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筠听得一头雾水。
他们，认识？
小夏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故意跟我们瑛姐买在一栋楼的是不是！你个劈腿惯犯，有我夏瑶在一天，休想接近瑛姐一步！”
顾明瑛上下打量他几眼，先在拨号页面按下报警电话，拦住小夏，“皇甫星，我以为我上次说得很清楚了。”
皇甫星偷瞧了一眼白清筠，脑子转的飞快，“明瑛，啊不，顾总！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纠缠你，更不是来打扰你的。我刚在这买了房，就在十八楼。昨天才办的乔迁宴，几个朋友今天又过来吃了顿饭。”
白清筠寒着脸咬牙切齿，看他没再说不该说的话，才换了一幅痛心的表情，质问道，“皇甫，我知道你家境一向很好，昨天我和远风参加你乔迁宴，都以为你这回真的要收起心思，好好经营你的事业。”
“可是，可是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早就知道我和姐姐在谈恋爱，怎么一句不提？买房还专门买在这，没存点什么心思，谁信！”
白清筠面红耳赤，眼眶都红了，眸中蓄满了泪却强忍着不落。
顾明瑛的震惊只持续了几秒，很快被白清筠这幅委屈可怜样儿蒙住了心。
那颗难得冷硬起来的心肠瞬间软成了一滩水，可能就是白清筠落到自己心里的泪水吧。
这个想法一起，她直接把自家小狗抱在了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后背宽慰。
“我，我……”皇甫星无言辩解，暗自懊恼不该接这单！果然高价必有妖，投资人怎么没说金主比他还会演啊！这单现在退还来得及吗？
结巴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当时劈腿是我的错，知道你们在一起，我真的，真的羞于跟你启齿啊！虽然我不如你们聪明，但作为朋友，我也有自尊。”
说到这，皇甫星似乎真被触动了心里的某个点，带了点真情实感。
“演员这行我是真喜欢，想认真做是真的。房子买在这只是因为房东着急出手，便宜。圈里人住在哪你们应该有所耳闻，相比之下，这里已经是我能买得起的上限了。”
顾明瑛听到这拍背的手停了下来，“真的？既然你和清筠是朋友，也该知道，他刚毕业，没你那么多弯弯绕心眼，还是个清澈单纯的心性。我不希望你用自己那些东西影响他。”
白清筠可怜兮兮埋头蹭了蹭她的肩膀，闷声保证，“姐姐你放心。我绝不会被他影响，会把他当个反面例子，永远挂在我头上勉励自己，你放心。”
小夏听到这笑出了声，“白清筠你这张嘴可真是……你是不是天天在被窝背话术一万句啊？”
皇甫星在心里暗笑，清澈？单纯？谁信？谁信啊！
介绍人说自家老板八百个心眼子，变脸堪比川剧。他倒觉得介绍人的评价非常中肯。
面上严肃保证，“明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破坏你俩感情的，我有我自己的工作要忙。”
话头刚歇，电梯门忽然开了。
一个人走了出来，手上拎着垃圾笑嘻嘻打招呼，“哟，这么晚回来，等电梯呢？”
是陈信。
皇甫星勉强笑着点头，“对，碰到熟人了，聊两句就上。”
陈信跟众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往外走。
白清筠还抱着顾明瑛没撒手，趁着她俩看不到，跟陈信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去好好“培训”皇甫星。
陈信点头离开。
顾明瑛推开赖在身上不走的人，“清筠，好了好了，别闷闷不乐了。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谁能想到你昨天参加的乔迁宴，是我前任呢？而且你们仨还都认识。换个思路想，都是难得的缘分。”
“我才不愿意跟他有缘分，都是我的敌人！”白清筠紧紧抿着唇，把不高兴全写在脸上。
四个人进了电梯，顾明瑛和清筠站在后面，她捏了捏俊俏年轻的小脸，“他这态度能信七分，放心。”
白清筠把下巴抵在她肩头，乖乖嗯了一声。
等皇甫星下了电梯，他才低声跟顾明瑛讲，越说越难过，“姐姐，我今天还跟他说，想租住在他新房，这样离姐姐更近。他答应得那么快，房租还给我打了折，我还想这个朋友交对了呢。”
顾明瑛出乎他意料地没反对，“住这里倒是离公司更近，通勤方便。但是房租你负担得起吗？要不然我帮你出一半？”
白清筠立刻站直了，“不要！我才不要花姐姐的钱。本身比你小好几岁我就很着急了，还花你的钱像什么样子！不真成了他们说的‘吃软饭’！”
顾明瑛捕捉到了奇怪的点，“谁说你吃软饭？”
小夏举手解释，“鸿宇传出来的，天泉商圈本就不大，认识瑛姐的都知道。”
“你怎么不早说！”顾明瑛有几分气恼，“我的人他们也敢说三道四？小夏，我私人给你一万经费，这个谣言你得帮我处理掉。”
“好咧，保证完成任务！”小夏应得很快。
“不用不用，姐姐别花这个冤枉钱！”白清筠连忙制止。
这时电梯门开了，三人陆续进门换鞋。
白清筠嘴上不停，“姐姐，我会用实力证明自己配得上你，不用姐姐帮我。这方面我得靠自己。”
见顾明瑛不答话，他急了。
把背对着自己的人扭过来，着急地举起右手郑重保证，“我保证，姐姐！”
顾明瑛见自己躲不掉，长久地认真回望那双赤诚的双眼。
小夏实在受不了这个氛围，躲进厨房煮水果茶了。
“清筠。”顾明瑛有点心虚地挪开目光，拉着人坐下，“我一直没跟你认真聊过咱俩这段感情吧？相信你看得出来，我只想认真享受当下的快乐。”
她面对那双澄净的眼睛，踟蹰良久，还是说出了心里话，“其实，我对结婚非常抗拒，更不愿生育。所以才会只顾眼下恋爱，绝口不提以后。”
白清筠张嘴就想说什么，顾明瑛都能猜到他又要保证什么，抬手阻止了他。
“我们之间相差十岁，你现在可能对婚姻和后代，还没有切实的感受和喜好。但我已经做了选择，尤其是在生育这件事上，非常坚定，就算是父母也无法动摇我的决定。”
“你未来的人生还很长，有很多体验不同选择的机会，想法也会随之而变。我相信你能陪我白头的决心和感情，却不相信你在生育上，会有跟我相同的始终如一的选择。因为男人不必经历。”
客厅寂静下来。
只剩厨房传来水咕嘟冒泡的声音。
夜空划过几道流星，一闪而过。忙碌的都市似乎没人注意到它的到来和离去。
白清筠从未考虑过婚姻和生育的事，一心只扑在这段缺之绝望的爱情上，满脑子都是他绝不能失去。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顾明瑛如此剖白自己的婚恋观，不得不承认，最初他也以为顾明瑛喜欢恋爱是存了不想负责的心思。
这番话逼迫他的理智上线，他的身份和家族，真能给得了顾明瑛放弃这个选项吗？
在厨房的夏瑶同样被顾明瑛的想法震撼到了。
虽然这几年选择不生育的夫妻和情侣变多了，但那些好像只存在于网络。
水果茶溢了出来。
如同他们盈满的思绪。
小夏掐断自己的胡思乱想，端着茶壶和小碗走到客厅茶几边放下，“瑛姐，你们聊完啦？快来喝茶，喝完了洗洗睡，明天还上班呢。”
顾明瑛牵起白清筠的手，“清筠，一起喝点，喝完你早点去皇甫那里休息，他可能还在等你。”
白清筠走得很慢，嗫喏着道歉，“姐姐，对不起。我从没想过婚姻和生育，一心只想着不能离开姐姐。”
“没事，急不。”顾明瑛按着人坐下。
白清筠条件反射一样拿起一只小碗盛好放在顾明瑛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我想过了，我会调查自己对婚姻和生育到底是什么偏好。人的潜意识是很难改变的，过段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姐姐，你……”
“你等等我好不好？我知道我有时候太幼稚了，可是……”
白清筠的头都快埋进碗里了，似乎这是什么羞愧到无法见人的事。
顾明瑛起手用力揉乱他的头发，“小屁孩，想得还挺多。”
“姐姐……”
白清筠不情不愿抬起头。
“哎呀白清筠你怎么这么腻歪！”夏瑶终于忍无可忍，“你听不出来瑛姐一直是在等你的吗？我真服了，就你这迟钝的脑子，是怎么追到我们帅气美丽的瑛姐的？
“不会是靠这张脸吧？”
顾明瑛笑出了声，“你别说，我第一眼确实被他这张脸迷住了。”
白清筠恋恋不舍地又说了会儿话，才离开二十二楼。
一进门，低气压迅速在1801房蔓延开，空调没开都让人觉得气温骤降好几度“陈信，怎么回事？”
皇甫星低头默默捏紧自己的手，不敢说话。
陈信一个激灵，立刻摆正态度认错，“对不起白总，是我工作失误，没能调查清楚。这段感情维持时间并不长，只有两周。知情人很少，而且他被甩得很难看，没像之前那样到处宣扬，我就遗漏了。我一定谨记教训。”
白清筠扫了一眼皇甫星的身形，似乎多看一眼都嫌碍事，冷漠的薄唇吐出两个字。
“减半。”
陈信了然，“好的白总。”而后迅速领着人轻手轻脚离开。
到了1802房间里，皇甫星才敢开口问，“他说什么减半？”
陈信翻出电子合同，放大指着其中一条，“隐瞒不报，酬金减半。”
皇甫星如遭晴天霹雳，合同里还有这条？！人物这么修罗场，老板这么难伺候就算了，还要扣工资？有没有天理！
深吸几口气，他狗腿地问，“有没有奖励的条款？”
“有。”陈信朝他投去一个怪异的目光，回到自己房间。
-
直到翌日临近中午，顾明瑛才接到来自鸿宇的电话。
她还以为鸿宇当晚就会打过来呢，没想到竟能坚持到现在。看来那帮老男人们，也不全是饭桶。
打了几十通电话，她都没接，还故意买了条彩铃——
【机主正在开会，有事请发邮件。机主正在吃瓜，有事请发邮件。机主正在休息，有事请发邮件。】
循环播放。
下午，鸿宇给顾明瑛发来了正式邮件。
还附有一份意向合约。
邮件里姿态摆得很低，大意是想让策行乐章帮忙处理本次危机，最低要求是保住鸿宇不破产就行，连牺牲多少人、不能牺牲谁都不做要求。
他们之所以低头，是因为白石集团在稍早前，公布了一份关于老杨总早期涉嫌恶意竞争恶意收购的举报信。
有关部门已经接收证据介入调查。
顾明瑛并不打算现在救鸿宇，让小夏回了一封礼貌拒绝的邮件。
还不到时候。
谢远风那边也来了邮件，是地脉矿能铭越项目主事人换人的通知。
谢远风的电话紧随其后，“明瑛，鸿宇这次大概率没机会参与了。客户那边刚打电话来抱怨了几句，好像那边换了两三个人，是你们做了什么吗？”
“谢总，这就属于商业机密范畴了，恕我不能告知哦。”顾明瑛笑嘻嘻地打了一手太极。
谢远风顿了一下，“那我可以出于朋友的角度，给你一点点感情方面的小建议吗？当然你要是觉得有点冒犯，当我没说。”
“当然可以。”顾明瑛没多想就答应了，她跟谢远风认识有好几年了，对他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白清筠这个人，你得慎重。”
“你们之间，可能……”谢远风斟词酌句，“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直觉。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我知道享受当下是你的原则……”
他几句话说的吞吞吐吐，遮遮掩掩。
顾明瑛很有耐心，看向门口敲门探头的白清筠，用眼神示意他等等。
谢远风断片一样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深吸一口气，口吻严肃。
“总之，保护好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不必委屈！”
“作为你的朋友，我一直会支持你，任何决定。”
他们，认识？
小夏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故意跟我们瑛姐买在一栋楼的是不是！你个劈腿惯犯，有我夏瑶在一天，休想接近瑛姐一步！”
顾明瑛上下打量他几眼，先在拨号页面按下报警电话，拦住小夏，“皇甫星，我以为我上次说得很清楚了。”
皇甫星偷瞧了一眼白清筠，脑子转的飞快，“明瑛，啊不，顾总！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纠缠你，更不是来打扰你的。我刚在这买了房，就在十八楼。昨天才办的乔迁宴，几个朋友今天又过来吃了顿饭。”
白清筠寒着脸咬牙切齿，看他没再说不该说的话，才换了一幅痛心的表情，质问道，“皇甫，我知道你家境一向很好，昨天我和远风参加你乔迁宴，都以为你这回真的要收起心思，好好经营你的事业。”
“可是，可是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早就知道我和姐姐在谈恋爱，怎么一句不提？买房还专门买在这，没存点什么心思，谁信！”
白清筠面红耳赤，眼眶都红了，眸中蓄满了泪却强忍着不落。
顾明瑛的震惊只持续了几秒，很快被白清筠这幅委屈可怜样儿蒙住了心。
那颗难得冷硬起来的心肠瞬间软成了一滩水，可能就是白清筠落到自己心里的泪水吧。
这个想法一起，她直接把自家小狗抱在了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后背宽慰。
“我，我……”皇甫星无言辩解，暗自懊恼不该接这单！果然高价必有妖，投资人怎么没说金主比他还会演啊！这单现在退还来得及吗？
结巴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当时劈腿是我的错，知道你们在一起，我真的，真的羞于跟你启齿啊！虽然我不如你们聪明，但作为朋友，我也有自尊。”
说到这，皇甫星似乎真被触动了心里的某个点，带了点真情实感。
“演员这行我是真喜欢，想认真做是真的。房子买在这只是因为房东着急出手，便宜。圈里人住在哪你们应该有所耳闻，相比之下，这里已经是我能买得起的上限了。”
顾明瑛听到这拍背的手停了下来，“真的？既然你和清筠是朋友，也该知道，他刚毕业，没你那么多弯弯绕心眼，还是个清澈单纯的心性。我不希望你用自己那些东西影响他。”
白清筠可怜兮兮埋头蹭了蹭她的肩膀，闷声保证，“姐姐你放心。我绝不会被他影响，会把他当个反面例子，永远挂在我头上勉励自己，你放心。”
小夏听到这笑出了声，“白清筠你这张嘴可真是……你是不是天天在被窝背话术一万句啊？”
皇甫星在心里暗笑，清澈？单纯？谁信？谁信啊！
介绍人说自家老板八百个心眼子，变脸堪比川剧。他倒觉得介绍人的评价非常中肯。
面上严肃保证，“明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破坏你俩感情的，我有我自己的工作要忙。”
话头刚歇，电梯门忽然开了。
一个人走了出来，手上拎着垃圾笑嘻嘻打招呼，“哟，这么晚回来，等电梯呢？”
是陈信。
皇甫星勉强笑着点头，“对，碰到熟人了，聊两句就上。”
陈信跟众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往外走。
白清筠还抱着顾明瑛没撒手，趁着她俩看不到，跟陈信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去好好“培训”皇甫星。
陈信点头离开。
顾明瑛推开赖在身上不走的人，“清筠，好了好了，别闷闷不乐了。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谁能想到你昨天参加的乔迁宴，是我前任呢？而且你们仨还都认识。换个思路想，都是难得的缘分。”
“我才不愿意跟他有缘分，都是我的敌人！”白清筠紧紧抿着唇，把不高兴全写在脸上。
四个人进了电梯，顾明瑛和清筠站在后面，她捏了捏俊俏年轻的小脸，“他这态度能信七分，放心。”
白清筠把下巴抵在她肩头，乖乖嗯了一声。
等皇甫星下了电梯，他才低声跟顾明瑛讲，越说越难过，“姐姐，我今天还跟他说，想租住在他新房，这样离姐姐更近。他答应得那么快，房租还给我打了折，我还想这个朋友交对了呢。”
顾明瑛出乎他意料地没反对，“住这里倒是离公司更近，通勤方便。但是房租你负担得起吗？要不然我帮你出一半？”
白清筠立刻站直了，“不要！我才不要花姐姐的钱。本身比你小好几岁我就很着急了，还花你的钱像什么样子！不真成了他们说的‘吃软饭’！”
顾明瑛捕捉到了奇怪的点，“谁说你吃软饭？”
小夏举手解释，“鸿宇传出来的，天泉商圈本就不大，认识瑛姐的都知道。”
“你怎么不早说！”顾明瑛有几分气恼，“我的人他们也敢说三道四？小夏，我私人给你一万经费，这个谣言你得帮我处理掉。”
“好咧，保证完成任务！”小夏应得很快。
“不用不用，姐姐别花这个冤枉钱！”白清筠连忙制止。
这时电梯门开了，三人陆续进门换鞋。
白清筠嘴上不停，“姐姐，我会用实力证明自己配得上你，不用姐姐帮我。这方面我得靠自己。”
见顾明瑛不答话，他急了。
把背对着自己的人扭过来，着急地举起右手郑重保证，“我保证，姐姐！”
顾明瑛见自己躲不掉，长久地认真回望那双赤诚的双眼。
小夏实在受不了这个氛围，躲进厨房煮水果茶了。
“清筠。”顾明瑛有点心虚地挪开目光，拉着人坐下，“我一直没跟你认真聊过咱俩这段感情吧？相信你看得出来，我只想认真享受当下的快乐。”
她面对那双澄净的眼睛，踟蹰良久，还是说出了心里话，“其实，我对结婚非常抗拒，更不愿生育。所以才会只顾眼下恋爱，绝口不提以后。”
白清筠张嘴就想说什么，顾明瑛都能猜到他又要保证什么，抬手阻止了他。
“我们之间相差十岁，你现在可能对婚姻和后代，还没有切实的感受和喜好。但我已经做了选择，尤其是在生育这件事上，非常坚定，就算是父母也无法动摇我的决定。”
“你未来的人生还很长，有很多体验不同选择的机会，想法也会随之而变。我相信你能陪我白头的决心和感情，却不相信你在生育上，会有跟我相同的始终如一的选择。因为男人不必经历。”
客厅寂静下来。
只剩厨房传来水咕嘟冒泡的声音。
夜空划过几道流星，一闪而过。忙碌的都市似乎没人注意到它的到来和离去。
白清筠从未考虑过婚姻和生育的事，一心只扑在这段缺之绝望的爱情上，满脑子都是他绝不能失去。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顾明瑛如此剖白自己的婚恋观，不得不承认，最初他也以为顾明瑛喜欢恋爱是存了不想负责的心思。
这番话逼迫他的理智上线，他的身份和家族，真能给得了顾明瑛放弃这个选项吗？
在厨房的夏瑶同样被顾明瑛的想法震撼到了。
虽然这几年选择不生育的夫妻和情侣变多了，但那些好像只存在于网络。
水果茶溢了出来。
如同他们盈满的思绪。
小夏掐断自己的胡思乱想，端着茶壶和小碗走到客厅茶几边放下，“瑛姐，你们聊完啦？快来喝茶，喝完了洗洗睡，明天还上班呢。”
顾明瑛牵起白清筠的手，“清筠，一起喝点，喝完你早点去皇甫那里休息，他可能还在等你。”
白清筠走得很慢，嗫喏着道歉，“姐姐，对不起。我从没想过婚姻和生育，一心只想着不能离开姐姐。”
“没事，急不。”顾明瑛按着人坐下。
白清筠条件反射一样拿起一只小碗盛好放在顾明瑛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我想过了，我会调查自己对婚姻和生育到底是什么偏好。人的潜意识是很难改变的，过段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姐姐，你……”
“你等等我好不好？我知道我有时候太幼稚了，可是……”
白清筠的头都快埋进碗里了，似乎这是什么羞愧到无法见人的事。
顾明瑛起手用力揉乱他的头发，“小屁孩，想得还挺多。”
“姐姐……”
白清筠不情不愿抬起头。
“哎呀白清筠你怎么这么腻歪！”夏瑶终于忍无可忍，“你听不出来瑛姐一直是在等你的吗？我真服了，就你这迟钝的脑子，是怎么追到我们帅气美丽的瑛姐的？
“不会是靠这张脸吧？”
顾明瑛笑出了声，“你别说，我第一眼确实被他这张脸迷住了。”
白清筠恋恋不舍地又说了会儿话，才离开二十二楼。
一进门，低气压迅速在1801房蔓延开，空调没开都让人觉得气温骤降好几度“陈信，怎么回事？”
皇甫星低头默默捏紧自己的手，不敢说话。
陈信一个激灵，立刻摆正态度认错，“对不起白总，是我工作失误，没能调查清楚。这段感情维持时间并不长，只有两周。知情人很少，而且他被甩得很难看，没像之前那样到处宣扬，我就遗漏了。我一定谨记教训。”
白清筠扫了一眼皇甫星的身形，似乎多看一眼都嫌碍事，冷漠的薄唇吐出两个字。
“减半。”
陈信了然，“好的白总。”而后迅速领着人轻手轻脚离开。
到了1802房间里，皇甫星才敢开口问，“他说什么减半？”
陈信翻出电子合同，放大指着其中一条，“隐瞒不报，酬金减半。”
皇甫星如遭晴天霹雳，合同里还有这条？！人物这么修罗场，老板这么难伺候就算了，还要扣工资？有没有天理！
深吸几口气，他狗腿地问，“有没有奖励的条款？”
“有。”陈信朝他投去一个怪异的目光，回到自己房间。
-
直到翌日临近中午，顾明瑛才接到来自鸿宇的电话。
她还以为鸿宇当晚就会打过来呢，没想到竟能坚持到现在。看来那帮老男人们，也不全是饭桶。
打了几十通电话，她都没接，还故意买了条彩铃——
【机主正在开会，有事请发邮件。机主正在吃瓜，有事请发邮件。机主正在休息，有事请发邮件。】
循环播放。
下午，鸿宇给顾明瑛发来了正式邮件。
还附有一份意向合约。
邮件里姿态摆得很低，大意是想让策行乐章帮忙处理本次危机，最低要求是保住鸿宇不破产就行，连牺牲多少人、不能牺牲谁都不做要求。
他们之所以低头，是因为白石集团在稍早前，公布了一份关于老杨总早期涉嫌恶意竞争恶意收购的举报信。
有关部门已经接收证据介入调查。
顾明瑛并不打算现在救鸿宇，让小夏回了一封礼貌拒绝的邮件。
还不到时候。
谢远风那边也来了邮件，是地脉矿能铭越项目主事人换人的通知。
谢远风的电话紧随其后，“明瑛，鸿宇这次大概率没机会参与了。客户那边刚打电话来抱怨了几句，好像那边换了两三个人，是你们做了什么吗？”
“谢总，这就属于商业机密范畴了，恕我不能告知哦。”顾明瑛笑嘻嘻地打了一手太极。
谢远风顿了一下，“那我可以出于朋友的角度，给你一点点感情方面的小建议吗？当然你要是觉得有点冒犯，当我没说。”
“当然可以。”顾明瑛没多想就答应了，她跟谢远风认识有好几年了，对他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白清筠这个人，你得慎重。”
“你们之间，可能……”谢远风斟词酌句，“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直觉。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我知道享受当下是你的原则……”
他几句话说的吞吞吐吐，遮遮掩掩。
顾明瑛很有耐心，看向门口敲门探头的白清筠，用眼神示意他等等。
谢远风断片一样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深吸一口气，口吻严肃。
“总之，保护好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不必委屈！”
“作为你的朋友，我一直会支持你，任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