起收好：“也没什么，随便过着些小菜，喝了点粥。你要喝吗？我再去厨房给你热些来？吃点清淡的，免得太过油腻，吃得肚子不舒服。”
“我自己去吧。”糕点很小，宋蕴几口便吃完，她嗅着房内的清香，道，“真神奇，闻了这味道，感觉脑袋也不晕了。”
傅闻音把香囊递给宋蕴：“这是卫姐做的，专门用来安神的，你给带上，免得晕船。她也好厉害，懂得好多东西。”
宋蕴接过香囊，起身去厨房，想寻些吃食。大抵是早已入夜，整艘船静悄悄的，不少舱房已灭了灯火，鼾声从数个房内传来，进入宋蕴耳里，就是此起彼伏的。
她七拐八拐，到了厨房，厨房内空空如也，只剩一些未料理的食材，杂七杂八堆在角落上。
“还好会做饭，不然我得饿没了。”宋蕴嘟囔道，蹲下身子，从食材堆里挑出两个土豆，又择了几根小米辣和蒜头，打算烧道酸辣土豆丝。
她嗅了嗅卫霄菁做的香囊，心中感慨这玩意真是厉害，闻一闻就能神清气爽，现在的她不同于白日，一点也不晕了。
削皮切丝，准备配料，烧锅下油，一顿翻炒，折腾了好一会儿，宋蕴才完成一道菜。
她自认烧的菜味道还可以，只是样貌上欠缺了些美感，比不得大厨。
宋蕴还来不及下筷，船身陡然一抖，朝着侧面斜斜地翻去，连带着她也没站稳，整个身子滑到船壁上，手上的菜碟也没能拿稳，掉落在地，土豆丝都散在一地。
她蹲下身子，看着沾满灰尘的土豆丝，心中发恼。
原本晕船身子就不适，肚子还饿，好不容易烧了菜，一口没吃，全倒了！
她还未来得及站稳，船身像是被什么巨物撞了一般，又是一抖。
宋蕴忙跑出厨房，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名船手在甲板上匆匆忙忙跑起来，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后头的舱房有客人被惊醒，纷纷探出脑袋。
“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满嘴络腮胡的汉子最先喊出来。
有第一个人出声，很快就有第二、三个人开始质问。
“还让不让人睡了？这船这么不稳的吗？”
“好像是撞上什么东西了。”
“哎烦人，我认床，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吵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睡着。”
……
然而并没有人出来解答，有几个船手明显听到众人的疑问，面面相觑，并不作答。
有的乘客问完后直接回了房间，也有的耐不住性子，径直上前，想拉住一船手问个清楚。
被拉住的船手是个年轻小伙子，长相黝黑，却一脸稚嫩。见到此情此景，他忙道：“没事没事，大家都睡去吧。”可是他明显神色慌张，说的话无法让人信服。
拉他的客人正是那位络腮胡老兄，他一把揪住小伙的衣领，无不耐烦道：“你说没事就没事？大家伙上船可是付了钱的，你们要是保不了我们安全，做哪门子的生意！”
小伙被他唬住，满脸憋红，一时不敢多言，他眼睛一直瞟向旁边，另一个船手见状，忙跑来要解围，船身又是一抖，直接将甲板上的数人掀翻在地。
宋蕴这次有了准备，扶稳栏杆，这才免于摔跤。
本该平静的河面如同巨涛海浪，似要将整艘船置于股掌之中，玩弄拍打，抛掷高点又拍下船身，溅起的水花扑在船上，河水堆积在凹凸不平的甲板上，形成一道道或浅或深的小水池。
“都他妈别吵了！快回房间！”
不知是谁高喊一句，声音贯天响，连那络腮胡子也被唬了一跳，愣了片刻，随即骂道：“回个屁房间，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你不解释清楚，我现在就要下船！”
“好啊，你自己下船，自己跳下去罢！我不拦你，反正一个都逃不了！”那道贯彻天穹的声音又道，啐了一口气，“真他妈晦气，碰上这玩意。”
宋蕴这才看清，说话的人正是老船长，他扎在船手堆里，边说边朝着栏杆狠狠踢了一脚，嘴上还骂着什么，没人能听清。
络腮胡子听了船长的话，满脸质疑，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船长冷笑道：“什么意思？还能什么意思？今个儿船上的人运气不好，第一天就碰上了阎王爷！倒不如早些回房间，死也能死得舒服些！”
此话一出，船上的人皆炸开了锅，众生众相，恐惧、惊慌、愤怒、疑虑皆在众人脸上一一浮现。
宋蕴也是心里一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老船长说出这等丧气话。
在她的心里，无论情况如何，身为一船之长的人是万万不能说这类话的，除非——
她不理会船上的喧闹声，越过人群扒住围栏，望向前方盖天的黑色幕布，隐隐绰绰看见模糊的影子，那是数丈高的河水，高耸入云，远远看去如同一张巨网，似乎将要把整艘船拆骨入腹。
宋蕴揉了揉眼，想看得仔细些，谁料迎来一泼巨浪，拍在她脸上身上，打湿她全身衣裳。
“老船长，这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说个明白……”有人高声呼唤，话还未说完整，声音便已被扑来的河水吞没。
几十丈长的运船不小，在风浪中却轻如薄纸，桅杆被拦腰折断，船身摇摇晃晃，船上的灯火在河水的冲击中忽明忽灭，最终有几盏支撑不住，彻底灭了星火，整艘运船蓦然陷入灰暗之中，将要与这黑幕彻底沦为一体。
“没人能逃得了……没人能逃出去……”方才面色恼怒的老船长，此刻像是被抽了全身的力气，突然一脸颓废，瘫坐在地上，不断低声絮叨，“它出现了，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不可能！”
“啊——”
一道尖叫声突然在船上响起，在浪涛声中十分突兀。
宋蕴还未来得及看清，那道叫声的主人便被不明物体拖入水浪中，动作之快，只能看见残影。
很快，周围泛起淡淡的血腥味，然而味道夹杂着河水的腥气，愈来愈重。
宋蕴看不见敌人，根本无从下手。
在杂声中，船身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她来不及多想，忙跑入舱房中，想去看看同伴们的情况，在走道中先碰到神色仓皇的老奕和卫霄菁。
“那个丫头呢？”老奕看见宋蕴，却不见傅闻音，赶忙问道。
宋蕴急道：“她还在舱房里，我去找她。”
她跑到舱房里，喊着傅闻音的名字，终于在一处角落中看到瑟瑟发抖的傅闻音。
她抓住傅闻音的肩膀，想把她拉起来，带到安全的地方：“快起来，我们去找老奕他们。”
跟着老奕总比待在这里好。
傅闻音抬起头，满脸泪痕：“是不是因为我，所以妖怪被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