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又兴许是修士的身体异于常人,她并未被淹死,而是随着河流一路漂流到下游。

    当她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搁浅在岸上,全身泡在冰冷的河水之中,面上全是泥渍。

    她狼狈地从河岸中爬起来,才发现她置身于山林之间,她躲在山林之间养好了伤。

    在那段时日里,她为了养好伤,漫山遍野地找草药,也幸亏修士的体质异于常人,凤清桐肩上的伤恢复得很快。

    可丹田处的伤却始终养不好,自那日她强行运转灵力,导致内丹碎裂,现如今已经无法再运转灵力。

    日子越久凤清桐就越惶恐,若是金丹无法修复,她又何时才能复仇?

    为修复好金丹,凤清桐还是走出山林,四处寻医问药。

    这日,清风拂来,帘旌微动,古道边那简陋的草棚下,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位风尘仆仆的路人。

    凤清桐身穿寻常麻衣长衫,头戴发冠,腰间还佩戴着一把长剑,这一身游侠装扮,这一身穿着放在这一行人中并不扎眼。但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此人皮肤白皙,长相斯文俊秀,是一位秀气十足的公子哥。

    “这位小哥,您要喝点什么?”

    小二上前招呼,忍不住多看几眼这位长相貌美的男子。

    凤清桐目光扫向周遭的人时都带了几分淡漠和警惕,她学着男子的声音压低嗓子说道:“一壶龙井。”

    再次走出山林,为了躲避凌云宗弟子的追查,她成日扮作男子的模样在外走动。

    在她这段四处寻医问药的时间里,青绫仙子被关门弟子杀害的事情在修仙界闹得沸沸扬扬,凤清桐不时能在路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他们的惋惜。

    想到那日种种,凤清桐仍旧不可抑制地憎恨起掌门,若非是他从中作梗,她的师父早就已经渡劫成功。

    玲珑珠究竟是何物,能让掌门不惜代价都要得到它。

    思及此,凤清桐心中一阵忧虑,来追捕她的凌云宗弟子少了不少,是不是那凌云宗掌门已经找到玲珑珠?

    “客人您慢用。”

    小二打断了凤清桐的思绪,他将茶壶送来,为她倒了一杯水。

    凤清桐在这茶肆中休息良久,打算结完账就离开。她打开荷包,荷包中仅剩下几粒灵石和几块铜板,心中的愁绪不由又多了几分。

    这段时间她一直靠变卖灵草度日,珍稀灵草不可多得,普通灵草又不太值钱,是以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算富裕。

    她把铜板放在桌上,寻思着是时候去找个灵气充裕的山寻找灵草卖钱了,便问小二:“小二,这附近有什么灵气充裕的山吗?”

    “公子也是打算和仙门弟子去历练吗?”

    “历练?”

    小二晃晃悠悠地擦着桌上的隔壁的桌子:“公子您有所不知,我们这往北啊,便有一座名叫泽兴山,那里灵气充裕,却有不少凶兽盘踞在那里。有传闻说那里还有一处秘境,不过也没有人见到过。听闻先前还有好几位仙门弟子折在那座山上,是以像我们这种普通人断是不敢踏足泽兴山的。这几日各仙门派的弟子陆陆续续来到这里,估摸着又是去山上进行宗门大比去了。您若是想去,可以跟着他们进去。”

    “可是所有宗门弟子都会去?”凤清桐问道。

    “对啊,每年都会有各仙门的小弟子去那里历练。他们会在这月十五进山,算算日子,应当就在后天。”

    凤清桐恍然,难怪琳月他们不再追捕她,原来是回宗门举行宗门弟子遴选大会。

    她抬头问道:“那泽兴山在何处?”

    小二指着蜿蜒向远处的官道:“沿着这条路直走二十几里便是,若是再走个几十里地便到尉阳城,仙门的弟子大多都会城中歇息,公子可以那里寻他们。”

    凤清桐道谢后起身离开。

    “客官慢走。”小二捡起桌上的灵石,将抹布肩上一甩,热情地摆手。

    泽兴山上碧空如洗,山脚下杂草丛生,放眼望去,一条巨大的山脉亘古绵延至远处,让人看不起这山究竟有多大。此地灵气充沛,整座山笼罩在一片缥缈的雾气中。

    正值晌午,此时艳阳高照。她暗想着这进山半日应当能找到几株灵草。

    不远处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声,循声望去,只见一处的飞鸟四处逃窜。虎啸传来的方位还有稀稀疏疏对话声,距离太远凤清桐听不清。

    凤清桐皱眉,今天并不是仙门弟子入秘境试炼的日子。

    凤清桐并不想参与那场打斗,但她只知道这一条上山的路,只能从这条路走上去。

    还未走多远,便见到一个男子面色冷凝地看着一只一人高的吊睛白额虎,抬手护着身后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那少年神色惶恐,正将一株草药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看到眼前场景,凤清桐心中已猜出了大概。

    每一株高阶灵草的背后都会有一只妖兽守护着,为的便是等到灵草成熟之时,能服用提升修为。

    那衣衫褴褛的少年应当是抢了这只吊睛白额虎守护的灵草,它才会这般锲而不舍地要伤害眼前这两人。

    那只吊睛白额虎目露凶光,龇牙咧嘴地露出了足有手臂粗的獠牙,它微伏前身,大有随时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撕碎之势。

    单从这只吊睛白额虎的体型来看,这是一只中阶的凶兽。而眼前这两人一个是金丹期的修士,一个是毫无修为的凡人,双方若是打起来,那修士那方必然会处于劣势。

    凤清桐很快从中分清局势,以她这种状况也打不过那只吊睛白额虎,为避免殃及池鱼,她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几步,打算离开这危险之地。

    却不料身后传来男子清朗的声音:“道友可否出手帮个忙?”

    凤清桐只觉脑后勺有一道清冷的视线在盯着自己,但头也不回,撒腿便要离开。

    “谢大哥小心!”身后的少年惊呼一声。

    身后的妖兽动了,一道黑影略过凤清桐身边。

    头顶罩下一道阴影,凤清桐凭着敏锐的直觉闪身躲过了那道覆压而来的黑影。

    她定睛一看,原来她躲过的竟是一只吊睛白额虎的攻击。

    凤清桐面色不善地瞪了谢肆一眼,定是这人将老虎引到她这边来的。

    谢肆面上闪过一丝狡黠的愧疚,赔笑道:“道友见谅,事急从权,我别无办法,多个人多份胜算。”

    吊睛白额虎它一爪子扑了个空,便又不甘心地朝着凤清桐扑来。

    现下已无法独善其身,凤清桐忍下唇边的脏话,拔剑挡下一记虎爪。

    凤清桐不是剑修,并不擅长用剑,她身上带着剑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人误以为觉得她是个剑修。

    但事实上,她跟着宋瑶华修炼多年,并未正经修炼过剑术,是以她使出的剑法十分地生涩,使出的剑招也是漏洞百出。

    凤清桐全程只能用身法灵巧地躲开了吊睛白额虎的攻击,并不会用剑攻击人。

    谢肆趁此空隙催促少年先行离开,当他转身注意到凤清桐的剑法之时,眉心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吊睛白额虎旋身一摆,虎尾如同鞭子一般抽在凤清桐的剑上,凤清桐那股力道震退了数步。

    背后撞上一个坚实臂膀,等到凤清桐站稳之后,谢肆抓住她那只纤细的手腕,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长剑。

    凤清桐明显感觉到那只拿过长剑的手略微一僵,接着他的目光扫视上她光滑毫无凸起的喉结处。

    谢肆叹息一声道:“我去刺,你去吸引它的注意。”

    凤清桐来不及多想,当即转身飞向猛虎跟前,抱臂站着纹丝不动。

    猛虎观察了凤清桐一瞬,便又飞扑上前,却被她灵巧躲开。

    谢肆悄声绕道它的身后,迅速翻身至猛虎身前,对着那双虎眼就是一划,一道银光起,干脆利落的地将虎眼划伤。

    这一举动俨然刺激了猛虎,它纵身一摆,将谢肆撞翻在地。他躺在地上神色痛苦,甚至不可抑制地低咳了几声。

    血淋淋的双眼让猛虎失去了方向,癫狂地嘶吼一声后,便似无头苍蝇一般到处扑咬,一时间周围的树木都无一幸免,树干上留下了道道深刻的爪印。

    凤清桐抓准时机,夺过谢肆手中剑,对着猛虎的颈项便是奋力一扎,直将猛虎的颈部刺了个对穿。

    虎身一摆,又将凤清桐甩向一旁。匕首震飞,鲜血如注般迸溅而出,在空中划开一道优美的弧度。

    凤清桐为稳住失去重心的身体不断后退,却不知绊到了谁的鞋底,摔了个背着地。

    预想疼痛没有到来,紧接着便听到一声痛苦地闷哼声。她感觉她躺在了一朵柔软的棉花上,丝毫没有落地的踏实感。

    她往身后摸索出了一条壮实的手臂,暗道应是有个冤种做了肉垫。

    谢肆疼得龇牙咧嘴,不断哀嚎出声,双手却抬手举在头顶不敢乱动。

    正当他绝望地以为凤清桐还要很久才能反应过来时,凤清桐已经干脆利落地翻身躺在他身侧。

    凤清桐侧首看了正吃力坐起身的谢肆,生硬地说道:“你没事吧?”

    谢肆苍白着俊脸,咧开了唇角,露出一口白牙:“无事。”

    凤清桐不明白这人都伤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那衣衫褴褛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去而复返,他从树后走出来,试探的问道:“那虎是不是要死了?”

    猛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前爪还不甘地微微抽搐了几下。那颈上的被剑破开的伤口狰狞,里间还在淌出鲜血。黄土被浸染成星星点点的血迹,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林中。

    眼见着吊睛白额虎还未死透,少年颤颤巍巍地持剑上前补了几刀。那本就被血水打湿的脖颈变得越发血肉模糊。

    “钱小屹,那虎已死,我们剖下内丹便走吧。”谢肆提醒道。

    钱小屹闻言点头,拿着凤清桐的长剑朝着虎腹刺去。

    凤清桐盯着这血腥的场面紧皱眉头,谢肆微不可察地挪动了身子,将她的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谢肆躬身行礼:“先前多有麻烦,还请道友见谅。改日在下定请道友吃酒。”

    凤清桐闻言一愣,心中那股郁气已消大半,只是现在的她并不想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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