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佐久早在开学第一天就收到一份大礼。
他的桌上放着一个长方体盒子，用精美包装纸打包，还系了个蝴蝶结。
除此外，还有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摔坏了你的手机，这个是赔礼”，附加土下座小人。
简直把「快来八卦我」五个大字写在脸上。
坐在附近的同班同学像眼睛抽搐了一样，去瞥他桌面的情况。
佐久早黑着脸，重重地把包放在桌上。
礼物是他和古森一起拆的。手机还是他原来用的那款——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注意这么多细节的，只是擅作主张地替他换成了白色。
古森津津有味，古森面露疑惑，古森惊恐地拉住佐久早：“你要干什么？”
“……还给她让她退了。我不需要三部手机。”
是的。佐久早现在拥有了三部一模一样的手机。
原生手机摔得惨烈，再加上进水，佐久早轻易给它判了死刑——他不想用一台随时会故障的手机。那天结束之后，第二天他就去店里买了新的。
结果在风雨过后，原生手机意外地坚.挺，什么事都没有，除了有伤痕，几乎不影响使用。
就当是备用机好了。佐久早抱着这种心情勉强接纳。
摔了买新手机很合理，买两台新手机就有些不像话了。佐久早不想看起来神经兮兮的，所以他决定让彩去退货。
古森的表情很复杂，惊异，无奈，感慨，最后变成坚定的制止：
“我说你啊，到底会不会谈恋爱啊？”
佐久早：“？”
古森的眼神变得诡异，“女孩子不会喜欢一直被拒绝的。就算要拒绝，也要找点其他事做。”比如借机开展一次约会之类的。
佐久早沉默了。视线落在某个难以聚焦的点。
古森以为他开窍了。半晌后听到一句幽幽的话：“我们没有在恋爱。”
古森：？
好吧，服气。还是不要管这两人的事比较好。
狗头军师古森元也，甩手扬长而去。
佐久早虽然不能理解，但古森的话以一种卑鄙的方式进入他的大脑，变得不能不在意。
“又不是你碰坏的。”佐久早对彩说。
“但是，是因为我才坏的吧。”彩讷讷道，表情看上去挺老实的，眼神却像做贼，精光四射地扫来扫去。
佐久早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
“你在躲什么？”彩狐疑。
佐久早叹了口气，“我在想……”
“不可以！”
“……”
“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好了，我是不会去退的。不这样我怎么弥补我的愧疚心？”
还真是理直气壮啊。
而佐久早……因为回礼的事情愁坏了。
他几乎没有送同龄女生礼物的经验。上一次送女性礼物还是在他姐姐生日那天，而佐久早并不认为送给电脑办公需求时间长的社畜人体工学椅是什么很具备参考性的答案。
排球部的人反而非常起劲，你一言我一语争相发言。
“化妆品！”
这种具有专业性的东西还是不要乱送吧……
“包包！”
这真的是高中生能给出的答案吗……
“这个我知道！送那种可爱小厨具，制冰机，榨汁机，冰淇淋机之类的。”
人家可是半专业的料理博主啊……
古森一脸无奈地看着上头的高中生，最终在越来越不妙的感觉驱使下把圣臣拉到一边说悄悄话，“我觉得，你最好不要采纳这些建议。”
佐久早认可地点头。
.
彩一脸紧张，脸上的表情介于做贼心虚和兴奋搞事之间。
这让佐久早再次产生不妙的感觉。
他眼里写满「你又要搞事」的不安，还没说话，彩竖起手指朝他比了个“嘘”。
“我打算参加三重奏！”
彩插着腰，向世界宣布。
很遗憾，她的庄严宣布观众只有一个，而唯一的观众佐久早露出了「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表情。
彩：“……圣臣，你这样很过分。”
“那是什么值得拉着我说的事情吗？”佐久早匪夷所思，深吸口气又吐出来，淡淡地说：“你决定好了就去做啊。”
“我想要你支持我嘛。”
“……我支持你，行了吗？”
彩的雄心壮志并没有被佐久早看到，后者更在乎她是不是真有有去做。
至于梅崎，在那天她们不欢而散之后，晚点的时间彩就收到了她的电话。
对方语气别扭，说是彩的父母打电话到她手机上，为了安全确认才来联系彩的。
对于彩要参加三重奏一事，梅崎反应不佳。
她的脸看上去揉杂了过多的感情，以至于无法分辨出是哪一种。
但总的来说，梅崎并不愿意。
在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时，彩及时插入：
“先说好！我可不是因为你说的话才去参加三重奏比赛的。”
梅崎忍不住了：“那你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赢得比赛啊！”
彩信心满满地表示自己必能获得比赛桂冠。
水野举起手，“那个……明明是三重奏，但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决定参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梅崎：“……”
彩：“……”
彩一脸懵，水野表情无辜地和她对视。
彩：“所以你参不参加？”
水野耸了下肩。
“I’m in”
在三重奏排练期间，全日本吹奏乐大会在十一月份再次展开。
即使是赶上稻荷崎三出休赛，井闼山依旧在决赛中铩羽而归，明明少了位劲敌，却没有夺得任何大赏。
令人意外的是，佐久早也没有出声嘲讽什么，反倒是彩这位当事人说出理解的话：
“毕竟现实又不是轻小说嘛～”
听到这样的回答，佐久早并未觉得她轻浮或者怎么样——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心惊讶到了。
不过……
论谁注视到眼睛里充满斗志的彩，大抵也不会那么想吧。
而在吹奏乐大会之后的梅崎，在寒假的尾巴上依旧有属于自己的比赛。
放假那天，佐久早目睹彩心音和梅崎绯告别，侧头看向她，无声询问。
“放心吧，”彩眯着眼睛笑，“即使是三重奏没有拿奖，梅崎也不会再害怕了。”
毕竟轻小说也不是现实嘛～
没有人规定——主角只有到了绝境才会觉醒过来啊。
.
2013年的1月，春高如期而至。
对于作为高二年级的主攻手参赛，16岁的佐久早圣臣来说，这同样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在春高的第三天来临之前，佐久早也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
要怎么样做才能完美地改变这一切呢？
16岁的意外足以让22岁的佐久早都记忆犹新，时不时就将那颗埋在记忆长河里的沙子找出来翻新。
也不是没有过那样的时候——以为自己早已忘却，沙砾早就随风埋在了尘土之中。
后来才知道，越是埋藏在深的地方，翻出来时才愈发被它的陈旧和沧桑所惊讶。
在和彩发生争执之前，佐久早想过很多解决办法。
比如他要提前告诉饭纲学长，让他在那天对阵犬伏东的某局某分小心；
比如他要在春高开始前一个月，就全程留心着饭纲学长的身体管理，让他保持一种随身携带的警惕心；
比如制定更妥善的战略，挪去更多的重心在一个新的二传身上，好减轻饭纲学长的负担……
这一切纷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佐久早甚至制定了无可挑剔的周密计划，以应付无能为力的意外。
那个令他思考自己职业生涯最后一天的意外。
时至今日，佐久早依旧能清晰地回想起发生的一切。
比如他是如何眼睁睁地看着饭纲痛苦地在排球场上呻吟，比如他在逆转输给犬伏东后听到路人议论的“可怜”，比如他在下场后和满面眼泪的饭纲掌的对话。
如果能够抹除掉这令人无力的意外，一切是不是会变得更完美呢？
会不会更加像他想要打的排球呢？
哪怕是上场前的五分钟，佐久早依旧是那样想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内心也存在着，我要提醒饭纲学长小心的念头。
然而当他们站在熟悉的球场上时，佐久早说：
“饭纲学长，”
球队的那些熟悉的人齐刷刷回头看他，一脸惊讶地等他要说的话。
“能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打球真是太好了。”
与其在意那些无能为力的事情，还是珍惜此时此刻的幸运（努力）吧。
他的桌上放着一个长方体盒子，用精美包装纸打包，还系了个蝴蝶结。
除此外，还有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摔坏了你的手机，这个是赔礼”，附加土下座小人。
简直把「快来八卦我」五个大字写在脸上。
坐在附近的同班同学像眼睛抽搐了一样，去瞥他桌面的情况。
佐久早黑着脸，重重地把包放在桌上。
礼物是他和古森一起拆的。手机还是他原来用的那款——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注意这么多细节的，只是擅作主张地替他换成了白色。
古森津津有味，古森面露疑惑，古森惊恐地拉住佐久早：“你要干什么？”
“……还给她让她退了。我不需要三部手机。”
是的。佐久早现在拥有了三部一模一样的手机。
原生手机摔得惨烈，再加上进水，佐久早轻易给它判了死刑——他不想用一台随时会故障的手机。那天结束之后，第二天他就去店里买了新的。
结果在风雨过后，原生手机意外地坚.挺，什么事都没有，除了有伤痕，几乎不影响使用。
就当是备用机好了。佐久早抱着这种心情勉强接纳。
摔了买新手机很合理，买两台新手机就有些不像话了。佐久早不想看起来神经兮兮的，所以他决定让彩去退货。
古森的表情很复杂，惊异，无奈，感慨，最后变成坚定的制止：
“我说你啊，到底会不会谈恋爱啊？”
佐久早：“？”
古森的眼神变得诡异，“女孩子不会喜欢一直被拒绝的。就算要拒绝，也要找点其他事做。”比如借机开展一次约会之类的。
佐久早沉默了。视线落在某个难以聚焦的点。
古森以为他开窍了。半晌后听到一句幽幽的话：“我们没有在恋爱。”
古森：？
好吧，服气。还是不要管这两人的事比较好。
狗头军师古森元也，甩手扬长而去。
佐久早虽然不能理解，但古森的话以一种卑鄙的方式进入他的大脑，变得不能不在意。
“又不是你碰坏的。”佐久早对彩说。
“但是，是因为我才坏的吧。”彩讷讷道，表情看上去挺老实的，眼神却像做贼，精光四射地扫来扫去。
佐久早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
“你在躲什么？”彩狐疑。
佐久早叹了口气，“我在想……”
“不可以！”
“……”
“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好了，我是不会去退的。不这样我怎么弥补我的愧疚心？”
还真是理直气壮啊。
而佐久早……因为回礼的事情愁坏了。
他几乎没有送同龄女生礼物的经验。上一次送女性礼物还是在他姐姐生日那天，而佐久早并不认为送给电脑办公需求时间长的社畜人体工学椅是什么很具备参考性的答案。
排球部的人反而非常起劲，你一言我一语争相发言。
“化妆品！”
这种具有专业性的东西还是不要乱送吧……
“包包！”
这真的是高中生能给出的答案吗……
“这个我知道！送那种可爱小厨具，制冰机，榨汁机，冰淇淋机之类的。”
人家可是半专业的料理博主啊……
古森一脸无奈地看着上头的高中生，最终在越来越不妙的感觉驱使下把圣臣拉到一边说悄悄话，“我觉得，你最好不要采纳这些建议。”
佐久早认可地点头。
.
彩一脸紧张，脸上的表情介于做贼心虚和兴奋搞事之间。
这让佐久早再次产生不妙的感觉。
他眼里写满「你又要搞事」的不安，还没说话，彩竖起手指朝他比了个“嘘”。
“我打算参加三重奏！”
彩插着腰，向世界宣布。
很遗憾，她的庄严宣布观众只有一个，而唯一的观众佐久早露出了「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表情。
彩：“……圣臣，你这样很过分。”
“那是什么值得拉着我说的事情吗？”佐久早匪夷所思，深吸口气又吐出来，淡淡地说：“你决定好了就去做啊。”
“我想要你支持我嘛。”
“……我支持你，行了吗？”
彩的雄心壮志并没有被佐久早看到，后者更在乎她是不是真有有去做。
至于梅崎，在那天她们不欢而散之后，晚点的时间彩就收到了她的电话。
对方语气别扭，说是彩的父母打电话到她手机上，为了安全确认才来联系彩的。
对于彩要参加三重奏一事，梅崎反应不佳。
她的脸看上去揉杂了过多的感情，以至于无法分辨出是哪一种。
但总的来说，梅崎并不愿意。
在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时，彩及时插入：
“先说好！我可不是因为你说的话才去参加三重奏比赛的。”
梅崎忍不住了：“那你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赢得比赛啊！”
彩信心满满地表示自己必能获得比赛桂冠。
水野举起手，“那个……明明是三重奏，但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决定参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梅崎：“……”
彩：“……”
彩一脸懵，水野表情无辜地和她对视。
彩：“所以你参不参加？”
水野耸了下肩。
“I’m in”
在三重奏排练期间，全日本吹奏乐大会在十一月份再次展开。
即使是赶上稻荷崎三出休赛，井闼山依旧在决赛中铩羽而归，明明少了位劲敌，却没有夺得任何大赏。
令人意外的是，佐久早也没有出声嘲讽什么，反倒是彩这位当事人说出理解的话：
“毕竟现实又不是轻小说嘛～”
听到这样的回答，佐久早并未觉得她轻浮或者怎么样——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心惊讶到了。
不过……
论谁注视到眼睛里充满斗志的彩，大抵也不会那么想吧。
而在吹奏乐大会之后的梅崎，在寒假的尾巴上依旧有属于自己的比赛。
放假那天，佐久早目睹彩心音和梅崎绯告别，侧头看向她，无声询问。
“放心吧，”彩眯着眼睛笑，“即使是三重奏没有拿奖，梅崎也不会再害怕了。”
毕竟轻小说也不是现实嘛～
没有人规定——主角只有到了绝境才会觉醒过来啊。
.
2013年的1月，春高如期而至。
对于作为高二年级的主攻手参赛，16岁的佐久早圣臣来说，这同样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在春高的第三天来临之前，佐久早也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
要怎么样做才能完美地改变这一切呢？
16岁的意外足以让22岁的佐久早都记忆犹新，时不时就将那颗埋在记忆长河里的沙子找出来翻新。
也不是没有过那样的时候——以为自己早已忘却，沙砾早就随风埋在了尘土之中。
后来才知道，越是埋藏在深的地方，翻出来时才愈发被它的陈旧和沧桑所惊讶。
在和彩发生争执之前，佐久早想过很多解决办法。
比如他要提前告诉饭纲学长，让他在那天对阵犬伏东的某局某分小心；
比如他要在春高开始前一个月，就全程留心着饭纲学长的身体管理，让他保持一种随身携带的警惕心；
比如制定更妥善的战略，挪去更多的重心在一个新的二传身上，好减轻饭纲学长的负担……
这一切纷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佐久早甚至制定了无可挑剔的周密计划，以应付无能为力的意外。
那个令他思考自己职业生涯最后一天的意外。
时至今日，佐久早依旧能清晰地回想起发生的一切。
比如他是如何眼睁睁地看着饭纲痛苦地在排球场上呻吟，比如他在逆转输给犬伏东后听到路人议论的“可怜”，比如他在下场后和满面眼泪的饭纲掌的对话。
如果能够抹除掉这令人无力的意外，一切是不是会变得更完美呢？
会不会更加像他想要打的排球呢？
哪怕是上场前的五分钟，佐久早依旧是那样想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内心也存在着，我要提醒饭纲学长小心的念头。
然而当他们站在熟悉的球场上时，佐久早说：
“饭纲学长，”
球队的那些熟悉的人齐刷刷回头看他，一脸惊讶地等他要说的话。
“能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打球真是太好了。”
与其在意那些无能为力的事情，还是珍惜此时此刻的幸运（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