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锦以为许念是在问她婚嫁之事,有些兴趣淡淡,“我对那等雾里探花之事,并无兴趣,只想琴棋书画,相伴一生。”

    许念听完并不意外,她一直都知道苏若锦只是外表柔弱,骨子里是个既洒脱又倔强之人。

    “一生本就短暂,姐姐能随自己心意而活,便是最好不过了。”许念笑了笑,她真的希望苏若锦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苏若锦似乎很少听到有人能赞同她的想法,顿时开怀了不少,竟起了游玩的兴致,“近日临近佳节,市中甚为热闹,念儿可愿陪我出门散散心?”

    许念闻言沉吟片刻,想着自己刚刚购入南郊大街,也是时候应该去体察一下市景状况,便欣然答应了。

    吩咐春意备好马车,戴上官家小姐出门必备的帷帽,她便和苏若锦一同出门了。

    秋意正浓,阳光明媚,又临近中秋佳节,街上车水马龙,红火的装饰甚为喜庆。确实是个出门散心的好日子。

    马车一路未停地驶到了鼎鹤楼门前,许念和苏若锦这边刚下马车,楼中伙计就飞也似的跑上前来招呼她们:“已经备好了上上等的包厢,二位贵客里边请~”

    苏若锦愣了愣,有些不解,悄悄地问许念:“念儿,你有没有觉得.....这小二对我们格外热情啊?”

    许念轻咳一声,给那伙计使了个眼色,有些不自然地笑道:“许是鼎鹤楼服务周道,总之比对面那家是强多了,我们先上去吧。”

    苏若锦闻言也没多想,和许念一前一后地上了楼。踏进崭新华丽的包厢,许念松了一口气,刚坐下,隔壁包厢就大声吵了起来:

    “不信你向大伙问问!这盛京第一俊公子是不是许小将军!你问啊!”

    “许小将军确实丰神俊朗,但久经沙场,气质也过于冷峻了!还是四皇子殿下面若冠玉,魅力无双。”

    “.......等等!咱们不是在讨论这将军府小姐到底花落谁家吗?怎么就争起这盛京公子谁更俊了?”

    “你懂什么!其实我一直都觉得青梅竹马才是最配的!”

    “四皇子乃当今最为受宠的丽贵妃所生,身份尊贵非常,仅凭这一点,许小将军就棋差一着了。”

    ......

    房间内的许念,对上苏若锦探寻的目光如坐针毡。自己真是高兴过头,大意了!早知舆论对她如此关心,她便先避避风头,不出来了......

    现在只能尴尬一笑,连连否认:“苏姐姐,你莫听他们胡说!我和四皇子素不相识,毫无瓜葛。”

    苏若锦却意味不明地凝着她,“哦?那许小将军呢?”

    许念一怔,心中不知为何淌过一股热意,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我和表兄,自然是兄妹之情了。”

    苏若锦见过许怀几次,她素来博览古今话本,必不会看错。许怀看向许念时,眼中的情愫根本不似兄妹之情......倒像是话本上所描述的那种又复杂又晦涩的...情。

    她虽不喜许念为了情爱自降身份,但若是对方真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儿郎,能护她此生长安,她自是举双手赞成的。只是眼下这圣旨一出......许怀怕是再无机会了。

    隔壁的争吵还在热火朝天地继续,引得越来越多围观茶客争相加入。

    “你说的对啊,此次圣上只是废了二皇子的婚,却保留了许家小姐与皇室的姻约,很显然是让这将军府肥水不流外......”

    “打你大嘴巴!这都敢说,你不要命啦?”

    “咳咳,总而言之,许小将军怕是再没机会了。”

    “我倒是看好三皇子,他乃皇后所出嫡子,最有可能继承大统,且为人率直机巧,和这许家小姐也算是良配。”

    ......

    某个上等包厢内,五皇子萧闻一拳砸在了酒桌上,迸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岂有此理!同为皇子,为何竟无一人提到孤的威名啊?”

    四皇子萧路睨着自家酒气熏天的五皇弟,似笑非笑道:“老五,你在这京中还有威名呐?是嗜酒如命,还是不学无术啊?”

    “四皇兄你少五十步笑百步!你那风流成性的名声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是凭着一张小白脸占尽便宜罢了!”五皇子萧闻愤愤不平地说完,又给自己灌了一盅酒。

    “七妹,你来说句公道话。”萧闻看向一旁在安静拨弄手链的七公主一脸委屈。

    “二位皇兄还是消停点好,有些吵到妹妹我了。”七公主萧紫涵敷衍一答。

    “小七,还没跟你算账呢,上次说好的乖乖跟在本皇兄身后,你倒好,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让孤回宫后挨了母妃好生一顿打骂,最后竟是惊动了皇城卫才把你送回来......”四皇子直到现在都还有些后怕,要是真丢了妹妹,他也别活了。

    “那四皇兄此次还敢带我出来?”萧紫涵眸子一转,反问道。

    “咳,孤看不得女子落泪!你若再乱跑,孤就差人把你那宝贝链子给剪了。再和母妃告你一句疏懒怠惫,女红女工越发不成样子了!”

    “皇兄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这么久了,连这许大小姐的面都没见到!何时才能完成母妃的嘱咐啊?”萧紫涵笑得一脸嚣张,让萧路十分头疼。

    包厢外却霎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又极为高亢的呐喊:“绝美容颜四皇子,顾盼生辉万人迷,我为四皇子扛大旗!!!”

    ......

    铿锵有力的口号硬是足足喊了四次......使得原本还沸沸扬扬的鼎鹤楼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一直为四皇子说话的姑娘不知何时召集了一群人,齐齐喊出了这响亮无比的口号。

    四皇子被这天上掉下来的助攻惊喜得双眼放光,看着眼前被惊得一愣一愣的皇弟皇妹,深觉自己又扳回一局。

    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手指点了点额头,半得意半无奈道:“听听,是谁说本皇子毫无进展的?就这舆论,拿下这许大小姐,易如反掌!”

    说完便闪现门外,风度翩翩地朝人群作了一揖,摆出了他的招牌笑容,“孤在此多谢各位慷慨助威了。”

    “四、四皇子!民女妄议,求四皇子恕罪。”为首的女子惶然跪下。

    萧路让女子平身,颇为好心情地称赞道:“小姐好眼光,何罪之有啊?”

    接着羽扇一开,面带忧伤地叹出一句:“只是不知这将军府的许大小姐是否也这么认为,孤甚是好奇啊......”

    那女子想也不想,迅速抢答:“像殿下这般风姿卓越又一往情深的男子,怎会有人不动心!若真有,怕也是个瞎的!”

    许念闻言眉尾一挑,出个门竟被确诊为眼盲,真是好生无礼。却也只是笑笑,没太在意。

    苏若锦稳了稳许念的手,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自己却缓缓起身,没等许念反应过来,便直直朝着门外走去,背影似是带着浓浓的怒气。

    只见她步态端庄,徐徐走到四皇子面前,端正行了一礼,冷声道:“四皇子于大庭广众之下,无故揣测这未出阁的女儿家心思,未免不合于礼,过于轻浮了。”

    惊得包厢内的许念双眸睁大,暗叹苏姐姐果然才情过人,开口就如此犀利。瞬间明白了她是想为自己出气,心里感动的同时也相信她必能全身而退,便乖乖地待在包厢品茶吃果,享受她的保护了。

    本想加深一下舆论效果,美化下自己的名声,却半路杀出个教习姑姑,萧路默默打量了一番眼前人,自觉理亏,讪讪地笑了两声。

    “小姐所言极是,是孤失礼了。”又话锋一转,“只是孤,接连两日欲见这将军府大小姐而不得,着实有些心焦。”他戚戚然叹了口气,一双多情的眸子微垂,似是无比哀伤。

    刚才一直为四皇子说话的女子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暗号一样,迅速接上话茬:“四皇子只是用情至深,姑娘便如此苛责,何尝不也是一种无礼呢!”

    苏若锦眉头微皱,嗤笑一声:“用情至深?呵,姑娘此言差矣!四皇子与这将军府的许大小姐素未谋面,如何够得上‘用情至深’这四个字?且圣上昨日才废了二皇子与许大小姐的婚,难不成你是在暗指四皇子无视圣言,暗中觊觎准皇嫂吗?!”

    那姑娘一窒,吓得没了声响。

    萧路眼眸流转,心道这女人真是伶牙俐齿,好生厉害,竟连一点颜面都不给他留。

    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脆生生地传到众人耳朵里,“真是好生丢脸呐~”

    萧路眉头一压,望向身后一身紫衣,正笑得一脸揶揄的自家皇妹,略显惊慌地将她扯到自己身边,暗暗警告:“萧紫涵,要是你出现在市井的消息传到父皇母妃那里,你我就等着被关禁闭吧!”

    萧紫涵不甚在意,只是一甩长发,从萧路面前从容路过,头发精准地打到他脸上,骄傲道:“我才没这么蠢。”

    “这位......教习姐姐,为何如此维护许家小姐啊?不过是一个为了情爱不顾身份的痴女罢了。”萧紫涵掐着下巴,打量着苏若锦,语气透着一丝嗔怒。

    许念一口香茶还未下肚,便被门外女子的话堵在了口中。心中顿时羞愧难当。她之前到底是有多丢人啊?竟已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吗?情爱脑真是要不得......

    “......姑娘慎言。”苏若锦知其身份,只能强压不悦道。

    萧紫涵却冷哼一声,步步紧逼:“怎么?本姑娘说的不对吗?像她那样不顾惜自己的女子,也值得你出言相护?怕是就算她知道了,还要怪你多管闲事吧。”

    苏若锦微退半步,嘴唇紧抿。想到那日明明是自己亲口说出那般狠绝的话语,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姊妹深情呢......

    “本小姐的心思,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许念从包厢内走出,行至苏若锦身侧。一手拿下帷帽,一手轻轻扶住身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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