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姜念虞,已是八阶异能者,凡是有植物的地方,她都能如入无人之境。

    那些植物不仅能为她所用,还能向她传递各种信息——比如谁从它们面前经过了,谁向它们撒尿了,谁曾经给它们浇过水……

    在植物的掩护下,姜念虞都不需要借助密道,便直接化身为暗夜幽灵,悄无声息地出了宫,来到了顺王府。

    她落在一棵玉兰树上,将手掌贴在树枝上,用异能与之交流:“裘长史有没有将顺王治好了这件事透露出去?”

    “裘长史是谁?”

    姜念虞:“就是顺王府的管家。”

    “管家是什么东西?”

    姜念虞看着脚下的这棵玉兰树,长得挺板正的,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她换了棵香樟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香樟树:“嘶,好冷啊,你能不能帮我穿件衣裳呀?”

    姜念虞给它输了点异能。

    香樟树:“呼,真暖和呀,你真是个大好人。”

    姜念虞再问,香樟树又说:“好痒呀,你能不能帮我挠挠痒呀?”

    姜念虞:“……”

    换了好几棵树,她才总算找到一棵能交流的。

    这是一株梅花树,就长在裘长史房间外的院子里,主树干已经有碗口粗了,可见活了不少年头。

    梅花树有点话痨,杂七杂八地告诉了姜念虞不少信息,她筛选一番后得出结论,裘长史对顺王忠心耿耿,并不是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

    所以,顺王已好这事,是李玄璋透露给李淳的?

    他想利用李淳除掉顺王?

    不,不只是这样。

    如今的局面,顺王已好,再加上他本就是先帝的嫡子,一旦李淳这个皇帝行差踏错,那么顺王就能利用舆论将他拉下来,顺理成章地上位,所以李淳势必要除掉他,免得他威胁到自己的皇位。

    而顺王必然不可能引颈就戮,又因为太后去世,李淳是最大的嫌疑人,顺王就是不为了皇位,也要对付李淳,为太后报仇。

    两人已然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李玄璋就是那个渔翁,他要的就是李淳和顺王这两人兄弟残杀,到时候他就能出来捡漏了。

    姜念虞越想越生气,她和李玄璋明明是盟友,他却将她蒙在鼓里,丝毫没有向她透露,甚至将她也当成了棋子利用。

    接着她又想到了一件事,姜赦生辰宴那天,李淳陷害他通敌卖国,她明明已经将信件给销毁了,吞进了肚子里,为何之后又冒出来一个士兵呈上了所谓的证据?

    原先她以为是李淳做了两手准备,同时安排了两个人。

    现在想来,后面那个士兵,会不会是别的什么人安排的?

    或者说,就是李玄璋?

    找到那个士兵,事情就清楚了。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偌大一个京城,想要找到某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若是之前,姜念虞也没办法。

    但现在,她却可以尝试一下。

    姜念虞来到姜府。

    这里已经被封了,大门上贴着封条,挂着锁链。

    她越墙而入,径直来到了那天举办宴会的大厅。

    大厅外面有一株百年丹桂,如今依然郁郁葱葱,在夜色下静静矗立着。

    姜念虞来到树下,将手掌贴在树干上,一股磅礴的异能灌入其中。

    霎时间,这棵早已过了花期的桂花树,爆出了满树赤色的桂花,在这冷寂的夜晚散发出阵阵清香。

    “老桂,帮我找个人。”

    她细细描述了一遍那天高举“证据”跑进宴会厅的士兵形象。

    桂花树:“没问题。”

    平时它当然做不到,但是有了这个人类提供的力量,它可以将根系不断蔓延出去,直到找到那个人为止。

    常人看不见的地底下,桂花树的根系循着目标的轨迹不断延伸,根系又生出了根系,像一张大网,将一条条街道、一座座宅院覆盖进去。

    姜念虞闭着眼睛,她的意识与桂花树连通,如同触手般也跟着延伸到了远处。

    在这个过程中,桂花树所见所闻所感,也同步传到了她这里。

    她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女人的说话声,男人的鼾声,虫子的嘶鸣声……

    在信息狂流的轰炸下,姜念虞的脑袋钝痛不已,太阳穴一突一突。

    就在她要受不住时,一道身影闯进了梅花树根的覆盖范围内。

    那是一个黑衣人,在深夜昏暗的街头一路疾跑,快得像一阵风。

    他在上面跑,梅花树根在地底下蔓延,速度并不比他慢。

    桂花树:“找到了,就是他。”

    姜念虞没有停止输送异能,“跟着他,看看他要去哪里。”

    最后,黑衣人来到了一座院落,进入了一间屋子。

    屋中有一方火盆,盆边是一张书案,书案后坐着一个人。

    黑衣人单膝跪地,称其为“主人”。

    “主人”搁下手中的笔,抬起了头,赫然是李玄璋。

    桂花树下,姜念虞倏的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惊色。

    李玄璋居然回了京城!

    她一点也不知道!

    这场大海捞针式的寻人,让她异能消耗巨大,身体脱力般滑倒在地。

    姜念虞索性靠坐在树上,喘息了一会儿,理了下思路。

    原来那天姜赦被带走,李玄璋才是罪魁祸首!他在里头真是出了好大一份力!

    他为何要这么做?协助李淳陷害姜赦,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不对,他不是在协助李淳,而是在害他,他要坐实李淳陷害忠良这件事!

    等时机一到,他就可以揭发李淳干的事,将其拉下皇位——

    若是大臣们得知,身为皇帝的李淳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干出通敌卖国、陷害忠良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岂能容他继续坐在皇位上?

    大齐皇室又不是只有他一根独苗苗,如今顺王可是已经被治好了。

    况且,顺王原本就是被当做储君来培养的,只是因为从马上摔下来成了残疾,才与皇位失之交臂。

    如今李淳既然不配为君,那他们当然要替天行道,将其废除,另择明主!

    但李淳自然不会束手待毙。

    到时候,他和顺王之间,势必会有一场终级交锋。

    李玄璋的目的,就是让两人两败俱伤吧?

    他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为达目的,连她爹娘的性命都不顾——

    虽然她是穿来的,心底对姜赦夫妻并未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李玄璋又不知道。

    在他看来,姜赦就是她爹。

    然而他下起手来依然毫不手软。

    姜念虞感到一阵心寒。

    一阵风过,头顶落下了一场桂花雨,红色的桂花撒了她满头满身,香气袭人。

    姜念虞闭上眼睛,呼吸间尽是桂花的冷香。

    她在心底做下了一个决定。

    既然李玄璋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翌日清晨,姜念虞在一阵窒息感中醒来。

    玄猫趴在她头顶,尾巴缠着她的脖子。

    小红躺在她胸口,屁股对着她。

    她伸手揉了一把那肉嘟嘟的屁股,熟练地将这俩从身上挪开,坐起了身。

    在她身后,玄猫和小红几乎同时醒了过来,两只对视一眼,一秒干起了架。

    战况激烈。

    猫毛飞,羽毛飘……

    最后以玄猫咬住了小红的翅膀,小红叼住了玄猫的屁股作为结束。

    姜念虞对此习以为常,头也没回,径直去了净房,上厕所,洗漱。

    刷牙时,她思考着一个问题。

    为何她的异能就是升不到九阶呢?

    难道这个世界不允许九阶异能者的存在?

    昨晚下半夜她去了宗人府一趟,一是跟植物们打听了下太后的死因。

    太后果然不是自然死亡的,而是有人在暗中朝她射了一颗石子,太后受到外力的撞击,这才跌入井中。

    而射出石子的那个人,正是昨晚的那个黑衣人,李玄璋的手下。

    所以事情已经很明朗了,这一切,都是李玄璋这个大反派在幕后操纵的。

    李淳估计还以为李玄璋被困在瘟疫爆发的蜀州呢,殊不知,李玄璋已经悄悄回到了京城,在暗中搅风搅雨。

    此外,她还顺便去了拓跋烈那里一趟,先将他迷晕了,而后跟他接触了半晌。

    然而她的异能依然没有要升级的迹象。

    虽然八阶也很强了,但升到九阶岂不是更有保障?

    因为一旦突破到九阶,她就能到达一个新的境界——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从天地间吸收木系异能,而不再需要依赖旁人。

    更重要的是,升到九阶,她还可以开拓出一个木系空间出来。

    到那时,她便能够真正的逍遥于天地间了。

    从净房出来,姜念虞听见了一阵“咚、咚、咚”的鼓声。

    皇城之内,鼓声可不寻常。

    她让石永竹去打听一下。

    石永竹回来告诉她:“娘娘,是裴少清裴大人敲响了午门外的登闻鼓,状告皇上毒杀了裴祭酒,要为父伸冤。”

    姜念虞夹菜的动作一顿,“嗯,我知道了。”

    继续吃饭。

    石永竹满脸问号,娘娘是不是表现得太淡定了些?

    姜念虞当然淡定了,因为她早就预料到了事情的发展。

    裴少清敲登闻鼓状告李淳,只是个引子而已。

    下一步,顺王估计也要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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