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初时分,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寂静的山林间传来鸟雀的欢鸣声。

    突然,一阵说话声打破了山间的幽静。

    “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去圣城的万蛊学院?”

    付小白拎了拎身后的背篓,白胖的小脸上表情严肃,可惜人小个子矮,气势不足,反倒透出几分可爱。

    “快了,等你的蛊虫培育好了,就能找蛊奴,到时候就去万蛊学院。”

    走在前头的付决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回答孙女的问题。

    “爷爷,你看,前面有人!”

    付小白抬起头,正想对爷爷屡次敷衍自己的回答表示抗议,没想到却看见不远处躺着个人。

    没错,这就是跳崖的楼七月。

    爷孙俩快步跑到楼七月身边,付决按着楼七月的脉搏,对着付小白道:“看,你的蛊奴来了!”

    楼七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

    她躺在竹榻上,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挪动一下都困难。

    自己从山崖上跳下来,难不成瘫痪了?

    楼七月能感觉到,之前内脏的疼痛感已经消失,想来是有人救了自己,但是为什么自己不能动了?

    就在楼七月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付小白推门进来了,她见到楼七月醒了,开心的大叫了一声,立马跑出房外喊道:“爷爷,她醒了!”

    付决再次给楼七月把脉,时不时点头:“不错,看来药蛊不愧是药蛊,哪怕是个半成品,效果也不错。”

    闻言,楼七月瞪大双眼,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没吐出半个字来。

    完了,楼七月心中暗叹,这还不如直接去见阎王,好歹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个活死人,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付决看了楼七月一眼:“放心吧,你现在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等过段时间,慢慢就会恢复正常。”

    听到能恢复正常,楼七月眸子一亮,盯着付决“呜呜呜”。

    付决明白楼七月的意思,继续说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就看你的身体情况了,不过,这药蛊是个半成品,所以可能会有点副作用。”

    副作用?

    楼七月一愣:“呜呜呜?”

    什么副作用?

    付决摇头:“不知道,你是第一个服用这种药蛊的人,至于会有什么副作用,就得看天意了,严重的可能变成半个废人,轻点的也许只是流点血。”

    听着付决的话,楼七月慢慢的闭上眼睛:你大爷的,感情自己成了试蛊人!

    看着楼七月拒绝交流的模样,付决摇头失笑:“你也别觉得做试蛊人委屈了你,要不是我孙女发现了你,你现在怕不是成了一堆白骨,做试蛊人换一条命,这一本万利的买卖可是你赚了。”

    楼七月拒绝听他忽悠,试蛊人是那么好做的吗,搞不好,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可说不好是活着好,还是死了更好。

    就这样,不管楼七月愿不愿意,她还是在各种乱七八糟的蛊虫围攻里慢慢恢复正常。

    等到楼七月能够扶着拐棍到处走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楼七月拄着拐杖,看着摆弄虫子的付决问道。

    “快了,等再种一次蛊,差不多就行了。”付决看着陶罐里厮杀的虫子,笑得慈祥。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身上的内力?”近几日,楼七月尝试过运转内力,加快伤势的恢复,可惜丹田空空如也,没有丝毫内力。

    付决一脸疑惑的看着楼七月:“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留一个习武之人在身边?”

    楼七月:“那我可以现在离开。”

    付决:“你这是蹭完救命之恩,就要一拍两散?”

    楼七月无语:“那你直说吧,要如何才能解开我的内力?”

    “很简单,”付决拍拍手:“帮我将小白送到圣城的万蛊学院。”

    就这?

    楼七月点头:“没问题,那我的内力?”

    “等到了万蛊学院,自然会有人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付决抱起地上的罐子,转身朝屋内走去。

    *

    祁县,县衙。

    穆清风脸色惨白,胡子拉渣的看着手中的公文,这是从京城传过来的秘折,圣上让他速回京城。

    穆清风将折子丢到一边,对着进门的应达问道:“找到了吗?”

    应达摇摇头:“崖底有条河流,属下已经派人沿着河流向下寻找,目前还没有消息。”

    穆清风点点头:“加派人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应达看着穆清风不修边幅,神色憔悴的模样,劝说道:“公子,你看起来不太好,先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安排的。”

    “不用了,我不困。”穆清风冷声拒绝。

    距离楼七月坠崖已过了大半个月,这些日子,穆清风一边没日没夜的寻找楼七月,一边处理县衙中的事务,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原本尚且合身的衣裳也日渐宽大,偏偏他性子倔,不肯听劝,硬是熬着,不肯好好休息。

    穆清风将怀中的玉佩拿出来,喃喃自语:“阿月,你到底在哪?”

    说起来这玉佩还是穆清风从程安手中抢过来的,这些天由于主人不时的摩挲,玉佩表层已是泛着一层油光。

    应达看着穆清风,想了想还是说道:“家里传信过来,说是让公子尽快回京......”

    “不用管,下去吧。”应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穆清风打断,见此,应达只好退下。

    应达刚出房门,便见胡为对着自己招手,两人来到院子外,见四周没人,胡为才问道:“公子怎么样了?”

    应达摇摇头:“看着挺正常的,但就是没了精气神,总是对着玉佩发呆。”

    胡为叹口气:“这样不行啊,得想个办法才好。”

    应达无奈:“除非少夫人凭空出现,否则,难啊!”

    两人对视一眼,唉声叹气的离开。

    傍晚的时候,胡为端着一碗药进了书房:“公子,你这么熬着也不行,万一少夫人回来了,见你这幅邋遢瘦弱,命不久矣的模样,估计会很嫌弃。”

    闻言,穆清风一愣,阿月会嫌弃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半长的胡子刮得手疼,阿月,好像是挺讨厌邋遢的男人。之前阿月就经常吐槽岳父的大胡子。

    想到这,穆清风问道:“山海寨怎么样了?”

    这位爷终于想起来问别的事了,胡为回道:“山海寨一夜之间人去寨空,所以你就放心吧,目前你丈人家没事。”

    胡为将手中的药碗递给穆清风:“先喝了,补身体的。”

    穆清风没有多想,接过碗,一饮而尽,将空碗递给胡为,穆清风继续看着公文。

    胡为眯着眼,嘴角微勾,接过空碗离开房间。

    一刻钟后,穆清风看着公文,眼前一阵眩晕,紧接着,一头趴在书案上。

    外面听到动静的胡为推开门,扛着穆清风朝后门的马车走去,路过一颗大树时,胡为停下脚步:“我带公子回京,你们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后再跟上。”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片刻后,应达一脸复杂的从树上跳下来,看着胡为扛着公子离开。

    县衙后门停着一辆马车,以及一队护卫,这是穆家的家将,特奉命护送穆清风回京。

    待胡为将穆清风送进马车,赶车的车夫甩着马鞭,一行人缓缓朝着城门驶去。

    *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背着包袱的楼七月和付小白喘着气在树下休息。

    走了一上午,两人已是精疲力尽,楼七月摸出包袱里的干粮,就着水囊咬了两口,干巴巴的干粮混着水瞬间在胃里发胀。

    楼七月摸着肚子,懒洋洋的瞥了付小白一眼:“你爷爷为什么不自己送你去上学?”

    付小白趴在包袱上,白胖胖的小脸晒得通红,她有气无力道:“不知道,估计是要去找自己媳妇儿吧。”

    楼七月闻言瞬间来了兴致,嘿,那老头,人老心不老啊!

    “怎么,他和你奶奶闹矛盾了?”

    付小白:“不清楚。”

    楼七月:“不是,你这小孩,怎么你家里的事这也不知道,那也不清楚的。”

    付小白翻了个白眼:“我来他家也就比你早几个月,我怎么可能知道。”

    原来,付小白并不是付决的亲孙女,而是误入山中的孤女,付决上山采药时救了她,于是付小白才跟着付决一起在山中生活。

    “不过前段时间,爷爷经常收到飞鹰传书,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迟迟没有离开。”

    说到这里,付小白朝楼七月看去,楼七月秒懂,于是自己就成了这个冤大头,负责护送付小白去圣城求学。

    唉,天气这么热,就这两条腿,何年何月才能走到?

    树上的知了此起彼伏的叫个不停,躺在树下琢磨的楼七月耳朵微动,咦,好像听到了马车声。

    楼七月俯身趴在地上,没一会儿,她起身,笑着对小白说道:“小白,过来。”

    付小白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恹恹的走到楼七月身边,楼七月俯身在付小白耳边一阵叨咕,随后拍拍她的肩膀,自己则坐在树下,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付小白叹口气,眼睛瞅着土路不眨眼,没一会儿,路上传来马蹄“踢踏”奔跑的声音,付小白咽了口唾沫,一咬牙冲了出去。

    “吁~”

    赶车的大叔见路上突然蹿出来一个小孩,忙拉紧了缰绳。

    付小白一见有戏,掐了两下大腿,带着哭腔道:“大叔,救救我姐姐,她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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