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太担心,来到这里就意味着完全和外界隔离了,与其担心不如找到出去的办法。”

    最终还是赵月灵打破了二人之间的诡异氛围,出声道。

    宋疏意试着用各种方法感知黑衣人的存在,果然,确实如赵月灵所说,什么都感觉不到。

    就好像她们现在所处的空间被一个坚硬的盒子罩住了,外面看不见,里面出不来。

    这两人就那么杵在大街上,一个不停地吃着东西,另一人眉头紧锁,面色阴沉。

    十分引人注目。

    过往的人群无一不侧目而视,赵月灵有些拘谨地收起手里的瓜子,拉着宋疏意,躲在她身后,横冲直撞地推着她往前走去。

    “你认识路吗?”

    宋疏意猛地定住,警惕道。

    她可还是记得,上次就是因为赵月灵路痴,潘差差点死在去见许净秋的路上。

    赵月灵很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是,你不认识路你带着我乱走干什么?”

    她拉过自己被赵月灵扯着的袖子,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才多久没见,赵月灵的脑子怎么变得的这样不灵光了?

    “等等,这个地方不方便说话,你跟着我来就可以了。”

    赵月灵哎了一身,手忙脚乱地绕到她面前,又重新拉住了她的袖子。

    “你相信我一回。”

    她见宋疏意满脸狐疑,哭笑不得。

    那就相信她一回吧。

    宋疏意无奈地叹了口气。

    二人沿着街道一路往前走,她也在走路的过程中观察起这个地方来。

    看起来她们现在在城里。

    宽阔的街道,错落有致的商铺,甚至暗处还有些佩剑的人,看起来像是负责城内安全的组织。

    两人进了一家装潢不错的客栈,赵月灵从袖子里拿出一片羽毛,递给前台正在打瞌睡的老板,随后就匆匆拉着宋疏意上了楼。

    来到房间,关上门,赵月灵一口气设下了各种防护结界,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一大口气。

    “现在能说了吗?”

    宋疏意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道。

    赵月灵也在她身旁坐下,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讲述她这几天在这里的遭遇。

    “这个地方就是玉门村。因为村民害怕外来的客人泄露村庄的地址,所以在岛外设了迷阵,只有带着邀请函的人才能进来。”

    “我在这地方呆了五天,每天都有特定的人来给我送钱还有一些日用品。”

    赵月灵一面说着,一面从袖口中拿出一片羽毛。

    “这便是这个地方的通用货币,每天我会得到五片,能够维持基本的生活,甚至有余钱买些其它小玩意。”

    “不过,”说到这里,赵月灵顿了顿,“都这么久了,村长却怎么都不出来见我们。”

    “我感觉,是村里出了什么事情。”

    说起村长,宋疏意便想起了当时见到的那个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邀请函上承诺一定会满足进入玉门村的所有宾客的愿望。

    每个人来此都有所求,而玉门村确实有实力能够给出这个承诺。

    据说,这届村长甚至会死而复生之术。

    “所有来这的宾客都聚集在这所客栈里,因为和村长见面的日期的推迟,所有人都在慢慢失去耐心,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

    赵月灵叮嘱她道。

    宋疏意这才回忆起街上感觉到的那些奇怪的视线。

    她这次出来并没有易容,玉门村这个地方,比外界的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因为所有人来到这里都是有所求,只是有所求。

    她只是一个外界的通缉犯,就算他们认出了,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因为在这里,别人不重要。

    听完这些信息,她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困了。

    “就这些了?没别的了?我能去睡觉吗?”

    宋疏意诚挚地望着赵月灵。

    赵月灵愣了愣,随后艰难地挤出一句话:“那……晚安?”

    “嗯,晚安。”

    宋疏意笑眯眯地起身,挥着手走出了房间,还贴心地为她关上了房门。

    *

    深夜

    原本应该在房间内熟睡的宋疏意悄悄溜出了客栈。

    她特意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趁着夜色飞速穿行在各房屋的顶部。

    今晚的月光并不是很明亮,月亮被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大半,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看清楚前面。

    夜风吹起她晃动的袖子,露出袖中的一点银光。

    她欲离开这片屋顶的动作突然一顿,袖口中显露的那点银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

    一道力度更大的风唰地一下吹开她额间的碎发,后颈被一个冰凉的东西轻轻抵住了。

    是一把剑。

    *

    青鸾门·墨竹林

    是深夜。

    上官祝余将在留仙洲遇见宋疏意的事情,以及她说的所有话全都告诉了许净秋。

    许净秋听完,握着毛笔的手不受控制地颤动着,在写满药名的纸上滴上了很多笔难看的墨痕。

    明亮的烛火跳动着,在她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许久,她才吐出一口浊气。

    “她没事就好。”

    “那那件事我们还要查下去吗?小师妹让我们收手。”

    上官祝余在一旁咬着笔杆,歪着头问道。

    “要查。”

    许净秋很干脆地说道。

    “我总觉得,这只是开始。”

    最近,人间的魔气感染事件越来越多,间隔时间越来越短,若是说背后没有推手,她是不信的。

    宋疏意体内的毒,说不定是一个突破口。

    许净秋重新换了一张纸,提笔继续写了些什么,然后递给上官祝余,凑过去对她说了些什么。

    “你现在真的找到正当理由让我替你跑腿了。”

    上官祝余忍不住抱怨道。

    许净秋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撑着脑袋看她。

    “你出去的时候笑得可开心了,看上去很乐意啊。”

    上官祝余心虚地把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里,嘴硬道:“那你一定是看错了。”

    许净秋看着她笑而不语。

    上官祝余装好信,瞪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这封信是送给飞花门的赵月灵的,里面具体写了什么上官祝余也不知道。

    飞花门距离青鸾门还是很近的,御剑飞行的话,差不多半天时间就到了。

    飞花门·清泉宫

    上官祝余拿着拜帖,顺利进入了赵月灵的住处。

    清泉宫无愧于这个名字,从山上引下清泉,在平地上做出陡峭的趋势,将这泉水分流至这巨大的庭院各处,有的被聚在一起,形成或小型或大型的池子,有的则是引作活水,不停地流动。

    引路的弟子见她好奇,笑着介绍。

    “赵师姐精通音律之术,觉得水声和乐声相互映衬,在庭院的设计中取了高山流水之意,说这样利于心境的修炼。”

    “再往前方走几步,就到了大厅,您先坐,我去通报师姐。”

    弟子指着前面摆满花草的大厅,恭敬道。

    上官祝余这一路走来,发现这飞花门的弟子还真是礼数周到,不愧是所有修仙门派中最讲礼数的门派。

    大厅也布置的很是精心,各色鲜花摆了满室,也不显杂乱,反而有种花团锦簇的美。

    各种花香混合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刺鼻,反而很清新,像是高山上刚刚融化的冰雪,带着冷冽。

    这大概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才坐了一会儿,门口便传来脚步声。

    接着是赵月灵困倦的声音。

    “久等了。”

    上官祝余顺着声音所在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满脸困倦,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由于她一直眯着眼睛,看不清路,进来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就那么摔到地上。

    在她身后的弟子则是满脸尴尬,轻拉她的衣袖,小声提醒着。

    赵月灵挠挠自己炸毛的头发,就着弟子的手站稳,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上官道友是我的,呃,朋友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面前我一般不注意这些虚礼的。”

    说完,还对着上官祝余笑了笑:“你说是么?“

    上官祝余望着她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这人还真是自来熟。

    这样想着,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她猛地抬起头,却发现充满着花香和阳光的大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白色。

    是幻术空间。

    飞花门独有的,以音律驱动的,可以将所有人隔绝在外的一种术法。

    赵月灵不过十六,实力已然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上官祝余不由地在心里想着,若是此次论道大会能顺利举行,魁首这位子还说不准。

    赵月灵放下打哈欠的手,直接坐到了地上。

    “是许净秋要你来的吧。“

    上官祝余嗯了一声。

    “信给我吧。“

    她伸出手。

    上官祝余于是从袖口中掏出那封信,交到她手上。

    在放信的时候,她不免多看了几眼赵月灵的手心,竟然满满的都是剑茧。

    可她不是修音律的吗?

    上官祝余很快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一旁等候。

    她看的很快,但看完后便皱起了眉头,而就在这时,她腰间的葫芦突然动了动。

    赵月灵很快收起手中的信,打了个响指。

    四周的白色迅速褪去,那种窒息的寂静也重新被风声鸟声替代。

    上官祝余眨了眨眼,迷茫地望向来者。

    是月酌门的潘差。

    他素来洁净的衣衫此时沾满了泥灰,头发也乱的不成样子,原本狭长的丹凤眼硬生生给瞪成了圆眼。

    “赵月灵!“

    他话里带着很深的怒气,卷了卷袖子,一副要和她打起来的样子。

    赵月灵笑眯眯地啧了一声,又打了一个响指,原本躁动的潘差立马就动弹不得。

    “看你这样,恐怕是出了什么事吧?说来听听?“

    她对着潘差晃了晃脑袋。

    “宋疏意的小跟班,出来吧,躲着也挺累的。“

    赵月灵又打了个响指,很快,大厅中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黑衣人来。

    与此同时,她一个挥手,大厅的门迅速关上,同时结界立即触发。

    这座大厅,此时彻底与外界隔离。

    上官祝余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脑子里一片空白。

    潘差,这不是那个在论道大会上耍小手段的伪君子吗?

    这个黑衣人不是那天跟在宋疏意身后的那位吗?

    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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