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文平常不大来绣庄,为了等郁姑娘的消息,他决定往后天天来绣庄坐会儿,哪怕没事,坐在雅间内品品茶也好。

    正品茶时,门被推开,颜汐雅走进来。

    “二公子,周夫人前来有事相商,我拿捏不定,还需您定夺。”

    “哪个周夫人?”

    “郁家三姨娘。”

    听到是郁家人,裴锦文来了兴致,可又充满疑惑:“既然是妾室,为何称呼她夫人?”

    颜汐雅笑道:“公子出自生意人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称呼人自然要称呼到顾客的心里,顾客一高兴,才会乐意拿出银子。”

    裴锦文用笑容认可颜汐雅的做法:“将周夫人请进来。”

    颜汐雅出去后,裴锦文看到一位中年贵妇走进,他起身恭迎:“您是周夫人?”

    周秀兰瞧着眼前的裴家二公子,心想:“真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这长相,绝不比三皇子差。”

    面对对方的问题,周秀兰回道:“是。”

    “快请上坐。”裴锦文深知眼前妇人身后的男人是丞相大人,他作为身无功名的百姓,自然要恭敬些。

    周秀兰坐下后也要表现出作为大家族妾室的素养:“裴公子也请坐。”

    裴锦文坐下后,将茶海中刚刚泡好的茶水倒入一个精致的茶杯,双手捧着放置在周秀兰面前:“不知周夫人前来有何事商议?”

    周秀兰对品茶没多少兴致,并未理会面前的茶水,直接说:“我家老爷让我来请裴家绣庄的绣娘上门给几位姑娘教刺绣,颜师傅的手艺最好,想请她去,可她做不了主,才让我与公子商议,不知裴公子可愿给丞相大人一个面子?”

    刚给灵萱叮嘱让郁姑娘有事可来裴家绣庄找他,郁家人就来绣庄请人,裴锦文敏锐地感觉到肯定跟郁姑娘有关。

    从目前的情形判断,郁姑娘很难走出郁府,不如借此机会派绣娘进入郁府,好在他与郁姑娘之间互相传递信息。

    周秀兰见裴公子听了她的要求后一直不言语,以为对方不愿答应,强调道:“裴公子放心,价钱您随便定,郁家都出得起。”

    裴锦文这才说道:“能教郁家千金学刺绣,是绣庄之幸,岂有不答应之理?只是不知郁家有几位姑娘?有哪些姑娘想学刺绣?”

    周秀兰觉得裴公子的问题实在多余,似乎是想打听郁家姑娘的底细,她根本不愿回答,装作犹豫的样子。

    裴锦文自知唐突,赶紧解释:“在下没别的意思,是想问清楚姑娘的数量,好根据数量多派几个绣娘。”

    周秀兰放心说道:“裴公子费心,只有四位姑娘,颜师傅一人即可。”

    既然只有四位姑娘,郁姑娘必然在其中,裴锦文会心一笑:“不知什么时辰去比较合适?”

    顺利搞定,周秀兰十分开心:“申时最佳,这个时辰姑娘们都无事。”

    “周夫人尽管回去等着,明日申时颜师傅必然亲自登门。”

    裴锦文亲自将周秀兰送出绣庄,待对方离开后,将颜汐雅叫进雅间。

    “颜师傅,从明日起你每日申时去郁家,教姑娘们刺绣时,顺便帮我。”

    颜汐雅不解:“公子需要我帮什么?”

    “郁家有位离奇活过来的姑娘,麻烦你在我与她之间传递消息。”

    颜汐雅还是不解:“这位姑娘我听说过,公子怎么会认识她?”

    “你别多问,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公子要挟我?”颜汐雅开着玩笑,“算了,看在你是我东家的份上,勉强答应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位姑娘,公子才同意我上门教刺绣?”

    “自然。你得替我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颜汐雅嘴角微微上扬,故意开着玩笑:“只要给银子,我保证一个字不会透露。”

    裴锦文命令道:“青木,把你身上装的银子全部拿出来给裴师傅。”

    青木很不情愿,从怀里掏出银票,打开瞧了一眼,递到颜汐雅面前:“严师傅一句话净赚五十两,公子今日的零花钱都被你赚光了。”

    颜汐雅露出一抹爽朗的笑意,将银票推回去:“开个玩笑,公子还当真?凭你我的交情,你的要求我一概应允。”

    青木迅速把银票收起来:“是你不要的,别怪公子。”

    裴锦文露出郑重的表情,拱手道:“拜托颜师傅。”

    “看来有情况。”颜汐雅露出研究的表情,见二公子面色微红,不好再研究下去,“我是绣娘,还得去前厅忙活,哪像公子,有闲情逸致品茶。”

    颜汐雅像一阵风飘了出去,裴锦文继续坐下,仍旧品茶。明日就能收到郁姑娘的消息,他的心情愈发好起来。

    裴锦文也觉奇怪,救下郁姑娘,却不知不觉喜欢上她。也许是因为郁姑娘的境遇太过悲惨,让人不由产生怜悯和同情,激发起他保护的欲望,才将她放在心里。

    回府的途中,郁家马车里,何妈妈流露出赞赏的表情:“裴家公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刚才姨娘跟他说话时,我一直在旁边观察,真是越看越惹人喜爱,谁家姑娘要是嫁给他,定是一段好姻缘。”

    周秀兰虽然觉得裴公子不错,可郁家老爷是丞相,裴公子恐怕高攀不上:“商贾人家出身,富而不贵,在普通人眼中是不错,对紫宸都的高门大户来讲,根本不算什么。”

    “裴家可是皇商,裴贵妃深得陛下宠爱,难道裴家还跟贵字不沾边?”

    “皇商又能如何?跟皇子比起来差远了。”

    何妈妈不得不认可,郁家的两个姨娘眼睛只会向上瞧,一心想着将女儿嫁给皇室,甚至梦想着未来成为皇后,太子死后,最有希望的三皇子便成为她们争夺的对象。

    周秀兰回到府中时,天色逐渐变暗,她直奔和煦院,向郁明轩汇报了去绣庄请人的过程。

    郁明轩只简单叮嘱几句,将周秀兰打发走,他则趁着夜色往清芷园而去。

    郁楚瑶的娘是郁家四姨娘,人本来好好的,说也奇怪,怀上第二胎后,身体竟然越来越弱,求医问卜都不见好,最终病入膏肓,带着腹中才三个月的胎儿离开人世。

    自此郁明轩再没去过清芷园,郁楚瑶是如何在清芷园长那么大,他也从未过问。当初也想过将她过继给梅若云,可梅若云借口不喜欢孩子,一口回绝,郁明轩从此也再未提起过。

    他现在之所以去清芷园,不过是因为皇后提出让他明日带奇迹生还的姑娘去趟宫里,想当面与她聊聊。

    郁明轩知道,皇后只是好奇,并非真的看上楚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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