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醒来后，陌生的环境令孟春清醒几分。
昨晚的发生的事断断续续的浮现，停在了那句：你要听我和张今彦之间的事吗？
之后……
全是空白。
意识到这里是哪儿后，孟春重新躺了回去。
松软的被褥裹了个严实，断片的头疼阵阵袭来，她闭上了眼。
没什么好伤感的。
她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北岩。
现在只是重回正轨而已。
只是，异地恋。
这三个字浮现心头的瞬间，孟春扯了下软被，几乎将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扣。”
熟悉的一下敲门声。
孟春心里突了一下，昏涨感令她头重脚轻，却下意识的顺着想法开口。
刚醒的嗓音还有些哑，闷在被子里，“进来吧。”
门外却安静了下来。
孟春掀开被子，过去开了门。
似乎没想到她会直接把门打开，张今樾下意识垂眼，目光落在一处。
片刻，他若无其事地撇开视线，“来看看你醒没醒。”
“哦……”
孟春依然抓着门把手，暖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骨骼，冷与热交替刺激着大脑神经。
她没再出声。
“再睡会儿，还是吃点东西？”
孟春没接这话，冷不丁的问：“你在看什么？”
张今樾顿了顿，收回视线：“没什么。”
心虚罢了。
毕竟昨天刚偷摸做了坏事。
孟春又问：“地上有什么？”
张今樾垂眼，忽然将人拦腰抱起。
瞬间腾空的失重感令孟春下意识惊呼，双手紧紧勾住了他的脖颈。
她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声音明显高了几分，“张今樾！”
张今樾将人抱回了床上，慢条斯理的反问：“知道有什么了吗？”
她没穿鞋。
……
穿戴整齐后，孟春坐在餐桌前慢吞吞地喝着粥，昨晚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
打破沉默的，是一通电话。
孟春只看了眼来电人，便把手机丢给了张今樾，示意他来接。
十几秒的通话很快结束。
“买了什么？”张今樾把手机还给她，随口问了句。
孟春低头喝着粥，似是不怎么在意：“记不清了。”
东西已经送到了楼下，张今樾很快回来。
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纸袋。
听到声音，孟春指了指那个小纸袋，“打开看看。”
张今樾终于意识到什么，“送我的？”
孟春没说是或不是，像是默认。
张今樾突然记起，昨晚他做饭那会儿，她好像一直在看手机。
手里的纸袋顿时有了不一样的分量。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礼盒，拆开。
盒子里，安静的躺着两管护手霜。
张今樾喉结滚了滚。
外婆还在时，也曾给他买过同样的东西。
毕竟是在医院工作，一天下来，洗手的时间不计其数。
孟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拿出其中一管打开，空气中登时弥漫起了熟悉的味道。
柑橘香，隐隐带着几分柠檬气。
“同品牌没有护手霜，但网上说这款的香型很像，我就想着买来试试。”
说到这儿，孟春偏头问他：“像吗？”
“……像。”
“那就好。”孟春玩笑似的说着，“就当助力张医生，重新出山。”
闻言，张今樾笑了一下，仍然低着头没敢看她，很配合的应了一句：“鄙人的荣幸，多谢孟小姐。”
一阵插科打诨后，张今樾开始联系北岩那边，先是老徐，然后是渠老头。
老徐那边比较好说，他已经有一阵子没做校医了。渠老头那边稍微麻烦一点，他一走，人手就不够了。
但渠老头明显很高兴，嗓门大得孟春在沙发上都听得到。
收尾工作做完以后，张今樾坐在窗边，半晌没有动作。
孟春挪到了他旁边，也没出声。
“遇到老徐那会儿，我刚把账号锁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件事。
孟春顿了顿，朝他旁边又挪了挪。
“那一阵子挺浑浑噩噩的，每天也不知道干什么，一打开手机全是陌生消息，我连着换了好几张卡才算消停。”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不出意料的，我的硕导申请被驳回了。那一年新增的硕导，是和我同一批进医院的另一个学长。”
孟春一愣，“他……”
张今樾直接接过话来：“是他。”
他们这一批人最开始做自媒体账号，也是这位学长的建议。
只是网络时代，流量不确定性太大，最后只有他们俩的账号还算稍有起色。
两人赛道不同，刚开始的时候还算和谐。
只是慢慢的，他们的账号也进入了流量疲软期。学长使劲浑身解数，换回了一段时间的流量繁荣。
但张今樾对数据不怎么在意，依然按照原有的方式上传着科普贴。
后来，他的账号积累了一定的粉丝数量，流量渐渐稳定。
而学长，却因为发布违规内容，被人举报封号。
再后来，他的账号下面开始出现水军。
然后，他就被医院放了长假。
张今樾没再继续说，只是很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指尖。
在她出声前，他叫她的名字：“孟春。”
“我没想到医院的通知会来得这么快，之前那些话也没有要骗你的意思。”
“无论是北岩，还是北城，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愿意去。”
“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和你一起回北城。”
……
回北岩那天，是张今樾开的车。
他拒绝了孟春乘坐公共交通的提议，坚持要送她回来。
同一天，他们先后拜访了老徐和渠老头。
渠老头对于他们同时出现毫不意外，甚至笑眯眯地掏出了一个红包。
孟春还在推辞，一旁的张今樾却直接伸手接了过来。
直到回去的路上，孟春还有些不自在。
张今樾解释：“你不收他这几天都睡不好，收了他才开心。”
同样的话在徐主任的身上再次出现。
幸好，徐主任递过来的并不是红包，他特意叮嘱，回去以后再看。
“……因学校特殊安排，提前一年返校？”
孟春捏着那张通知，忽然拿出了手机。
点开某个对话框，点进了朋友圈。
没有三天可见，最近的一条在一个月前。
【曹一行：余生有你。】
配图是一张牵手照。
沉默半晌。
她返回积攒了众多未读信息的消息列表，找到卢岱。
最新一条在一小时前：【春姐！我们能提前回去了！】
孟春低头回了一句。
手中的纸猝不及防被人抽走，她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听着张今樾说：“距离同居生活还有半年。”
回了信息，孟春收起手机：“但是现在，你该走了。”
张今樾轻啧一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孟春被说不清的情绪压着，没听清，也没问。
她只能把他送到车站。
这是在张今樾绕路走的情况下，她能陪他走得最远的距离。
车就停在不远处。
两人谁都没动。
这是一处拐角，似乎很适合做点什么。
说不清是谁先抬了眼，视线对上的瞬间，孟春清楚的听到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断了。
她被人摁着肩膀抵在了墙上。
紧接着，吻又凶又重地落了下来。
似是要将所有难以诉诸于口的不舍与想念，尽数发泄。
空气渐渐稀薄，呼吸却变得沉重。
良久，张今樾终于松开她。
嗓音微哑：“等我。”
……
张今樾坚持要看着她先走。
孟春朝他挥手，转身离开，直到走进拐角，再也看不到身影，那个冰城车牌终于恋恋不舍的起步。
只是，拐角处。
孟春望向大路，目光落在那个冰城车牌上。
看着它变道。
看着它汇入车流。
看着它消失不见。
孟春在原地停了半天，才终于回了生活区。
张今樾到冰城时，已经是晚上了。
到家时，他给孟春拨了个视频电话。
临挂断前，他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那个抽屉里是不是有一个盒子？”
孟春顺着他说的地方找过去，是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小纸袋。
她靠着桌子，笑出了声：“礼尚往来？”
“是心有灵犀，”张今樾纠正了她的说法，“或者说，是惊喜。”
孟春喜欢这个说法。
“拆开看看。”
这个盒子要更小一点，是一支口红。
她常用的色号。
电话那端，张今樾眉飞凤舞的开口：“以后我涂护手霜的时候就能想起你，你涂口红的时候也要想我，知道吗？”
感动的情绪被他稍显幼稚的语气冲散了大半。
孟春故意说：“不涂的时候就不用想了？好啊。”
张今樾果然急了：“不行！”
孟春笑弯了腰，借着角度遮挡，随手蹭掉了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这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房子，终于又有了一点短暂的热闹。
异地恋对于他们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都太忙了。
为了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孟春几乎每天都待在七班，睁眼就是批改试卷和作业，错题讲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巩固着易错点和众多基础知识。
另一边，张今樾刚回到医院，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熟悉工作，慢慢的回到正轨后，同样忙了起来。
有时候清晨的信息，可能中午才能收到回信，偶尔通个电话，还可能会因为一方被叫走而匆匆挂断。
忙得脚不沾地的情况下，孟春成功忘了还有一个人仍在临城悠悠哉哉的住着。
直到周五下午，她收到了一条来自梁珞琴的信息。
是一张车票的订单截图。
由北城发往北岩，抵达时间是周六上午。
孟春本不以为意，却在瞥到一处时，目光顿住——
乘车人：张今彦。
昨晚的发生的事断断续续的浮现，停在了那句：你要听我和张今彦之间的事吗？
之后……
全是空白。
意识到这里是哪儿后，孟春重新躺了回去。
松软的被褥裹了个严实，断片的头疼阵阵袭来，她闭上了眼。
没什么好伤感的。
她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北岩。
现在只是重回正轨而已。
只是，异地恋。
这三个字浮现心头的瞬间，孟春扯了下软被，几乎将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扣。”
熟悉的一下敲门声。
孟春心里突了一下，昏涨感令她头重脚轻，却下意识的顺着想法开口。
刚醒的嗓音还有些哑，闷在被子里，“进来吧。”
门外却安静了下来。
孟春掀开被子，过去开了门。
似乎没想到她会直接把门打开，张今樾下意识垂眼，目光落在一处。
片刻，他若无其事地撇开视线，“来看看你醒没醒。”
“哦……”
孟春依然抓着门把手，暖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骨骼，冷与热交替刺激着大脑神经。
她没再出声。
“再睡会儿，还是吃点东西？”
孟春没接这话，冷不丁的问：“你在看什么？”
张今樾顿了顿，收回视线：“没什么。”
心虚罢了。
毕竟昨天刚偷摸做了坏事。
孟春又问：“地上有什么？”
张今樾垂眼，忽然将人拦腰抱起。
瞬间腾空的失重感令孟春下意识惊呼，双手紧紧勾住了他的脖颈。
她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声音明显高了几分，“张今樾！”
张今樾将人抱回了床上，慢条斯理的反问：“知道有什么了吗？”
她没穿鞋。
……
穿戴整齐后，孟春坐在餐桌前慢吞吞地喝着粥，昨晚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
打破沉默的，是一通电话。
孟春只看了眼来电人，便把手机丢给了张今樾，示意他来接。
十几秒的通话很快结束。
“买了什么？”张今樾把手机还给她，随口问了句。
孟春低头喝着粥，似是不怎么在意：“记不清了。”
东西已经送到了楼下，张今樾很快回来。
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纸袋。
听到声音，孟春指了指那个小纸袋，“打开看看。”
张今樾终于意识到什么，“送我的？”
孟春没说是或不是，像是默认。
张今樾突然记起，昨晚他做饭那会儿，她好像一直在看手机。
手里的纸袋顿时有了不一样的分量。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礼盒，拆开。
盒子里，安静的躺着两管护手霜。
张今樾喉结滚了滚。
外婆还在时，也曾给他买过同样的东西。
毕竟是在医院工作，一天下来，洗手的时间不计其数。
孟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拿出其中一管打开，空气中登时弥漫起了熟悉的味道。
柑橘香，隐隐带着几分柠檬气。
“同品牌没有护手霜，但网上说这款的香型很像，我就想着买来试试。”
说到这儿，孟春偏头问他：“像吗？”
“……像。”
“那就好。”孟春玩笑似的说着，“就当助力张医生，重新出山。”
闻言，张今樾笑了一下，仍然低着头没敢看她，很配合的应了一句：“鄙人的荣幸，多谢孟小姐。”
一阵插科打诨后，张今樾开始联系北岩那边，先是老徐，然后是渠老头。
老徐那边比较好说，他已经有一阵子没做校医了。渠老头那边稍微麻烦一点，他一走，人手就不够了。
但渠老头明显很高兴，嗓门大得孟春在沙发上都听得到。
收尾工作做完以后，张今樾坐在窗边，半晌没有动作。
孟春挪到了他旁边，也没出声。
“遇到老徐那会儿，我刚把账号锁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件事。
孟春顿了顿，朝他旁边又挪了挪。
“那一阵子挺浑浑噩噩的，每天也不知道干什么，一打开手机全是陌生消息，我连着换了好几张卡才算消停。”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不出意料的，我的硕导申请被驳回了。那一年新增的硕导，是和我同一批进医院的另一个学长。”
孟春一愣，“他……”
张今樾直接接过话来：“是他。”
他们这一批人最开始做自媒体账号，也是这位学长的建议。
只是网络时代，流量不确定性太大，最后只有他们俩的账号还算稍有起色。
两人赛道不同，刚开始的时候还算和谐。
只是慢慢的，他们的账号也进入了流量疲软期。学长使劲浑身解数，换回了一段时间的流量繁荣。
但张今樾对数据不怎么在意，依然按照原有的方式上传着科普贴。
后来，他的账号积累了一定的粉丝数量，流量渐渐稳定。
而学长，却因为发布违规内容，被人举报封号。
再后来，他的账号下面开始出现水军。
然后，他就被医院放了长假。
张今樾没再继续说，只是很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指尖。
在她出声前，他叫她的名字：“孟春。”
“我没想到医院的通知会来得这么快，之前那些话也没有要骗你的意思。”
“无论是北岩，还是北城，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愿意去。”
“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和你一起回北城。”
……
回北岩那天，是张今樾开的车。
他拒绝了孟春乘坐公共交通的提议，坚持要送她回来。
同一天，他们先后拜访了老徐和渠老头。
渠老头对于他们同时出现毫不意外，甚至笑眯眯地掏出了一个红包。
孟春还在推辞，一旁的张今樾却直接伸手接了过来。
直到回去的路上，孟春还有些不自在。
张今樾解释：“你不收他这几天都睡不好，收了他才开心。”
同样的话在徐主任的身上再次出现。
幸好，徐主任递过来的并不是红包，他特意叮嘱，回去以后再看。
“……因学校特殊安排，提前一年返校？”
孟春捏着那张通知，忽然拿出了手机。
点开某个对话框，点进了朋友圈。
没有三天可见，最近的一条在一个月前。
【曹一行：余生有你。】
配图是一张牵手照。
沉默半晌。
她返回积攒了众多未读信息的消息列表，找到卢岱。
最新一条在一小时前：【春姐！我们能提前回去了！】
孟春低头回了一句。
手中的纸猝不及防被人抽走，她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听着张今樾说：“距离同居生活还有半年。”
回了信息，孟春收起手机：“但是现在，你该走了。”
张今樾轻啧一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孟春被说不清的情绪压着，没听清，也没问。
她只能把他送到车站。
这是在张今樾绕路走的情况下，她能陪他走得最远的距离。
车就停在不远处。
两人谁都没动。
这是一处拐角，似乎很适合做点什么。
说不清是谁先抬了眼，视线对上的瞬间，孟春清楚的听到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断了。
她被人摁着肩膀抵在了墙上。
紧接着，吻又凶又重地落了下来。
似是要将所有难以诉诸于口的不舍与想念，尽数发泄。
空气渐渐稀薄，呼吸却变得沉重。
良久，张今樾终于松开她。
嗓音微哑：“等我。”
……
张今樾坚持要看着她先走。
孟春朝他挥手，转身离开，直到走进拐角，再也看不到身影，那个冰城车牌终于恋恋不舍的起步。
只是，拐角处。
孟春望向大路，目光落在那个冰城车牌上。
看着它变道。
看着它汇入车流。
看着它消失不见。
孟春在原地停了半天，才终于回了生活区。
张今樾到冰城时，已经是晚上了。
到家时，他给孟春拨了个视频电话。
临挂断前，他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那个抽屉里是不是有一个盒子？”
孟春顺着他说的地方找过去，是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小纸袋。
她靠着桌子，笑出了声：“礼尚往来？”
“是心有灵犀，”张今樾纠正了她的说法，“或者说，是惊喜。”
孟春喜欢这个说法。
“拆开看看。”
这个盒子要更小一点，是一支口红。
她常用的色号。
电话那端，张今樾眉飞凤舞的开口：“以后我涂护手霜的时候就能想起你，你涂口红的时候也要想我，知道吗？”
感动的情绪被他稍显幼稚的语气冲散了大半。
孟春故意说：“不涂的时候就不用想了？好啊。”
张今樾果然急了：“不行！”
孟春笑弯了腰，借着角度遮挡，随手蹭掉了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这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房子，终于又有了一点短暂的热闹。
异地恋对于他们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都太忙了。
为了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孟春几乎每天都待在七班，睁眼就是批改试卷和作业，错题讲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巩固着易错点和众多基础知识。
另一边，张今樾刚回到医院，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熟悉工作，慢慢的回到正轨后，同样忙了起来。
有时候清晨的信息，可能中午才能收到回信，偶尔通个电话，还可能会因为一方被叫走而匆匆挂断。
忙得脚不沾地的情况下，孟春成功忘了还有一个人仍在临城悠悠哉哉的住着。
直到周五下午，她收到了一条来自梁珞琴的信息。
是一张车票的订单截图。
由北城发往北岩，抵达时间是周六上午。
孟春本不以为意，却在瞥到一处时，目光顿住——
乘车人：张今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