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载阳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鸡皇就已经冲到她面前,双爪抓地后猛地一蹬,翅膀扇动,腾空而起,朝着她大腿就来了一口。

    !!!!

    疼痛刚传到大脑,鸡皇的爪子就扒上了她大腿,透过裤子,想抓住她的大腿肉。没抓上,也挺疼。鸡皇一落地,一点准备不用就再次发起攻击。

    载阳赶忙闪避,可反应不如一代鸡皇。虽没被叨住,却被赏赐了一记重若千钧的鸡爪蹬。

    初中物理的回旋镖扎中了她,她再次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做受力面积越小,压力越大。

    小小一只鸡,威力为何如此大?

    她还打不赢一只鸡吗?啊?

    几个回合下来,载阳护卫着小瓮,连门都来不及关,就狼狈逃窜。

    鸡皇追出家门没几步路,便停下来,抖抖红袍,得胜还朝。它许是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

    “呜呜呜呜呜呜呜~~~”载阳一路哭回家,引得路边邻居探头望来,却只见她背影。

    “呜呜呜呜~~奶奶!奶奶!”快到家时,她一路唤奶奶。

    “咋了?”奶奶就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看见载阳呜呜呜地进来,两三步上前来问道,“谁欺负你了?”

    “哇~~”见到亲人,呜呜呜小哭变成嚎啕大哭。

    奶奶见她哭得更惨了,真着急了,“到底咋了?”接过载阳手上的小瓮,放在一边。

    载阳双手解放,呜呜呜地撩起裤子,呜呜呜地比划,呜呜呜地告状。

    奶奶:“……”可算弄懂了怎么回事。

    但……不能笑,憋住!

    奶奶平生头一回,觉得有比憋大小号还难憋的事情。

    “走,奶给你报仇去!”将情绪硬生生表演为愤怒。拉起载阳就出门去。

    奶奶一拉,载阳就跟着走,她不怕了。有人撑腰,她就是最无畏的!

    邻居好奇,刚看见老张家二丫哭着回家,现在又看见老张家媳妇带着二丫往回走。这绝对是有事!看热闹的本能驱使着他远远跟上二人。

    结果,看见二人进了老张家大儿的院门。

    不是吧,两儿子闹翻了?还是小姐妹吵架呢?小姐妹吵架不能劳驾奶奶出面吧?

    这么一会,邻居连两家以后如何吵架、如何老死不相往来都想出来了。

    果然,老张家媳妇进门没一会,就传来了打骂声,还有鸡叫声,这是连鸡都吓到了啊!

    兴奋地再靠近一点,打骂声更加清晰。

    闷闷的拍打声,这是打上了?还有清脆的巴掌声,这是打脸了?邻居凭借着经验猜测里面的场景。

    “你个小畜生!分不清谁当家是吧?啊?”

    还真是家里小辈的事?怎么个事?怎么只有鸡叫,没有求饶,没有说情呢?都不在家?

    邻居抓心挠肝,悄悄搬来一块石头,垫着脚,仰着头,使劲往里瞅。

    “叫你踢!叫你啄!”老张家媳妇边说边打。

    “好!”二丫头在一边拍巴掌。

    邻居:嗯?

    不确定,再看看。

    就这么的,邻居看老张家媳妇打鸡,看了全程。

    终于不甘心地承认,二人就是来打鸡的。

    ……辛辛苦苦跟上来,就给我看这个?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石头都没搬走,就气鼓鼓地回家了。

    ————

    五月十四。

    晚饭后,一家人在院子里纳凉。

    “明天赶集?去上香?”载阳来精神了,“我也去!”

    “都去,全家都去!”张二柱觉得既然是去求道长解惑,那全家一道去还能多上几炷香,显得自家诚心。

    太好了,终于能出村了。载阳兴奋,去到外面就有可能搞懂这到底是哪个朝代了。希望是个自己了解的时期,有什么天灾人祸的能及时避过去。

    “那我们要准备些什么?”载阳问。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奶会准备的。”孙秀芬说。她坐在院子里补衣裳,其中包括载阳前几天被鸡抓坏的那条裤子。

    大公鸡的威力恐怖如斯。

    这几天去大伯家,原本她都避着那只大公鸡,但被奶奶说了,奶奶说“这玩意最是欺软怕硬,你越怕它,它越欺负你。”

    于是载阳只好硬着头皮,在大公鸡跃跃欲试扑上来时,鼓起勇气给它一脚,还追着它打。

    大公鸡自此就分清家里谁是大小王了。

    它都这样了,载阳自然也不再怕它。默默掏出自己心里的成就小本子,再记上一项。

    嘻嘻~~击败大公鸡!√

    可是那天晚上才发现自己的裤子破了个口,拿去找娘,娘掏出一个针线篓子来给她。

    哦,这是让她自己补一补的意思。

    这有什么难的,就一个小口子。如果不是在大腿上,会露肉,都用不着补。

    穿针引线,不到几分钟,载阳就将裤子补好了。

    不错,针脚整齐,线条平行。完美!

    孙秀芬接过载阳送回来的针线篓时并未多想,她觉得补衣服这种事当然谁都会,不然衣裳破了咋办?

    所以,今天当她看见载阳裤子上那明显的几排线条时,禁不住再次猜起这个新闺女的家世。

    什么家庭啊,连衣服都不会补。是不会还是根本用不着?再联想起她识字这事,搞不好还真是从大户人家来的。

    唉~~孙秀芬叹一口气,应该是不习惯的吧?

    “娘,你好好的叹什么气?”载阳拿个小马扎来,坐在她娘旁边,抱着手,伸着脖子观摩她娘补衣裳。好好的,咋还叹上气了?

    孙秀芬一转头,看见新闺女这啥也不懂但又好学,还啥都想试试的眼神,不知为何,又想叹气了。

    “这种小洞,就不要用那种平缝的针法了。”孙秀芬开始教她什么样的情况,用什么样的缝法。

    “你看,这样缝,从外面就看不出来痕迹。”说着,孙秀芬一拉线,线收紧,小洞不见了。翻过来一看外面,果然很难看出来补过的痕迹。

    “哇哦~~”载阳觉得神奇极了。这比她栅栏式的缝法好多了,果然,什么都有学问,包括缝衣服。

    “娘,你好厉害!再来一遍吧,我刚刚没看清。”好学是好学的,就是学得有点慢。

    “像你爹这件,胳膊肘这都被磨破了,就不适合用这种针法。”

    “哦哦~~”

    “这种只是脱线了,就在原位补几针就行。”

    “哦哦~~”

    满院子都是载阳的“哦哦”声,和“娘,你好厉害”,“娘,你这也会?”。

    张二柱和爷爷在院子里说着田里的事,恍惚家里养了只鸭子。

    看着他媳妇在闺女的吹捧下,明明嘴角翘得老高,还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张二柱也突然觉得会缝补衣服确实很厉害。

    晚上回房,也学闺女那样对着媳妇一顿夸,换来的却是孙秀芬的一顿捶。

    ————

    第二天,五月十五。

    载阳被敲门硬叫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走到门外,游魂般看着天上的月亮。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转身就要回房接着睡。

    但还没跨进房间,后衣领就被揪住,下一秒冰冰凉的帕子铺满脸,随后便是狂风暴雨一般地揉搓。

    好嘛,醒了。

    “为什么起那么早啊?”载阳跟在娘旁边,哀怨地问。

    “赶紧收拾收拾,来吃饭,吃完饭就出发。”孙秀芬手上不停,将饭菜盛出来,摆在灶台上。

    那边奶奶在清点着香火贡品啥的,爷爷和爹在检查着背篓,在往背篓里装上一些刚摘的菜。

    “要走两个时辰呢。得早点出发,不然等我们到了,集市都散了。”

    “弟弟不叫他起?”

    “抱着走,路上一会就醒了。”张二柱说。

    吃过饭后,走到大伯家,和大伯一家汇合,趁着月色,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载阳刚开始还很兴奋,终于出远门了。

    一路上看看山,扯扯草,问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大丫和她并排走,耐心地跟她解释。

    走在后面的大人,看着前面姐妹俩的背影,心事沉沉。

    “要是没找到那道长咋办?”大伯问。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家还能发生这种事。侄女还是侄女,却不是原来的侄女了。

    张二柱不愿意回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闺女会来他家,但他对这个闺女也觉得亲近,合该他们本来就是父女。

    可二丫也不能那么不明不白地就没了,总得有个下落。能带回来自然是要带回来的。

    万一这个闺女要回原来的家,也不能拦着她。要是她留下来,自己拼了命多做点活,也肯定要养活她。

    但是……

    张二柱脑子里乱成一片,像田里疯长的稗草。一会给自己吓得够呛,一会想着想着就要哭了。旁边孙秀芬也不遑多让。

    至于二老,显然也沉浸在思绪中。

    不知过了多久,爷爷开口:“一切都有天意。他老天爷会安排好的。”

    载阳则在走了几个时辰的路后,由活力满满的好奇宝宝化身精疲力尽的“多久”怪。

    “还走多久啊?”

    “太阳都出来了,怎么还不到?”

    “这路硌得脚疼。”鞋底子有点薄,路上全是石子。

    “好远啊!”

    而堂姐大丫每次都温柔地耐心回应,“快到了”“再坚持一会”“回去好好泡个脚。”

    终于,在太阳升到正照额头时,载阳听到远处传来的人声。

    来精神了!

    大丫就眼睁睁看着妹妹像闻到那啥的狗子,一下就窜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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