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宇习惯了胡春书发脾气,没和她吵,照着镜子继续刷牙。

    王刚也要早起去工作,四个人就一起去附近的早餐店吃包子。吃完饭,王彤和胡春书上楼接着躺着,过儿再一起去上班。

    她们上午十点上班,迟到一次,半天活白干。

    今天是工作日,白天来吃饭的人少,可惯会剥削人的周扒皮怎么会放过她们。你以为没客人就可以坐下来休息,是白日做梦。不刷盘子,就把椅子都搬到桌子上倒放开始拖地,桌椅玻璃都得擦的干干净净,做完这些还得摘菜,成桶地打土豆皮,肉都得拿出来放血水,总有能干的活。

    脚不沾地地忙到中午,每人都只能吃二两饭,菜就是咸菜,情况极好的时候有凉拌土豆丝。就这样,吃的多了还被老板娘瞪,捞到一句你可真能吃。

    今天没客人,大家就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不用换班。

    门外有个穿西装的老男人探头探脑的,扒着落地玻璃窗往屋里窥,一看就不聪明的样子。

    母老虎以为他是送财神的那种臭要饭的,刚擦出来的玻璃,他就在上面弄上手印,晦不晦气。

    胡春书认出了那个老男人,她还是太单纯了,把真实地工作地址告诉他了。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穿着一套西装,还带着一个车钥匙,胡春书以为他最差也是一个做小买卖的,没想到西装就一套,车还是亲戚借给他的,枉费了她那么温柔小意地对他,大哥长大哥短的,没想到是一个废物。

    胡春书告诉众人外面的男人好像是她远亲,她出去看看。

    桌上的人都好奇是什么亲戚要找她干什么,不好直接问,都打算等人出去了问问跟她关系好的王彤。

    胡春书趿拉着凉拖,厚重的鞋底走在瓷砖上啪嗒啪嗒地响。纤细的手往门帘外探出去半指,热得她都觉得要烤化了,不出去还不行,只能略带怨气地掀开防蚊门帘,招呼男人到树荫下。

    老板娘在屋里还不忘冲她喊,让她吃完饭再把玻璃擦擦。

    胡春书没好气地回了一声:“行。”

    反正她干满这个月就不干了,不用给那个母老虎面子,就是要放肆,就是要嗨,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外面太阳正烈,男人还穿了一身西装,难免捂的汗流浃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头上安了水龙头呢。这不,还拿着一块藏蓝色的破格子手绢擦额头上的汗呢。

    长得像矮冬瓜的老男人说道:“我这几天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给我回话呢?”

    胡春书嫌他张嘴一口大黄牙,有几颗还是镶的,还好她悬崖勒马了,这种男人有钱她也下不去嘴。

    胡春书往旁边打量的时候翻了个白眼,不走心地应付他:“赵大哥,难为你这么热的天还来看我。你都不知道,我妈住院了,这些天都是我和我哥在换班照顾。我妈的手术是做了,但还欠了外面一大笔钱,我都要愁死了。我现在就想打工挣钱,哪有什么心思和你聊天啊。”

    胡春书说的楚楚可怜,蹙眉含泪,一双手局促地绞在一起,此刻,她仿佛就是那天下一等一的苦情女子。心里却盘算着老男人本来就没钱,一听到她们家欠债,还不吓得赶紧跑路。

    可她低估了自己美貌的杀伤力,风韵极佳,看的老男人心脏砰砰直跳,要不是在马路上,他早就化身好哥哥,把眼前这个苦命女子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了。

    “你等我,我马上离婚,到时候卖房子的钱给你们家还债,我不介意做上门女婿,以后咱妈就交给我照顾。”

    快他妈滚就在胡春书嘴边,被她硬生生地憋回去了,她气得要吐血。完了,演过头了。

    胡春书的表情有些震惊,夸张地说:“我还以为你是单身呢!有家你还来祸害我,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胡春书看着他,像看着一头蠢猪,卖房子才能有钱,他比陈彦华还垃圾,四十多岁一把年纪,穷的掉牙,没钱还出来学人家招摇,恶不恶心啊。她没骂他是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已经算是客气了。不想惹麻烦,只能在离职跑路前先把他安抚住。

    忍一时越想越气,还有两三天才干满一个月,挨千刀的老逼登净给她添麻烦!

    “赵大哥,做人不能没有良心的,你一个有老婆的人喜欢我是不对了,房子卖了,你老婆住哪儿?之前是不知道你有老婆,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再错下去了,做人要有凉心。”

    “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我可以净身出户,到时候咱们俩一起奋斗,一定可以还上咱家的账。”

    胡春书忍不住腹诽:你要是有这能耐还能穷到现在?谁跟他“咱妈”。晦气,夜路走多了,灯下黑踩到屎了。

    “我是正经女人,你要是非跟我在一起,做这种抛妻弃子、人嫌狗厌的事,别逼我见你一次骂你一次,骂到你良心发现。”

    “我老婆不能生,没孩子,我早就想把她休了。”

    “那也不行!”

    “你怎么、怎么讲都不明白呢。整个事情都很好解决的,就算不好解决,我也可以为了你排除万难。你跟大哥说实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眼看大叔的手就要摸上来了,胡春书像躲马蜂一样躲开,凉拖跟不上脚,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老男人看到了紧忙要给她穿鞋,胡春书单脚蹦过去把鞋用脚趾勾过来穿上,“就当我求你了行不?离我远点。”“我不想和你再聊了,就这么算了吧。”

    胡春书要进屋,男人在后面跟着。

    胡春书警告他:“你再跟我,我就报警了,我要告诉警察,你非要跟我搞破鞋。我还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老婆,我要让你在你们家那边身败名裂。”

    “不成就不成,你咋这样呢!”

    “因为你个老不正经的背着老婆偷吃!”

    胡春书把糟老头子撵跑这一天担惊受怕的,和同事说笑的心情都没有了,整天的心不在焉。

    老板娘总在房前屋后的巡视,发现不对劲了,中午走了一个,怎么又来一个趴着窗户往里看的呢。

    她出去问丑家伙:“你找谁啊,别挡着我做生意。”

    “我找胡春书,我有事儿问他。”

    “行,你等着吧。”老板娘皱着眉,不高兴地对胡春书说:“怎么总有男人来找你呢,你是不是屁股不干净啊?再有一次你就走人!”

    谁又来了啊?“我出去看看吧。”胡春书憋气带窝火地往外走。

    胡春书看到外面的人是刘福生的时候笑了,找媳妇又找她头上了。

    胡春书表现出生活困难的样子,装穷装可怜,刘福生看她也难,说她:“你怎么找了那么个人家?眼瞎啊。”

    胡春书没好意思说他眼神也不怎么样,怕刺激到他,附和道:“摊上了,那能咋整。你好歹还有钱,陈彦华连买菜的钱都没给我留,我还有个孩子,要不然谁愿意离开家打工啊。”

    刘福生锲而不舍,过了一年多依旧追问胡春书,“陈彦华最近联系过你们吗?你告诉他我可以给他一笔钱,让他把媳妇还我。”

    “我上哪儿知道去,他也躲着我呢。”

    刘福生从别人那听到点消息,就带着一兜子被压扁的馒头和一罐大酱出去找。

    人海茫茫,陈彦华和梅莹莹又有心消失,怎会让他轻易找到,不出意外地碰了一鼻子灰。

    胡春书劝他:“你都那么有钱了,吃点好的不行吗?人家在外面大吃大喝,你在家大葱蘸大酱,真够寒碜的。”

    “莹莹不在,我都不会花钱了。莹莹你在哪儿?你快回来吧!”刘福生说完大哭了起来。

    胡春书有些意动,她最擅长花钱了,安慰他:“别哭了,你来这一趟肯定没吃好吧,我请你吃顿饭,不远走,就在我打工这菜馆吃。”

    胡春书领着他进来,点了一份溜肉段和拌凉菜,又来了两瓶啤酒,用瓶起子把瓶盖撬开,递给刘福生一个,“我这段时间本来挺郁闷的,今天看到你突然就有一种似是故人来的感觉,心里敞亮了,好久没见到老乡了,亲切!”

    “我心里是一直难受!”

    老板娘看胡春书点完菜还没去后厨干活说她:“你不上班了?”

    胡春书放下酒杯,横眉冷目地说道:“死娘们儿,从现在起,我不干了!给我上菜去!少给我一分钱,我死你家门口!”

章节目录

纸飞机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妪鲜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妪鲜并收藏纸飞机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