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夜
楚恬瞪大了眼睛，偷偷瞄一眼游凛肃，再望望温璃，嘴巴慢慢张成了“O”型：“？？？”
什么什么？
提什么？
什么亲？
她听到了什么？
“讲座我自己去就行。”她想尖叫，但碍于游凛肃的气场，硬生生忍住了，憋着一口气冲温篱道，“你们快去忙。”
说完便捂着脸，溜之大吉。
跑了好远，终于忍不住跳跳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呼。
舒服了。
温篱：“……”
温篱看向游凛肃，想开口说什么，但在他沉静的目光下，末了还是没能出声。
她被游凛肃带回了温家。
温家还算是小有资产，但相较于游家来说，就不值一提了。
游凛肃的到来让翟梁十分欣喜，他看向温篱的眼睛里都是满意的赞同。
而温婧珠则是神色凌厉。
如同一把刀子落在温篱身上，她不是不能感受到那把刀子正紧俏地钉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唇瓣不由抿成一条直线。
游凛肃微一移身，恰如其分地隔断了温婧珠的视线。
那是一个将她护在身后的动作，也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宣誓主权的动作。
他的目光扫过来，暗沉如水的，包含着让人看不分明，却又能直白感知到的危险。
温婧珠不想败下阵来，但不得不承认，在他那样的注视下，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移开了眼。
温篱察觉得出空气中的暗潮涌动。
男人宽拓的肩膀就在她额头的正前方，只要她稍微往前一点，说不定便能倚靠上去，感受到他的体温。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冰冰凉凉的，像是山顶清晨的风，阵阵扑在她的鼻息，她所有的混肴，纠狞，杂乱无章统统都在这一刻平定下来，一颗不知悬在何处的心就这么落稳，好似什么都不用再想，什么都不用再顾。
不知是受到了什么蛊惑。
她不由自主地探出指尖，在他身后，轻轻揪住了他衣服的一角。
微弱地扯动袭来。
游凛肃身体一僵，眸色愈发晦暗不明。
翟梁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些细微的电波流转碰撞。
见眼前的人僵持着不动，热情地迎接起来。
游凛肃斜睨温篱一眼。
温篱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松开自己的手指，握紧，想要藏在身后。
游凛肃却在这时反握住了她的手。
温篱呼吸颤了颤。
指尖微微发烫。
脸也跟着发烫。
游凛肃视线紧紧地把她锁定，好一会儿才收回。
手上的动作不变。
他说是提亲便当真是提亲，称自己的长辈届时会登门拜访。
“那怎么敢。”翟梁惶恐道，“您什么时候定好日子通知一下，要拜访也是我们拜访才是。”
开玩笑，游家的长辈，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贸然招待：“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可担不起啊。”
“你的意思是。”游凛肃淡睨过去，“我的太太担不起？”
我的太太。
温篱心跳猛然漏了半拍，继而开始加速。
翟梁脖颈一凉，赔着笑说：“担得起，担得起。”
游凛肃没再说话。
他并没有多待，走这一遭，除了提亲什么也没再多说。
深不可测的。
让人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离开的时候，翟梁再三挽留，也没能让人留下一起吃个晚饭。
翟梁上前去送他。
温篱随之动了动。
温婧珠突然叫住了她，说：“你妹妹今晚回来。”
温篱脚步一顿。
游凛肃清楚地捕捉到了她这微弱的细节，觑向她，慢条斯理地问：“跟我走吗？”
温篱想了想，摇了摇头。
游凛肃不勉强她，只眸光深浓，像是要穿透进她骨子里去，向她陈述：“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温篱说：“我知道。”
-
温润预计到达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十分。
游凛肃离开后不久，温婧珠就冲着温篱，说：“我要去机场接你妹妹，你一起去。”
命令的语气。
温篱没动。
温婧珠冷笑：“现在我说不动你了是吧，你还真想着嫁给游凛肃？人家随便说两句好听的话逗逗你，你就当成什么可歌可泣、感天动地的伟大爱情了？我早就说过了，情情爱爱和钱一样，都是世俗无用的东西，我们是艺术家，我们需要的只有创作和演出。”
又是这样的话。
同样的措辞温篱从小反反复复地被教育了无数次。
“大提琴选中了你，你的生命就是注定要献给它的。”
你不需要爱情、不需要友情，什么都不需要。
你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反抗，只要按着妈妈设置好的框架，一步一步地行走，直至走向死亡的那天。
“是是是，什么都是俗物，你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俗物，‘艺术家’，你干脆裸着不得了。”翟梁嘲讽道，又不放心地朝温篱说，“你可千万别听她的，游总那是多，对你这么重视，你在港城还能找出第二个比他更优质的人选？”
温婧珠鄙夷：“粗俗。”
“是，我粗俗，当初要不是你爸和我爸关系好，你也不会嫁给我。”翟梁道，“这些话你一遍一遍的说有意思吗？温婧珠，你真这么不想过怎么不离了呢？不就是怕别人知道你婚姻失败，在背后指指点点吗，你就不世俗？”
温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觉得木然。
她无声无息地退离他们的争吵，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
所有的噪音悉数隔绝于外。
游凛肃。
她在心底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长长地舒了口气。
顺眼望去，看到床头柜摆放的照片。
她慢慢移步过去，照片上夏尔尔正笑容灿烂地揽着她的脖子往她脸上亲。
“篱宝，你真是个仙女我跟你说。”
“啊啊啊啊啊！！要是我能娶你就好了！也不知道以后会有哪个男人走进你心里。”
“游凛肃？你真对他有意思啊？那你怎么会拒绝他呢。”
“篱篱宝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活灵活现的，恍若就发生在昨天。
“尔尔。”温篱喃喃地叫了一声，有千言万语萦绕在喉头，却被直直地梗在那里。
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她的神游。
［T：不见了。］
温篱看到消息，眸光一凛，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
“什么叫不见了？”
对面一接通，她便连忙问。
T是她找的私家侦探，之前看到刘三的视频后，她有拜托T去找他，在靳易文提出“私下解决”后，她又特意嘱咐了一遍。
T那边用了变声器，声音压得很低：“好像是被什么人藏起起来了，查不到踪迹，不过你放心，直觉告诉我，他现在没有危险。”
藏起来了。
会是什么人呢？
这之后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T:“对了，你之前一直让我找的人有眉目了，等我确定后给你消息。”
温篱的手微微动了动，轻拂过照片上夏尔尔的眉眼，声音有些发颤：“好。”
短短不到两分钟的电话，一个判断不出好坏的消息和一个好消息接踵而至，温篱恍惚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
楚恬发来了语音：
［篱篱姐！虽然我现在真的超级无敌巨想问你和游大佬是什么情况，但不当面听你说我实在是怕我问不过瘾！！！］
［而且情况不太妙，我朋友提前过来了，我可能今晚就要借用一下你的房间了QAQ。］
［好。］
温篱回。
一来一往地对话间，楼下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
温篱明白：温婧珠她们回来了。
“润润啊，累坏了吧。”
“快进门喝杯水。”
听起来挺慈爱的声音。
温篱把照片重新摆放好。
判断出来：不仅如此，她的外婆也来了。
她胸口忽然提起一股气，说不出是种什么情绪，望着门口。
一分钟。
两分钟。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而过。
并没有动静。
她垂了垂眼，迟疑了一瞬，还是拉开了房门。
“这次我们润润可了不得，和劳伊德同台合奏，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是啊，我几个朋友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事，夸润润资质佳，前景好呢。”
“外婆，妈，这才哪到哪啊，我以后肯定还会站得更高的。”
“这就对了。”
“姐姐。”温润瞧见了温篱，叫她，“快过来啊。”
温篱走过去，挨个叫了人。
温婧珠看了她一眼。
温篱的外婆没回话，只是拉着温润的手，祥和地说：“我听你妈说你还入围了下个月举办的钢琴大赛对吧？”
温婧珠：“对，润润还不快给你外婆好好说说。”
温润：“呐，我打算……”
你一言。
我一语。
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
俨然跟她不存在一样。
这种情况温篱已经面临过许多次。
“在我们家，没有亲人，只有竞争，比不过别人就只能看着别人风风光光。”
这就是外婆和温婧珠教给她的生存法则。
其实明明已经预料到了眼下的场景，从她再也没有拿起大提琴的时刻，她便已经在意识里体验了许多次。最多也就是有些细微的出入，总归大差不差，可当游凛肃问她要不要走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留下。
倒不是还抱有什么希冀的心理。
只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如眼前所视。
没有。
温篱冷静地看着近在迟尺的画面。
自她懂事起，她和温润的取得的成就此起彼伏，位于高位者是被关注的焦点，一旦跌落顷刻化为透明。
天差地别的待遇在她们姐妹两个身上来来回回的轮换。
温篱忽然有些想笑。
她们怎么就能转换的如此自然？
这么想着，她当真笑出了声，缓缓站起了身。
她就不该留下。
听到动静，温润间断和外婆的交流，叫她：“姐姐。”
温篱头也不回，讽刺道：“不打扰你们慢慢亲热。”
出了温家大门，温篱抬头望了望天空。
月光朦朦胧胧的，将夜色雕琢得更为沉寂。
温篱一时间有些茫然。
要去哪儿呢？
如果单纯的只是需要一个住所，肯定不难。
可她想要的不是。
走远了些，她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路灯正好打在她的头顶，将她的影子在地面拉长。
温篱不知不觉就想起了游凛肃。
她拿出手机，找到躺在列表里已久，但没有发过一条消息的，他的微信。
［带我走吧。］
敲下几个字。
她就那么望着，迟迟没发出去。
坐了许久。
在她感觉人都要固定在这里的时候。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皮鞋。
顺着笔直的西裤往上看，高大的身影几乎要把她整个笼罩。
她呆住：“游凛肃？”
游凛肃低睨着她，说：“如果我没派人留意，你是不是在这里坐一夜，也没打算联系我？”
什么什么？
提什么？
什么亲？
她听到了什么？
“讲座我自己去就行。”她想尖叫，但碍于游凛肃的气场，硬生生忍住了，憋着一口气冲温篱道，“你们快去忙。”
说完便捂着脸，溜之大吉。
跑了好远，终于忍不住跳跳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呼。
舒服了。
温篱：“……”
温篱看向游凛肃，想开口说什么，但在他沉静的目光下，末了还是没能出声。
她被游凛肃带回了温家。
温家还算是小有资产，但相较于游家来说，就不值一提了。
游凛肃的到来让翟梁十分欣喜，他看向温篱的眼睛里都是满意的赞同。
而温婧珠则是神色凌厉。
如同一把刀子落在温篱身上，她不是不能感受到那把刀子正紧俏地钉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唇瓣不由抿成一条直线。
游凛肃微一移身，恰如其分地隔断了温婧珠的视线。
那是一个将她护在身后的动作，也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宣誓主权的动作。
他的目光扫过来，暗沉如水的，包含着让人看不分明，却又能直白感知到的危险。
温婧珠不想败下阵来，但不得不承认，在他那样的注视下，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移开了眼。
温篱察觉得出空气中的暗潮涌动。
男人宽拓的肩膀就在她额头的正前方，只要她稍微往前一点，说不定便能倚靠上去，感受到他的体温。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冰冰凉凉的，像是山顶清晨的风，阵阵扑在她的鼻息，她所有的混肴，纠狞，杂乱无章统统都在这一刻平定下来，一颗不知悬在何处的心就这么落稳，好似什么都不用再想，什么都不用再顾。
不知是受到了什么蛊惑。
她不由自主地探出指尖，在他身后，轻轻揪住了他衣服的一角。
微弱地扯动袭来。
游凛肃身体一僵，眸色愈发晦暗不明。
翟梁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些细微的电波流转碰撞。
见眼前的人僵持着不动，热情地迎接起来。
游凛肃斜睨温篱一眼。
温篱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松开自己的手指，握紧，想要藏在身后。
游凛肃却在这时反握住了她的手。
温篱呼吸颤了颤。
指尖微微发烫。
脸也跟着发烫。
游凛肃视线紧紧地把她锁定，好一会儿才收回。
手上的动作不变。
他说是提亲便当真是提亲，称自己的长辈届时会登门拜访。
“那怎么敢。”翟梁惶恐道，“您什么时候定好日子通知一下，要拜访也是我们拜访才是。”
开玩笑，游家的长辈，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贸然招待：“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可担不起啊。”
“你的意思是。”游凛肃淡睨过去，“我的太太担不起？”
我的太太。
温篱心跳猛然漏了半拍，继而开始加速。
翟梁脖颈一凉，赔着笑说：“担得起，担得起。”
游凛肃没再说话。
他并没有多待，走这一遭，除了提亲什么也没再多说。
深不可测的。
让人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离开的时候，翟梁再三挽留，也没能让人留下一起吃个晚饭。
翟梁上前去送他。
温篱随之动了动。
温婧珠突然叫住了她，说：“你妹妹今晚回来。”
温篱脚步一顿。
游凛肃清楚地捕捉到了她这微弱的细节，觑向她，慢条斯理地问：“跟我走吗？”
温篱想了想，摇了摇头。
游凛肃不勉强她，只眸光深浓，像是要穿透进她骨子里去，向她陈述：“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温篱说：“我知道。”
-
温润预计到达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十分。
游凛肃离开后不久，温婧珠就冲着温篱，说：“我要去机场接你妹妹，你一起去。”
命令的语气。
温篱没动。
温婧珠冷笑：“现在我说不动你了是吧，你还真想着嫁给游凛肃？人家随便说两句好听的话逗逗你，你就当成什么可歌可泣、感天动地的伟大爱情了？我早就说过了，情情爱爱和钱一样，都是世俗无用的东西，我们是艺术家，我们需要的只有创作和演出。”
又是这样的话。
同样的措辞温篱从小反反复复地被教育了无数次。
“大提琴选中了你，你的生命就是注定要献给它的。”
你不需要爱情、不需要友情，什么都不需要。
你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反抗，只要按着妈妈设置好的框架，一步一步地行走，直至走向死亡的那天。
“是是是，什么都是俗物，你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俗物，‘艺术家’，你干脆裸着不得了。”翟梁嘲讽道，又不放心地朝温篱说，“你可千万别听她的，游总那是多，对你这么重视，你在港城还能找出第二个比他更优质的人选？”
温婧珠鄙夷：“粗俗。”
“是，我粗俗，当初要不是你爸和我爸关系好，你也不会嫁给我。”翟梁道，“这些话你一遍一遍的说有意思吗？温婧珠，你真这么不想过怎么不离了呢？不就是怕别人知道你婚姻失败，在背后指指点点吗，你就不世俗？”
温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觉得木然。
她无声无息地退离他们的争吵，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
所有的噪音悉数隔绝于外。
游凛肃。
她在心底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长长地舒了口气。
顺眼望去，看到床头柜摆放的照片。
她慢慢移步过去，照片上夏尔尔正笑容灿烂地揽着她的脖子往她脸上亲。
“篱宝，你真是个仙女我跟你说。”
“啊啊啊啊啊！！要是我能娶你就好了！也不知道以后会有哪个男人走进你心里。”
“游凛肃？你真对他有意思啊？那你怎么会拒绝他呢。”
“篱篱宝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活灵活现的，恍若就发生在昨天。
“尔尔。”温篱喃喃地叫了一声，有千言万语萦绕在喉头，却被直直地梗在那里。
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她的神游。
［T：不见了。］
温篱看到消息，眸光一凛，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
“什么叫不见了？”
对面一接通，她便连忙问。
T是她找的私家侦探，之前看到刘三的视频后，她有拜托T去找他，在靳易文提出“私下解决”后，她又特意嘱咐了一遍。
T那边用了变声器，声音压得很低：“好像是被什么人藏起起来了，查不到踪迹，不过你放心，直觉告诉我，他现在没有危险。”
藏起来了。
会是什么人呢？
这之后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T:“对了，你之前一直让我找的人有眉目了，等我确定后给你消息。”
温篱的手微微动了动，轻拂过照片上夏尔尔的眉眼，声音有些发颤：“好。”
短短不到两分钟的电话，一个判断不出好坏的消息和一个好消息接踵而至，温篱恍惚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
楚恬发来了语音：
［篱篱姐！虽然我现在真的超级无敌巨想问你和游大佬是什么情况，但不当面听你说我实在是怕我问不过瘾！！！］
［而且情况不太妙，我朋友提前过来了，我可能今晚就要借用一下你的房间了QAQ。］
［好。］
温篱回。
一来一往地对话间，楼下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
温篱明白：温婧珠她们回来了。
“润润啊，累坏了吧。”
“快进门喝杯水。”
听起来挺慈爱的声音。
温篱把照片重新摆放好。
判断出来：不仅如此，她的外婆也来了。
她胸口忽然提起一股气，说不出是种什么情绪，望着门口。
一分钟。
两分钟。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而过。
并没有动静。
她垂了垂眼，迟疑了一瞬，还是拉开了房门。
“这次我们润润可了不得，和劳伊德同台合奏，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是啊，我几个朋友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事，夸润润资质佳，前景好呢。”
“外婆，妈，这才哪到哪啊，我以后肯定还会站得更高的。”
“这就对了。”
“姐姐。”温润瞧见了温篱，叫她，“快过来啊。”
温篱走过去，挨个叫了人。
温婧珠看了她一眼。
温篱的外婆没回话，只是拉着温润的手，祥和地说：“我听你妈说你还入围了下个月举办的钢琴大赛对吧？”
温婧珠：“对，润润还不快给你外婆好好说说。”
温润：“呐，我打算……”
你一言。
我一语。
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
俨然跟她不存在一样。
这种情况温篱已经面临过许多次。
“在我们家，没有亲人，只有竞争，比不过别人就只能看着别人风风光光。”
这就是外婆和温婧珠教给她的生存法则。
其实明明已经预料到了眼下的场景，从她再也没有拿起大提琴的时刻，她便已经在意识里体验了许多次。最多也就是有些细微的出入，总归大差不差，可当游凛肃问她要不要走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留下。
倒不是还抱有什么希冀的心理。
只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如眼前所视。
没有。
温篱冷静地看着近在迟尺的画面。
自她懂事起，她和温润的取得的成就此起彼伏，位于高位者是被关注的焦点，一旦跌落顷刻化为透明。
天差地别的待遇在她们姐妹两个身上来来回回的轮换。
温篱忽然有些想笑。
她们怎么就能转换的如此自然？
这么想着，她当真笑出了声，缓缓站起了身。
她就不该留下。
听到动静，温润间断和外婆的交流，叫她：“姐姐。”
温篱头也不回，讽刺道：“不打扰你们慢慢亲热。”
出了温家大门，温篱抬头望了望天空。
月光朦朦胧胧的，将夜色雕琢得更为沉寂。
温篱一时间有些茫然。
要去哪儿呢？
如果单纯的只是需要一个住所，肯定不难。
可她想要的不是。
走远了些，她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路灯正好打在她的头顶，将她的影子在地面拉长。
温篱不知不觉就想起了游凛肃。
她拿出手机，找到躺在列表里已久，但没有发过一条消息的，他的微信。
［带我走吧。］
敲下几个字。
她就那么望着，迟迟没发出去。
坐了许久。
在她感觉人都要固定在这里的时候。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皮鞋。
顺着笔直的西裤往上看，高大的身影几乎要把她整个笼罩。
她呆住：“游凛肃？”
游凛肃低睨着她，说：“如果我没派人留意，你是不是在这里坐一夜，也没打算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