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后,一行人又来到园林赏花捕蝶。

    那姜瑜同孙辰安早早就过来了。

    姜瑜对花丛中的蝴蝶又是扑又是抓的,玩得不亦乐乎。身后跟着孙辰安四处指挥着。

    王婉宁见此略有些嫌弃道,“这两人倒将我们女子的乐趣给强占了去,姜瑜捉完了我们玩什么。”

    张玉鹤倒不甚在意,“他乐得扑蝶便去罢,不至于四处惹是生非了。”

    随后张玉鹤拉着林望舒在周边赏花。

    林望舒虽在跟着两人赏花,但心已飞去别处。

    余光瞥见远处姜瑜二人捕蝶,心中也是难耐。

    恰巧这时,姜瑜和孙辰安看见了她们,便向这边招手。

    张玉鹤与王婉宁都没看见,独独林望舒看着了。

    林望舒也想去捕蝶,便拽着张玉鹤的衣袖,“玉鹤姐姐,姜公子唤我们呢。”

    张玉鹤和王婉宁这才抬头朝姜瑜他们望去。

    王婉宁毫不犹豫地说,“走,咱们也去。”

    小望舒见此事得逞,正偷偷捂着嘴笑呢。

    三人走进花丛中与二人相会。下人又送来了两张捕蝶网。

    林望舒没玩过,想试试。张玉鹤便带着她一起追蝶去。

    不知不觉,这五行人走到了池塘边。

    林望舒也玩得入神。

    此时一只蝴蝶在阳光下张开翅膀,炫人夺目。林望舒跳起来扑却怎么也扑不到。蝴蝶飞远了,林望舒也跟了去。

    哪想,林望舒就差一脚栽进池塘里去了。

    离她不远的张玉鹤见此立马大喊,“妹妹小心。”

    林望舒被这声音惊到,脚一崴就要跌下去。

    林望舒心下后悔,捉得入迷竟没有看清周围。林望舒闭眼倒下时本以为会落入池塘,却不想她的衣袖被死死地拽住。

    林望舒睁眼想看清,映入眼帘的便是满脸焦急的姜瑜。

    姜瑜拉住了林望舒的衣袖,用了些力气想将她拉过去,却不想一个旋转自己跳了进去。

    只听“噗通“一声”,姜瑜就落入水中。

    林望舒受到惊吓,但见姜瑜落了水便急忙想伸手去拉,却被赶来的另外三人拦住了。

    孙辰安拿着捕蝶网递给水中的姜瑜,姜瑜呛了些水便爬了上来。

    有些狼狈。

    姜瑜心里想着。

    但姜瑜没有顾得上自己,他还想看看望舒如何了,但因他跌坐在地上视线被遮挡没有看到。

    索性这池塘边的水较浅,姜瑜只是身子沾了些水,并无大碍。

    张玉鹤安抚着林望舒,她朝孙辰安这边喊道,“快送姜瑜去更衣。”

    孙辰安点点头便搀着姜瑜离去。

    经过林望舒身边时,见林望舒还在担忧他,他嬉笑道,“望舒,我没事。”

    说这话时竟站在林望舒面前一动不动了。

    王婉宁催道,“快走吧,受了风就不好了。”

    *

    姜瑜和孙辰安到了主家专门为客人准备的雪隐【注】换衣。

    孙辰安在门外守着,不时与里面的姜瑜说话,“你小子,今天还来了一出英雄救美呢。”

    雪隐内,姜瑜脱衣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反问,“嗐,你见着望舒掉进池塘,给你你救不救?”

    孙辰安撇撇嘴,“还‘望舒’呢,人家何时与你这般熟悉?”

    姜瑜听了孙辰安这话,耳尖红了些,他摸摸有些热的脸说道,“与你何干。”

    姜瑜又有些不服气,“我父亲与她父亲都为熙菱通判,两家相熟也不奇怪。”

    孙辰安才不吃这套,他打着哈欠说,“你这话哄哄旁人得了,你骗得了我?我看啊,你就是对人家有意。”

    姜瑜并未说话。

    孙辰安认为自己猜对了,正洋洋得意着呢,他倚靠着的门忽然被打开,使他跌了进去。

    “换好衣服了?”

    孙辰安连忙起身掸掸身后的灰尘。

    姜瑜依旧没说话,他径直往前走。

    孙辰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不是,真让我说准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孙辰安在后面絮絮叨叨,

    “你现在的名声比我臭,人家虽也是通判之女,但我觉着你根本配不上她。你还是不要想了,免得以后坏了人家名声。”

    走在前面的姜瑜忽地停住脚步,不看路的孙辰安不可避免地撞了上去,

    “嘶——痛痛痛,我的鼻子。”

    姜瑜没有转身,眼神中带些茫然,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名声,也不坏了她的名声。”

    孙辰安摸着下巴故作高深,“这个嘛,似乎不太容易。”

    说着,他们走到一处廊庭,姜瑜环臂随意坐在一处,孙辰安在旁边又是拍手又是拍脑袋地想着法子为姜瑜挽回名声。

    孙辰安道,“眼下最好的方式就是你去科考。”

    “现在读书是最好的路子,到时高中了你的名声自然就好了,这样也不会连累到人家。”

    姜瑜不屑,“我生平最厌恶的就是道貌岸然的读书人了。”

    “戏中都道读书人最是无情,我不做那等无情之人。”

    孙辰安劝道,“又不是所有读书人都是这样,等你科考高中了,姜伯父姜伯母定是欢喜的,说不定林通判就会将女儿许配给你了。”

    姜瑜听了这话立马拍开越靠越近的孙辰安,“我对人家有意又不是非要人家嫁与我,她若有自己的选择难道要让父亲逼她吗?”

    孙辰安见自己说错了话,立马伸手扇自己的嘴,“瞧我这嘴,我不是故意的。”

    孙辰安又道,“既然文不行,你便走武的罢。”

    姜瑜一听,眼睛亮了亮起来,

    “你这样说,也可行。”

    “我本就不喜读书,不愿受父亲管教。倘若我参军,不仅可以离开父亲的手掌心,运气好的话还能挣得军功。”

    “这样一来,我就是大祐的有功之臣,那望舒......咳咳......那我的名声便可扭转!”

    姜瑜说得好,但孙辰安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姜伯父若是真允许你参军就行了。”

    “我不管,反正我要去参军。”

    孙辰安无奈道,“你开心就好。”

    姜瑜心情顿好,他起身离去。

    孙辰安跟在后面喊道,“姜瑜你又要去哪啊。”

    姜瑜头也不回,

    “赏花。”

    午后的日光最让人眼花,姜瑜迎着日光张扬自信地向前走,孙辰安看着姜瑜那愉快的步调和摇晃的马尾,他停下来。

    心下也不由感叹:天底下再没有像姜瑜这般恣意洒脱的少年郎了。

    *

    知府府邸前厅。

    “玉鹤,这位是东菱县的各位官夫人。

    “母亲,我知道陆今淮是东菱县的,再是如何也是我父亲管辖之地。”张玉鹤心直口快地说出。

    一旁几位官夫人看出知府之女张玉鹤是个没心眼的,其中东菱的县丞夫人开口道,“玉鹤年纪尚小,不懂我们这些妇人之道也无妨,往后嫁了陆举人再慢慢学着来。”

    张氏叹了口气,“玉鹤这孩子啊,打小就被我与她父亲惯坏了,三个孩子比不过她一个。他两个哥哥都已成家,家中男人政务繁忙,我一个人也盯不住这孩子,只盼嫁人后能稳重些。”

    张玉鹤在一旁听了撇撇嘴,“母亲,女儿何时不听话?”

    官夫人们也看出张玉鹤实在单纯,所以知府夫人刚刚说的那番话看似在说张玉鹤的不足,实则在敲打她们。

    张玉鹤的母家强势,哪怕日后有做得不周之处也该她们多担待些。

    不过看着这张玉鹤被养得这般说明她在府中确实受尽宠爱。

    “玉鹤,你当多与东菱的夫人们交谈,往后少与其他未嫁女出门,你与她们已是不一样了。”张氏苦口婆心地劝说张玉鹤。

    “母亲,我还未出嫁呢,为何不能与她们一同?”张玉鹤对此表示不满。

    其中一位官夫人好心与她解释,“这未嫁与待嫁自是不一样了,你已有婆家便不可随意外出与其他人接触,这期间你只需待字闺中,备好成亲事宜就好。”

    张玉鹤极不情愿:“那陆今淮我尚且未见过面,你们便教我乖乖呆在房中,若嫁了过去我可不是要围着他转?”

    “那是自然。”县令夫人笑着回答。

    张玉鹤气极,想要起身拍桌走人,但是张氏却用眼神示意她莫要顽劣。

    张玉鹤收住脾气,不再作答。

    又有一位官夫人开口道,“这陆举子是整个熙菱乃至周边都有名的才子,他乡试考得解元,我们大家的说了,陆举子将来会连中三元!”

    “是吗?你们家这么快就笃定了?”另一位官夫人搭腔。

    “可不是嘛,陆举子才学渊博,我大家的道他一身真本事哟,想来日后踏入官场定会蒸蒸日上。”

    张氏听着她们这般夸赞自己未来的女婿,心里确实开心。

    本来大家在某一日忽然告诉她要将玉鹤许人家了,她认为玉鹤年纪太小还不着急,但大家告诉她他中意的女婿绝对会是女儿的良配,她将信将疑。

    后来大家的又告诉她就是那乡试夺得解元的陆今淮,她听过这名声,只是陆今淮家中贫苦只有一位母亲。

    她不愿自己的女儿嫁去受苦,可大家与她说了很多她不懂的官场变幻,她才知道以陆今淮的才能必能在官场上大展拳脚,她方松了口同意玉鹤下嫁。

    可怜的玉鹤儿!

    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父母便将她找好了夫家。

    张玉鹤是开春时才得知自己将要嫁人,她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当她与姜瑜几人说的时候,众人都惊讶张玉鹤竟是第一个成家的。

    不过众人很快都将这件事抛掷脑后,又过着每天打闹、肆无忌惮的日子。

    张氏带着张玉鹤见了不少女眷,直到黄昏时才放她离去。

    张玉鹤被放走后,直接去找姜瑜王婉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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