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鸾抬头环视四周,这大殿看起来极其繁复,但其实都是墙上镶嵌的神仙像晃眼,粗看是一片赤金,仔细瞧着颜色又缭乱的很。
大殿的地上,只有一个长约能容三人横躺的供桌,与几个摆放有序的蒲团。
这个声音……
沈玉鸾狐疑上前。
月影见状也提刀凝视着。
含烟瑟瑟道:“这里会不会有鬼?”
老黄瞧着也有些瑟缩的意味,但在有女眷在场的地方,他还是努力挺了挺胸脯,对含烟说:“你别怕,肯定不会有鬼的,这里是佛家重地,鬼没事到这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含烟。
含烟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下一瞬,天空中划下一道斗折的莹白,亮如冷焰,仿佛要将天空劈开了一块似的,紧接着响起一道惊天动魄的雷声。含烟惨叫一声,下意识抓紧老黄的一条胳膊。
不等雷声完全消失,簌簌的大雨降落,又疾又密,将他们几人困在殿中。
沈玉鸾也被惊了一下,此时拍拍胸脯,回上一口气。
她不敢耽误,继续打量着面前唯一的供台。
供台上摆满了佛堂祭祀该有的瓜果,贡品和烛台。
下面垫着着一层滑亮的黄绸。
月影察觉到了不对劲,挡在沈玉鸾面前,用长剑剑端挑起遮盖住整个供台的坠下的黄绸。
随着绸子渐渐被拉起,叫人瞠目结舌的是,里面真的有一人。
这人蜷着身子跏趺在供桌下,一身绛红袈裟穿的都有些褪色了,光秃着头,正笑眯眯的盯着他们。
是位年轻的和尚。
不等沈玉鸾他们吃惊,和尚一骨碌从下面钻上来,抖了抖袍子,叽里咕噜念了一顿道:“阿弥陀佛,让施主们见笑了。”
奇怪的是,和尚的面庞稚嫩,发出的声音却如耄耋之年的老人一样沙哑。
沈玉鸾忆起刚刚殿内传来的声音,惊讶道:“刚刚的声音……是你发出来的?”
和尚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小和尚,你的嗓子怎么回事?被熏哑了?”老黄问道。嗓子熏哑这种事在老黄这种长期在底层做工的人看来并不稀奇,因此他的目光比在场人都平静些。
和尚摇摇头,并未作答。
一旁的月影点上正题:“这位小僧,为何你们庙中这般冷清,就你一个和尚吗?”
小和尚还是摇摇头道:“并不冷清,周遭全是人,你们看不见吗?”
“全是?人?”几人异口同声。
这一句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再结合着现时周围的情景,顿时让人毛骨悚然。
含烟最甚,此时抱着老黄的胳膊不撒手,话间还打着颤:“胡说!这明明就你一人!”
沈玉鸾眉头一紧。
小僧淡然的摇摇头,面目不失青涩,但眉宇间是一片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平静与老成。
“你们看不见?”小和尚又问了一遍,几人面露疑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和尚霎时间变了脸色,“那你们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他低下头自顾自絮叨。
随后他抬起头继续道:“看不到,那说明你们与此庙无缘,请几位施主离开吧。”下了逐客令。
“你开什么玩笑,现在出去?”老黄指指门外,“外面雨势那么大,我们出去非成落汤鸡不可。”他怒道。
小僧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与我无关,还请几位快些出庙,耽误了真正的因果,不是几位能够负责的了的。”他眸中冷的出奇。
他说完驱赶的话,也不管几人的反应就要转身离开,沈玉鸾突然出声,“都说佛法慈悲,小师父如此这般,难道不失佛家气度吗?”话中夹枪带棒,讽刺意味十足。
小僧并未理睬她,拔腿欲走。
“等等。”小僧又再次顿住脚步。
“我只有一个问题,问完我们马上就走。”沈玉鸾急驱至缁衣僧人跟前。
僧人半晌未开口,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点点头,好像再说:问吧。
“小师父可知,这世界外还有世界,因果中还有因果。”沈玉鸾几番斟酌才说出这几个字。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含烟不解,小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沈玉鸾缄默着。
小僧闻言松了松眉。
“施主的意思是?”
沈玉鸾轻咳一声,正了正音色道:“我知此庙不同寻常,这个问题我想只有这里能够解决,”她放慢了语气,“小师父,你能否告诉我,这里有没有能通往另界的法子?”
“另界?大人,你遇见什么事了?”老黄与含烟相视一眼,都读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小僧方才的冷淡表情已经褪了个干净,如今打量沈玉鸾的眼神透露出一种探究。
他缓缓伸出手,轻点住沈玉鸾的额间。
月光月影站不住了:“唉!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上手?”
小和尚好似没听见般,缓缓闭上双眼,手指触摸上少女光洁额头的瞬间,他浑身一僵,随即脸色剧变。
沈玉鸾瞧着他的反应,心中一阵忐忑。
这是看出自己是穿书的了?
小僧将手放下,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少女一阵后悠悠开口道:“你跟我来。”
几人正想跟上,和尚望着那一众人又道:“你们在外等着。”
月光月影的耐性也被这和尚磨耗的差不多了,如今他又来这一出,月光算是坐不住了:“不行,臭和尚,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是就是,我家小姐身份尊贵,万一出了什么事,不是你们这座小庙能担待的起的。”含烟一哼。
沈玉鸾回头望了一眼还立着的四人,挥了挥手:“你们四个先到外面檐下等我,我有几句话要跟小师父说。”
月影不放心:“可是小姐……”
“不行啊小姐,万一你在这里遇到危险怎么办?”含烟出言阻止,顺带偷觑了一眼那小僧,撇了撇嘴。
她对这个童颜叟音,态度极差的小和尚没什么好感。
沈玉鸾不甚在意,一再坚持:“没事的,他一个佛家子弟,能对我做什么?我只是有些事情要问,你们在外等着我就好了。”
“可是……”
“别可是了,实在不放心的话,你们仔细着殿里的声响,有危险我就大喊,行吧?”
小僧:“……”
几人闻言相互看看,他们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乖乖走出去,在廊道上站着。
外头急风骤雨,吹的人发丝纷乱。天黑的像掀翻了墨宝,看着诡异十分。
“小姐,你要是有情况,一定要喊我们啊。”含烟把着门框,担忧的看着沈玉鸾。
“行,行我知道了,放心吧。”沈玉鸾笑着说,伸手在含烟的丫髻上比划了两下。
随即合上了大殿的门。
能不能回去,即将见分晓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和尚,她果然没有来错地方……
……
屋外狂风呼啸,外面的几人袍带翻飞,滑稽的像鼓起的灯笼,含烟努力压下被吹翻的裙裾。
他们来时天色只是有些灰暗,远不到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小姐不会有事吧。”含烟心中忐忑。
老黄嗯了一声:“量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和尚也不敢有什么手脚,大人毕竟是回京述职,路上不见了,真查起来,他们这座破庙可就完了。”
话间月影仰起头,突然眼神中闪过几分惊异,指向某个方向:“那是什么?”
其余几人听见他的话语,目光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动。
天上,出现了一个黛紫色的大洞。
这大洞于墨色的天空中央凹陷下去一块,周边泛着银亮的光点。
月影眼尖,看出那是不断转动的点点星宿,紫洞不断回旋着,像有一把通天长棍在其中搅拌。
“这是什么异象?”月光越想这里越奇怪。
“是紫银心……”月影呢喃。
“紫银心?”几人都没听过这个东西。
月影抬头,望着天上那处漩涡,此时闪着瑰丽的紫光,在虚无的天空中格外显眼,眸中沉沉:“墨色天帷,黛紫涡旋,群星点缀。是紫银心没错了。”
“传说紫银仙子下凡,拯救水深火热的百姓。本百姓应当以星火供奉,可当时的君王偏生桀骜不驯,不敬鬼神,听说仙子貌美,说些不堪的恶语诋毁。若其不从,就下令所有百姓不准按仙礼供奉紫银仙子。天庭震怒,降天雷击杀当朝皇帝。”
“这皇帝也真够狂的,凡人之躯怎么能和天神上仙打拗?”老黄唏嘘。
“所以……这个情况出现的意思是?”月光偏头瞧着月影。
月影解释:“而后,若紫银心出现的地方,必然会出现天定之人,来降世平乱,除奸铲佞。”
紫色的漩涡越长越大,直至刚好笼罩在庙宇上方。
“难道这天定之人就在这庙宇之中?”老黄猜测。
“那还能是谁,肯定就是……”含烟注视大门。
几人又互相对视,忽的大睁圆眸。
“小姐!”“大人!”四人齐齐出声。
下一刻,殿内传来一阵闷响,有什么人栽倒在地。
四人心中一紧,破门而入。
大殿的地上,只有一个长约能容三人横躺的供桌,与几个摆放有序的蒲团。
这个声音……
沈玉鸾狐疑上前。
月影见状也提刀凝视着。
含烟瑟瑟道:“这里会不会有鬼?”
老黄瞧着也有些瑟缩的意味,但在有女眷在场的地方,他还是努力挺了挺胸脯,对含烟说:“你别怕,肯定不会有鬼的,这里是佛家重地,鬼没事到这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含烟。
含烟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下一瞬,天空中划下一道斗折的莹白,亮如冷焰,仿佛要将天空劈开了一块似的,紧接着响起一道惊天动魄的雷声。含烟惨叫一声,下意识抓紧老黄的一条胳膊。
不等雷声完全消失,簌簌的大雨降落,又疾又密,将他们几人困在殿中。
沈玉鸾也被惊了一下,此时拍拍胸脯,回上一口气。
她不敢耽误,继续打量着面前唯一的供台。
供台上摆满了佛堂祭祀该有的瓜果,贡品和烛台。
下面垫着着一层滑亮的黄绸。
月影察觉到了不对劲,挡在沈玉鸾面前,用长剑剑端挑起遮盖住整个供台的坠下的黄绸。
随着绸子渐渐被拉起,叫人瞠目结舌的是,里面真的有一人。
这人蜷着身子跏趺在供桌下,一身绛红袈裟穿的都有些褪色了,光秃着头,正笑眯眯的盯着他们。
是位年轻的和尚。
不等沈玉鸾他们吃惊,和尚一骨碌从下面钻上来,抖了抖袍子,叽里咕噜念了一顿道:“阿弥陀佛,让施主们见笑了。”
奇怪的是,和尚的面庞稚嫩,发出的声音却如耄耋之年的老人一样沙哑。
沈玉鸾忆起刚刚殿内传来的声音,惊讶道:“刚刚的声音……是你发出来的?”
和尚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小和尚,你的嗓子怎么回事?被熏哑了?”老黄问道。嗓子熏哑这种事在老黄这种长期在底层做工的人看来并不稀奇,因此他的目光比在场人都平静些。
和尚摇摇头,并未作答。
一旁的月影点上正题:“这位小僧,为何你们庙中这般冷清,就你一个和尚吗?”
小和尚还是摇摇头道:“并不冷清,周遭全是人,你们看不见吗?”
“全是?人?”几人异口同声。
这一句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再结合着现时周围的情景,顿时让人毛骨悚然。
含烟最甚,此时抱着老黄的胳膊不撒手,话间还打着颤:“胡说!这明明就你一人!”
沈玉鸾眉头一紧。
小僧淡然的摇摇头,面目不失青涩,但眉宇间是一片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平静与老成。
“你们看不见?”小和尚又问了一遍,几人面露疑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和尚霎时间变了脸色,“那你们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他低下头自顾自絮叨。
随后他抬起头继续道:“看不到,那说明你们与此庙无缘,请几位施主离开吧。”下了逐客令。
“你开什么玩笑,现在出去?”老黄指指门外,“外面雨势那么大,我们出去非成落汤鸡不可。”他怒道。
小僧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与我无关,还请几位快些出庙,耽误了真正的因果,不是几位能够负责的了的。”他眸中冷的出奇。
他说完驱赶的话,也不管几人的反应就要转身离开,沈玉鸾突然出声,“都说佛法慈悲,小师父如此这般,难道不失佛家气度吗?”话中夹枪带棒,讽刺意味十足。
小僧并未理睬她,拔腿欲走。
“等等。”小僧又再次顿住脚步。
“我只有一个问题,问完我们马上就走。”沈玉鸾急驱至缁衣僧人跟前。
僧人半晌未开口,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点点头,好像再说:问吧。
“小师父可知,这世界外还有世界,因果中还有因果。”沈玉鸾几番斟酌才说出这几个字。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含烟不解,小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沈玉鸾缄默着。
小僧闻言松了松眉。
“施主的意思是?”
沈玉鸾轻咳一声,正了正音色道:“我知此庙不同寻常,这个问题我想只有这里能够解决,”她放慢了语气,“小师父,你能否告诉我,这里有没有能通往另界的法子?”
“另界?大人,你遇见什么事了?”老黄与含烟相视一眼,都读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小僧方才的冷淡表情已经褪了个干净,如今打量沈玉鸾的眼神透露出一种探究。
他缓缓伸出手,轻点住沈玉鸾的额间。
月光月影站不住了:“唉!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上手?”
小和尚好似没听见般,缓缓闭上双眼,手指触摸上少女光洁额头的瞬间,他浑身一僵,随即脸色剧变。
沈玉鸾瞧着他的反应,心中一阵忐忑。
这是看出自己是穿书的了?
小僧将手放下,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少女一阵后悠悠开口道:“你跟我来。”
几人正想跟上,和尚望着那一众人又道:“你们在外等着。”
月光月影的耐性也被这和尚磨耗的差不多了,如今他又来这一出,月光算是坐不住了:“不行,臭和尚,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是就是,我家小姐身份尊贵,万一出了什么事,不是你们这座小庙能担待的起的。”含烟一哼。
沈玉鸾回头望了一眼还立着的四人,挥了挥手:“你们四个先到外面檐下等我,我有几句话要跟小师父说。”
月影不放心:“可是小姐……”
“不行啊小姐,万一你在这里遇到危险怎么办?”含烟出言阻止,顺带偷觑了一眼那小僧,撇了撇嘴。
她对这个童颜叟音,态度极差的小和尚没什么好感。
沈玉鸾不甚在意,一再坚持:“没事的,他一个佛家子弟,能对我做什么?我只是有些事情要问,你们在外等着我就好了。”
“可是……”
“别可是了,实在不放心的话,你们仔细着殿里的声响,有危险我就大喊,行吧?”
小僧:“……”
几人闻言相互看看,他们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乖乖走出去,在廊道上站着。
外头急风骤雨,吹的人发丝纷乱。天黑的像掀翻了墨宝,看着诡异十分。
“小姐,你要是有情况,一定要喊我们啊。”含烟把着门框,担忧的看着沈玉鸾。
“行,行我知道了,放心吧。”沈玉鸾笑着说,伸手在含烟的丫髻上比划了两下。
随即合上了大殿的门。
能不能回去,即将见分晓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和尚,她果然没有来错地方……
……
屋外狂风呼啸,外面的几人袍带翻飞,滑稽的像鼓起的灯笼,含烟努力压下被吹翻的裙裾。
他们来时天色只是有些灰暗,远不到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小姐不会有事吧。”含烟心中忐忑。
老黄嗯了一声:“量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和尚也不敢有什么手脚,大人毕竟是回京述职,路上不见了,真查起来,他们这座破庙可就完了。”
话间月影仰起头,突然眼神中闪过几分惊异,指向某个方向:“那是什么?”
其余几人听见他的话语,目光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动。
天上,出现了一个黛紫色的大洞。
这大洞于墨色的天空中央凹陷下去一块,周边泛着银亮的光点。
月影眼尖,看出那是不断转动的点点星宿,紫洞不断回旋着,像有一把通天长棍在其中搅拌。
“这是什么异象?”月光越想这里越奇怪。
“是紫银心……”月影呢喃。
“紫银心?”几人都没听过这个东西。
月影抬头,望着天上那处漩涡,此时闪着瑰丽的紫光,在虚无的天空中格外显眼,眸中沉沉:“墨色天帷,黛紫涡旋,群星点缀。是紫银心没错了。”
“传说紫银仙子下凡,拯救水深火热的百姓。本百姓应当以星火供奉,可当时的君王偏生桀骜不驯,不敬鬼神,听说仙子貌美,说些不堪的恶语诋毁。若其不从,就下令所有百姓不准按仙礼供奉紫银仙子。天庭震怒,降天雷击杀当朝皇帝。”
“这皇帝也真够狂的,凡人之躯怎么能和天神上仙打拗?”老黄唏嘘。
“所以……这个情况出现的意思是?”月光偏头瞧着月影。
月影解释:“而后,若紫银心出现的地方,必然会出现天定之人,来降世平乱,除奸铲佞。”
紫色的漩涡越长越大,直至刚好笼罩在庙宇上方。
“难道这天定之人就在这庙宇之中?”老黄猜测。
“那还能是谁,肯定就是……”含烟注视大门。
几人又互相对视,忽的大睁圆眸。
“小姐!”“大人!”四人齐齐出声。
下一刻,殿内传来一阵闷响,有什么人栽倒在地。
四人心中一紧,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