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眼眸

    苏时宁走在街上,看着街边的灯火,眼神暗淡,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下来,路边的车辆和行人渐渐减少。

    密码锁发出滴滴的响声,让苏时宁清醒了不少,她抱着花走进门,雨伞里灌满了雨水,洒落一地。

    看着一地的狼藉,苏时宁更觉得脑子像个炸弹一样要炸开。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扯着湿透了的衣服,走到餐桌旁,倒了杯水,坐下后,她放松下来,拿起杯子吞了几口水。冰凉的水流过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苏时宁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困意袭来,苏时宁趴在桌子上,手指摆弄着向日葵的花瓣,渐渐的,视野模糊不清,苏时宁慢慢闭上了眼。

    两点多,由于担心苏时宁做出极端的事情,谭梳云赶完手头的工作,匆匆从酒店赶往家里。

    一进门就看见趴在桌上的苏时宁,身上湿透的衣服粘在她的皮肤上,发丝还滴落着水珠。

    谭梳云担忧地皱起眉头,来不及穿拖鞋就跑向苏时宁。

    “宁宁,起来换身衣服再睡好吗?”

    谭梳云摇晃着苏时宁的胳膊,一会儿,苏时宁才发出闷闷的呻吟声,神志恍惚地说道:“不要离开我。”

    “宁宁?”

    谭梳云伸手抬起苏时宁,成年人的体重让本就瘦弱的她感到沉重,谭梳云内心感到后悔,平时应该多吃点饭。她咬咬牙,将苏时宁从餐厅抬到沙发上,放下的瞬间,谭梳云才发现苏时宁浑身散发着热量。

    她的手抚上额头,滚烫的温度让谭梳云的手指缩了一下。

    “怎么这么烫?”

    谭梳云慌起来,思考了一瞬,立马拿起口袋里的手机,拨通路行源的电话。

    路行源从睡梦中惊醒,坐直身子,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云,你怎么了?”

    大半夜打来电话,路行源不免心头一紧,担心起来。

    “我没事,宁宁她烧得很厉害,你快来我家。”

    “好,你回来了?”

    “来了再说,快点!”

    挂完电话,谭梳云急忙去卧室里找出衣服和浴巾,擦拭着苏时宁的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

    苏时宁晕乎乎地配合谭梳云换好衣服,靠在沙发边上,眼睛微眯着,嘴巴嘟嚷着什么。

    谭梳云温柔地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吹风机的暖风吹在她的发丝上,苏时宁感觉瞬间不那么冷了,眉头舒展开。

    路行源按响门铃时,谭梳云刚好吹完了头发,快速将吹风机扔在地上,急匆匆地去开门。

    “快点抱上她,现在去医院。”

    路行源懵懵地听着,走到沙发旁,突然犹豫了一下,看向谭梳云。

    谭梳云看着他这样犹豫不决的样子,加上内心的着急,担心的心情马上变成了生气,喊着:“快点!”

    说完,跑出去按电梯按钮。

    路行源赶忙俯身抱起苏时宁,跟上谭梳云。

    苏时宁被摇摇晃晃地抱着,意识渐渐模糊,眼睛睁不开,她感觉自己像是陷入深深的海底,难以呼吸,越沉越深。

    苏时宁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刺眼的照明灯,她下意识眨了眨眼,微微撑起身子,她懵懵地环顾四周,身旁的病床躺着其他病人,静静的闭着眼睛,周围十分安静。一阵凉风吹上心头,苏时宁蜷缩着身子,靠在冰冷的床头,放松下来,只觉得全身无力酸痛。

    门口突然响起脚步声,苏时宁瞬间全身僵硬,她一动不动地听着脚步声渐渐变得轻盈,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突然出现在门口。

    与苏时宁对上视线时,他脚步一顿,先是惊讶了一下,很快又调整到原来的平淡,收回目光,边走近苏时宁,边翻动着手中的资料。

    苏时宁看着渐渐走近的医生,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苏时宁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他先开口说话。

    “自己摸一下额头,看看退烧了没有。”

    “哦……退了。”

    苏时宁坐直身子,立马伸手扶上额头,由于过于快速反应,手掌和额头撞击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

    苏时宁讪讪地放下手,嘿嘿一笑。

    下一秒她立马收住笑容。

    我是烧傻了吗?我在笑什么?

    林礼之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而后垂眸看向苏时宁。

    苏时宁似乎感受到目光,她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

    这一眼,她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口罩上的那双眼睛,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表象,直击人心。

    门口传来说话声,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苏时宁这才反应过来她看了他有一会儿了,不过他竟然静静地让她端详着,没有出声打断。

    苏时宁赶紧转移视线,向门外看去。

    “退了,就好。”

    苏时宁听见头顶传来温和的声音,余光瞥见身旁的白衣移动,很快便出现在她眼前,远离了她的视线之处。

    他走后不久,苏时宁注意到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她伸手拿起。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

    谭梳云:宁宁,你醒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医院不让留人,我跟路行源就先回来了。

    这是两点多时发的信息。

    谭梳云:我睡不着,好担心你,你醒了吗?

    苏时宁赶紧回复:刚刚醒,感觉好多了,你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谭梳云秒回:那就好,那我安心睡了。

    苏时宁:嗯嗯,我也准备睡觉了。

    苏时宁顿了顿后,发现自己好像毫无睡意,许是刚刚跟那个医生说过话,精神了许多。

    嗯?这么晚了,医生不用睡觉的吗?

    好奇心迸发,苏时宁走下床,扶着打点滴的杆子,向前推近几步,走到床尾。蹲下身子,查看记录表的内容,翻来一面,苏时宁一眼就看见右下角的签名,上面行云流水的字体——林礼之。

    苏时宁嘴巴跟着念叨:“林礼之……”

    礼,礼貌?刚刚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想着想着,苏时宁猛地收住自己浮想联翩的想象力,不能随意批判别人。

    苏时宁爬回病床,举起手腕,看着上面扎进的针管。

    这还是第一次发烧进医院啊。

    苏时宁苦笑,想到那个陪伴了三年的男人。每一次受伤,难过时,他好像都不在场,有人相依的表面,内心却是充满孤独。

    脑海中播放着过去的种种画面,有欢笑有泪水。想着,泪水再次决堤,苏时宁闭上眼睛,眼泪却不争气地滑落脸颊。

    三年,哪有人有那么多三年,一句话就把能从前的所有感情放下。

    苏时宁轻笑,十分苦涩,她对自己说道:“我就当作,买了一张没中奖的彩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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