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叶平生在刺目的阳光下睁眼,拿起手机瞄一眼,已然九点。

    宋老特意让她们放了个百年难遇的双休。

    她走出客厅,饭桌上放着豆浆油条。满满在阳台惬意地沐浴阳光,毛发在光下显得更加雪白。

    “你知道那个人去哪了吗?”

    猫咪翻身盯着楼下喵叫,她投去目光,发现武宁又坐在楼下的长椅上。

    他还坐上瘾了。

    良久,躺在沙发刷手机的叶平生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透过猫眼,是武宁。

    两人面对面坐着,四目相对。

    “租金对半分,卫生轮流,大扫除一起,想吃什么自己做,前提是做完必须打扫好厨房。”

    “我有最后一个问题,可不可以参与到....”

    “可以。”这次叶平生爽快地答应了。

    因为长宁河这件事好像已经人尽皆知,如今污染越来越严重,弄得附近居民哀声载道。

    她将所有的报告副本都给了武宁。

    双休计划最终还是泡汤。

    周日那天宋老打了个电话,需要紧急去参加个会议。这次是和周盺怡一起陪同。

    会议是关于长宁河的污染治理方案。

    在座上,叶平生再次遇见了那天饭宴上的林文天,今天他是作为上头领导的身份。

    他的眼神时不时扫过叶平生,到底是顾念场面,他没明目张胆的盯着她。

    散会后,她和周盺怡打算离开,却碰巧遇上林文天。

    男人一席正装,斯文君子。

    他笑着和周盺怡寒暄,也正是通过他们的聊天,她才知道师姐家世背景不简单。

    周盺怡的父亲是宜城的政界领导,母亲是体制内。

    林文天顺便还同叶平生打了个照面,“听说叶小姐的父亲是商人?”

    她惊诧地抬起目光,浑身起了层保护自我的刺,这男人还调查她的家庭背景。

    周盺怡敷衍几句便拉走了她。

    坐在回家的车上,夏风阵阵。

    周盺怡捧着手机打游戏,边玩边提道:“平生,你以后能避开就尽量避开那个谁。”

    叶平生一顿,试探性回复:“林文天?”

    周盺怡点头,声音不自觉放低了说:“我听我爸说,这人手段脏,道德也存在问题。”

    想起那双如野狼般的窥视眼神。

    学术界,远比现象的要复杂。

    忙前忙后的,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客厅只留了一盏小灯,猫窝里鼾声清晰。

    她蹑手蹑脚地洗漱好,走到厨房打算下碗面条,掀开锅才发现,里边是煮好的米线。

    触摸锅身,还是温热的。

    她不经意看了眼次卧紧闭的木门,嘴角勾了勾。

    筷子卷起丝溜的面条,入口索然无味,米线中间发硬。

    这家伙煮面是忘放盐了吗?

    正欲把面倒进垃圾桶,转念猜测,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尊重他?

    算了,她也懒得再煮了。

    她用过滤勺将汤过掉,剩下干巴的米线,淋上几勺辣椒酱,吸溜吸溜很快吃完了一大锅

    就没有辣椒酱解决不了的食物。

    收拾好厨房后,打算回房整理今天的会议报告,瞥了眼对门,门缝底下晃过微弱的光亮,他还没睡。

    出于礼貌,她是不是应该要谢谢他的那锅米线。

    她走到门前,骨节泛白的手停在半空,迟疑不定,正当指节落下的那刻,光亮消失了。

    叶平生屏起的呼吸瞬间松懈,竟有几分庆幸。

    利落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片刻,门内再次闪出细线般的光束,仔细打量,会发现那光是如海般的澈蓝,以诡异的频率闪烁着。

    半夜,叶平生后背浸满汗液,虚汗爬满额头,腹内强烈的绞痛刺激着神经。

    疼痛令她在床上来回翻滚,腹部的衣裳被捂出皱褶。

    她费劲地起身走向客厅,痛感像一根根小针,扯拉神经,密密麻麻的。

    全身使不上力气,手扒拉墙壁缓缓挪动。

    好不容易找到了药,发现热水壶不在这边,叶平生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汗涔涔,浑身黏腻。

    颤巍巍的手拼尽全力拿起钢铁重的水壶,水流方向东倒西歪,忽然一阵痛感如排山倒海袭来,叶平生细齿咬到舌头。

    一个顺手,碎片横飞,响声清脆。

    惊得熟睡的满满发出一声不怨的喵叫。

    叶平生再也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周围都是碎片,在黑夜中如同利刃,发出危险的信号。

    卧室玄关响声明显。

    挺拔的身影穿过大厅,低醇的嗓音,带着被吵醒后的慵懒:“怎么了?”

    借着大厅的床头灯,细心地扫除地下残渣,确保没有玻璃碎片后,单膝跪地在叶平生身旁。

    女孩脸色惨白,下嘴唇被咬得发红,鬓边流过虚汗。

    似呢喃的声音,破碎不堪:“肚子,疼,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武元健壮的手臂穿过女孩的小腿,背上便欲跑下楼。

    叶平生温热的气息吐露:“身份证,没拿,卧室。”

    武元刻意伏低身子走入卧室,叶平生注意到他的小心,浅浅一笑。

    凝视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溢满柔意。

    叶平生坐在医院大堂,半阖眼小憩,疼痛感稍稍减弱。

    当电子屏念到她的名字时,武元未等她反应,就背着她进入诊室。

    周围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叶平生脸倏然一热,顾不得的将脸埋进男人精瘦的背脊。

    武元感到轻柔的触感,身子一顿。

    女孩的脸庞吹弹可破,带着低烧的灼热贴近,让他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感觉。

    医生检查过后,说是急性肠胃炎,最近有没有吃错什么东西 ,或者误食了发霉过期食物。

    过期食物?她想起那锅米线。

    猛然拉过武元的手:“你煮的米线哪来的?”

    武元斟酌回答:“冰箱上的。”

    叶平生闭眼挑眉,过期了一年的面条,她吃了整整一锅?

    想到这,先前的温情一扫而空。

    武元意识到他好像是害她生病的元凶,满脸愧疚。

    医生开了点滴,武元坐在远处,时不时观望,像个犯错误被批评的心虚小孩。

    莫名的,有点可爱。

    叶平生摇头驱散这种可怕的想法。

    指尖快速在手机上打字,拍了张正在打点滴的手照到群里艾特老师。

    宋老规定请假都要在群里发并说明原因。大家也能调节后第二天的工作。

    发出不到一会儿,聊天窗弹出一条消息

    爱玩小周:【身体哪不舒服?怎么三更半夜去医院了?】

    躺平咸鱼:【被别人投毒了。】

    打字的时候忍不住看向远处的罪魁祸首,一脸忧怨。

    武元对上女孩的目光,慌乱的别开视线,一颗头发凌乱的脑袋背对着他,写满了不好意思。

    叶平生不禁嘴角上扬。

    爱玩小周:【???】

    躺平咸鱼:【没事,就是吃错东西肠胃炎。鸡都要打鸣了,师姐你还没睡?】

    爱玩小周:【别提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结果吧和我妈吵了一架,到现在还没睡着。】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所以她是不是应该庆幸,她还少了份争吵的烦恼?

    回想起母亲的一颦一笑,耷拉着脑袋,低眸,无奈的失笑。

    可惜,她连吵架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回到家的叶平生浑身劲,软绵绵地就躺在床上,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直到手上传来软软的触感,猫咪的尾巴扫过她的下巴,酥痒无比。

    一睁眼就看见雪白的毛团子压在她的臂弯,她自然地抱过满满,休整片刻。

    起身拿起手机,一看八点。

    她抱起满满走到客厅,发现武元一脸呆懵地盯着遥控器。电视黑屏,没有任何画面。

    两人四目相对,都略显得不自然。

    满满跳出主人的怀抱,跃上餐桌,叶平生呵斥它下来,却发现桌上的瘦肉粥。

    经过昨晚,警惕的眼神转向武元:“你做的?”

    武元条件反射摇头否认:“外面买的。”

    脸上就差写上四个大字,你放心吃。

    白皙的手不断搅动绵密的白粥,送入口中,随口问道:“你找到工作没?”

    前天她才得知他竟然是个无业游民,心里疑惑那他是怎么拿出一大笔钱交房租的。

    她还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做着不正经的工作。

    结果他说自己家里有挺多家传宝,平常都是靠变卖度日。

    叶平生那时就给他打上了标签,败家子。

    相处下来发现,他是个善良单纯的,败家子。

    见男人没反应,他专注地调试遥控器,按下电源键,电视依旧毫无反应。

    叶平生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无意瞥向插排的电源灯。

    内心无语,她走过去按下,叮当一声,黑屏瞬间出现了画面。

    好吧,还是个傻愣的败家子。

    她有非常充分的理由怀疑,他的智商低于常人。

    对所有的事物都充满好奇,对智能电器都一窍不通,就像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星人。

    什么都不懂。

    男人清冽的声音回答:“还没找到。”

    接下来的回答让叶平生大开眼界,“不懂,怎么找。”

    ??

    “哥,你几岁啊?”

    武元踌躇,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年纪,认真思考。

    叶平生手扶太阳穴,后悔不已当初的决定,她这是找了个什么室友啊。

    她现在都有点担心他能不能自理了。

    武元思来想去,混沌之时,水灵便应运而生,代代传承守护的使命,到他这,少说个几万年几千年?

    照实说,会吓到她的吧。

    叶平生好奇的杏眼正视着他,眉眼轻佻,好像有预感他会说出什么令人惊恐的数字。

    叶平生杏眼微眯,不再和他周旋:“拿你身份证来。”

    武元慢条斯理地走进卧室,好一会还没出来,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叶平生催促

    他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叶平生接过,指尖微湿

    “你身份证从水里捞出来的?这么湿。”

    武元愣住,她怎么知道这是从水里捞出的?

    水灵有一种复生能力。

    将某项物品放入水中,即可以复制出一模一样的来,缺点在于只能维持七天。

    超过时限复制品便会溶为水回归自然。这项能力原本是用于物种再生,耗费灵力极大。

    长宁河污染严重,水生动植物濒临灭种时,他已用过几次。

    所以他的灵体才会在上岸的时候虚弱到丧失意识。

    他之所以能复制出来,是因为她的身份证还在口袋里,借用她的才能复制出来。

    叶平生关注到出生日期那栏,1994年,还比她大三岁。

    还真得叫他一声哥。

    一阵轻快的电话铃声打断,屏幕备注示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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