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道:“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寨里的人比平时少?”

    边潇道:“不是错觉,我也觉得人少,比平时少多了。”

    雨馀凉一行人来到龙虎寨外,隐在寨边的小土坡上观察着寨子里的情形,好想办法从哪里潜入进去。

    雨馀凉道:“因为这是晚上,寨里的人都在睡觉?”

    碧桃摇头道:“不是这个原因,龙虎寨不是一般的匪寨,守卫极其森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轮班值守,晚上和白天醒着的人一样多。可你们看,现在不仅站岗的人比平时少,寨子里也黑黢黢的,几乎没人走动。”

    雨馀凉往下看去,只见寨子外围零星站着几个人把守,他不知道这之前龙虎寨是怎么个情况,所以也无从对比,只不过寨里确实没燃着几处火把,很多东西都看不清。

    不过也多亏了这点,他们才能顺利潜入。按照碧桃的说法,若寨子的防守还和之前一样,他们要进去还是个大难题,就算顺利潜进了寨子,也要东躲西藏,以免被巡逻的寨匪发现,如此又要耗费大量时间。

    姬花青还在瑚庄,雨馀凉半点时间都不愿浪费,只想拿了解药就往回赶。

    因为寨里人少,所以雨馀凉等五大五个人在寨中蹲身慢慢移动也没人发现,五个人就这样从一间屋子逐渐挪到另一间屋子,这些屋子有的是寨里匪徒的住处,有的是储放杂物的地方,可没有一间看上去像巴琅和夏篁制药炼蛊的地方。

    雨馀凉道:“边兄,你和碧桃姑娘既身为瑚庄之人,又曾来过这里,怎会不知道巴琅和夏篁炼药的所在?”

    边潇道:“雨兄,你有所不知,我和碧桃都是跟着师父一起来的,但巴先生每次都只让师父一人去到他们炼药的地方,其他人只能在寨子里等。”

    雨馀凉心道:“这个巴琅,倒也真是狡猾。”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越发进入到了龙虎寨的深处,碧桃悄声道:“虽然寨子里的人比平时少,可若到了这里被发现,那也十分不妙,这里离出口太远,要逃出去就难多了。”

    其他四人深以为然,都越发小心地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

    雨馀凉忽然道:“有人来了!”

    只见一名龙虎寨寨匪走近雨馀凉等人所藏身的灌木丛前,一边解裤带一边自言自语道:“他奶奶的,这个时候忽然召集什么人手,老子都站了一天岗,还要站岗,觉都不让人睡……”他说话语气如同梦呓,中途还打了个哈欠,想来确是困极了。

    伴随着稀里哗啦的声音,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躲在灌木丛中的几人都皱眉捏紧了鼻子。或许是因为气味太冲,边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寨匪一惊,忙扎好裤子,道:“谁?”

    雨馀凉本来正自烦恼像没头苍蝇一样在龙虎寨中找解药不是办法,此刻见有被发现之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住寨匪,将其拖入灌木丛中。

    其他四人都被惊了一跳,鲍楚楚失色道:“你做什么?”

    雨馀凉没有回答鲍楚楚,只是一手将那寨匪制住,一手将刀抵在他咽喉处,沉声道:“别出声,否则割断你的喉咙。”

    那寨匪本来极其困倦,此刻一下惊醒了,连忙将头点个不停。

    雨馀凉道:“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做,你若抵抗,后果自负,听明白了么?”

    寨匪接着点头。

    雨馀凉道:“很好。第一件事,带我们去巴琅和夏篁平时炼蛊制药的地方。”

    寨匪听了雨馀凉这句话,显露出为难的神色。

    雨馀凉见他迟疑,毫不犹豫地抬肘,刀刃上移,直接将那寨匪的脸划了一道三寸来长的口子。

    这道口子极深,鲜红的血一下就涌了出来。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寨匪吃痛,也忘了先前雨馀凉不许他出声的要求,忍不住大叫起来。

    雨馀凉虎口大力钳住他的喉头,逼他将叫声咽了回去,道:“我说了,你若不照我说的做,后果自负。你以为我只是在恐吓你么?”

    在场其他人,无论是边潇和碧桃,还是鲍楚楚和铎占文,皆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边潇和碧桃只是觉得雨馀凉这一行为有些大胆,有些狠辣。而鲍楚楚和铎占文作为雨馀凉曾经在谷州刀派的同门,都惊异于雨馀凉究竟经历了什么,变得和从前判若两人。

    雨馀凉重新将刀抵在那寨匪的颈边,同时将寨匪提起来,道:“现在,带我们去我刚才说的地方。”

    寨匪不住点头,颤抖着腿迈开步子,雨馀凉一边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一边跟着他走,碧桃、边潇、鲍楚楚、铎占文也跟了上去。

    等雨馀凉等人最终达到目的地时,碧桃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道:“怪不得我们之前都没找到,原来在这山洞里。”碧桃看向雨馀凉,道:“不过也多亏雨少侠你快刀斩乱麻,想出这个办法,不然我们还要费好多时间。”边潇看到碧桃看向雨馀凉的眼神,默默将头低了下去。

    鲍楚楚看着周围的架子、柜子、桌子以及桌子上一大堆瓶瓶罐罐,道:“只是不知道哪一瓶是解药。”说着看向了那寨匪。

    寨匪拖着哭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是真不知道了!”他转头看向扔将刀抵在他喉头的雨馀凉,一边摇头一边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雨馀凉略微眯起了眼,道:“他已经将我们带到了这,也没必要再在这个问题上撒谎了。”他看向四周,道:“这里东西也就这么多,我们一样样找就是。”说完伸指点中了寨匪身上的穴道,后者身子一软,慢慢委顿在地。

    山洞洞口狭窄,进到山洞内部才发觉里面十分宽敞,洞内放了三只巨大的木架,两只柜子,以及一张大桌。雨馀凉等人一人负责一台架子或柜子,开始搜寻起解药来。

    雨馀凉负责的架子上放了不少瓷瓶,那些瓶上都没有贴签,雨馀凉感到棘手,心想这要怎么知道哪瓶是解药?他心绪烦乱,拿下架子最上层第一个瓶子,拨开塞子往瓶里一看,只见里面黑乎乎的,却又似有什么东西在动。

    雨馀凉一愕,忙拿到洞壁火把下细看,这一看让直接雨馀凉背脊麻麻起了一层粟栗。

    只见瓶里是一条条纠集绞缠在一起的长虫,那些虫身躯健壮黝黑,头部颜色却十分鲜艳,每一只都约莫有七八对足,似蜈蚣却又不是蜈蚣。

    雨馀凉调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当场将瓶子扔出去,而是把瓶塞塞好,将瓶子重新放回架上。他看着架上其余的瓶子,心想剩下的瓶子里不会都是这种虫……

    雨馀凉看向旁边,边潇、碧桃、鲍楚楚、铎占文都细细搜查着自己负责的区域,雨馀凉又想到姬花青,深深吸了口气,将手伸向第二个瓶子。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雨馀凉终于将自己负责的这台架子全部搜查完了。

    整台架子的每只瓶子里全是虫子,无一例外。

    每只瓶子里的虫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让人看了后心里极不舒服,跟平时见到的虫一点不一样。

    雨馀凉正要去看看其他人那边的情况如何,就见边潇和碧桃朝自己走来,二人都向自己摇摇头。

    雨馀凉一颗心沉了下去。

    待边潇和碧桃走近,雨馀凉道:“还是没有发现解药么?”

    边潇道:“全是蛊虫,哪有解药。”

    雨馀凉道:“你们那边也是虫?”

    碧桃道:“我那架子上的瓶里全是蛊虫。”

    雨馀凉低下头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蛊虫……”他为了确定,又从自己刚才查看的架子上随便取下一个瓶子,将瓶塞打开给边潇和碧桃看,道:“这也是蛊虫吗?”

    边潇和碧桃凑上前一看,都道:“是蛊虫没错。”

    边潇和碧桃倒是淡定,大约跟他们从前就因巴琅的缘故接触过蛊虫有关。

    碧桃道:“早知道巴先生爱培育新品种的蛊虫,却没想到有这么多不同种类的。”

    碧桃说这话的同时,鲍楚楚和铎占文也走过来,鲍楚楚手中还拿着一沓纸。

    鲍楚楚道:“柜子的每个抽屉、每个角落我都翻遍了,解药没看到,笔记手稿倒是一大堆。”说着将手中那沓纸扔在桌上。

    雨馀凉等人向桌上看去,只见那些纸张上绘着各种虫子,一旁注有文字。看那些虫子的形状,跟雨馀凉在瓶中所见相差无几。

    铎占文道:“我那只柜子里也全是笔记,没有类似解药的东西。”

    雨馀凉绕着山洞转了一圈,除了他们刚刚搜过的架子、柜子,以及桌子之外,洞里再没别的东西了。

    雨馀凉道:“会不会解药也不在这里?”

    其他人尽皆沉默。

    雨馀凉忽然心中一动,道:“解药不会就是蛊虫吧?”

    碧桃道:“不是蛊虫,我曾见过那解药,是一粒粒黑色的药丸。”

    雨馀凉道:“那……解药会不会就是这些蛊虫做的?”

    边潇和碧桃听雨馀凉这么问,也愣住了,边潇道:“这……我还真不确定。”

    雨馀凉将手指插入头发里,目光再次落到那寨匪身上。

    雨馀凉正要向他走去,忽听见几声细微的人声,似在喊着:“救命,救命。”

    雨馀凉猛然回头。

    碧桃道:“雨少侠,怎么了?”

    雨馀凉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说着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然而雨馀凉走到的地方只是一堵石壁,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但那声音还在不断传来,并且因为雨馀凉靠近石壁而稍微变大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敲打石壁的闷响。

    雨馀凉知道了,石壁后有东西!

    雨馀凉道:“你是谁?我要怎么见到你?”

    石壁后的声音道:“在你右手边有一道机关,你找一下,按下去。”

    雨馀凉和石壁后那人对话间,其他四人也都围了过来。雨馀凉在石壁右边摸索半天,果然摸到一块石头触感似与周围的石头不一样,雨馀凉使力一按,那块石头竟陷了下去,同时伴随一阵机关被触发的声音,眼前的石壁缓缓向上升起,石壁后竟有一间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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