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碎,鲛人亡。

    旋龟得到了进攻的讯号,然而旋龟乃重溟的定海神针,一旦启用无法逆转,那么便意味着接下来几百年内重溟之城将动荡不安,没有宁日。

    海妖噙着泪唤道:“大殿下他…这些人类简直可恨!”

    觉鸣把玩着如海藻般漂亮的头发,听到带了哭腔的咒怨后抬头看了她一眼,他迟钝地发声:“没,死。”

    不过,他也不打算放过这些恶心贪婪的人类。

    他们将重溟之城的臣民捕猎上岸,用极其恶心极端的手法虐杀他们,明明知道哥哥的身份,却仍旧将他困在陆地上为他们提供泣血的鲛珠,就算是哥哥今日在这里,绝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只是,那位带着香气的姐姐,觉鸣失落地垂下头。

    好喜欢,想把她带回海里用玉瓶养起来。

    摘星阁被炸成了片废墟,鲛珠阵已破,发起阵法者遭到反噬,鲛人们趁乱出逃,混沌珠便如初升朝阳般在废墟中冉冉升起,神器散发的强大能量却无人可靠近。

    众人多多少少被神器散发的能量反噬,修为被镇压了足足两成。

    他们难以置信,乌休棠方才到底是用了破釜沉舟的禁术才破了鲛珠阵。

    李扶朝看着远处天边逼近的旋龟,心急如焚,“青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控制着旋龟?”

    宋青姝的计划中只有两人控制李扶暄以及西梁使臣,让他们不至于戳穿假冒公主的计划,水淹朝云实属计划之外,她完全不知情。

    乌公子纵使是被气疯了,也不是能拿全城百姓的性命陪葬的人。

    难道是那些窜逃的鲛人?

    “我不知晓,可既然神器我们无法驾驭,不如…”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迅速调转方向御剑朝着旋龟飞去。

    李扶暄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百姓的嚎哭声近在耳边,阴魑在上空聚集,很快便形成团小型的乌云阵。

    “为什么会这样,师父,那人到底是谁?”

    张清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掉嘴角的鲜血,面无表情看着仙鹤离开的方向。

    小畜生,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么疯。

    居然用灵魄之火抵抗上古神器,只顾着耍帅不要命的臭小子。

    他一脚碾碎了只想要偷袭的阴魑,沉声吩咐道:“你和仙童去保护帝后两人安危,记住,不得有失。”

    仙鹤在遽速逃离,带来如海啸般的气流,分明已经飞了这般高,师先雪却仍旧能够听到底下百姓的惨叫。

    心底的妒火烧得乌休棠的理智全无,怒气翻涌,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做法会引来多大后患,只满目怨恨地望向她,仿佛受到了背叛,似要在目光中将她碎尸万段。

    师先雪觉得倘若他现在手中有把刀,他会毫不犹豫在自己脖子上从左到右捅个对穿。

    他好似真的什么都不要了,神器,魔骨,未来的魔主,统统抛诸脑后。

    她好像犯了十恶不赦不可饶恕的死罪,乌休棠极其偏执的要带她去死,毫无转圜的余地。

    这样不行。

    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面对着一个口口声声要将自己杀死的人,师先雪挣开桎梏奋不顾身地抱了上去。

    柔软的脸颊贴着下巴擦过,少女充满香气的身子嵌入他怀中,单薄的肩膀轻轻耸动,白嫩的颈绷得紧紧的。

    像是只脆弱讨饶的软毛小兽。

    少年眼中弥天的杀意瞬间如冰凝般停滞住。

    “乌休棠,你先冷静下来。什么死不死,我们要长命百岁的。”她害怕的声线都在发颤,却还是忍住恐惧拼命揽住了少年的腰,“我说着玩的,我才不害怕你呢,你是嘴硬心软,刀子嘴豆腐心,你对我其实可好啦,我都记在心里的。”

    师先雪绞尽脑汁回想着自己过错。

    “我没有要嫁给李大哥,即便有也是儿时不懂事的想法,我是师怀玉,也是师先雪呀乌休棠。”师先雪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再发颤,“如果是因为在这件事上说谎让你这么生气,那么我道歉,对不起,你不要不开心,不要生气,这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乌休棠攥紧了衣料,指骨泛白,下一刻又快速松开,感受着怀中少女的温度,不知想到了什么,内心的极端念头如涨潮般再次涌了上来。

    “你现在就在骗我。”

    师先雪:“……”

    “我不相信你,你会成为李扶朝的妻子,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我。”

    他的语气极其埋怨控诉,焦躁地想要将师先雪推开。

    师先雪死也不撒手,开始装怪耍赖:“我发誓我再也不会骗你了,若是有违此誓就让我一辈子都发不了财。”

    话到嘴边又觉得十分恶毒,她立即改口道:“就让我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闭嘴。”他眉头皱得更深,忍不住低声斥责。

    “哦哦,不好意思,忘了咱俩共命。”师先雪见他终于不再抵触,连忙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跪坐着用脸去贴他的,姿态亲昵,夹着声音哄道:“好啦好啦,咱不生气了哦,生气会变丑哒。”

    少年身体冰冷,像是块顽固不化的石头,师先雪等了会,还是没等到任何回应,跪坐的姿势本就难受,时间一长膝盖便酸痛不已,身子便不受控制往下滑。

    正在她思考着何时开口劝他回去阻止旋龟比较合适,下滑的身体被双宽厚有力的手托住了。

    “你喜欢别人。”他停顿,咬牙,“可你亲了我。”

    师先雪大脑空白了一瞬。

    亲他,什么时候?

    在灯笼树那里吗?

    师先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我亲你是为了救你,当时的情况你也知晓的呀,你在为这个生气?”

    揽在腰间的手突然发狠般用力,师先雪鬼叫一声连忙讨饶。

    系统看得着急死了,忍不住大声逼逼:“你是笨蛋吗,他这是占有欲,你没有发觉,因为情蛊的原因如今他已经将你当成他的所有物了,就跟巫赢火鹮鸟一样,这样偏执的反派,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道理也需要我教你吗?”

    师先雪刹那间茅塞顿开。

    怪不得他这么反常,费尽心思伪装了这么久,如今却悉数将心底的暴虐残忍暴露在了男女主眼底,原来是心底的占有欲在作祟,就如同儿时被抢了心爱的玩具,她也会不依不饶闹得全院皆知。

    乌休棠的性子更偏激些,自己之物沾染他人气息,在原著中,她记得他是将那人连人带物一并烧成灰烬的。

    “还得是你啊老师。”师先雪如醍醐灌顶。

    那么问题来了。

    她既不是物件,也不是宠物,身上更没有奴隶的烙印,是活生生有思想且独立的个体。

    她不属于乌休棠,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她自己。

    于是她好声好气地解释:“乌休棠,你不能这般想,我会亲你,也会亲青姝姐姐,亲吐金童子,亲巫赢,亲小鸟。”

    小鸟是谁?

    火鹮鸟才好奇地探出脑袋,就被一只罪恶的手抓住了脖子,紧接着温软濡湿的触感在脑门上轻轻一触。

    师先雪艰难地扭动脖子:“喏,就像这样。”

    小鸟石化了。

    “这能代表什么呢,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亲谁更是我的自由,你想也把我塞进哆啦A梦袋里吗?”

    “我记得你说要将我做成傀儡。”师先雪感受到身上力道的松懈,顺势挣脱了出去,她杏眸泛着雪光,格外认真地看着他,“我是人,我就有劣根,纵然不再骗你,日后还是会做出让你生气的事情,如果你每次生气都要牵连这般多人的话,那不如趁现在把我做成傀儡吧。”

    师先雪这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火鹮鸟只觉得脑门一凉,在没被连累之前狗狗祟祟缩回了无量布袋。

    乌休棠眼底是说不出的阴森,“你又在威胁我,为了别人威胁我?”

    师先雪好话说尽,奈何此人冥顽不灵,又开始钻牛角尖。

    旋龟已经踏破城池,眼看着就要水漫金山。

    师先雪焦虑如麻,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仙鹤升到百丈高空,稀薄的云雾从袖间飘过,师先雪察觉到灵府内有抹烙印在发热发烫。

    她神色怔忡了瞬,那股烙印的形状便更加清晰了。

    她看了盛怒的乌休棠一眼,悄无声息输入抹灵力进去。

    灵府大开,烙印熠熠生辉。

    眼前之人身体在刹那间紧绷住,紧接着浑身如石化般开始变得僵硬无比,甚至连抬小拇指的力气都没有。

    全身上下,唯有一双眼睛可以动。

    师先雪显然也发现了盲点,她竟然不知道,在乌休棠对自己起杀意之时,情蛊可以帮助自己控制他的行动。

    “乌休棠,我知道你又要生气,但是我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她最后看了眼乌休棠,然后毫不犹豫翻身坠下仙鹤,朝着摘星阁的方向落去。

    --

    摘星阁已然被毁坏成了片废墟之地,阴魑在天空中虎视眈眈,觊觎着上方的神器,不知是被谁撞击了下残余的阵法,混沌珠在天空中狠狠一颤,竟然脱离了阵法,朝着西方飞去。

    所到之处,将躲闪不及的妖与修士撞成了齑粉。

    众人见识到上古神器的威力,也不再恋战,纷纷尖叫着逃窜。

    宋青姝两人正在与旋龟交战,未曾想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混沌珠便出现在他们头顶之上。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如流星般从空中掉落,方位正好是混沌珠所在之地。

    看清那人是谁后,宋青姝脸色骤变,逆着人流御剑朝着混沌珠飞去。

    师先雪以为自己很大几率要被摔死,然而半空中那束光芒却爆发出极强的粘合力将她整个人吸了过去。

    待她看清将自己带过来的事那颗珠子之后,神色一喜,伸手便抓,却不想那混沌珠便是等待着此刻。

    它早就嗅到了神女的味道,现在正欢欣地吸食着属于神女的力量。

    师先雪察觉到不对时已经为时已晚,她根本动弹不得,那颗珠子像是长在了自己手心,正贪婪猖獗地吮吸着她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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