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暖调灯光朦胧幽暗，奢华的深红色壁纸泛着光泽，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影，像一只只眼睛注视着每个人。
衣冠堂堂的男人们在圆桌前笑作一团，红酒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谢导，你这回找的小编剧，长得可够水灵啊，不输女明星。”
谢启东面露尴尬，“吴总别这么说，她是江弈的朋友……”
“江弈怎么了？一个公关而已。”有人不屑地说道。
“你们没听过她的事？”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她刚入行的时候，参加饭局，把北新老总打成脑震荡。”跃动制作的总监赵申靠在椅子上，摸着下巴。
“北新那些人为所欲为惯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动手动脚，结果碰上江弈这个硬茬，抡起酒瓶子就打，拦都拦不住。”
赵申眼神落在红酒瓶上，想象着当时的场景，呲牙咧嘴，仿佛自己被打中一样。
包间内的气氛凝固，红酒瓶上倒映出一片沉默。
“出了这种事，她在这行怎么混下去的？”
在娱乐圈，饭局上的下流事算不上大事。但江弈如此激烈地反抗，按理说应该很难再在这个圈子立足。
“北新老总报警把她抓了，调查的时候，查出北新内部不少事，加上有女艺人作证，江弈倒是没事，北新那些人全进去了。属实是自己把自己坑了。”
长河影视的老总刘盛昌仍不以为然。“也就是吴晓涵抬举她，不然哪个公司敢用。”
即便是提起吴晓涵，在场的人也是一脸不屑，更不用说江弈。
在他们眼里，比男人优秀的女人，要么靠运气，要么靠男人，都是侥幸和投机取巧来的，总之不存在。
就算是女娲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在背后蛐蛐，还不是靠盘古开天辟地，才有她发挥的空间。
“刘总此言差矣。江弈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赵申微微眯起眼睛。
“你们公司那几个唱跳全废的艺人，不就是她营销出来的？赚了不少吧？”
他皮笑肉不笑，语调却更加尖锐，如同利刃，刺破包间内虚伪的和谐。
他对江弈很好奇，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合作，这次终于等到。
“也是，少惹她，免得小秦总不高兴。”刘盛昌话里有话，阴阳怪气道。
“现在大秦总当家，再说，就他那德性，不高兴又能怎样。”有人跟着讥讽。
“老爷子还没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赵申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打住打住，他们快到了。”
*
江弈和秦舟进去的时候，包间里一片祥和，所有人都规矩地坐着，凝视他们。
走进那扇门的感觉，就像夏天从空调房里出来，瞬间被扔进火炉里炙烤。
这群自以为是的人，眼神比正午的太阳更毒辣。
不过这样的眼神只停留了一瞬，眨眼之间，取而代之的是极尽的谄媚。
最来劲的当属刘盛昌，他挺着大肚腩，抢先握手的步伐却快如闪电。
饭局成了秦舟的握手会，他居高临下，手悬停在半空中，便会有人弯着腰贴上来。等到了江弈这，他们便挺直了腰板，三两句寒暄，显而易见地敷衍。
只有赵申，避开秦舟，先走到江弈面前。
江弈对他的印象，停留在某个综艺节目的现场，他作为制作人，直接和作天作地的男艺人当场解约，态度强硬。
后来那个综艺大火，他升任总监，男艺人悔不当初，听说找了不少门路想向他道歉，都被拒之门外。
秦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向餐桌。每一步都像是走在红毯上，周围的人争先恐后地为他开路。
有人为他拉开椅子，动作恭敬迅速；有人把桌布拉得板直，神情专注肃穆；有人调整杯子的角度，细致入微，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要不说人是最高级的生物，改皮换面的速度远超变色龙，一眨眼的工夫，每个人都已换上了最讨好的面孔。
秦舟看起来并不享受这个过程，他站在那里，下意识伸手帮江弈拉开椅子，动作自然流畅。
江弈愣了两秒，还是在秦舟之后才坐下。
所有人落座后，刘盛昌率先打开话匣子。他向秦舟介绍谢启东。
“秦总，这是我们公司的导演谢启东，希望我们这次能合作愉快。”
合作？秦舟和江弈对视一眼。
果然是鸿门宴。
谢启东是黎昕悦新剧的导演，入行没几年，还没适应娱乐圈的法则，很是拘谨。
“这次新剧，有我们长河影视，新业制作和跃动制作一起，加上天浩的支持，肯定能大红。”刘盛昌自顾自说着，周围人跟着附和。
江弈能读出秦舟脸上的疑惑。
天浩的支持？指的是提供几个毫无演技的草包？
“合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秦舟握着面前的空杯。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敏锐捕捉，桌上那瓶红酒变得抢手，最后，远峰娱乐的吴志群竞争到了给秦舟倒酒的名额。
秦舟睫毛动了动，没有看他。
“秦总的意思是，他还没看到具体的计划书。”江弈替他找补一句，眼神示意他：婉转点。
“一会儿徐总来了您就清楚了。”刘盛昌赔了个笑脸，跨越大半张桌子，来找秦舟碰杯，一饮而尽。
他们好像笃定，这合作秦舟肯定会答应，只是通知他一声。
谢启东开始介绍起新剧。
江弈听黎昕悦说过，这部叫《创世纪》的仙侠剧，有着和以往仙侠剧不同的体系，由于诸神混战的场景太多，所需的制作经费也水涨船高。
男主已经确定是庄宇，女主大概会从天浩旗下的艺人中选一个。
江弈把天浩的女艺人过了一遍，好像哪一个上，都会毁了黎昕悦的心血。
这样的大制作，能混上个配角，也有爆火的可能。今天在场的各大娱乐公司高层，大概就是为此而来。僧多粥少，能拿到这场饭局入场券的，多少有点门道。
但是，这项目怎么就非要天浩加盟不可？资金上帮不上大忙不说，添乱倒是很有可能。
江弈百思不解，也许徐永历真的没安好心。
秦舟难得出现一次，和他搭话的人一个接一个，江弈替他挡了不少问题，不过，酒，他还是坚持自己喝。
江弈怕他醉了，在桌下悄悄拉他的衣角。
你可以不喝。
秦舟朝她眨眼。
我知道，我就是爱喝酒而已。
他们俩有自己的摩斯电码。
江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秦舟居然有种心有灵犀的默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句不经意的话语，他们都能彼此理解。
饭局过半，徐永历还没出现。
和人交流真的是一件耗费精力的事情。就连这群老炮儿，酒过三巡，也疲态尽显。
包间内的氛围从喧闹慢慢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哪个老总的司机进来传信，说徐永历到楼下了。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整理自己的衣着。
当然，除了秦舟。
为了礼貌，江弈也打算站起来，却被秦舟拉住了手臂。
他低声说：“坐着吧。”
“我和你不一样。”江弈轻轻退开他的手。
秦舟低着头若有所思。
江弈听见有人冷哼了一声，抬眼一看，声音来自赵申的方向。
赵申奇怪得很，他比秦舟更像一个局外人，所有人都上赶着对秦舟献媚时，他不为所动，眼里还有嘲讽。
江弈几次和他眼神相对，确信他时不时地在观察自己。
看着清高，笑人浅薄，结合起来就一个字，装。
聪明的人这时候已经牢牢控制住了门把手，等待着做第一个卖笑的人。
徐永历进来的时候，包间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随后突然涌起欢声笑语，热情的问候声此起彼伏。
江弈只远远见过他一次，戴着眼镜，头发花白，蓄着胡子，斯文且极具亲和力。那时江弈就觉得他是笑面虎，嘴上对谁都客气，眼里的杀气比谁都重。
他热情回应每个人，走到江弈面前，更是不吝惜夸奖。“江总，早就听说你，今日一见果然英姿飒爽，不让须眉。”
“徐总过奖。”江弈同他握手。
“我们小舟多亏有你。”他说着，一只手从身后搭在秦舟肩上。“我这个做舅舅的，没帮上他什么忙。”
秦舟转过头，面色如铁，手上的青筋突起，仿佛要将酒杯捏碎。
江弈以为他要发作了，正想拦他，没想到，他转头就奉上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起身揽住徐永历的肩膀。
“舅舅说笑了，我这点小生意，哪里敢麻烦您帮忙。”他声音高亢，化被动为主动，按着徐永历的肩膀面向众人，“呦，忘了给大家介绍了，徐总可是我的好舅舅，虽然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是吧舅舅？”
在场的人听傻了眼，惊讶却也立刻明白，这可是荣兴皇太子的亲舅舅，国舅爷在此。
江弈也是看到他们的表情，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个知道秦舟和徐永历关系的人。
徐永历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眼角的鱼尾纹又笑得颤动起来，弯着眼睛，回应道：“那是自然。”
“我还得感谢舅舅，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安排了这么好的合作，实在是太惊喜了。”他把“惊喜”这两个字念得极重。
两个戏精暗暗较劲。秦舟这不是挺会阴阳怪气的吗？
徐永历被噎住，慌忙摆脱他，招呼众人坐下。“来，先坐，坐下聊。”
他是个很懂说话魅力的人，换句话说，他很会蛊惑人心。显然，在场他地位最高，却没有一点架子，情绪稳定。
这种人最可怕。
他能轻而易举取信于人，把信徒带到山巅还是深渊，只在他一念之间。
不过三两句，他便雨露均沾地把所有人恭维了一遍，话说到中年男的心坎里，说得他们满面春风，喜不自胜。
秦舟的几句阴阳，在徐永历那里掀不起什么波澜。
他不再言及合作的事，像是默许。一扫阴霾，觥筹交错间，欢声不断。
虽然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江弈也没想到，他能折腰。毕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虽是在酒吧，却莫名觉得他还有些风骨。
江弈很好奇，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秦舟似乎感知到江弈的疑惑，回过头，斜睨徐永历一眼，发来电码。
我想看看，他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衣冠堂堂的男人们在圆桌前笑作一团，红酒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谢导，你这回找的小编剧，长得可够水灵啊，不输女明星。”
谢启东面露尴尬，“吴总别这么说，她是江弈的朋友……”
“江弈怎么了？一个公关而已。”有人不屑地说道。
“你们没听过她的事？”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她刚入行的时候，参加饭局，把北新老总打成脑震荡。”跃动制作的总监赵申靠在椅子上，摸着下巴。
“北新那些人为所欲为惯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动手动脚，结果碰上江弈这个硬茬，抡起酒瓶子就打，拦都拦不住。”
赵申眼神落在红酒瓶上，想象着当时的场景，呲牙咧嘴，仿佛自己被打中一样。
包间内的气氛凝固，红酒瓶上倒映出一片沉默。
“出了这种事，她在这行怎么混下去的？”
在娱乐圈，饭局上的下流事算不上大事。但江弈如此激烈地反抗，按理说应该很难再在这个圈子立足。
“北新老总报警把她抓了，调查的时候，查出北新内部不少事，加上有女艺人作证，江弈倒是没事，北新那些人全进去了。属实是自己把自己坑了。”
长河影视的老总刘盛昌仍不以为然。“也就是吴晓涵抬举她，不然哪个公司敢用。”
即便是提起吴晓涵，在场的人也是一脸不屑，更不用说江弈。
在他们眼里，比男人优秀的女人，要么靠运气，要么靠男人，都是侥幸和投机取巧来的，总之不存在。
就算是女娲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在背后蛐蛐，还不是靠盘古开天辟地，才有她发挥的空间。
“刘总此言差矣。江弈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赵申微微眯起眼睛。
“你们公司那几个唱跳全废的艺人，不就是她营销出来的？赚了不少吧？”
他皮笑肉不笑，语调却更加尖锐，如同利刃，刺破包间内虚伪的和谐。
他对江弈很好奇，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合作，这次终于等到。
“也是，少惹她，免得小秦总不高兴。”刘盛昌话里有话，阴阳怪气道。
“现在大秦总当家，再说，就他那德性，不高兴又能怎样。”有人跟着讥讽。
“老爷子还没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赵申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打住打住，他们快到了。”
*
江弈和秦舟进去的时候，包间里一片祥和，所有人都规矩地坐着，凝视他们。
走进那扇门的感觉，就像夏天从空调房里出来，瞬间被扔进火炉里炙烤。
这群自以为是的人，眼神比正午的太阳更毒辣。
不过这样的眼神只停留了一瞬，眨眼之间，取而代之的是极尽的谄媚。
最来劲的当属刘盛昌，他挺着大肚腩，抢先握手的步伐却快如闪电。
饭局成了秦舟的握手会，他居高临下，手悬停在半空中，便会有人弯着腰贴上来。等到了江弈这，他们便挺直了腰板，三两句寒暄，显而易见地敷衍。
只有赵申，避开秦舟，先走到江弈面前。
江弈对他的印象，停留在某个综艺节目的现场，他作为制作人，直接和作天作地的男艺人当场解约，态度强硬。
后来那个综艺大火，他升任总监，男艺人悔不当初，听说找了不少门路想向他道歉，都被拒之门外。
秦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向餐桌。每一步都像是走在红毯上，周围的人争先恐后地为他开路。
有人为他拉开椅子，动作恭敬迅速；有人把桌布拉得板直，神情专注肃穆；有人调整杯子的角度，细致入微，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要不说人是最高级的生物，改皮换面的速度远超变色龙，一眨眼的工夫，每个人都已换上了最讨好的面孔。
秦舟看起来并不享受这个过程，他站在那里，下意识伸手帮江弈拉开椅子，动作自然流畅。
江弈愣了两秒，还是在秦舟之后才坐下。
所有人落座后，刘盛昌率先打开话匣子。他向秦舟介绍谢启东。
“秦总，这是我们公司的导演谢启东，希望我们这次能合作愉快。”
合作？秦舟和江弈对视一眼。
果然是鸿门宴。
谢启东是黎昕悦新剧的导演，入行没几年，还没适应娱乐圈的法则，很是拘谨。
“这次新剧，有我们长河影视，新业制作和跃动制作一起，加上天浩的支持，肯定能大红。”刘盛昌自顾自说着，周围人跟着附和。
江弈能读出秦舟脸上的疑惑。
天浩的支持？指的是提供几个毫无演技的草包？
“合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秦舟握着面前的空杯。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敏锐捕捉，桌上那瓶红酒变得抢手，最后，远峰娱乐的吴志群竞争到了给秦舟倒酒的名额。
秦舟睫毛动了动，没有看他。
“秦总的意思是，他还没看到具体的计划书。”江弈替他找补一句，眼神示意他：婉转点。
“一会儿徐总来了您就清楚了。”刘盛昌赔了个笑脸，跨越大半张桌子，来找秦舟碰杯，一饮而尽。
他们好像笃定，这合作秦舟肯定会答应，只是通知他一声。
谢启东开始介绍起新剧。
江弈听黎昕悦说过，这部叫《创世纪》的仙侠剧，有着和以往仙侠剧不同的体系，由于诸神混战的场景太多，所需的制作经费也水涨船高。
男主已经确定是庄宇，女主大概会从天浩旗下的艺人中选一个。
江弈把天浩的女艺人过了一遍，好像哪一个上，都会毁了黎昕悦的心血。
这样的大制作，能混上个配角，也有爆火的可能。今天在场的各大娱乐公司高层，大概就是为此而来。僧多粥少，能拿到这场饭局入场券的，多少有点门道。
但是，这项目怎么就非要天浩加盟不可？资金上帮不上大忙不说，添乱倒是很有可能。
江弈百思不解，也许徐永历真的没安好心。
秦舟难得出现一次，和他搭话的人一个接一个，江弈替他挡了不少问题，不过，酒，他还是坚持自己喝。
江弈怕他醉了，在桌下悄悄拉他的衣角。
你可以不喝。
秦舟朝她眨眼。
我知道，我就是爱喝酒而已。
他们俩有自己的摩斯电码。
江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秦舟居然有种心有灵犀的默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句不经意的话语，他们都能彼此理解。
饭局过半，徐永历还没出现。
和人交流真的是一件耗费精力的事情。就连这群老炮儿，酒过三巡，也疲态尽显。
包间内的氛围从喧闹慢慢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哪个老总的司机进来传信，说徐永历到楼下了。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整理自己的衣着。
当然，除了秦舟。
为了礼貌，江弈也打算站起来，却被秦舟拉住了手臂。
他低声说：“坐着吧。”
“我和你不一样。”江弈轻轻退开他的手。
秦舟低着头若有所思。
江弈听见有人冷哼了一声，抬眼一看，声音来自赵申的方向。
赵申奇怪得很，他比秦舟更像一个局外人，所有人都上赶着对秦舟献媚时，他不为所动，眼里还有嘲讽。
江弈几次和他眼神相对，确信他时不时地在观察自己。
看着清高，笑人浅薄，结合起来就一个字，装。
聪明的人这时候已经牢牢控制住了门把手，等待着做第一个卖笑的人。
徐永历进来的时候，包间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随后突然涌起欢声笑语，热情的问候声此起彼伏。
江弈只远远见过他一次，戴着眼镜，头发花白，蓄着胡子，斯文且极具亲和力。那时江弈就觉得他是笑面虎，嘴上对谁都客气，眼里的杀气比谁都重。
他热情回应每个人，走到江弈面前，更是不吝惜夸奖。“江总，早就听说你，今日一见果然英姿飒爽，不让须眉。”
“徐总过奖。”江弈同他握手。
“我们小舟多亏有你。”他说着，一只手从身后搭在秦舟肩上。“我这个做舅舅的，没帮上他什么忙。”
秦舟转过头，面色如铁，手上的青筋突起，仿佛要将酒杯捏碎。
江弈以为他要发作了，正想拦他，没想到，他转头就奉上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起身揽住徐永历的肩膀。
“舅舅说笑了，我这点小生意，哪里敢麻烦您帮忙。”他声音高亢，化被动为主动，按着徐永历的肩膀面向众人，“呦，忘了给大家介绍了，徐总可是我的好舅舅，虽然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是吧舅舅？”
在场的人听傻了眼，惊讶却也立刻明白，这可是荣兴皇太子的亲舅舅，国舅爷在此。
江弈也是看到他们的表情，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个知道秦舟和徐永历关系的人。
徐永历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眼角的鱼尾纹又笑得颤动起来，弯着眼睛，回应道：“那是自然。”
“我还得感谢舅舅，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安排了这么好的合作，实在是太惊喜了。”他把“惊喜”这两个字念得极重。
两个戏精暗暗较劲。秦舟这不是挺会阴阳怪气的吗？
徐永历被噎住，慌忙摆脱他，招呼众人坐下。“来，先坐，坐下聊。”
他是个很懂说话魅力的人，换句话说，他很会蛊惑人心。显然，在场他地位最高，却没有一点架子，情绪稳定。
这种人最可怕。
他能轻而易举取信于人，把信徒带到山巅还是深渊，只在他一念之间。
不过三两句，他便雨露均沾地把所有人恭维了一遍，话说到中年男的心坎里，说得他们满面春风，喜不自胜。
秦舟的几句阴阳，在徐永历那里掀不起什么波澜。
他不再言及合作的事，像是默许。一扫阴霾，觥筹交错间，欢声不断。
虽然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江弈也没想到，他能折腰。毕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虽是在酒吧，却莫名觉得他还有些风骨。
江弈很好奇，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秦舟似乎感知到江弈的疑惑，回过头，斜睨徐永历一眼，发来电码。
我想看看，他到底搞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