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换作以前的苏芷清，肯定会在林崖面前装成淑女模样，跑上楼和母亲交谈。但是现在，她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怎么方便怎么来。
母亲走到楼梯拐角处，问：“怎么了？”
“明天，我们想一起吃顿火锅。暑假快结束了，都没怎么出去玩。我能去吗？”说话间，伸出手，作收钱状。
“去吧，吃完早点回来。钱，我晚上给你。”语毕，母亲回去了。
母亲居然这么通情达理、放自己出门玩耍，看来她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嘛。
***
八月十九日，周日。
他们四人在约定的地方碰头后，跟着何骁来到他说得那家新开业的火锅店。
火锅店开在一楼，二楼是KTV，老板故意放很大的音量以吸引顾客，那个年代的歌曲旋律从临街的窗户漏出。
这家KTV，不会唱歌的苏芷清在高考完的暑假来过。
那时候，大家都已经拿到了入学通知书，班长在Q·Q群内号召大家来一次聚餐，毕竟之后都要去往不同的城市，再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
苏芷清看着群里的消息，三年都是小透明的自己，班级聚餐少自己一个也不会有人觉察。加之，考上得学校是本二中的末位，并非985或是211等名校，不会受到任何关注。
这时，Q·Q群内跳出林崖的消息：“吃完饭去唱K吧？”
苏芷清以为他不会去的。
不喜热闹的他，竟然愿意参加班级聚会，并且还提出额外的方案。
那时候，尤其是这座三线小城，KTV、网吧等现在必须是十八岁成年人出入的场所，对身份证查得不严，他们去得那天甚至都没让出示就放进去了。可能大家都认为，已经高三毕业了，肯定满18岁了吧。
殊不知，有人读书早啊。比如苏芷清，那时候才17岁。
虽然林崖在班级里说话不多，但毕竟他也是年级“风云人物”之一，再加上再怎么独来独往，也在班级里呆了三年，积攒了一定的人缘，加之不乏有女生对他有好感，所以他刚发完消息，群内就开始陆续发表情表赞成了。
苏芷清也混在这群人中，在班长处登记了姓名。
那天吃完饭后，她跟着他们来到这家KTV。
李帛雨有事先走了，而不会唱歌的苏芷清默默地坐在沙发角落里，喝着饮料，看着站在明灭灯光里的他们在包厢内吼着一首首情歌和《青藏高原》。
轮到林崖上场了，他点得是张雨生的《大海》。
说实话，现在回想起来，林崖唱歌水平真的很一般，比苏芷清好一些，但也可以说是接近五音不全了。
但当时的她，被单恋的情绪控制了大脑，再加上包厢里营造得昏暗暧昧的气氛，苏芷清自动屏蔽了现场所有人，在被KTV电视大屏灯光照着得林崖成了唯一的主角。
想到这里，苏芷清不禁笑出声，觉得当年的自己蠢得有些可爱，也回忆起滤镜下林崖的不那么美妙的歌声。
“笑什么？”林崖问。
“哦，没啥”，苏芷清连忙道：“就觉得这个店招有点特别。”
李帛雨看了看，嘀咕道：“很普通吧，就是个连锁店的统一招牌吧。”
***
他们跟着何骁往包间走，李帛雨问他：“我们四个人，在大堂吃不就好了？”
何骁支支吾吾地不说话，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坐着五个男生，是赵添峥和他的四位兄弟。
苏芷清记起七月末，赵添峥说过让她陪自己过生日这件事。
他们三人盯着何骁，他默默地找位子坐下了。
原来，这么多周装作很乖巧的赵添峥果然是在憋大招啊！
赵添峥见着苏芷清，指着自己身旁的空位：“小清，坐这边，给你留的。”
苏芷清感觉受到了欺骗，狠狠地盯了何骁一眼，而他则是尴尬地笑了笑。
“何骁你怎么又帮他？”李帛雨质问他。
语毕，房间里安静极了，仅剩下火锅的“咕噜”声、空调的出风声。赵添峥的兄弟们低头吃饭，谁也不敢搅和进这个糟糕的局面 。
这时，赵添峥站了起来，说：“小清，今天我生日，给个面子。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但我没别的招了。你们也别怪何骁，是我的问题。”
“怎么办？小红，要留下吗？”李帛雨凑到苏芷清耳畔问。
“算了，我肚子饿了，坐下吃吧。”正如赵添峥说的，今天是他生日，面子是要给的。
何况他只是个小孩，自己何必同他上纲上线呢。
苏芷清对赵添峥说：“这顿饭就当是我们这群人的聚餐，饭钱，我们四个会给你的。”
林崖帮苏芷清把椅子拉开，坐在了旁边。
李帛雨也在她右侧坐下，把四人的杯子放在何骁面前：“你就负责给我们倒饮料吧。再有下次，把你从群里踢出去。”
何骁默默点着头，给他们倒饮料。
***
一开始，大概因为赵添峥和他的兄弟们觉得理亏，气氛有些粘稠，除了吃菜的声音，就是涮锅时候，筷子和食物盘摩擦的声响了。
在这尴尬又紧张的氛围中，苏芷清吃得也很不爽，便主动对赵添峥说：“赵有邪，你要吃什么？我这边的菜，给你下。”
苏芷清坐得靠近门口，服务生的推车有一辆放在她身后，后来上的菜品按照就近原则都放在上面，这会儿摆满了蔬菜和牛各个部位的肉。感觉要是不赶紧下锅，就要摆不下了。
“那就土豆片吧！吃点蔬菜。”赵添峥听闻苏芷清主动和他交流，激动地站起来，差点碰倒了餐桌上的料碟。
这时，林崖按住了苏芷清手里的盘子，把土豆片重新放回到推车上。
苏芷清感到奇怪，问他：“你干嘛？”
“你不是不喜欢吃土豆吗？”
“对哦”，李帛雨也想起来了：“赵有邪，小红不爱吃土豆。”
“哦哦，这样啊？那就换成豆芽吧。”
“又没关系”，苏芷清说：“你们想吃，就放吧。我不夹就是了。”
正当苏芷清转身重拿土豆片的时候，林崖又阻止了，她只好作罢，把豆芽放入锅内。
这时，赵添峥走到苏芷清身后，拍了拍座椅靠背，看了一眼林崖说：“小清，你出来下，我有话要说。”
坐在苏芷清对面的他的四位兄弟见状，纷纷起哄：“哟——加油啊！天真！我们看好你！”
苏芷清担心如果不离开，赵添峥的兄弟会说出让更多当事人——自己，觉得窘迫的话语，便跟着他来到走廊拐角处。
“你要说什么？”苏芷清双手抱胸，靠在墙上问他。
“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妥当，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能让你陪我吃顿生日餐了，生日对我来说……算了”，赵添峥着头，他推了推眼镜，抬起头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我？”
“我们都没有怪你”，苏芷清说：“我们怪得是何骁，他屡次帮你欺骗我们。”
“这样啊……”
苏芷清放下了双臂：“你就要问这些？可以进去了吧？”
“等下，还有件事”，赵添峥叫住她：“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是你生日吗？”苏芷清感到莫名其妙。
“是七夕节。”
“七夕？我不怎么看阴历”，苏芷清恍然大悟：“赵有邪，原来你的心思不单纯啊。”
“我心思是不单纯，但我感觉你的小跟班心思也没简单到哪里去”，赵添峥似乎被苏芷清戳到了什么地方，不像平时嘻嘻哈哈的那个他，略带激动地说：“本来我只把他当做路人甲或是路人乙，你又不可能喜欢他，但我今天觉得，他可能喜欢你。”
“赵有邪，你别胡说八道，他可不喜欢我”，苏芷清果断否定了他：“小屁孩，你这一天天的，脑子里尽是这种喜欢来喜欢去的戏码，不觉得很无聊吗？”
“今天我就十七了，马上就是成年人了”，赵添峥纠正完她的错误，说：“我现在就把他喊出来。当面对峙，如果他对于喜欢你这件事表现出吞吞吐吐的样子，那就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可别再多想了，绝不会有‘吞吞吐吐’这种事情，你真无聊。”苏芷清无奈地看着他。
“我去喊他。”
十七岁，是个特别的年纪，离成年很近，却脱离不了幼稚。
***
赵添峥跑回包间把林崖叫了出来，三人站成三角形。
赵添峥指着苏芷清问林崖：“你是不是喜欢小清？”
在有话直说这一点上，苏芷清还是挺欣赏赵添峥的。
“不喜欢。”林崖在对方话音刚落的瞬间回答道，果然没有“吞吞吐吐”。
苏芷清看着林崖，如果当初他也能像现在这样斩钉截铁地说出“不喜欢”三个字，她也许不会在告白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走出。
“那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阴历。”赵添峥又问。
“七夕。”
“你看？他知道”，赵添峥对苏芷清说：“他心思不纯。”
“拜托”，苏芷清拍掉赵添峥指着林崖的手：“只要看看阴历，不就知道了吗？我只是懒得看。”
“好，那我再问你”，赵添峥转向林崖：“你刚才进门的时候，为什么给小清拉椅子？”
“因为我是个有素质的人。”林崖不慌不忙地说。
“那你怎么不给另外一个女生拉椅子？”
“我又不是服务生。难道我要给在场所有人服务吗？”
母亲走到楼梯拐角处，问：“怎么了？”
“明天，我们想一起吃顿火锅。暑假快结束了，都没怎么出去玩。我能去吗？”说话间，伸出手，作收钱状。
“去吧，吃完早点回来。钱，我晚上给你。”语毕，母亲回去了。
母亲居然这么通情达理、放自己出门玩耍，看来她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嘛。
***
八月十九日，周日。
他们四人在约定的地方碰头后，跟着何骁来到他说得那家新开业的火锅店。
火锅店开在一楼，二楼是KTV，老板故意放很大的音量以吸引顾客，那个年代的歌曲旋律从临街的窗户漏出。
这家KTV，不会唱歌的苏芷清在高考完的暑假来过。
那时候，大家都已经拿到了入学通知书，班长在Q·Q群内号召大家来一次聚餐，毕竟之后都要去往不同的城市，再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
苏芷清看着群里的消息，三年都是小透明的自己，班级聚餐少自己一个也不会有人觉察。加之，考上得学校是本二中的末位，并非985或是211等名校，不会受到任何关注。
这时，Q·Q群内跳出林崖的消息：“吃完饭去唱K吧？”
苏芷清以为他不会去的。
不喜热闹的他，竟然愿意参加班级聚会，并且还提出额外的方案。
那时候，尤其是这座三线小城，KTV、网吧等现在必须是十八岁成年人出入的场所，对身份证查得不严，他们去得那天甚至都没让出示就放进去了。可能大家都认为，已经高三毕业了，肯定满18岁了吧。
殊不知，有人读书早啊。比如苏芷清，那时候才17岁。
虽然林崖在班级里说话不多，但毕竟他也是年级“风云人物”之一，再加上再怎么独来独往，也在班级里呆了三年，积攒了一定的人缘，加之不乏有女生对他有好感，所以他刚发完消息，群内就开始陆续发表情表赞成了。
苏芷清也混在这群人中，在班长处登记了姓名。
那天吃完饭后，她跟着他们来到这家KTV。
李帛雨有事先走了，而不会唱歌的苏芷清默默地坐在沙发角落里，喝着饮料，看着站在明灭灯光里的他们在包厢内吼着一首首情歌和《青藏高原》。
轮到林崖上场了，他点得是张雨生的《大海》。
说实话，现在回想起来，林崖唱歌水平真的很一般，比苏芷清好一些，但也可以说是接近五音不全了。
但当时的她，被单恋的情绪控制了大脑，再加上包厢里营造得昏暗暧昧的气氛，苏芷清自动屏蔽了现场所有人，在被KTV电视大屏灯光照着得林崖成了唯一的主角。
想到这里，苏芷清不禁笑出声，觉得当年的自己蠢得有些可爱，也回忆起滤镜下林崖的不那么美妙的歌声。
“笑什么？”林崖问。
“哦，没啥”，苏芷清连忙道：“就觉得这个店招有点特别。”
李帛雨看了看，嘀咕道：“很普通吧，就是个连锁店的统一招牌吧。”
***
他们跟着何骁往包间走，李帛雨问他：“我们四个人，在大堂吃不就好了？”
何骁支支吾吾地不说话，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坐着五个男生，是赵添峥和他的四位兄弟。
苏芷清记起七月末，赵添峥说过让她陪自己过生日这件事。
他们三人盯着何骁，他默默地找位子坐下了。
原来，这么多周装作很乖巧的赵添峥果然是在憋大招啊！
赵添峥见着苏芷清，指着自己身旁的空位：“小清，坐这边，给你留的。”
苏芷清感觉受到了欺骗，狠狠地盯了何骁一眼，而他则是尴尬地笑了笑。
“何骁你怎么又帮他？”李帛雨质问他。
语毕，房间里安静极了，仅剩下火锅的“咕噜”声、空调的出风声。赵添峥的兄弟们低头吃饭，谁也不敢搅和进这个糟糕的局面 。
这时，赵添峥站了起来，说：“小清，今天我生日，给个面子。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但我没别的招了。你们也别怪何骁，是我的问题。”
“怎么办？小红，要留下吗？”李帛雨凑到苏芷清耳畔问。
“算了，我肚子饿了，坐下吃吧。”正如赵添峥说的，今天是他生日，面子是要给的。
何况他只是个小孩，自己何必同他上纲上线呢。
苏芷清对赵添峥说：“这顿饭就当是我们这群人的聚餐，饭钱，我们四个会给你的。”
林崖帮苏芷清把椅子拉开，坐在了旁边。
李帛雨也在她右侧坐下，把四人的杯子放在何骁面前：“你就负责给我们倒饮料吧。再有下次，把你从群里踢出去。”
何骁默默点着头，给他们倒饮料。
***
一开始，大概因为赵添峥和他的兄弟们觉得理亏，气氛有些粘稠，除了吃菜的声音，就是涮锅时候，筷子和食物盘摩擦的声响了。
在这尴尬又紧张的氛围中，苏芷清吃得也很不爽，便主动对赵添峥说：“赵有邪，你要吃什么？我这边的菜，给你下。”
苏芷清坐得靠近门口，服务生的推车有一辆放在她身后，后来上的菜品按照就近原则都放在上面，这会儿摆满了蔬菜和牛各个部位的肉。感觉要是不赶紧下锅，就要摆不下了。
“那就土豆片吧！吃点蔬菜。”赵添峥听闻苏芷清主动和他交流，激动地站起来，差点碰倒了餐桌上的料碟。
这时，林崖按住了苏芷清手里的盘子，把土豆片重新放回到推车上。
苏芷清感到奇怪，问他：“你干嘛？”
“你不是不喜欢吃土豆吗？”
“对哦”，李帛雨也想起来了：“赵有邪，小红不爱吃土豆。”
“哦哦，这样啊？那就换成豆芽吧。”
“又没关系”，苏芷清说：“你们想吃，就放吧。我不夹就是了。”
正当苏芷清转身重拿土豆片的时候，林崖又阻止了，她只好作罢，把豆芽放入锅内。
这时，赵添峥走到苏芷清身后，拍了拍座椅靠背，看了一眼林崖说：“小清，你出来下，我有话要说。”
坐在苏芷清对面的他的四位兄弟见状，纷纷起哄：“哟——加油啊！天真！我们看好你！”
苏芷清担心如果不离开，赵添峥的兄弟会说出让更多当事人——自己，觉得窘迫的话语，便跟着他来到走廊拐角处。
“你要说什么？”苏芷清双手抱胸，靠在墙上问他。
“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妥当，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能让你陪我吃顿生日餐了，生日对我来说……算了”，赵添峥着头，他推了推眼镜，抬起头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我？”
“我们都没有怪你”，苏芷清说：“我们怪得是何骁，他屡次帮你欺骗我们。”
“这样啊……”
苏芷清放下了双臂：“你就要问这些？可以进去了吧？”
“等下，还有件事”，赵添峥叫住她：“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是你生日吗？”苏芷清感到莫名其妙。
“是七夕节。”
“七夕？我不怎么看阴历”，苏芷清恍然大悟：“赵有邪，原来你的心思不单纯啊。”
“我心思是不单纯，但我感觉你的小跟班心思也没简单到哪里去”，赵添峥似乎被苏芷清戳到了什么地方，不像平时嘻嘻哈哈的那个他，略带激动地说：“本来我只把他当做路人甲或是路人乙，你又不可能喜欢他，但我今天觉得，他可能喜欢你。”
“赵有邪，你别胡说八道，他可不喜欢我”，苏芷清果断否定了他：“小屁孩，你这一天天的，脑子里尽是这种喜欢来喜欢去的戏码，不觉得很无聊吗？”
“今天我就十七了，马上就是成年人了”，赵添峥纠正完她的错误，说：“我现在就把他喊出来。当面对峙，如果他对于喜欢你这件事表现出吞吞吐吐的样子，那就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可别再多想了，绝不会有‘吞吞吐吐’这种事情，你真无聊。”苏芷清无奈地看着他。
“我去喊他。”
十七岁，是个特别的年纪，离成年很近，却脱离不了幼稚。
***
赵添峥跑回包间把林崖叫了出来，三人站成三角形。
赵添峥指着苏芷清问林崖：“你是不是喜欢小清？”
在有话直说这一点上，苏芷清还是挺欣赏赵添峥的。
“不喜欢。”林崖在对方话音刚落的瞬间回答道，果然没有“吞吞吐吐”。
苏芷清看着林崖，如果当初他也能像现在这样斩钉截铁地说出“不喜欢”三个字，她也许不会在告白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走出。
“那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阴历。”赵添峥又问。
“七夕。”
“你看？他知道”，赵添峥对苏芷清说：“他心思不纯。”
“拜托”，苏芷清拍掉赵添峥指着林崖的手：“只要看看阴历，不就知道了吗？我只是懒得看。”
“好，那我再问你”，赵添峥转向林崖：“你刚才进门的时候，为什么给小清拉椅子？”
“因为我是个有素质的人。”林崖不慌不忙地说。
“那你怎么不给另外一个女生拉椅子？”
“我又不是服务生。难道我要给在场所有人服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