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他!被文鳐鱼一尾巴没有甩到洋流中消失了,霜易他是来帮自己的吗?

    他原来是大理寺卿啊,堂堂正三品官员,怪不得当日文先生只将他赶下海,却并不想杀了他徒惹事端。

    海薇珠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一把拉着大人的胳膊站起来,惊魂未定道:

    “仁兄,你可来了。早知道如此,我怎么能掉那一袋子的南海珍珠?钱,都是钱!”海薇珠还不住抱怨,她同“大理寺卿”这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样子让沈家人另眼相看。

    三品京官,这都能让她这野丫头攀上关系了?真是奇怪。

    “大理寺卿?霜大人?!”沈严海记得今日的宴请名单上可没有这位贵客啊!今日这家宴,本是为了信王而设,如何连大理寺卿都来了?

    但是,可这位就算冒然到访他也得罪不起。

    沈严海舔着脸巴结上前:“大人,大人您远道而来,真是让沈家碰壁生辉。可您怎么不呆在前庭看戏喝茶呢?这啊,都是我们沈家的家务事!”

    一句家务事,意思就是我们没报官,您就算三品京官也管不到。

    “家事?”霜易今日没扎绷带,那清晰轮廓精致眉目如是丹青国手亲手所画,他再走近点,很多还在抢珍珠的沈家人都看呆了。

    他只是稍稍疑惑地挑眉反问,让许多婢女都面红耳赤不敢直面起来。

    莫非坊间传言是真的?如今太后垂帘听政,许多京官儿都挖空心思想让自己看起来更讨喜欢些。

    这大理寺卿,莫非是靠着一张脸升官的?

    而沈严海认为对方年纪轻,他无赖抵死狡辩:“自然是家事,这是我女儿。她这逆女要造反,我身为她的亲身父亲还不能管教管教了?”

    在这个年代,家法可比天大。一句亲生父亲,那就捏了沈鸢的生杀大权了。

    “大人!小女子不过是和父亲谈起生母的冤屈,他便恼羞成怒要将我和阿珠两人灭口。若说不孝,我认了!可恳请大人彻查我生母——武安侯之女慧兰翁主的死因。”

    沈鸢忍了够久,就在刚刚她差点被连诛数次,早已经想明白了。她朝着霜易盈盈拜倒求主持公道。

    “胡闹!你胡说什么呢不孝女!”沈严海要狡辩,可霜易眼睛尖,却看向了那支实实在在的凶器罪证。

    “瞧着这一派动刀动枪的,还家事?”他从圆月门踱步过去,从柱子上取下了那枚箭仔细分辨,这是开锋的箭头要是扎人身上,此刻定然是横尸当场。

    “谁干的?”

    霜易朝着海薇珠的时候,脸上分明还有笑意。可当他取了块白色帕子,将这关键证物包好了收起来以便作为呈堂证物的时候,脸虽绝美却有不怒而威的煞气。再看他这一丝不苟的查案流程,让沈家人不敢造次了。

    来真的啊?

    沈家上下无人敢应答。

    而沈若因一门心思都落在都看呆了,她怎么不知道大理寺卿这么漂亮呢?相貌堂堂,真是从未在琅琊郡见过的美男子。怪不得,沈绵绵去了京城就说她们握在琅琊没眼界!

    她看到好看的男人就色胆包天,像是硬要凑上去和霜易说几句话,便支支吾吾道:

    “这跟我们没关系啊霜大人,这都是……这都是我堂姐姐沈绵绵干的。”

    说完,那娇滴滴的小眼神还瞥了眼霜易,希望大人对她有些好印象。

    沈绵绵早就知道沈若因就是坨烂泥扶不上墙,方才该射花她的脸,让她也不至于随时随地发着骚。

    沈绵绵:“大人,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大理寺卿这么年轻?我未来夫君也是在大理寺办事,他是大理寺少卿……”

    “安怀远,本大人自然知晓。”还没等沈绵绵说完,霜易就拿出了自己的令牌。这东西可做不了假。大理寺什么地方?当霜易自证身份后,再也无人敢小瞧他。

    “大人,大人您可别小题大做了。这真的就是家务事,再说今日信王殿下也会莅临寒舍。要不您在内堂吃些糕点茶水,老夫这就为你们引荐引荐?”

    信王?

    海薇珠心想今日真是热闹。怪不得沈若因这从头到脚的装扮都无比隆重,光是那脸上的脂粉都扑了好几层。

    “你的信王殿下要来,可却把你装进棺材。你爹这是捉摸着李代桃僵,偷龙转凤啊!”

    她胳膊肘戳戳沈鸢,这位大小姐乃是信王落魄时候的救命恩人。可如今他们许久没见了,自然相见不相识。若是沈老爷用沈若因冒充一下,信王恐怕也是分辨不清的。

    而官场讲究一个攀附人脉才能路路通畅。

    信王乃是梁太妃的儿子,封地云州扼军事要塞,舅舅一脉更是手握重病。信王,其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大人物。沈严海认为这般抬出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霜大人,也该懂点进退分寸。

    但是,霜易平时都是绷带扎脸,他要什么脸?

    “大理寺和皇亲倒也不必走得太近,影响本官判案公正。既然这位沈小姐要报官,那今日这案子本官就算接下了。孰是孰非,三日后琅琊郡守开堂审理。”

    霜易油盐不进公事公办,就算抬出信王都不好使的样子,着实让沈家人咬碎了一口牙。

    “慢着!沈鸢可以走,可那个海薇珠必须留下。她可是被通缉的重犯,在我们沈家出现,自然要由我们绑去衙门伏法!”

    沈绵绵留下海薇珠,自然不是要留她吃饭的。

    “阿珠不走,我也不会走。”沈鸢能抽身不容易,这得亏了霜易是京城三品大元,不如今日谁能把她带离这龙潭虎穴?

    “听话,你先走。”

    海薇珠非常明白其中的关键,于是往霜易那儿推了把沈鸢。

    回忆起来,她一进琅琊郡的牢房就被衙役们差点屈打成招,罪名还是要她招认被人买凶杀人。当时不解,现在回想起来就全是为了钱庄的继承权。

    沈绵绵从家丁手里拿了根粗麻绳子,打了个结,然后拉着那套环洋洋得意走向海薇珠。

    她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丫头当牛马畜生给套了缰绳。

    “等下先出门拉了游街吧!这越狱的要犯太过凶残,她居然连杀四个衙役吓得人心惶惶。让她游街示众好安民心啊!”

    游街示众……好个磋磨折辱人的法子。要说恶毒,沈绵绵当仁不让。

    霜易此刻要是包庇了她,那他所谓的公事公办就站不住脚了。可要是他不拦着,游街中随时可以出个意外,让海薇珠暴毙当场。

    海薇珠看到霜易曾有刹那的失神,她就知道自己可能在劫难逃。沈绵绵的报复,也就只能硬抗了。

    “那走吧!不是游街示众吗?等会天都黑了,看不清。”

    海薇珠自请。她不想让沈鸢犹豫不决,更不想让霜易为难。

    于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甚至是铁骨铮铮的那种勇气,却格外让沈鸢觉得刺眼。

    “死到临头还嘴硬,等会让你尝尝被滋尿是什么滋味!”沈绵绵气急败坏说着,就要把这套牛马的绳套栓海薇珠脖子上。

    “哈哈,你尝过啊?绵绵小姐被谁滋尿啊?”

    她反而辛辣大笑,这一下直接激怒了沈绵绵,她顿时很大力抽紧绳子,仿佛要把海薇珠直接掐死。

    “慢着!”

    霜易上前一把拽掉那绳套,动作决绝几乎把沈绵绵甩飞。

    而沈严海眼中露出得意之色,他觉得这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卿恐怕是要徇私枉法了。

    天下就没有大公无私的官!神明都做不到大公无私忘我忘情,人更不行。

    “大人,您啊,还是将我家这逆女还给我,放心,我只是好好劝导一下她,这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不行!”海薇珠眼眶都是红的,她刚才差点被勒死,可听了这话说什么都不能让步。沈鸢留在这里会死的!

    霜易自然明白,他拍拍海薇珠的后背帮她匀了下气息,接着拉过沈严海笑道:

    “沈老爷,其实今日来我也是受人所托并不是有意为难。我这区区的大理寺卿说白了也是替皇家办事,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但是你们若是动了她,恐怕沈家再根深叶茂也是……危矣。”

    沈严海顺着霜易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脸蛋憋得通红的海薇珠。

    “大人说笑了,沈家支持公道惩戒一介草莽,有什么好危的?”

    “是吴阁老让我来带她回去的!虽然从小缺教养,又爱打打杀杀。可到底私生的女儿也是女儿,您说呢?”

    听到吴阁老三个字,沈严海脸上笑不动了。

    京城的四大世家中,只有吴家有免死金牌。

    吴阁老就是翰林中掌诰敕的吴学士,虽然现在吴小衙内因为蹴鞠声名鹊起成了全国的笑柄,但是吴家除了小衙内这么个意外,其他子弟那都是人中龙凤,要么掌军权要么上书房行走。

    “她?吴阁老私生女?”沈严海觉得好笑。

    “龙翰凤雏啊!跟吴小衙内难道不像?”

    海薇珠都不知道霜易在说她什么悄悄话,沈严海看她的眼神居然是跌宕起伏,从一言难尽到醍醐灌顶。

    “像,真像!”

    沈严海看破了天机似的,突然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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