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三番五次戏弄于我的理由?”

    上官祝余抱臂,嘲讽道。

    许净秋揪着自己的袖子,神色沮丧:“我真的没有捉弄你,我是真的以为大师兄会对小师妹……”

    讲到这里,她的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那天晚上在青城峰上撞见的一幕,心情更加烦闷了。

    上官祝余打断了她:“虽说你说大师兄喜欢宋疏意,但大师兄的人品你我皆知,他是不会对她不利的,你就放心好了。”

    虽说到底是这个道理,但许净秋还是不安。

    她不由得抬起头去,正好看见屋内的二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逾矩之举。

    “刚才便是你想太多,惹的我也跟着犯了糊涂。”

    上官祝余不知从哪拿了一个小板凳,在药炉边坐下。

    *

    出去之后,上官祝余一边在院子里熬药,一边密切关注着屋子里的情况,生怕宋疏意被占便宜。

    过了不久,上官祝余便回来了,她手腕上缠着流火,神采飞扬,似乎很是高兴。

    见上官祝余在一旁灰头土脸地熬药,她得意地将衣袖一甩,来到她面前,朗声道:“师姐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不修炼倒炼起药来了?”

    许净秋的眼睛紧紧盯着屋内正在说话的二人,没工夫理会上官祝余。

    她顺着许净秋的目光看过去,窗户的视野有限,她只看见宋疏意正在和江慎衍说着话。

    她的面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大师兄怎么在这?”

    她问。

    许净秋表情有些怨气,闷声道:“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小师妹可别被他骗了。”

    闻言,上官祝余想起了她上次同自己说过的话,凑到她身边,道:“难道大师兄真的喜欢小师妹?”

    那次许净秋与她说江慎衍喜欢宋疏意,虽当时她被吓得不清,但回去仔细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许净秋在乱说。

    但此刻看下来,她的观点有些动摇。

    “我不是同你说过吗?”

    许净秋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熬药。

    “不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换了个边,继续问道。

    “我?大师兄刚才亲口和我说的。”

    上官祝余挡住了她观察屋内两人的视线,她有些不耐烦道。

    亲口?说的?

    上官祝余愣住了。

    恰在此时,房间内的窗户突然被关了。

    许净秋手里的扇子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大师兄,他真是!”

    许净秋用力扒开上官祝余,就要往屋子里跑。

    上官祝余也跟着她一起想歪了,匆忙跟上,绕在手腕上的流火登时就变大了。

    二人急匆匆地跑进房间,却发现事情并非二人所想。

    “我怎么知道是小师妹自己关的窗。”

    许净秋捡起地上的扇子,扇了扇,道。

    “呵。”

    上官祝余站在一旁,一脸不信。

    “不过,大师兄确实对小师妹很不一样。”

    她嘲讽完许净秋,望着房间内的二人,若有所思道。

    房间内,宋疏意坐在桌子旁,好像讲到什么开心的事情,笑得眼睛弯弯,脸颊也红扑扑的。

    而江慎衍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眼神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但其实,宋疏意在和江慎衍谈论吃的东西。

    江慎衍说为了感谢她,要亲自下厨请她吃饭。

    她一时兴奋,就报了很多菜名,等她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已经为时已晚。

    也怪江慎衍,就只是笑眯眯地听她说话,也不提醒她。

    意识到自己这样无赖的想法,宋疏意的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而此时,江慎衍不知从哪变来了一条剑穗,碧绿色的,很是好看。

    宋疏意匆匆扇了扇自己烫烫的脸,见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反常的样子,松了口气。

    随后,她好奇地凑近他掌心,问他:“这是什么?”

    “这是清心养神的剑穗,我见你周身气息悬浮,想来最近心神杂乱,就提前做了一个,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

    听见这话,宋疏意才明白每次去青城峰蹭饭时,江慎衍为何总是会先皱眉头。

    原来是看出她气息不稳了。

    碧绿色的剑穗柔顺地依偎在掌心,很复杂的式样,看起来像是花了不少功夫。

    宋疏意犹豫了半晌,还是把他的手推了回去。

    “大师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个我还是不收了。”

    她摇摇头。

    江慎衍愣了一下,原本温柔的眼神黯淡了些许。

    “好吧。”

    他慢慢将手并拢,垂下的发丝遮住了眼睛,看起来有些可怜。

    宋疏意叹了口气,拉了拉他的袖子。

    他抬起头。

    “师兄做这个一定花了不少精力,我这么直接拒绝也不太好。”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睛亮晶晶的。

    “要不我也给师兄做一个剑穗,算是给师兄你的回礼,不过我没做过这样的东西,可能要花一些时间。”

    女孩坐在桌边,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户射进来,将她的发丝衬的微微发亮,她浅浅地微笑着,让他有些恍惚。

    他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突然变得很淡。

    “那就麻烦师妹了。”

    宋疏意浑然不觉,重重地点了点头,半晌,像是忘记了什么,大喊一声:“哎呀,我出去看看药还没好,光顾着说话了。”

    说完,她朝江慎衍歉意一笑,提着裙摆匆匆出了门。

    他望着那道粉色的身影,轻轻握紧了手中的剑穗。

    院子内,上官祝余坐在一边,百无聊赖地扇着扇子,许净秋正在把药往外盛。

    “三师姐!”

    听见宋疏意清亮的喊声,许净秋抬起头,正好看见她匆匆忙忙地跑来。

    看起来很是莽撞。

    “你慢些。”

    她嗔怪道。

    宋疏意嘿嘿一笑,接过她手中刚盛好的汤药,还抽空对着旁边一脸不耐的上官祝余做了个鬼脸。

    “哎,你……”

    上官祝余刚要发作,只见宋疏意咻地一下就跑进了房间里,那速度堪比被猫追赶的老鼠。

    “她这么老这么幼稚?”

    她瘪瘪嘴,泄愤似地重重地扇了下火。

    许净秋看她一眼,幸灾乐祸道:“你还说别人,你不也这样?”

    上官祝余瞪了她一眼,抱怨道:“药都熬好了,你干嘛还要我来扇啊?我的手臂都快废了。”

    说完,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不会是想让我的手臂受伤,自己好一个人偷偷修炼吧?”

    上官祝余狐疑地打量着她往里放药材的动作,道。

    许净秋对着她翻了个饱满的白眼:“你能想点好的吗?”

    “马上快入秋了,我正好煮些驱寒汤,免得生病误事。”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想法,上官祝余讪讪地捡起地上的扇子,又重新蹲了回去。

    许净秋则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

    屋内,宋疏意将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桌子上,对着江慎衍道:“大师兄,我先把药放在这里凉一下,你先休息一会吧。”

    不知怎么,明明是装病,江慎衍竟然真的有些困了。

    他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而宋疏意在原地看了他许久,确定他是真的闭上眼睛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旁。

    从窗户向外望去,那二人也并没注意到这边,宋疏意让长长的宽袖落下,遮住了自己的手。从杂乱的宣纸下翻出摘星墨,轻轻地按了按。

    书架处的那点小小的缝隙很快便合上了。

    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刚才和江慎衍一直说话,就是为了不让他发现这边的端倪,累死她了。

    她将摘星墨随意地摆在桌上,又把散落的纸张清理好,看上去像一个普通的书桌才罢休。

    做完这一切,她又重新回到桌子前,摸了摸药碗的四周,是温的。

    床上的江慎衍乖巧地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熟了。

    宋疏意在他耳边轻声叫了几声,他才悠悠转醒。

    “抱歉,我睡着了。”

    他睁开眼,手撑着床面,缓缓坐了起来。

    他的高马尾已经散了,松松垮垮地挂在后脑勺,有几缕发丝垂在额头前,脸颊也有些微红,像在冰天雪地里开出了一朵娇俏的玫瑰。

    活像吸人精魄的妖精。

    宋疏意看着他这张脸,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有人长的这么好看。

    “师妹?师妹?”

    江慎衍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疑惑地望着她。

    被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她险些又红了脸。

    “没事,大师兄你先喝药。”

    她低下头,把温热的药塞进江慎衍手里,小声道。

    心里却在想,他把头发放下来却比扎高马尾好看多了。

    片刻后,江慎衍将喝的一滴不剩的药碗递给她,脸上浮上一股明显的困倦。

    宋疏意让他好好休息,拿着药碗便出去了。

    刚进到院子里,正巧看见许净秋煮好了驱寒汤,正在往药碗里装。

    “这怎么闻起来这么奇怪啊?”

    上官祝余手里端着一碗,闻了闻那药的味道,险些就那么吐出来。

    “你爱喝不喝。”

    许净秋忙着装药,闻言,没好气道。

    院子支起了一个小桌,上面摆了好几碗汤药。

    见宋疏意拿着空药碗出来,许净秋眼睛一亮,忙招呼她过来。

    “嘘,师姐,大师兄在里面休息。”

    没了门的阻挡,声音很快便传到屋里,宋疏意怕打扰到江慎衍,忙道。

    许净秋撇了撇嘴,还是放低了声音,抱怨道:“你就知道关心大师兄。”

    宋疏意听着她这孩子气的话,不由得噗嗤一笑:“师姐又在胡说了,我还想着待会帮你送药呢。”

    许净秋这才露出笑容,拉着她走到小桌边。

    “你先喝一碗。”

    旁边的上官祝余捏着鼻子,总算喝下了一口,然后哗啦一下就想吐出来,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嘴捂住,逼着她咽了下去。

    “咳咳咳。”

    口腔顿时被强烈的苦味充满,上官祝余望着捂她嘴的罪魁祸首,眼睛都要冒火。

    “许净秋!”

    她大喊一声,还没说出别的话,另一只手又捂了过来。

    这次,是宋疏意。

    她忍着笑,指了指屋内,小声道:“师姐,大师兄在休息呢。”

    上官祝余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最后还是妥协了,没有再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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