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楼客厅。
经纪人李峰坐在纯白细腻的大理石桌旁，腰背挺得笔直,屁股只敢坐三分之一。
他恨不得拿出平生最完美的笑容来应对这次特别会面。
顾明瑛飞快翻完一叠演员资料，演艺经历只写了寥寥数笔，倒是个人感情和品性非常详细，甚至还有佐证。
她随意挑出几份，“我看这几个不错，你觉得呢？”
白清筠没接她手里的纸，故意把脑袋凑过去，若即若离地挨挨蹭蹭，“姐姐竟然喜欢感情丰富的？还以为你会挑年轻人。”
顾明瑛轻轻撞了下他的头，“别以为我听不出来。给顾瑾然选人，能替代那个人的情绪价值最重要。”
白清筠捏着纸的一角搓来搓去，“姐姐不是说他们已经离了吗？怎么还会这样？”
顾明瑛大概能猜到贺文轩的心思。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家就算再败落，只要他稍微往顾瑾然身上动点脑筋，这辈子就吃喝不愁。
何况手里还捏着一个女儿。
但顾瑾然的想法，她不明白。
同是祖母养育长大，小舅顾岩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极端到在顾瑾然的婚礼上跟祖母坦白，走进婚姻不在他的人生规划范围。毕生追求仅仅只是研究出来更多新材料的应用。
中学时，顾明瑛出于好奇问过小舅，他就没有非常需要朋友的时候吗？
顾岩的回答几乎超出了她当时的理解能力。
他说，那就研究一个新材料好了。
彼时学到茫然的顾明瑛，根本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在学习领域获得情绪安慰！
如今她倒是非常羡慕小舅，纯粹的沉迷一件事，没有任何干扰项，多么令人向往的生活状态。
白清筠听了小舅的想法，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姐姐下一句说，她也可以只有事业。
“小舅是纯粹的人，我也很佩服。但我不想离开姐姐……”
顾明瑛失笑，一眼看透了小狗的心思，“我可没有小舅那么高的觉悟，谈恋爱多快乐呢。不过是想起来了，随便聊聊。”
坐在对面的李峰脸都快笑僵了也不敢吱声，努力关上耳朵自我催眠：非礼勿听非礼勿看。
顾明瑛把挑出来的几份递过去，“这次工作比较特殊，李总监可以帮忙强调一下保密吗？”
白清筠侧坐在椅子上，全程只留给经纪人李峰一个侧脸。
在顾明瑛问完的下一秒，他忽然微微偏了一下头，随意地看了李峰一眼。
李峰被他那一眼吓一跳，后背直冒冷汗。
集团内对神秘继承人的风评非常一致——极其冷漠不近人情。虽然今天他第一次见，但集团新政干掉了多少老资历，他可没忘。
李峰笑容维持得很艰难， “当然当然，我们有非常严苛的保密协议，届时条款修改好，您亲自确认就好。”
顾明瑛点头，“目标对象结婚前的感情经历只有两三段，离婚后几乎没有。谨慎为上，不要刻意，否则会被看穿。到了后期，适当引导对方往传媒行业发展事业。”
“至于他们怎么出现，怎么追求，是否错开，就需要李总来费心安排了，毕竟您是专业的。”
李峰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您放心，我会随时跟您沟通确认。”
白清筠皱眉，随时？他轻轻捏了捏顾明瑛的胳膊，“姐姐，随时汇报会打扰到你正常的工作安排和休息。”
顾明瑛没想到这一点，但确实需要改进一下，“后续执行方案先给我过目，有变动尽量在工作日发我。”
事情初步定好，李峰忙不迭告辞。
他还得去一趟二十二楼。
从前，李峰以为集团秘书长陈信就够称得上一句冷面阎王了，今天见到老板，只想痛骂没见识的自己。
陈秘书多么通情达理，多么好相处啊！
不像老板，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真不知道这位顾总怎么驯服的，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
周一，夏瑶看到满面春风的顾总，忍不住上前偷偷揶揄。
“瑛姐，看来你这个周末过得非常快乐啊。小白伺候得挺好？”
顾明瑛不说话，只是眼神暧昧地笑了笑，周末这几件事的确办得相当顺利，心情大好。
夏瑶立刻领悟，“不止，还有别的好事对不对！”
“小丫头还挺聪明，但我不告诉你。”
顾明瑛不想多说，打了个哑谜转身回到办公室。
夏瑶虽然有点好奇，也没主动探听老板不想说的事。
铭越项目的周一例会顾明瑛没参与，只关注了下他们的会议纪要和阶段报告。
反倒是鸿宇的进度让人十分不爽。
合作之后，小杨总态度倒是亲切多了。实际执行起来，却处处吊着一幅为难的脸色，拿软刀子磨人。
特殊组使了点手段给对方制造心理压力，但效果并不明显。
顾明瑛知道症结，“你们下手留余地了。负面舆论的热度过去了，鸿宇的客户也有回流，他们就原形毕露。”
特殊组默默反省，商场如战场，心软要不得。
不过白清筠带来一个好消息。
国外女影星在他们的助攻下胜诉，分走绝大部分资产，并且拥有了前夫在地脉矿能股权的一半。
“老杨总回国了？”顾明瑛立刻看了过去，这种情况下，老杨很可能会回国保基本盘。
白清筠摇头，“不知道，他的行程跟丢了。”
顾明瑛瞬间坐直身体，眼神冰凉，“技术部和特别小组继续查，想办法把他拖在国外，业务部法律部联合做好他回国违约的准备。”
众人心头一惊，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吗？
但顾总的预判一向很准，公司忽然风声鹤唳起来。
之前暂停的员工动向监察也再次悄悄启动。
下午四点多卢律师才到策行办公室。
顾明瑛觉得这个接近下班的时间很微妙，非常适合当作背着公司面试的借口。
她把法务组长拉过来，三人在办公室埋头研究，短短一个周末，卢律师获得了更多的有力新证据。
直到被一通电话打断，才恍然发现已经下班一个多小时了。
是法务组长老婆打来催他接孩子去。
顾明瑛非常不好意思，她向来奉行能不加班就不加班的政策，“抱歉抱歉，留你到这么晚，加班费我会帮你另算，你快去接孩子，别误了放学时间。”
卢律师也起身告辞，“顾总，证据链基本梳理清晰了，您这边的资料准备起来就行，有进度我随时跟您交换。”
顾明瑛起身送两人离开，“好，那我送两位。”
送完回转，就看到白清筠站在公司大门口，张开双臂，目光热切地看过来。
她宠溺地皱了皱鼻子，快走两步扑了上去。
白清筠顺势将人打横抱起来，低声在顾明瑛耳边道，“姐姐，我很早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但一直没机会！”
顾明瑛故意把唇凑到他脸颊近处，却不贴上去，“臭小孩，憋坏憋这么久。”
白清筠不仅不收敛，还变本加厉，“那我还有更过分的呢。”
说完，俯下身想吻她的额头。
顾明瑛坏笑一下，冷不防昂起头撞了一下他的鼻梁，偏头迎上这个吻。
夕阳只剩余晖，仿佛被这一幕羞红了整片天空。
晚霞透过办公室巨大的玻璃窗，明明暗暗地描摹着两人朦胧的轮廓，地上的剪影似乎纠缠着。
夏瑶忽然从大门外跑进来，拐进走廊没走两步，就看到两人在顾明瑛办公室门口抱着亲得投入。
她故意大声喊了一嗓子，“哎呀！顾总！”
顾明瑛从白清筠肩头探出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小夏。拍拍他胳膊，示意放自己下来，才招呼她过来，“夏瑶，你忘带东西了？”
夏瑶偷瞧着两人分开，才朝办公室方向走来。
“没忘记，我原本跟男朋友在附近吃饭，忽然收到一条重要消息，给您发信息打电话都不接，以为您还在跟法务开会。”
夏瑶语气很急，掏出手机给顾明瑛看。
一条匿名短信躺在她短信里。
【有资本想收购鸿宇。】
信息很短。
顾明瑛顷刻明白过来鸿宇态度别扭的真是原因，并不全是为了让她这个被停职的前高管心里不爽。
白清筠观察姐姐的脸色，见她明白过来，心里正得意着，一时忘记收敛唇边的笑意。
一抬眼刚好撞上夏瑶打量的眼神，他才匆忙换上诧异的面具。
“原来如此！”
顾明瑛惊呼一声，快步走回电脑前，根本没多余精力去注意他古怪的神情。
“夏瑶，发加班通知和时薪说明。清筠，立刻拉特殊小组和技术部骨干开线上会议。要快，时间不等人。”
十分钟后，线上会议成员到齐。
顾明瑛径直把这个重磅消息丢了出去，“消息来源未知，但我直觉消息是真的。这次，我们不妨冒一次险。”
会议仅用了半个小时就结束。
晚上八点。
一条小道消息在天泉商圈的各大群流传开来。
据传某大型集团打算收购鸿宇，鸿宇正在跟对方讨价还价，知情人士说鸿宇被压价压得厉害。
小杨总可能是最晚收到消息的。
当时他正跟公司支持他的董事和几位高层在家吃饭小酌，消息还是他妻子带来的。
起初他毫不在意，认为大家根本不会相信鸿宇被收购。
但是很快，四面八方的电话和信息涌进小杨总手机，全是来打探消息是否属实的。
很多人都想趁机分一杯羹，哪怕分到少量客户订单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顾明瑛当然也打去电话，这样开心的时刻怎么能错过。
“小杨总，消息属实吗？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
小杨总的耐心即将告罄，语气不善，“合同已经具备法律效力，如果顾总有别的想法，可以按合同走。我不反对。”
顾明瑛在电话那头无声地笑起来，任由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小杨总连好脸子都不想跟装了，看来鸿宇情况不妙。
她捏紧白清筠的手忍了又忍，才收住吃瓜看戏的快乐。
顾明瑛刻意冷笑一声，“哦？鸿宇被收购，怎么看都是鸿宇刻意隐瞒企业实际情况在先，就算违约，也不是我这边。”
“不过，这种事也算是一种不可抗力，小杨总觉得呢？”
小杨总皱巴巴的脸显得愈发阴沉，不情不愿忍下心头怒气，如果在这种时候策行在舆论上做点手脚，收购价还会被压。
他只好软下语气，“顾总说得对。鸿宇只是在接洽新股东，变动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们也会好聚好散。”
“希望如此。不多打扰小杨总，想必您还有的忙，辛苦。”
顾明瑛脸上的幸灾乐祸就没下去过。
老杨总依旧没有消息，鸿宇高层一夜难眠。
顾明瑛叫上夏瑶、白清筠喝了一顿庆祝酒，一夜好梦。
翌日，白石集团发布公告。
以极快的速度占据所有平台新闻的榜首。
【白石集团目前正处于跟鸿宇公司的收购接洽阶段，我们将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商谈。请勿信谣传谣。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
白清筠坐在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后座，拨通赫连若山的电话。
“赫连董，价格比预期降低一半，还需要再降吗？”
经纪人李峰坐在纯白细腻的大理石桌旁，腰背挺得笔直,屁股只敢坐三分之一。
他恨不得拿出平生最完美的笑容来应对这次特别会面。
顾明瑛飞快翻完一叠演员资料，演艺经历只写了寥寥数笔，倒是个人感情和品性非常详细，甚至还有佐证。
她随意挑出几份，“我看这几个不错，你觉得呢？”
白清筠没接她手里的纸，故意把脑袋凑过去，若即若离地挨挨蹭蹭，“姐姐竟然喜欢感情丰富的？还以为你会挑年轻人。”
顾明瑛轻轻撞了下他的头，“别以为我听不出来。给顾瑾然选人，能替代那个人的情绪价值最重要。”
白清筠捏着纸的一角搓来搓去，“姐姐不是说他们已经离了吗？怎么还会这样？”
顾明瑛大概能猜到贺文轩的心思。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家就算再败落，只要他稍微往顾瑾然身上动点脑筋，这辈子就吃喝不愁。
何况手里还捏着一个女儿。
但顾瑾然的想法，她不明白。
同是祖母养育长大，小舅顾岩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极端到在顾瑾然的婚礼上跟祖母坦白，走进婚姻不在他的人生规划范围。毕生追求仅仅只是研究出来更多新材料的应用。
中学时，顾明瑛出于好奇问过小舅，他就没有非常需要朋友的时候吗？
顾岩的回答几乎超出了她当时的理解能力。
他说，那就研究一个新材料好了。
彼时学到茫然的顾明瑛，根本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在学习领域获得情绪安慰！
如今她倒是非常羡慕小舅，纯粹的沉迷一件事，没有任何干扰项，多么令人向往的生活状态。
白清筠听了小舅的想法，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姐姐下一句说，她也可以只有事业。
“小舅是纯粹的人，我也很佩服。但我不想离开姐姐……”
顾明瑛失笑，一眼看透了小狗的心思，“我可没有小舅那么高的觉悟，谈恋爱多快乐呢。不过是想起来了，随便聊聊。”
坐在对面的李峰脸都快笑僵了也不敢吱声，努力关上耳朵自我催眠：非礼勿听非礼勿看。
顾明瑛把挑出来的几份递过去，“这次工作比较特殊，李总监可以帮忙强调一下保密吗？”
白清筠侧坐在椅子上，全程只留给经纪人李峰一个侧脸。
在顾明瑛问完的下一秒，他忽然微微偏了一下头，随意地看了李峰一眼。
李峰被他那一眼吓一跳，后背直冒冷汗。
集团内对神秘继承人的风评非常一致——极其冷漠不近人情。虽然今天他第一次见，但集团新政干掉了多少老资历，他可没忘。
李峰笑容维持得很艰难， “当然当然，我们有非常严苛的保密协议，届时条款修改好，您亲自确认就好。”
顾明瑛点头，“目标对象结婚前的感情经历只有两三段，离婚后几乎没有。谨慎为上，不要刻意，否则会被看穿。到了后期，适当引导对方往传媒行业发展事业。”
“至于他们怎么出现，怎么追求，是否错开，就需要李总来费心安排了，毕竟您是专业的。”
李峰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您放心，我会随时跟您沟通确认。”
白清筠皱眉，随时？他轻轻捏了捏顾明瑛的胳膊，“姐姐，随时汇报会打扰到你正常的工作安排和休息。”
顾明瑛没想到这一点，但确实需要改进一下，“后续执行方案先给我过目，有变动尽量在工作日发我。”
事情初步定好，李峰忙不迭告辞。
他还得去一趟二十二楼。
从前，李峰以为集团秘书长陈信就够称得上一句冷面阎王了，今天见到老板，只想痛骂没见识的自己。
陈秘书多么通情达理，多么好相处啊！
不像老板，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真不知道这位顾总怎么驯服的，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
周一，夏瑶看到满面春风的顾总，忍不住上前偷偷揶揄。
“瑛姐，看来你这个周末过得非常快乐啊。小白伺候得挺好？”
顾明瑛不说话，只是眼神暧昧地笑了笑，周末这几件事的确办得相当顺利，心情大好。
夏瑶立刻领悟，“不止，还有别的好事对不对！”
“小丫头还挺聪明，但我不告诉你。”
顾明瑛不想多说，打了个哑谜转身回到办公室。
夏瑶虽然有点好奇，也没主动探听老板不想说的事。
铭越项目的周一例会顾明瑛没参与，只关注了下他们的会议纪要和阶段报告。
反倒是鸿宇的进度让人十分不爽。
合作之后，小杨总态度倒是亲切多了。实际执行起来，却处处吊着一幅为难的脸色，拿软刀子磨人。
特殊组使了点手段给对方制造心理压力，但效果并不明显。
顾明瑛知道症结，“你们下手留余地了。负面舆论的热度过去了，鸿宇的客户也有回流，他们就原形毕露。”
特殊组默默反省，商场如战场，心软要不得。
不过白清筠带来一个好消息。
国外女影星在他们的助攻下胜诉，分走绝大部分资产，并且拥有了前夫在地脉矿能股权的一半。
“老杨总回国了？”顾明瑛立刻看了过去，这种情况下，老杨很可能会回国保基本盘。
白清筠摇头，“不知道，他的行程跟丢了。”
顾明瑛瞬间坐直身体，眼神冰凉，“技术部和特别小组继续查，想办法把他拖在国外，业务部法律部联合做好他回国违约的准备。”
众人心头一惊，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吗？
但顾总的预判一向很准，公司忽然风声鹤唳起来。
之前暂停的员工动向监察也再次悄悄启动。
下午四点多卢律师才到策行办公室。
顾明瑛觉得这个接近下班的时间很微妙，非常适合当作背着公司面试的借口。
她把法务组长拉过来，三人在办公室埋头研究，短短一个周末，卢律师获得了更多的有力新证据。
直到被一通电话打断，才恍然发现已经下班一个多小时了。
是法务组长老婆打来催他接孩子去。
顾明瑛非常不好意思，她向来奉行能不加班就不加班的政策，“抱歉抱歉，留你到这么晚，加班费我会帮你另算，你快去接孩子，别误了放学时间。”
卢律师也起身告辞，“顾总，证据链基本梳理清晰了，您这边的资料准备起来就行，有进度我随时跟您交换。”
顾明瑛起身送两人离开，“好，那我送两位。”
送完回转，就看到白清筠站在公司大门口，张开双臂，目光热切地看过来。
她宠溺地皱了皱鼻子，快走两步扑了上去。
白清筠顺势将人打横抱起来，低声在顾明瑛耳边道，“姐姐，我很早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但一直没机会！”
顾明瑛故意把唇凑到他脸颊近处，却不贴上去，“臭小孩，憋坏憋这么久。”
白清筠不仅不收敛，还变本加厉，“那我还有更过分的呢。”
说完，俯下身想吻她的额头。
顾明瑛坏笑一下，冷不防昂起头撞了一下他的鼻梁，偏头迎上这个吻。
夕阳只剩余晖，仿佛被这一幕羞红了整片天空。
晚霞透过办公室巨大的玻璃窗，明明暗暗地描摹着两人朦胧的轮廓，地上的剪影似乎纠缠着。
夏瑶忽然从大门外跑进来，拐进走廊没走两步，就看到两人在顾明瑛办公室门口抱着亲得投入。
她故意大声喊了一嗓子，“哎呀！顾总！”
顾明瑛从白清筠肩头探出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小夏。拍拍他胳膊，示意放自己下来，才招呼她过来，“夏瑶，你忘带东西了？”
夏瑶偷瞧着两人分开，才朝办公室方向走来。
“没忘记，我原本跟男朋友在附近吃饭，忽然收到一条重要消息，给您发信息打电话都不接，以为您还在跟法务开会。”
夏瑶语气很急，掏出手机给顾明瑛看。
一条匿名短信躺在她短信里。
【有资本想收购鸿宇。】
信息很短。
顾明瑛顷刻明白过来鸿宇态度别扭的真是原因，并不全是为了让她这个被停职的前高管心里不爽。
白清筠观察姐姐的脸色，见她明白过来，心里正得意着，一时忘记收敛唇边的笑意。
一抬眼刚好撞上夏瑶打量的眼神，他才匆忙换上诧异的面具。
“原来如此！”
顾明瑛惊呼一声，快步走回电脑前，根本没多余精力去注意他古怪的神情。
“夏瑶，发加班通知和时薪说明。清筠，立刻拉特殊小组和技术部骨干开线上会议。要快，时间不等人。”
十分钟后，线上会议成员到齐。
顾明瑛径直把这个重磅消息丢了出去，“消息来源未知，但我直觉消息是真的。这次，我们不妨冒一次险。”
会议仅用了半个小时就结束。
晚上八点。
一条小道消息在天泉商圈的各大群流传开来。
据传某大型集团打算收购鸿宇，鸿宇正在跟对方讨价还价，知情人士说鸿宇被压价压得厉害。
小杨总可能是最晚收到消息的。
当时他正跟公司支持他的董事和几位高层在家吃饭小酌，消息还是他妻子带来的。
起初他毫不在意，认为大家根本不会相信鸿宇被收购。
但是很快，四面八方的电话和信息涌进小杨总手机，全是来打探消息是否属实的。
很多人都想趁机分一杯羹，哪怕分到少量客户订单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顾明瑛当然也打去电话，这样开心的时刻怎么能错过。
“小杨总，消息属实吗？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
小杨总的耐心即将告罄，语气不善，“合同已经具备法律效力，如果顾总有别的想法，可以按合同走。我不反对。”
顾明瑛在电话那头无声地笑起来，任由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小杨总连好脸子都不想跟装了，看来鸿宇情况不妙。
她捏紧白清筠的手忍了又忍，才收住吃瓜看戏的快乐。
顾明瑛刻意冷笑一声，“哦？鸿宇被收购，怎么看都是鸿宇刻意隐瞒企业实际情况在先，就算违约，也不是我这边。”
“不过，这种事也算是一种不可抗力，小杨总觉得呢？”
小杨总皱巴巴的脸显得愈发阴沉，不情不愿忍下心头怒气，如果在这种时候策行在舆论上做点手脚，收购价还会被压。
他只好软下语气，“顾总说得对。鸿宇只是在接洽新股东，变动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们也会好聚好散。”
“希望如此。不多打扰小杨总，想必您还有的忙，辛苦。”
顾明瑛脸上的幸灾乐祸就没下去过。
老杨总依旧没有消息，鸿宇高层一夜难眠。
顾明瑛叫上夏瑶、白清筠喝了一顿庆祝酒，一夜好梦。
翌日，白石集团发布公告。
以极快的速度占据所有平台新闻的榜首。
【白石集团目前正处于跟鸿宇公司的收购接洽阶段，我们将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商谈。请勿信谣传谣。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
白清筠坐在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后座，拨通赫连若山的电话。
“赫连董，价格比预期降低一半，还需要再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