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园内,郁楚瑶和灵萱又开始忙碌。屋子已收拾完,她们正在一起整理院子。

    郁楚瑶换上轻便的衣衫,头上包着一块布,手上戴着用棉布做的手套,正弯腰拔院子里的杂草。

    灵萱也干着同样的事情:“小姐以前还说杂草也是一种景致,有种天然之美,为何现在又要除掉它们?”

    “以前的看法并不能代表现在,我现在只想将院子重新整理一番。”

    “小姐,我已经想好,把杂草清理干净后,给这里种上牡丹花,等来年春天时,花一开,肯定漂亮。”

    “为何是牡丹?”

    “牡丹寓意好,我希望小姐往后的日子像牡丹花一样花开富贵。”

    郁楚瑶能感受出灵萱对她们未来生活的期盼,她也充满期盼:“好,听你的,就种牡丹。”

    两人正干得起劲儿,传来三姐郁婉欣的声音:“六妹怎能自己干这等粗活?”

    郁楚瑶蹲着抬起头,瞧见四姐和五姐也走进来。今日真是稀奇,三位姐姐一起来清芷园,实在是少有的景况。

    她站起来:“三位姐姐前来有何事?”

    郁嘉柔说:“六妹,你怎能干下人的活儿?只要你愿意开口告诉我娘一声,她自然会派人来帮你打扫屋子和院落。赶紧的,把头上的布子和手上脏兮兮的玩意儿去掉,咱们姐妹好好聊聊。”

    郁嘉梦跟着说:“是啊六妹,赶紧换身衣裳,我们坐下说话。我只比你大三天,我们两个算是同龄人,共同话题肯定多。”

    郁楚瑶盯着三位姐姐,以前她们从不来清芷园,她回到郁府第一日就跑来,还说这等殷勤的话,应该是受她们的娘所托,前来打探她的虚实。

    “三位姐姐来得真不是时候,院子乱七八糟,还没收拾好,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不如你们先回,改日我亲自拜访三位姐姐,陪你们好好聊。”

    什么都没看出来,六妹开始赶人,三人自然不愿意就此离去。

    郁婉欣说:“六妹变得实在跟以前不同,你以前见我说话轻声细语,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没想到现在不仅声音变大,还敢直视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六妹郁楚瑶。”

    郁楚瑶将手套取下,扔在放杂草的竹筐里:“若三姐四姐五姐死过一回,恐怕你们也会变得跟以前不同。人经历过生死,总会对人生有新的认识,变得跟以往不同,实在正常。”

    三人听不出什么破绽来。

    郁嘉柔故意说:“六妹难道打算就这么站着说话?不请我们进屋坐坐?”

    郁楚瑶故意露出一丝苦笑:“三位姐姐金尊玉贵,我屋里连口像样的茶都没有。哦,对了,今日刚回来,灵萱还没来得及烧热水,恐慢待三位姐姐,还是不进去得好。”

    显然又是赶人,三人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郁嘉梦想到一个问题:“不知六妹对人生新的认识是什么?不如说给姐姐们听听,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郁楚瑶将三位姐姐的脸扫视一遍,看来她们今日不看出些什么来,绝不离开。

    “三位姐姐不都看到,还用我说?”

    三人互相瞧瞧对方,不满中露出不解的表情。

    郁婉欣说:“恕姐姐们无知,还请六妹赐教。”

    郁楚瑶又取下头上的布子:“三位姐姐都瞧见,我正在劳作。以前我才不干这些事,哪怕院子的杂草再多都不会亲自动手。可现在终于明白,人活着不易,什么都需体验一回,才破天荒地体验下人们平日所做之事。我说话的声音也变大,不过是想换种活法,试试能不能活得更精彩些。就这些,姐姐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三人听不出任何端倪,开始转变态度。

    郁婉欣带头说:“六妹可是郁家六千金,却干下人的活计,难道是想传出去让人笑话父亲?”

    郁嘉柔接着说:“清除庭院杂草,包括郁府的一草一木都是我娘在管,你需要什么,不向她汇报,却自作主张,自行处理,眼里可还有我娘?”

    郁嘉梦应和道:“她眼里根本就没有!四姐,我们现在就回去告诉娘,看她如何处置。”

    “走!”郁嘉柔说完带着妹妹郁嘉梦离开清芷园。

    郁婉欣走到郁楚瑶面前,盯着她的脸:“等着吧,一会儿三娘来了,有你好果子吃。走之前再警告你,既然回来,识相些,不准勾引三皇子,否则你的下场依然很惨。”

    郁婉欣说完,也离开清芷园。

    “三皇子?”郁楚瑶在心里念叨着,难道她被沉塘与三皇子有关?

    她仔细回忆与三皇子接触过的情景,总共算起来也就两次。

    第一次在十岁时,皇后亲自来郁家找父亲,身边携带着三皇子。那时他大约十来岁的模样,被宫女带着在郁家花园玩耍,几位姐姐都在,陪着三皇子玩捉迷藏。

    郁楚瑶根本没有资格靠近三皇子,她躲在远处,偷偷瞧着他们玩得开心的样子,很是羡慕。

    三皇子眼睛上蒙着布,到处抓几位姐姐。五姐跑到园子里的草丛中,故意喊:“三殿下!我在这里!来抓我啊!”

    三皇子循着声音,来到草丛里,两只手向前摸着:“等着瞧,我很快抓到你。”

    结果一条眼镜蛇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吐出红红的芯子,对着三皇子。几位姐姐吓得大喊:“蛇啊!”向四处逃窜。

    陪三皇子的两个宫女也吓得不敢靠近,直喊:“三殿下!千万别往前!有蛇!”

    三皇子蒙着眼,根本看不到,以为大家吓唬他,并未当真,继续朝前走。

    郁楚瑶看到这一幕,一向胆小的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搬起身边的石头,冲上前,瞄准眼镜蛇砸去,眼镜蛇立刻被压在石头下,动弹不得。

    郁楚瑶迅速拉起三皇子:“三殿下!快跑!有蛇!”

    三皇子这才相信,一边跑,一边将蒙在眼睛上的布子取下,扔在地上。他们跑到一个亭子里才坐下喘着粗气。

    喘得差不多时,三皇子问:“你是谁?”

    “我叫郁楚瑶。”

    “你也姓郁?难道也是郁家千金?”

    郁楚瑶轻声回道:“是。”

    “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我……我……”

    “以后我每次来都找你玩儿。”

    “不行不行!你还是跟姐姐们玩儿,我在一旁看就行。”

    “你喜欢看我们玩儿?”

    郁楚瑶点点头:“能看你们玩儿,我很开心。”

    “那好,以后我们玩儿时,你就在旁边看。”

    郁楚瑶点点头。

    很快宫女过来,把三皇子带走。父亲也因此让家丁把郁的园子清理一遍,从此再也没遇到任何一条蛇。

    小时候的三皇子来郁家的次数并不多,后来又来过两回,郁楚瑶并未近身接触过,只是在远处看他们玩儿,与以前不同的是,三皇子会朝她瞧来,对她微笑。

    那时年纪尚小,大家看重的只是孩童间的玩乐而已,并未有任何儿女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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