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不该摸的人
颜清辞在黑暗中奋力奔跑。
她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拐进人流密集的酒吧街。
身后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她余光一扫，那几个魔紧追不舍，那么多人面前却也不好施展法术。
前面那家夜店新开张，门口的人乌泱乌泱的。她轻巧地钻进人群，完美隐藏了自己。
“臭丫头，去哪里了，妈的……” 魔人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她躲到一棵棕榈树后面，悄悄脱掉外套卫衣，趁着无人注意，再脱掉宽大的工装裤，里面是一条与这个场合极其相配的吊带小黑裙。
她从工装裤里掏出一支笔，将长发在脑后挽了个髻，四处观察着脱身的路线。
那几个魔拨开人群，仔细查看每个人的样貌。思索片刻，她锁定了不远处倚着墙站着的一个身影，心生一计。
她脱掉鞋子，光着脚晃晃悠悠走了过去。那是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轮廓深邃，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令人印象深刻的美貌。
那个人也在看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确实是个好掩体。
“小哥哥……一个人啊……” 她假装醉酒，整个人靠到了他身上。
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嗓音低沉而慵懒：“小姐姐喝醉了？”
颜清辞把头埋进他怀里，抬起脸，笑笑说：“嗯……小哥哥好帅……”
她的手抚上他的胸膛，从坚实的胸肌一直摸到肋骨下，指尖可以触到分明的肌肉轮廓。
“一块……两块……四块……”
“这么醉么，小姐姐？数数都不会了？” 他并不恼，也不躲，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
感觉到魔的气息已经在身后不远处了，颜清辞把心一横，凑上去轻嗅他的脖子，她的嘴唇不可避免地轻触他的皮肤。
男人发出“嘶”的一声，拿掉了她脑后的那支笔。他的手掌抚着她的后脑勺，散落的头发反倒是很好地遮住了她的脸。
她偷偷侧脸，用余光捕捉追击者的身影，那几个魔已经走远了。
她推开男人，后退了两三步，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笔，再次盘起头发。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她整整裙子，懒得再装一点。
男人笑着盘起胳膊，玩味地说：“你把我认成谁了？那个人也这么帅么？”
颜清辞无奈地摇摇头，说：“抱歉，先走了。”
她回到那棵棕榈树下，拿起自己的衣服和鞋，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感叹打工人的苦楚。
哦不，确切地说，不是打工人，而是——打工仙。
颜清辞如果没有修仙，可能这会儿已经长眠地下了。
她从小身体就弱得出奇，不知道得的什么奇怪的遗传病，经常莫名其妙晕厥。跑了很多家医院，都说是绝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的那种。
好不容易活到上大学，晕厥越发频繁发作，身体也越来越弱。一次住院，邻床的老大爷——也就是她后来的师傅孙大仙给她指了修仙的路子。孙定世确是位大仙，主业算命，副业修仙。
她跟着孙大仙苦学了三个月，凭着半条命竟然通过了当年的“仙考”，也算天赋异禀。仙考虽难，这年头当神仙却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
人要修炼，无非借助“灵气”，“灵气”存在于天地之间，因人的欲念而生。只要人的所想、所愿、所欲得到满足，就会生发灵气。这就是世间各种寺庙、道观、教堂的由来了。
千百年前，只有极少数身上长有“灵纹”的异禀之人才能吸收灵气，修炼得道。
而现如今，只要服食“灵丹”，凡人亦可修炼成仙。当然，得像言清辞这样通过“仙考”，身上盖了仙印才算“仙”，不然，就算是“魔”。
仙魔本质无异，有编制和无编制的差别罢了。
可惜这年头哪里都卷，即便混了个仙籍，也不一定混得上寺庙、道观这样的“铁饭碗”，能长期领到灵丹吃。像颜清辞这种没有背景的小仙，只能在外面接点零单，勉强赚灵丹续命。
好在21世纪的今天，打工人总还是有条活路的。仙界和魔界早已与时俱进，运用AI技术和大数据模型，在全球建立了“愿望捕捉系统”，实时监控人类的所想所愿。
仙界有app名曰“津渡”，坊间俗称“渡了么”，魔界有app则称“庄周”，修行之人可以在上面注册接单，帮人实现愿望，赚取灵气余额。
今晚这单就是在“渡了么”上接的，颜清辞灵力低微，接不了大单子，就干自己的老本行——本科学的英语系——那就靠补习挣灵气吧，替人实现升学梦！
好在教育类的单子报酬都还不错，还算能养活自己，也不用担风险。
可是凡事都有例外——今天这一单，本身是好好的给富二代教托福的美差，结果呢，那地主家傻儿子的黑心叔叔雇了魔来诱惑他吸毒，刚好被她发现。
颜清辞到底还是有那么几分无用的正义感，和那几个魔硬刚了一把，终究还是刚不过，落荒而逃，才发生了刚才这一幕。
她叹了一口气，给富二代的老爹打了个电话，报告了他儿子疑似吸毒的情况。
这么一闹，这一单注定是黄了，那小子知道了是她告状，今后的课是肯定不会好好上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今天去给富二代上课的路上，她又在“渡了么”上接到一单——
「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目标本科出国，性子乖巧听话,诚招英语私教」
她给上面的邮箱发了自己的简历，第二天就接到了面试通知。她对这一单还是挺重视的，主要是这位小少爷八字极佳，福缘深厚，如果能帮他达成所愿，报酬是一般情况的五倍多。
这种福星这年头可是不多见了，关键还能被她这样的小虾米抢到，实属难得。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穿戴整齐，来到了工作地点。这是位于申海市区黄金地段的一栋花园洋房，能住在这样房子里的，必不是等闲之辈。
她摁了两下门铃，不一会儿，大铁门发出“咔嚓一声”，自动打开了，从带着摄像头的对讲机里穿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请您直接进来。”
她拉开铁门，走进花园，初夏时节，院内花团锦簇、生意盎然。一棵巨大的松树立在洋楼前，枝虬叶茂，一直滋长到三楼阳台边。
她看见门廊上站着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走近一看，那雪白的衬衫不见一丝褶皱。
“您稍等一下，少爷和小少爷马上就来。” 把她引到客厅沙发坐下后，貌似管家的男人带着亲切的职业微笑说。
少爷和小少爷？这绕口令一般的称呼把言清辞整得云里雾里。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高一矮两个人。
高的那位，应该就是所谓的“少爷”，他看上去二十多岁，轮廓深邃，眉眼精雕细琢……然而，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颜清辞一眼就认了出来，此人正是昨晚在夜店门口见到的那个男人……
呃……确切地说，不只是见到，而是……摸到……
他穿着考究、头发看似有几分随性的蓬乱，实际上明明是精心抓过，像要去走红毯的明星。他在她对面坐下时，她隐隐闻见一股若有似无的木质香。
“小少爷”看上去十五六岁，还带着点婴儿肥，嘻哈打扮，宽宽的裤腿拖到地上。他一脸的颓丧，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在高个男人身边坐下来。
“你就是颜老师吧？” 男人热情地开了口，脸上带着和昨晚一模一样的笑意。
“您好，我叫颜清辞……” 她在心里直打鼓，侥幸地想着，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没认出自己？
“你好啊，我叫萧衍，这位是我弟弟萧榆，我就是给他找老师。” 他的语气和神态都很正常，难道真的没认出来？
“哥，我不要老师。我不想出国。” 萧榆不耐烦地看了颜清辞一眼，用抱怨的语气说，“而且，这老师行不行啊，她看起来身体就不太好。”
一听这话，言清辞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津渡上绝大部分的订单都是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愿望捕捉系统抓取的，一定都是人内心真实的愿望，而这个萧榆显然根本不想出国也不想学英语，如果是他的哥哥对他寄予厚望，那订单应该显示是这位哥哥的愿望才对，除非……
她定定凝视着萧衍，却始终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处。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困惑，萧衍笑了笑，对萧榆说：“你先回房间去，我跟老师聊一会儿。”
“哦。” 萧榆慢吞吞地站起身，拖着步子回房间去了。
听见房间门关上，萧衍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颜老师昨晚……喝很醉哦？”
颜清辞觉得脑海中响起“哐当”一声，那是天塌下来的声音——他又不是痴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我……我是有苦衷的，抱歉，不是故意骚扰你。”
“躲那几个魔吗？” 他悠悠开了口，说话的同时，身体周遭悠悠泛起红色的气息。
“你也是……魔？” 颜清辞声音有些颤抖。没有仙籍的修行者，灵力的气息是红色，取得了仙籍，在灵核里刻了仙印，气息就会变成金色。气息颜色越深，修为越高，像眼前这人，周遭气晕红到发紫，只可能是魔，还得是个灵力高强的魔头。
“现在看到了？” 他脸上仍带着笑意，“你别害怕，订单确实是我下的。”
这下倒是给颜清辞解了惑，她确实听说过渡了么和庄周上也有仙魔自己下的订单，比如有的神仙会把渡了么上的订单发到庄周上赚差价，不过至今为止，她还没遇到过，这算是头一遭了。
“为什么？” 颜清辞愣了半天，才问出这一句。
“我弟弟是凡人，父母想让他出国念书，但他英语太差，请了好多老师都没用，所以没办法，我就想下个订单碰碰运气。”
“你灵力很高强吧，帮他作弊不就行了？” 颜清辞着实不解。
“我是真的想让他好好学习，作弊是可以，出去了还是个废物，有什么用？”
这话确实不假，还真没什么法术能令愚者变聪明，叫白丁成鸿儒的。
她清辞思索片刻，说：“抱歉，萧先生，这单我接不了，我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仙。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颜老师，你就把他当普通的学生来教就行，不管成不成，我都给你结钱，怎么样？”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板灵丹【1】来，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是她平时做好几单才能换到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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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看到“灵丹”两个字，你们一定会以为那是装在小瓷瓶里的麦丽素吧。错！毕竟是二十一世纪了，实际上的灵丹就和普通的胶囊一样，工业化流水线的产物。
她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拐进人流密集的酒吧街。
身后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她余光一扫，那几个魔紧追不舍，那么多人面前却也不好施展法术。
前面那家夜店新开张，门口的人乌泱乌泱的。她轻巧地钻进人群，完美隐藏了自己。
“臭丫头，去哪里了，妈的……” 魔人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她躲到一棵棕榈树后面，悄悄脱掉外套卫衣，趁着无人注意，再脱掉宽大的工装裤，里面是一条与这个场合极其相配的吊带小黑裙。
她从工装裤里掏出一支笔，将长发在脑后挽了个髻，四处观察着脱身的路线。
那几个魔拨开人群，仔细查看每个人的样貌。思索片刻，她锁定了不远处倚着墙站着的一个身影，心生一计。
她脱掉鞋子，光着脚晃晃悠悠走了过去。那是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轮廓深邃，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令人印象深刻的美貌。
那个人也在看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确实是个好掩体。
“小哥哥……一个人啊……” 她假装醉酒，整个人靠到了他身上。
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嗓音低沉而慵懒：“小姐姐喝醉了？”
颜清辞把头埋进他怀里，抬起脸，笑笑说：“嗯……小哥哥好帅……”
她的手抚上他的胸膛，从坚实的胸肌一直摸到肋骨下，指尖可以触到分明的肌肉轮廓。
“一块……两块……四块……”
“这么醉么，小姐姐？数数都不会了？” 他并不恼，也不躲，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
感觉到魔的气息已经在身后不远处了，颜清辞把心一横，凑上去轻嗅他的脖子，她的嘴唇不可避免地轻触他的皮肤。
男人发出“嘶”的一声，拿掉了她脑后的那支笔。他的手掌抚着她的后脑勺，散落的头发反倒是很好地遮住了她的脸。
她偷偷侧脸，用余光捕捉追击者的身影，那几个魔已经走远了。
她推开男人，后退了两三步，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笔，再次盘起头发。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她整整裙子，懒得再装一点。
男人笑着盘起胳膊，玩味地说：“你把我认成谁了？那个人也这么帅么？”
颜清辞无奈地摇摇头，说：“抱歉，先走了。”
她回到那棵棕榈树下，拿起自己的衣服和鞋，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感叹打工人的苦楚。
哦不，确切地说，不是打工人，而是——打工仙。
颜清辞如果没有修仙，可能这会儿已经长眠地下了。
她从小身体就弱得出奇，不知道得的什么奇怪的遗传病，经常莫名其妙晕厥。跑了很多家医院，都说是绝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的那种。
好不容易活到上大学，晕厥越发频繁发作，身体也越来越弱。一次住院，邻床的老大爷——也就是她后来的师傅孙大仙给她指了修仙的路子。孙定世确是位大仙，主业算命，副业修仙。
她跟着孙大仙苦学了三个月，凭着半条命竟然通过了当年的“仙考”，也算天赋异禀。仙考虽难，这年头当神仙却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
人要修炼，无非借助“灵气”，“灵气”存在于天地之间，因人的欲念而生。只要人的所想、所愿、所欲得到满足，就会生发灵气。这就是世间各种寺庙、道观、教堂的由来了。
千百年前，只有极少数身上长有“灵纹”的异禀之人才能吸收灵气，修炼得道。
而现如今，只要服食“灵丹”，凡人亦可修炼成仙。当然，得像言清辞这样通过“仙考”，身上盖了仙印才算“仙”，不然，就算是“魔”。
仙魔本质无异，有编制和无编制的差别罢了。
可惜这年头哪里都卷，即便混了个仙籍，也不一定混得上寺庙、道观这样的“铁饭碗”，能长期领到灵丹吃。像颜清辞这种没有背景的小仙，只能在外面接点零单，勉强赚灵丹续命。
好在21世纪的今天，打工人总还是有条活路的。仙界和魔界早已与时俱进，运用AI技术和大数据模型，在全球建立了“愿望捕捉系统”，实时监控人类的所想所愿。
仙界有app名曰“津渡”，坊间俗称“渡了么”，魔界有app则称“庄周”，修行之人可以在上面注册接单，帮人实现愿望，赚取灵气余额。
今晚这单就是在“渡了么”上接的，颜清辞灵力低微，接不了大单子，就干自己的老本行——本科学的英语系——那就靠补习挣灵气吧，替人实现升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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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凡事都有例外——今天这一单，本身是好好的给富二代教托福的美差，结果呢，那地主家傻儿子的黑心叔叔雇了魔来诱惑他吸毒，刚好被她发现。
颜清辞到底还是有那么几分无用的正义感，和那几个魔硬刚了一把，终究还是刚不过，落荒而逃，才发生了刚才这一幕。
她叹了一口气，给富二代的老爹打了个电话，报告了他儿子疑似吸毒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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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今天去给富二代上课的路上，她又在“渡了么”上接到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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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上面的邮箱发了自己的简历，第二天就接到了面试通知。她对这一单还是挺重视的，主要是这位小少爷八字极佳，福缘深厚，如果能帮他达成所愿，报酬是一般情况的五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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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开铁门，走进花园，初夏时节，院内花团锦簇、生意盎然。一棵巨大的松树立在洋楼前，枝虬叶茂，一直滋长到三楼阳台边。
她看见门廊上站着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走近一看，那雪白的衬衫不见一丝褶皱。
“您稍等一下，少爷和小少爷马上就来。” 把她引到客厅沙发坐下后，貌似管家的男人带着亲切的职业微笑说。
少爷和小少爷？这绕口令一般的称呼把言清辞整得云里雾里。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高一矮两个人。
高的那位，应该就是所谓的“少爷”，他看上去二十多岁，轮廓深邃，眉眼精雕细琢……然而，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颜清辞一眼就认了出来，此人正是昨晚在夜店门口见到的那个男人……
呃……确切地说，不只是见到，而是……摸到……
他穿着考究、头发看似有几分随性的蓬乱，实际上明明是精心抓过，像要去走红毯的明星。他在她对面坐下时，她隐隐闻见一股若有似无的木质香。
“小少爷”看上去十五六岁，还带着点婴儿肥，嘻哈打扮，宽宽的裤腿拖到地上。他一脸的颓丧，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在高个男人身边坐下来。
“你就是颜老师吧？” 男人热情地开了口，脸上带着和昨晚一模一样的笑意。
“您好，我叫颜清辞……” 她在心里直打鼓，侥幸地想着，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没认出自己？
“你好啊，我叫萧衍，这位是我弟弟萧榆，我就是给他找老师。” 他的语气和神态都很正常，难道真的没认出来？
“哥，我不要老师。我不想出国。” 萧榆不耐烦地看了颜清辞一眼，用抱怨的语气说，“而且，这老师行不行啊，她看起来身体就不太好。”
一听这话，言清辞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津渡上绝大部分的订单都是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愿望捕捉系统抓取的，一定都是人内心真实的愿望，而这个萧榆显然根本不想出国也不想学英语，如果是他的哥哥对他寄予厚望，那订单应该显示是这位哥哥的愿望才对，除非……
她定定凝视着萧衍，却始终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处。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困惑，萧衍笑了笑，对萧榆说：“你先回房间去，我跟老师聊一会儿。”
“哦。” 萧榆慢吞吞地站起身，拖着步子回房间去了。
听见房间门关上，萧衍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颜老师昨晚……喝很醉哦？”
颜清辞觉得脑海中响起“哐当”一声，那是天塌下来的声音——他又不是痴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我……我是有苦衷的，抱歉，不是故意骚扰你。”
“躲那几个魔吗？” 他悠悠开了口，说话的同时，身体周遭悠悠泛起红色的气息。
“你也是……魔？” 颜清辞声音有些颤抖。没有仙籍的修行者，灵力的气息是红色，取得了仙籍，在灵核里刻了仙印，气息就会变成金色。气息颜色越深，修为越高，像眼前这人，周遭气晕红到发紫，只可能是魔，还得是个灵力高强的魔头。
“现在看到了？” 他脸上仍带着笑意，“你别害怕，订单确实是我下的。”
这下倒是给颜清辞解了惑，她确实听说过渡了么和庄周上也有仙魔自己下的订单，比如有的神仙会把渡了么上的订单发到庄周上赚差价，不过至今为止，她还没遇到过，这算是头一遭了。
“为什么？” 颜清辞愣了半天，才问出这一句。
“我弟弟是凡人，父母想让他出国念书，但他英语太差，请了好多老师都没用，所以没办法，我就想下个订单碰碰运气。”
“你灵力很高强吧，帮他作弊不就行了？” 颜清辞着实不解。
“我是真的想让他好好学习，作弊是可以，出去了还是个废物，有什么用？”
这话确实不假，还真没什么法术能令愚者变聪明，叫白丁成鸿儒的。
她清辞思索片刻，说：“抱歉，萧先生，这单我接不了，我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仙。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颜老师，你就把他当普通的学生来教就行，不管成不成，我都给你结钱，怎么样？”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板灵丹【1】来，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是她平时做好几单才能换到的量。
———————————————————————
【1】看到“灵丹”两个字，你们一定会以为那是装在小瓷瓶里的麦丽素吧。错！毕竟是二十一世纪了，实际上的灵丹就和普通的胶囊一样，工业化流水线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