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总，大老板，你就光谢谢吗？”
“嗯？”元涟漪吃饭的速度很快，此时已经收拾餐盘递给空姐，顺便瞟一眼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的顾烨霆。
“那不然呢？”
顾烨霆也把餐盘递给空姐，果然帅哥就是有优惠，空姐甜美微笑着问是否需要来一杯红酒。
元涟漪心里吐槽了一句，这可是没有问我的红酒。
“不，我和我老婆需要一些私密空间，谢谢。”
虽然……但是……
虽然元涟漪不肯承认看到空姐吃瘪有那么一丝丝的暗爽，但是不得不说，元涟漪难得温柔的在顾烨霆眨着眼睛放电说你要怎么谢我的时候回了一句，“你说呢？”
事实证明，善使美男计的顾烨霆实在是抓住了元涟漪最大的弱点！
“登……堂……入……室！”顾烨霆委屈巴巴又心机满满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哈？”
顾烨霆抓住元涟漪带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晃了晃，满脸这么鲜艳的证据你打算不认账的表情！
不是？元涟漪有些懵！想说，你自己那么有钱，又是顾家继承人，顾家老宅，外面房子不知道有多少套，怎么反而打起自己的主意了呢？
“那……要么你肯搬到我那边去？我名下有三套房子，如果不满意，只要是你看中的地方也可以置换！”
“不要了吧！”元涟漪实在怕麻烦。“我现在住的很好，再说，有弄房子的精力，公司那么多事儿处理不过来呢！”
谢谢，真的不需要，元涟漪礼貌的拒绝。
这反应当然在顾烨霆意料之中。“山不来就我，我只能就山了！这三套房子我打算卖了正好可以整合一部分钱投入到自动化业务部的运营中，毕竟我那个好二叔接下来肯定会从这方面卡住你的……”
顾烨霆对付想辩解的元涟漪的办法就是美男计。
这么一张脸近距离的压过来，反正元涟漪的心脏跳的有点快。
“别急着否认啊，做人要诚实对不对？另外，协议我这边已经公正办好发给开曼的律师了，你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也拥有了我所拥有的沪联集团的股份的一半，怎么，元总这是拿了好处就想翻脸不认人了？那我怎么办？”
元涟漪想说你不要开口就胡说八道，但是对着这么一张脸，反应总是要慢上半拍，这是什么病，怎么治？
“看来只剩下以色侍人这条路了，所以，姐姐老婆，你还不领我回家享受一下？保证情绪价值拉满，有腹肌有胸肌，谁用谁知道哦！要不要先试用一下？”
退无可退，元涟漪后脑顶着机舱窗，脖子上还被顾烨霆的手握住揉捏，整个人的感知都仿佛被笼罩在靠过来的顾烨霆的荷尔蒙中。
自然的生理反应让元涟漪在鼻尖与鼻尖碰触中不由得闭上眼睛，想要自我保护的手也软下来停在顾烨霆的肩头，手掌下是结实的肌肉线条，就像在地下爆炸时被他圈在怀里的感觉，是一种滚烫炙热的安全感。
不，也许是诱惑，才对！
原来男人的唇也这样柔软，像棉花糖，又像是果冻，轻轻一碰，有微妙的弹性刺激，痒痒的，麻麻的。
最后一个理智的念头，还好接吻前都用过漱口水，不合时宜的展现了元涟漪固执的本性后就一路飘散开来。
唇齿间的交融，舌与舌的湿润触碰，是成年人脑海中的原始本能，想象着刺激着，含而不漏，却仿佛达成了一种彼此的交换。
分开时的一声啵的结尾，仿佛在耳边炸裂，元涟漪热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却带来一种羞耻的钝痛。
“还满意吗？老板？”脸皮厚的人果然有优势，顾烨霆虽然耳朵红了，但还坚持索要自己的成果报酬，大有你不答应我就再来一个的意思！
“不然，我们再试试……”
感谢头等舱宽大的座椅，不然元涟漪觉得就要被前后旁边的座位的人围观了！
只有这个自己创造热闹还不怕别人看的家伙嘴都被捂住了还不老实的舔了元涟漪手心一下，把人给逗得差点儿跳起来。
“我……我和栗子一起住，不方便的！”快要当机的脑袋还好转动了一下。
顾烨霆显然准备充分。“我知道呀，不过明日科技楼上不是还有半层么，救出装修都有了，正好这几天栗子小姐在泰国，我让阮沛汶再带她好好玩几天，借这个机会，把上面装修一下，我来搞定，一周之内！还有……什么借口呀？”
这个家伙是真的把自己调查了个底掉，想到这，元涟漪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但却是，内心里对这件事的排斥感并不多，更多的是惊讶带来的手足无措。
清了清嗓子，元涟漪看着笑眯眯盯着自己似乎非要自己说出同意的话的顾烨霆，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呢！
于是，此时打来电话的人，元涟漪决定，无论是谁，都要给他个好脸色。
装模作样的在顾烨霆行不行行不行的调笑中，元涟漪揉了揉鼻子故作镇定的轻轻嗯了一下，才略慌乱的接通手机。
你好！的声音还带着一丢丢稀奇的甜意。
可惜，对面的人是个不讨喜的家伙，真是浪费了。
顾烨霆对于元涟漪的情绪很敏感，显然，这是一通让元涟漪瞬间回复到那个工作上铜墙铁壁的元总的电话。
可惜了，那么鲜活的元涟漪才出现了几分钟！
“元总，好久不见啊！”男人的大嗓门有些泄漏在外，让顾烨霆也能听个隐隐约约。
“唐总？”顾烨霆观察了一下元涟漪的表情，半边眉毛跳的极高，声音里是疑惑，显然这位唐总不怎么受欢迎。
对面的人看不到元涟漪的表情，说起话来自顾自的很。
“元总啊，我们也是这么久没见面了，今天晚上我做东，给个面子，还有李总，赵总等几个老朋友，都是你的手下败将，这不是一起想聚聚请元总交流下经验啊！元总，怎么样，我们几个老家伙都低头了，是不是请元大老板赏个脸啊！”
这话讲的，阴阳怪气的味道隔着万米高空都能嗅得到。
“唐总自谦了，不过我现在还在飞机上，刚从国外出差回来……”
“知道元总繁忙，繁忙也要吃饭跟大家交流一下么！这么着，就在机场附近，我定个地方，等你！不见不散！你放心，来了有个大消息送给你，不来可是要后悔的！”
说完，也不等元涟漪回应，就挂了电话。
顾烨霆自说自话的时候有情感和帅气的外表加分，元涟漪是吃这招的。
不过这个唐总么……
“怎么？有些为难？”顾烨霆伸手轻轻揉了揉元涟漪的眉心，松散皱成川字的肌肉。
潜移默化的，顾烨霆对于元涟漪事务的参与度是越来越高了。
“这个唐总，生意上倒是有些往来，他们有几款产品跟沪联集团是竞争关系，我抢过他们几个客户……”
也算是听到了大半对话的顾烨霆猜到元涟漪的心思。
“所以你怀疑竞争对手摆的是鸿门宴？”
这也算是两人的共识了，不过顾烨霆想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元涟漪想必眉头也不会皱的这么紧。
“你现在毫无头绪？这些人可能搞得花招？”
“是啊！”元涟漪揉了揉太阳穴。“跟唐总这些人，在商言商，我抢生意，不过我也没逼上门，做人也算是留了一线。彼此也不是什么吃饭打牌的关系，怎么会突然来找我呢？再说现在都快八点多了，吃的什么晚饭！”
还好元涟漪不是纠结的个性。“去看看才知道，算了，现在想也是白想。”
“任尔东南西北风！”
“任尔东那西北风！”元涟漪倒觉得顾烨霆这句话很是恰当。
然而，对于繁忙的人来说，手头上的事儿永远有在排队的。
上一秒再浪漫的气息，下一秒也被两台电脑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给打散了。
偷瞄了一眼顾烨霆的屏幕，满屏跑的都是元涟漪根本不想看的代码，速度快的扫屏让人眼晕，比这个更快的是顾烨霆的手指，敲击的节奏仿佛在弹一首野蜂飞舞。
是一种别致的美感，一种对于自己专业的专注。
与来撩拨自己的顾烨霆不同。
与挫败顾二的算盘的顾烨霆也不同。
有一种新发现，就像原石一样，每一个不同的角度，都折射出不同的光芒。
收回自己的目光，元涟漪想，这是一个优秀的人。
也微妙的生出比拼的心理，见贤思齐是不是？
事实上，元涟漪也确实积压了一电脑的业务。首先，就是给自己发了三封巨长的邮件的官也。
一一看过并标注了重点后，元涟漪拨通了她的视频电话。
“官也，在芬兰的摊子接的怎么样？”
屏幕里是一个稳重的中年人，说话的时候有些腼腆。
“元总，哦不，老大。”官也似乎不太习惯笑，但又想表现出对于上司的尊重，因而这笑显得有些假又夸张。也是因为这样不善交际的性格，官也过去十年在沪联集团一直干着最基础的工作。
这一次跟着潘兴被外派到芬兰，出发前第一次见到集团内部这个传闻非常多权利非常大要求非常严的元总，甚至被委以重任的时候，官也颇有些做梦的感觉。
好在，尽管官也心里忐忑，有话也不怎么敢说，木讷。但是他有一个优点，就是会把自己的想法详细的写下来。
并不是那种为了给别人看的写法，就像是给自己的一个对话和交代。
对于别人来说，需要说话，但是对于官也这类人，写字是更重要的渠道。
而元涟漪是在偶然的巧合之下，看到了官也对于一个自己跟的项目所写的记录，细致，更重要的是展现了自己独特的想法，有逻辑，注重数据，是元涟漪需要的项目经理的方式。
这次派人过来芬兰就是元涟漪的一次尝试，而结果，看着屏幕另外一边的邮件总结重点，元涟漪点了点头，不错。
“潘总，交接了，只是……”
官也只是了半天，最后还是来了一句，都在邮件里面了。说完了，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面对领导是真的不行，整个眉眼都耷拉下来了。
之前官也的几任领导都是这样的，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谁还能有时间有耐心去看官也的笔记，明明几句话就能说清楚，更何况，人与人之间是通过交流沟通来链接的。
所以，官也这么多年没出成绩，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甚至于他自己，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觉得自己也算是活该了。
“相关的意见……”元涟漪学了一下官也的说话风格，显然很成功，让官也震惊。“看我的回复邮件。”
被官也过于震惊的表情给逗笑了，元涟漪觉得这也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官也，A-tech对于沪联集团自动化业务部的意义我相信你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这点我对于你邮件里的思考都做了详细的回复，有些观点的不一致，需要我们再根据新的材料和数据进行判断，这是留给你的任务。”
元涟漪鼓励和压力都给到官也。
“给我深挖，发挥你的专长，A-tech的技术特点和优势，他们的技术人员的情况，成本情况，有哪些是外包的，机器的供应商，客户情况，新开发的产品情况，总之，我要你把A-tech的所有的一切都拆到最细节处，然后告诉我，怎么跟沪联集团结合才能产生最大的收益，明白吗？”
官也虽然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他只是木讷，但并不傻，相反，从某方面来说还非常聪明，这也是元涟漪会给他机会的原因。
还好，官也在尽一切努力抓住这样的机会。
“我明白，邮件上我列了后面要做的工作。”
“我看到了，几个大方向是对的，还有些调整我都给你标出来了！”元涟漪表示了阶段性的满意，这也是激励下属的一个重要情感刺激。
“还有两点你要注意！”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元涟漪既然把官也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要委以重任的。
“第一，尽一切办法实现平稳过渡，A-tech几个核心人员的福利条件我都开给你了，稳住他们，并尽快跟国内的销售人员形成流程对接，保证产-销的稳定性。还记得出国前我跟你说的话吗？”
官也当然记得，甚至未来的几年都没办法忘记，毕竟，这是第一个看到自己的伯乐说的话。
“您说，我能管好一个分公司。”
“是的，你要记住这点，不要让我失望。”元涟漪知道官也因为过去的经历有些没信心，而作为一个管理者，需要知人善任，有时候也要做好心理调节的工作。
“但是……”果然官也的眼睛里都是挣扎，那种即想又怕的挣扎。
“怎么，害怕自己接不住这么大的责任？如果你真的不行的话，说出来，我可以立即把你调回来，但是，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元涟漪的郑重语气表明自己并没有开玩笑。
“不是！”官也有些着急。“我不是怕自己，我是怕给您造成麻烦！”
“官也，我选择你来做这个位置，这个压力是我的，不是你的，我有信心用好你的专长发挥作用，你需要做的，就是按照你邮件里列出来的，一项一项的去认真完成。我不想在第二次听到这种……质疑我的决定的话，你明白吗？”
从管理的角度，元涟漪并不是一个知心大姐姐给温暖的角色，事实上，更像一个隐形的暴君，把自己的独断专横和执拗包装在平和的语言之下。但本质上，相比于说服，元涟漪更擅长的是指派。
不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
官也这种恰恰是需要一点强硬的推动的，反正，听到这样的命令，倒是让他眼睛里的彷徨消散了。
点头点的干劲儿十足。
“第二点，除了对内，还需要关注外面的一点。”元涟漪需要不同的眼睛帮自己盯着方方面面。
“美国的ST集团正在私下里跟A-tech接触。”
“A-tech的产品ST集团都有，而且还有更高端的产线，难道收购是为了打击竞争对手达到垄断的目的？我知道了，我会跟A-tech几个主要的技术工程师做好沟通工作，他们大部分还是想要能够延续现在的研发计划，如果被ST收购，很可能整个产线会被砍掉，我会从这一点去说服的。”
看，官也有他的长处，讲到自己擅长的部分那种与人交流的紧张感也减少了很多。元涟漪想也不枉费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培养工作了。
“节奏你自己把握，记住……”
“我会管好A-tech！”
结束视频电话，元涟漪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儿，眼睛倒是不由自主的飘到了隔壁。
顾烨霆也在视频通话中。
感受到元涟漪的目光，偏头冲她笑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打断自己的节奏。
倒是让元涟漪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了。
然而，好奇心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耳朵也不自主的听了一下内容。
似乎顾烨霆在面试屏幕对面的金色头发的小帅哥。蓬松的小卷毛搭配过于活泼的手舞足蹈，虽然听不到对面说的话，不过倒是个活泼的样子。
顾烨霆这边问他为什么这个项目用的是神经网络中的梯度优化算法，事实上过于专业的词汇让元涟漪一时没有听懂，还是记住了关键字搜索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耳熟是因为这和右凯，自己的软件部门负责人，提到的一些项目上的词汇一样。
视频对面的小帅哥听到这个问题兴奋的很，从座位上跳起来蹦到身后的白板前，边讲边写了起来。
元涟漪只能看懂他写的是一些非线性激活函数，具体做什么用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想了想，元涟漪在自己的行程app上记了一条提醒：找时间和右凯，顾烨霆聊一下算法的事儿。
很好，行程app上的待办事项已经列到了四十多条，元涟漪把官也和潘兴这两条标为已完成。
下一个需要关注的事项，元涟漪想了想，又找出了一封邮件。
这封邮件的标题是-财务！
这是沪联集团自动化业务部的分管财务经理按照元涟漪的要求整理出来的相关数据和报表，发送时间是昨天。
元涟漪并没有急于去看邮件的正文提要，相反，而是花了大概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去一一看了附件中的三表，即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和现金流量表，以及按照她的要求拉后台数据整理出的各部门的成本和研发的安排，以及周转情况等。
并根据自己看到的数据情况，做了三个大类项目的概括整理，这种纯数据统计工作时间紧任务重，直到空姐第三次来督促，元涟漪才不得不收起电脑。
而另一边，顾烨霆也刚刚拒绝了活泼小动物再聊三个小时的撒娇，无情的扣上电脑屏幕。
顺手先给自己L.C的师兄回复了一条关于面试这个小朋友的判断，是个可造之材，有些天才的想法，但需要严格把控商业化的能力。最终的判断是可以把人吸纳到自己的团队一起进行开发。
搞完了这些事儿，看着似乎欣赏飞机窗外的夜景实则在发呆的元涟漪，好笑的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快门的模拟声音惊醒了元涟漪，第一个反应是把自己记录了满满的笔记合上。
这似乎是一种不信任的伤人表现，但让元涟漪坦诚关于顾烨霆知晓核心财务数据这件事，现在似乎并不是合适的时机，毕竟就连自己都还没有拿定主意。
顾烨霆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自然的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元涟漪。“看看，我拍的怎么样？”
屏幕上的自己让元涟漪有些陌生。
自己没少被人说是臭脸，意指元涟漪思考或者放空的时候面无表情带着冷淡的厌世，甚至让一些人自动衍生出带着一种世人皆蠢唯我清醒的谣言！
但说的人多了，连元涟漪自己都听到几回背后的讨论，也私下里对着镜子练习，多笑一笑。
可惜，烦心事儿多的时候也就忘了控制表情，长久以来，元涟漪也把这当成了习惯。
然而，在顾烨霆的镜头中，自己竟然带了几分温柔。
不，也许这温柔并不是自己带的，而是镜头主人的情感反应吧？夜晚外部的星光和机舱内的灯光形成了渐变的过渡，光影中，元涟漪的侧脸展现了自己也未曾见过的柔和。
“很漂亮，我很喜欢，发给你……做头像好不好？”
明明几天前还是陌生人，可顾烨霆的小手段真是层出不穷，暗戳戳的影响着元涟漪。
而元涟漪呢，顾烨霆也说不准她是知道还装糊涂，有些人复杂的像一本书，你以为翻到了结尾，实际上才是第一章。
“好啊！”
也因此，当飞机落地后，夫妻两个人才完成了现代社会陌生人交往的第一步，互加微信。
顾烨霆装大度的说着可不敢跟栗子争元涟漪朋友列表里的置顶，但随即黏黏糊糊的要求元涟漪把呆板的顾烨霆三个字加上括号，「老公」！
直到Lisa过来，顾烨霆才一秒恢复正常，很有顾总范儿的跟Lisa点了点头，提着行李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转身。
元涟漪微微松了一口气，用眼神摁住Lisa 八卦的蠢蠢欲动。
焉知顾烨霆一嗓子“晚上在家等你哦！”让差点儿被围观的两人落荒而逃。
跑了好几步，元涟漪才在Lisa活泼的大笑声中喘息着停住脚步！
面对尴尬，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我不尴尬的厚脸皮，这一点，从元涟漪几秒钟内迅速平复的急喘和红色褪去的脸就知道了。
Lisa也赶紧做了一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绝对守口如瓶，八卦烂到肚子里去。
“唐总他们几个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会儿咱们小心行事，能和平解决最好，不要太过树敌，记得看我眼色，咱们配合好。”
说到正事儿，Lisa也恢复状态。
“明白，老大。确实，上次跟他们谈判之后已经把相关市场算是划分清楚了，也没有让他们一点儿肉都吃不上，不知道这次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我会机灵的。”
唐总选的地方确实就在机场内部，带着对于这种迫不及待的原由的怀疑，元涟漪领着Lisa进入了包厢。
“元总，元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服务员敲了三下门，还没来得及拉开，唐总就从里面推门出来，好似就在等着元涟漪似的。
这么热情的接待倒是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了！
面上，元涟漪却也带着老朋友的开心笑容，跟里面几个人一一打招呼。
譬如唐总您可是瘦了，最近健身很有成果，看上去更精神了！
又或者是哎，马总，你这最近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一段时间不见，这精气神儿更胜从前！
还有林总，你孙子之前听说拿了市里的小提琴比赛的亚军，我看这天赋应该是随了您啊！
如此这般，伸手不打笑脸人，元涟漪仿佛一点都不着急，跟几个人耐着性子如此这般了十几分钟。
坐不住的，反而是邀请人来的几个人，毕竟能聊的话题就这么多，他们可不是像元涟漪这样的推拉高手，稳如泰山。
几个人打起了眼神官司，元涟漪心里帮他们翻译，毕竟不是真来打发时间的，差不多就图穷匕见吧！
攒局的唐总也终于忍不住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能忍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
想到马上就能在这个可恶的女人脸上看到她破功惊讶的表情，唐总自己先爽的震颤，一脸硬控制的表情扭曲的让Lisa都皱起了眉头并在心里吐槽这个老头子好怪哦，搞什么？！
“元总，听说咱们TCL-2981号产品的成本是3987元，设计用的是3号杠加行星轴的附加结构？还可以做高密度合金的定制？”
其他几个人看有人先开口了，不由得添油加醋起来，七嘴八舌的仿佛一窝正在啄虫抢食的鸭子。
“原来是这么个设计结构，我说怎么我的产品总是跟元总的差那么几毫米的精度啊！”
“这个成本价确实很有诚意啊，怪不得，看来我回去之后也要重新做一下报价了！”
“不止这样，听说BKK-2872的型号唐总也了解的挺清楚啊！哈哈哈！”
元涟漪心里的震动就跟Lisa脸上张大嘴的惊讶一摸一样，只是这多出来的十年经验修炼出了一张不为所动的脸罢了！
坐到她这个位置，有些时候，不能让脸部表情出卖自己的内心想法。
“看看小Lisa的表情，唐总的数据果然真实啊，我还以为唐总是在吹牛，原来还真确有其事啊！唐总，你牛，大拇指给你！”
“哎，这些数据，元总你怎么看啊！”
“唐总，你不会半夜做贼去了吧，不然你怎么拿到这些数据的？还是唐总你出卖色相，让咱们元总那边那个小姑娘违反原则了吧！哎哟，小Lisa，不会是你吧！”
这些私人老板，平日里说起话来就不管不顾的习惯了，此时头脑一热自然更是变本加厉！
可是，上一秒还笑眯眯的元涟漪，听到这话，出人意料的立即重重的拍了桌子。突然的变脸产生的低气压，让周边几个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毕竟，元涟漪这个名字在整个圈子里分量重，有积威。
“嗯？”元涟漪吃饭的速度很快，此时已经收拾餐盘递给空姐，顺便瞟一眼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的顾烨霆。
“那不然呢？”
顾烨霆也把餐盘递给空姐，果然帅哥就是有优惠，空姐甜美微笑着问是否需要来一杯红酒。
元涟漪心里吐槽了一句，这可是没有问我的红酒。
“不，我和我老婆需要一些私密空间，谢谢。”
虽然……但是……
虽然元涟漪不肯承认看到空姐吃瘪有那么一丝丝的暗爽，但是不得不说，元涟漪难得温柔的在顾烨霆眨着眼睛放电说你要怎么谢我的时候回了一句，“你说呢？”
事实证明，善使美男计的顾烨霆实在是抓住了元涟漪最大的弱点！
“登……堂……入……室！”顾烨霆委屈巴巴又心机满满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哈？”
顾烨霆抓住元涟漪带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晃了晃，满脸这么鲜艳的证据你打算不认账的表情！
不是？元涟漪有些懵！想说，你自己那么有钱，又是顾家继承人，顾家老宅，外面房子不知道有多少套，怎么反而打起自己的主意了呢？
“那……要么你肯搬到我那边去？我名下有三套房子，如果不满意，只要是你看中的地方也可以置换！”
“不要了吧！”元涟漪实在怕麻烦。“我现在住的很好，再说，有弄房子的精力，公司那么多事儿处理不过来呢！”
谢谢，真的不需要，元涟漪礼貌的拒绝。
这反应当然在顾烨霆意料之中。“山不来就我，我只能就山了！这三套房子我打算卖了正好可以整合一部分钱投入到自动化业务部的运营中，毕竟我那个好二叔接下来肯定会从这方面卡住你的……”
顾烨霆对付想辩解的元涟漪的办法就是美男计。
这么一张脸近距离的压过来，反正元涟漪的心脏跳的有点快。
“别急着否认啊，做人要诚实对不对？另外，协议我这边已经公正办好发给开曼的律师了，你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也拥有了我所拥有的沪联集团的股份的一半，怎么，元总这是拿了好处就想翻脸不认人了？那我怎么办？”
元涟漪想说你不要开口就胡说八道，但是对着这么一张脸，反应总是要慢上半拍，这是什么病，怎么治？
“看来只剩下以色侍人这条路了，所以，姐姐老婆，你还不领我回家享受一下？保证情绪价值拉满，有腹肌有胸肌，谁用谁知道哦！要不要先试用一下？”
退无可退，元涟漪后脑顶着机舱窗，脖子上还被顾烨霆的手握住揉捏，整个人的感知都仿佛被笼罩在靠过来的顾烨霆的荷尔蒙中。
自然的生理反应让元涟漪在鼻尖与鼻尖碰触中不由得闭上眼睛，想要自我保护的手也软下来停在顾烨霆的肩头，手掌下是结实的肌肉线条，就像在地下爆炸时被他圈在怀里的感觉，是一种滚烫炙热的安全感。
不，也许是诱惑，才对！
原来男人的唇也这样柔软，像棉花糖，又像是果冻，轻轻一碰，有微妙的弹性刺激，痒痒的，麻麻的。
最后一个理智的念头，还好接吻前都用过漱口水，不合时宜的展现了元涟漪固执的本性后就一路飘散开来。
唇齿间的交融，舌与舌的湿润触碰，是成年人脑海中的原始本能，想象着刺激着，含而不漏，却仿佛达成了一种彼此的交换。
分开时的一声啵的结尾，仿佛在耳边炸裂，元涟漪热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却带来一种羞耻的钝痛。
“还满意吗？老板？”脸皮厚的人果然有优势，顾烨霆虽然耳朵红了，但还坚持索要自己的成果报酬，大有你不答应我就再来一个的意思！
“不然，我们再试试……”
感谢头等舱宽大的座椅，不然元涟漪觉得就要被前后旁边的座位的人围观了！
只有这个自己创造热闹还不怕别人看的家伙嘴都被捂住了还不老实的舔了元涟漪手心一下，把人给逗得差点儿跳起来。
“我……我和栗子一起住，不方便的！”快要当机的脑袋还好转动了一下。
顾烨霆显然准备充分。“我知道呀，不过明日科技楼上不是还有半层么，救出装修都有了，正好这几天栗子小姐在泰国，我让阮沛汶再带她好好玩几天，借这个机会，把上面装修一下，我来搞定，一周之内！还有……什么借口呀？”
这个家伙是真的把自己调查了个底掉，想到这，元涟漪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但却是，内心里对这件事的排斥感并不多，更多的是惊讶带来的手足无措。
清了清嗓子，元涟漪看着笑眯眯盯着自己似乎非要自己说出同意的话的顾烨霆，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呢！
于是，此时打来电话的人，元涟漪决定，无论是谁，都要给他个好脸色。
装模作样的在顾烨霆行不行行不行的调笑中，元涟漪揉了揉鼻子故作镇定的轻轻嗯了一下，才略慌乱的接通手机。
你好！的声音还带着一丢丢稀奇的甜意。
可惜，对面的人是个不讨喜的家伙，真是浪费了。
顾烨霆对于元涟漪的情绪很敏感，显然，这是一通让元涟漪瞬间回复到那个工作上铜墙铁壁的元总的电话。
可惜了，那么鲜活的元涟漪才出现了几分钟！
“元总，好久不见啊！”男人的大嗓门有些泄漏在外，让顾烨霆也能听个隐隐约约。
“唐总？”顾烨霆观察了一下元涟漪的表情，半边眉毛跳的极高，声音里是疑惑，显然这位唐总不怎么受欢迎。
对面的人看不到元涟漪的表情，说起话来自顾自的很。
“元总啊，我们也是这么久没见面了，今天晚上我做东，给个面子，还有李总，赵总等几个老朋友，都是你的手下败将，这不是一起想聚聚请元总交流下经验啊！元总，怎么样，我们几个老家伙都低头了，是不是请元大老板赏个脸啊！”
这话讲的，阴阳怪气的味道隔着万米高空都能嗅得到。
“唐总自谦了，不过我现在还在飞机上，刚从国外出差回来……”
“知道元总繁忙，繁忙也要吃饭跟大家交流一下么！这么着，就在机场附近，我定个地方，等你！不见不散！你放心，来了有个大消息送给你，不来可是要后悔的！”
说完，也不等元涟漪回应，就挂了电话。
顾烨霆自说自话的时候有情感和帅气的外表加分，元涟漪是吃这招的。
不过这个唐总么……
“怎么？有些为难？”顾烨霆伸手轻轻揉了揉元涟漪的眉心，松散皱成川字的肌肉。
潜移默化的，顾烨霆对于元涟漪事务的参与度是越来越高了。
“这个唐总，生意上倒是有些往来，他们有几款产品跟沪联集团是竞争关系，我抢过他们几个客户……”
也算是听到了大半对话的顾烨霆猜到元涟漪的心思。
“所以你怀疑竞争对手摆的是鸿门宴？”
这也算是两人的共识了，不过顾烨霆想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元涟漪想必眉头也不会皱的这么紧。
“你现在毫无头绪？这些人可能搞得花招？”
“是啊！”元涟漪揉了揉太阳穴。“跟唐总这些人，在商言商，我抢生意，不过我也没逼上门，做人也算是留了一线。彼此也不是什么吃饭打牌的关系，怎么会突然来找我呢？再说现在都快八点多了，吃的什么晚饭！”
还好元涟漪不是纠结的个性。“去看看才知道，算了，现在想也是白想。”
“任尔东南西北风！”
“任尔东那西北风！”元涟漪倒觉得顾烨霆这句话很是恰当。
然而，对于繁忙的人来说，手头上的事儿永远有在排队的。
上一秒再浪漫的气息，下一秒也被两台电脑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给打散了。
偷瞄了一眼顾烨霆的屏幕，满屏跑的都是元涟漪根本不想看的代码，速度快的扫屏让人眼晕，比这个更快的是顾烨霆的手指，敲击的节奏仿佛在弹一首野蜂飞舞。
是一种别致的美感，一种对于自己专业的专注。
与来撩拨自己的顾烨霆不同。
与挫败顾二的算盘的顾烨霆也不同。
有一种新发现，就像原石一样，每一个不同的角度，都折射出不同的光芒。
收回自己的目光，元涟漪想，这是一个优秀的人。
也微妙的生出比拼的心理，见贤思齐是不是？
事实上，元涟漪也确实积压了一电脑的业务。首先，就是给自己发了三封巨长的邮件的官也。
一一看过并标注了重点后，元涟漪拨通了她的视频电话。
“官也，在芬兰的摊子接的怎么样？”
屏幕里是一个稳重的中年人，说话的时候有些腼腆。
“元总，哦不，老大。”官也似乎不太习惯笑，但又想表现出对于上司的尊重，因而这笑显得有些假又夸张。也是因为这样不善交际的性格，官也过去十年在沪联集团一直干着最基础的工作。
这一次跟着潘兴被外派到芬兰，出发前第一次见到集团内部这个传闻非常多权利非常大要求非常严的元总，甚至被委以重任的时候，官也颇有些做梦的感觉。
好在，尽管官也心里忐忑，有话也不怎么敢说，木讷。但是他有一个优点，就是会把自己的想法详细的写下来。
并不是那种为了给别人看的写法，就像是给自己的一个对话和交代。
对于别人来说，需要说话，但是对于官也这类人，写字是更重要的渠道。
而元涟漪是在偶然的巧合之下，看到了官也对于一个自己跟的项目所写的记录，细致，更重要的是展现了自己独特的想法，有逻辑，注重数据，是元涟漪需要的项目经理的方式。
这次派人过来芬兰就是元涟漪的一次尝试，而结果，看着屏幕另外一边的邮件总结重点，元涟漪点了点头，不错。
“潘总，交接了，只是……”
官也只是了半天，最后还是来了一句，都在邮件里面了。说完了，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面对领导是真的不行，整个眉眼都耷拉下来了。
之前官也的几任领导都是这样的，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谁还能有时间有耐心去看官也的笔记，明明几句话就能说清楚，更何况，人与人之间是通过交流沟通来链接的。
所以，官也这么多年没出成绩，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甚至于他自己，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觉得自己也算是活该了。
“相关的意见……”元涟漪学了一下官也的说话风格，显然很成功，让官也震惊。“看我的回复邮件。”
被官也过于震惊的表情给逗笑了，元涟漪觉得这也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官也，A-tech对于沪联集团自动化业务部的意义我相信你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这点我对于你邮件里的思考都做了详细的回复，有些观点的不一致，需要我们再根据新的材料和数据进行判断，这是留给你的任务。”
元涟漪鼓励和压力都给到官也。
“给我深挖，发挥你的专长，A-tech的技术特点和优势，他们的技术人员的情况，成本情况，有哪些是外包的，机器的供应商，客户情况，新开发的产品情况，总之，我要你把A-tech的所有的一切都拆到最细节处，然后告诉我，怎么跟沪联集团结合才能产生最大的收益，明白吗？”
官也虽然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他只是木讷，但并不傻，相反，从某方面来说还非常聪明，这也是元涟漪会给他机会的原因。
还好，官也在尽一切努力抓住这样的机会。
“我明白，邮件上我列了后面要做的工作。”
“我看到了，几个大方向是对的，还有些调整我都给你标出来了！”元涟漪表示了阶段性的满意，这也是激励下属的一个重要情感刺激。
“还有两点你要注意！”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元涟漪既然把官也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要委以重任的。
“第一，尽一切办法实现平稳过渡，A-tech几个核心人员的福利条件我都开给你了，稳住他们，并尽快跟国内的销售人员形成流程对接，保证产-销的稳定性。还记得出国前我跟你说的话吗？”
官也当然记得，甚至未来的几年都没办法忘记，毕竟，这是第一个看到自己的伯乐说的话。
“您说，我能管好一个分公司。”
“是的，你要记住这点，不要让我失望。”元涟漪知道官也因为过去的经历有些没信心，而作为一个管理者，需要知人善任，有时候也要做好心理调节的工作。
“但是……”果然官也的眼睛里都是挣扎，那种即想又怕的挣扎。
“怎么，害怕自己接不住这么大的责任？如果你真的不行的话，说出来，我可以立即把你调回来，但是，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元涟漪的郑重语气表明自己并没有开玩笑。
“不是！”官也有些着急。“我不是怕自己，我是怕给您造成麻烦！”
“官也，我选择你来做这个位置，这个压力是我的，不是你的，我有信心用好你的专长发挥作用，你需要做的，就是按照你邮件里列出来的，一项一项的去认真完成。我不想在第二次听到这种……质疑我的决定的话，你明白吗？”
从管理的角度，元涟漪并不是一个知心大姐姐给温暖的角色，事实上，更像一个隐形的暴君，把自己的独断专横和执拗包装在平和的语言之下。但本质上，相比于说服，元涟漪更擅长的是指派。
不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
官也这种恰恰是需要一点强硬的推动的，反正，听到这样的命令，倒是让他眼睛里的彷徨消散了。
点头点的干劲儿十足。
“第二点，除了对内，还需要关注外面的一点。”元涟漪需要不同的眼睛帮自己盯着方方面面。
“美国的ST集团正在私下里跟A-tech接触。”
“A-tech的产品ST集团都有，而且还有更高端的产线，难道收购是为了打击竞争对手达到垄断的目的？我知道了，我会跟A-tech几个主要的技术工程师做好沟通工作，他们大部分还是想要能够延续现在的研发计划，如果被ST收购，很可能整个产线会被砍掉，我会从这一点去说服的。”
看，官也有他的长处，讲到自己擅长的部分那种与人交流的紧张感也减少了很多。元涟漪想也不枉费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培养工作了。
“节奏你自己把握，记住……”
“我会管好A-tech！”
结束视频电话，元涟漪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儿，眼睛倒是不由自主的飘到了隔壁。
顾烨霆也在视频通话中。
感受到元涟漪的目光，偏头冲她笑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打断自己的节奏。
倒是让元涟漪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了。
然而，好奇心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耳朵也不自主的听了一下内容。
似乎顾烨霆在面试屏幕对面的金色头发的小帅哥。蓬松的小卷毛搭配过于活泼的手舞足蹈，虽然听不到对面说的话，不过倒是个活泼的样子。
顾烨霆这边问他为什么这个项目用的是神经网络中的梯度优化算法，事实上过于专业的词汇让元涟漪一时没有听懂，还是记住了关键字搜索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耳熟是因为这和右凯，自己的软件部门负责人，提到的一些项目上的词汇一样。
视频对面的小帅哥听到这个问题兴奋的很，从座位上跳起来蹦到身后的白板前，边讲边写了起来。
元涟漪只能看懂他写的是一些非线性激活函数，具体做什么用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想了想，元涟漪在自己的行程app上记了一条提醒：找时间和右凯，顾烨霆聊一下算法的事儿。
很好，行程app上的待办事项已经列到了四十多条，元涟漪把官也和潘兴这两条标为已完成。
下一个需要关注的事项，元涟漪想了想，又找出了一封邮件。
这封邮件的标题是-财务！
这是沪联集团自动化业务部的分管财务经理按照元涟漪的要求整理出来的相关数据和报表，发送时间是昨天。
元涟漪并没有急于去看邮件的正文提要，相反，而是花了大概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去一一看了附件中的三表，即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和现金流量表，以及按照她的要求拉后台数据整理出的各部门的成本和研发的安排，以及周转情况等。
并根据自己看到的数据情况，做了三个大类项目的概括整理，这种纯数据统计工作时间紧任务重，直到空姐第三次来督促，元涟漪才不得不收起电脑。
而另一边，顾烨霆也刚刚拒绝了活泼小动物再聊三个小时的撒娇，无情的扣上电脑屏幕。
顺手先给自己L.C的师兄回复了一条关于面试这个小朋友的判断，是个可造之材，有些天才的想法，但需要严格把控商业化的能力。最终的判断是可以把人吸纳到自己的团队一起进行开发。
搞完了这些事儿，看着似乎欣赏飞机窗外的夜景实则在发呆的元涟漪，好笑的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快门的模拟声音惊醒了元涟漪，第一个反应是把自己记录了满满的笔记合上。
这似乎是一种不信任的伤人表现，但让元涟漪坦诚关于顾烨霆知晓核心财务数据这件事，现在似乎并不是合适的时机，毕竟就连自己都还没有拿定主意。
顾烨霆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自然的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元涟漪。“看看，我拍的怎么样？”
屏幕上的自己让元涟漪有些陌生。
自己没少被人说是臭脸，意指元涟漪思考或者放空的时候面无表情带着冷淡的厌世，甚至让一些人自动衍生出带着一种世人皆蠢唯我清醒的谣言！
但说的人多了，连元涟漪自己都听到几回背后的讨论，也私下里对着镜子练习，多笑一笑。
可惜，烦心事儿多的时候也就忘了控制表情，长久以来，元涟漪也把这当成了习惯。
然而，在顾烨霆的镜头中，自己竟然带了几分温柔。
不，也许这温柔并不是自己带的，而是镜头主人的情感反应吧？夜晚外部的星光和机舱内的灯光形成了渐变的过渡，光影中，元涟漪的侧脸展现了自己也未曾见过的柔和。
“很漂亮，我很喜欢，发给你……做头像好不好？”
明明几天前还是陌生人，可顾烨霆的小手段真是层出不穷，暗戳戳的影响着元涟漪。
而元涟漪呢，顾烨霆也说不准她是知道还装糊涂，有些人复杂的像一本书，你以为翻到了结尾，实际上才是第一章。
“好啊！”
也因此，当飞机落地后，夫妻两个人才完成了现代社会陌生人交往的第一步，互加微信。
顾烨霆装大度的说着可不敢跟栗子争元涟漪朋友列表里的置顶，但随即黏黏糊糊的要求元涟漪把呆板的顾烨霆三个字加上括号，「老公」！
直到Lisa过来，顾烨霆才一秒恢复正常，很有顾总范儿的跟Lisa点了点头，提着行李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转身。
元涟漪微微松了一口气，用眼神摁住Lisa 八卦的蠢蠢欲动。
焉知顾烨霆一嗓子“晚上在家等你哦！”让差点儿被围观的两人落荒而逃。
跑了好几步，元涟漪才在Lisa活泼的大笑声中喘息着停住脚步！
面对尴尬，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我不尴尬的厚脸皮，这一点，从元涟漪几秒钟内迅速平复的急喘和红色褪去的脸就知道了。
Lisa也赶紧做了一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绝对守口如瓶，八卦烂到肚子里去。
“唐总他们几个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会儿咱们小心行事，能和平解决最好，不要太过树敌，记得看我眼色，咱们配合好。”
说到正事儿，Lisa也恢复状态。
“明白，老大。确实，上次跟他们谈判之后已经把相关市场算是划分清楚了，也没有让他们一点儿肉都吃不上，不知道这次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我会机灵的。”
唐总选的地方确实就在机场内部，带着对于这种迫不及待的原由的怀疑，元涟漪领着Lisa进入了包厢。
“元总，元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服务员敲了三下门，还没来得及拉开，唐总就从里面推门出来，好似就在等着元涟漪似的。
这么热情的接待倒是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了！
面上，元涟漪却也带着老朋友的开心笑容，跟里面几个人一一打招呼。
譬如唐总您可是瘦了，最近健身很有成果，看上去更精神了！
又或者是哎，马总，你这最近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一段时间不见，这精气神儿更胜从前！
还有林总，你孙子之前听说拿了市里的小提琴比赛的亚军，我看这天赋应该是随了您啊！
如此这般，伸手不打笑脸人，元涟漪仿佛一点都不着急，跟几个人耐着性子如此这般了十几分钟。
坐不住的，反而是邀请人来的几个人，毕竟能聊的话题就这么多，他们可不是像元涟漪这样的推拉高手，稳如泰山。
几个人打起了眼神官司，元涟漪心里帮他们翻译，毕竟不是真来打发时间的，差不多就图穷匕见吧！
攒局的唐总也终于忍不住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能忍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
想到马上就能在这个可恶的女人脸上看到她破功惊讶的表情，唐总自己先爽的震颤，一脸硬控制的表情扭曲的让Lisa都皱起了眉头并在心里吐槽这个老头子好怪哦，搞什么？！
“元总，听说咱们TCL-2981号产品的成本是3987元，设计用的是3号杠加行星轴的附加结构？还可以做高密度合金的定制？”
其他几个人看有人先开口了，不由得添油加醋起来，七嘴八舌的仿佛一窝正在啄虫抢食的鸭子。
“原来是这么个设计结构，我说怎么我的产品总是跟元总的差那么几毫米的精度啊！”
“这个成本价确实很有诚意啊，怪不得，看来我回去之后也要重新做一下报价了！”
“不止这样，听说BKK-2872的型号唐总也了解的挺清楚啊！哈哈哈！”
元涟漪心里的震动就跟Lisa脸上张大嘴的惊讶一摸一样，只是这多出来的十年经验修炼出了一张不为所动的脸罢了！
坐到她这个位置，有些时候，不能让脸部表情出卖自己的内心想法。
“看看小Lisa的表情，唐总的数据果然真实啊，我还以为唐总是在吹牛，原来还真确有其事啊！唐总，你牛，大拇指给你！”
“哎，这些数据，元总你怎么看啊！”
“唐总，你不会半夜做贼去了吧，不然你怎么拿到这些数据的？还是唐总你出卖色相，让咱们元总那边那个小姑娘违反原则了吧！哎哟，小Lisa，不会是你吧！”
这些私人老板，平日里说起话来就不管不顾的习惯了，此时头脑一热自然更是变本加厉！
可是，上一秒还笑眯眯的元涟漪，听到这话，出人意料的立即重重的拍了桌子。突然的变脸产生的低气压，让周边几个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毕竟，元涟漪这个名字在整个圈子里分量重，有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