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个新项目，你有没有兴趣？价格是上次的十倍左右，具体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聊一下合同和具体内容。”甲方发消息说。
苏芷清激动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有喜事？”林崖准备夹鸡爪的筷子顿在半空。
苏芷清看着他重重点头：“你记得我和你说我最近接单的事情吧？”
林崖点头。
“又来活了，这次说是可以给一万块左右！”
“恭喜啊”，林崖把鸡爪夹在了苏芷清碗里说：“看来你离成为大画家不远了。”
“哪有，还是苦逼的乙方”，苏芷清放下手机说：“而且，冷静下来想想，是一万，又不是十万，距离十五万的目标还差得远呢。”
林崖沉默了，他放下筷子，转过身对苏芷清说：“我想好了，到八月底，如果我还是还不上高利贷，我就把欠你的钱先还你，后面他们要怎么对我，再加多少利息，我自己来。你帮我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了，没有义务要替我还债。”
“你爸妈……”，这半个多月的相处，苏芷清觉得林崖多少有些改变，便试探地问：“就真的一点也没联系过你吗？”
“联系了，我没理会。”
巧合的是，正好这时，林崖的手机震动了，是林叔叔打来的，他没有接，直接取消通话。
“你又何必呢？父母再怎么样，都会帮你的，他们其实对你很上心，只是不知道怎么做和表达，他们……”
“吃面吧，要坨了。”林崖阻止了这个话题的继续，低头表示拒绝。
苏芷清便也不说了。
***
吃完面，林崖在做新的柠檬鸡爪和绿豆汤，但因为时间上有些紧张，所以今晚的量做得并不多。
苏芷清坐在沙发上，因为沉重的身体让她没心思画画，所以她难得地让自己得以空闲，靠在沙发背上，看Q·Q空间的动态。
李帛雨发来一条消息，是一张婚纱写真，照片上男生和女生笑得都很开朗。
苏芷清回道——
【这……不会是……应樊吧？】
照片上的男生没有染头发，是原本的黑色，因为化妆以及修图的缘故，整个人显得更加帅气，一时之间，苏芷清以为是李帛雨喜欢得又一个偶像。
李帛雨——
【是啊，他都领证了，你说是不是很快？才多大啊，就进婚姻的坟墓了（白眼）（白眼）】
苏芷清——
【你还记得王垚吗？他也快结婚了，大家怎么都这么着急】
李帛雨——
【不过也不稀奇，我们这个年纪，被催婚的人也不在少数】
苏芷清——
【你爸妈不催你啊 ？】
李帛雨——
【那你呢？还不跟那个谁表白？你都母胎单身二十多年了，就不想谈恋爱？】
苏芷清——
【说的你好像谈过一样】
李帛雨——
【大四的时候谈过一次，毕业就分了，比你好吧！】
苏芷清——
【那你是彻底不喜欢应樊了？】
李帛雨——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吧。只是前段时间看到他领证的照片，心里还是沉了一下，现在他又放出了婚纱照，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苏芷清看着厨房里的林崖，也不知道自己若是有一天发现他有女朋友了，心里会不会感到别扭。现在，之所以能够帮他，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想挑战命运的不公？亦或是，自以为是他的救世主而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将其掌控？还是说，其实心底还留存对他的好感，期望有一天自己的行为能够感动他？
想到这里，苏芷清打了个寒颤，接着便是一个喷嚏。
“空调，要不还是关了吧？”林崖提议道。
“啊，不了，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苏芷清起身，把长袖脱下，围在腰间：“衣服明天还你。”
“那你注意休息，早点睡。”苏芷清出门时，林崖叮嘱道。
“知道啦，林大哥。”
***
苏芷清到家，因为身上的衣服不是她的缘故，母亲拖着地抬眼问道：“这卫衣谁的？”
苏芷清忘了取下，支支吾吾道：“哦，同事的。”
“你把它围在腰上做什么，你大姨妈来了？”母亲直觉敏锐，毕竟是女人。
“嗯，裤子上沾了点。”
“让你随身带卫生巾，每次都不带，急匆匆要现买”，母亲直起腰，撑在拖把上说：“不对啊，你这是提前了？”
她打量了一下苏芷清，见她精神萎靡，走了过去：“你声音怎么哑了？你感冒了？我昨天说什么来着？”
母亲不断地说话，把本就头昏脑胀的苏芷清震得更是头痛欲裂，忙往楼上走，不耐烦道：“我去睡了。”
“空调别开太低，被子盖盖好”，母亲又叮嘱道，末了加了一句：“几岁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苏芷清懒得顶嘴，假装没听见，关上房门，倒头就睡。
苏芷清再次醒来时，两边的鼻子都被塞住了，且擤不出鼻涕，只能张嘴呼吸。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将近十一点半。
估计是睡着之后就切换成了张嘴呼吸模式，此时的她口干舌燥，便为了不打扰父母而蹑手蹑脚地下楼，去厨房喝水。
一杯凉白开下肚，口渴是解决了，继而催生了肚饿的感觉。
苏芷清打开冰箱，发现父母给自己留了剩菜剩饭，但现在她觉得嘴里面没味道，而冰箱里的清淡食物不能激起她的食欲，于是，她想到了镇上的夜市。
苏芷清拿上钥匙，出门觅食去了。
***
此时，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很多在镇上工厂打工的年轻男女都出来购买高热量的美食以驱散一天的劳作辛苦。
城市里每处的夜市卖得东西都大差不差——卤味、烤串、韭菜盒子、炒饭炒面……只是各家口味稍显不同而已，但有统一的标准——重油重调味料。
苏芷清买了十串鸭肠、五串牛肉，边走边吃，鼻腔反而因为运动和熏人的热气疏通了。
一整天她睡得够多，此刻头脑清醒，烧也退了好几度，走路不觉得昏昏沉沉了。
走至卖鸭脖的摊位处，苏芷清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街边停着的黑色轿车上下来——是林崖的父母。
林叔叔还是和以前一样，瘦瘦高高的，穿一件polo衫，林阿姨染了金发烫了羊毛卷，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名牌。
只是，因为多年生意场的操劳，脸上有些疲态。
俩人走近炒饭摊下单。
苏芷清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在心里酝酿了三遍要说得第一句话后，走了过去。
“那个……叔叔阿姨，你们是林崖的爸爸妈妈吧？我是林崖的高中同学，我叫苏芷清，也住在这个镇上。好巧啊，遇到你们。”苏芷清说，一连串的话语反而让她显得不自然。
两位家长谨慎地打量了一下苏芷清后，林阿姨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阿姨，我就住在这附近，这么巧，你们也出来买夜宵。那个，最近要聚会，大家联系不上林崖，你们能帮忙转达吗？”
“不知道，他不住家里，你们没有Q·Q群、微信群吗？”林叔叔言语中不带任何波澜地问。
“联系了，但是他怎么也不回复。”林崖确实在群里不怎么说话，回复高三聚会那次纯属偶然。
“手机呢？我把电话给你，你打过去看看。我们和他……也很久不联系了，而且，他自有主张，我们说话，他不爱听。”林阿姨说。
“也……打过了”，苏芷清继续说：“那他现在不住在家里，住在哪？可以把地址给我们吗？”
“他现在住工厂，名字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同学去找他，应该会出来见你们的吧。”林阿姨说着，打开手机，把地图上的地址给苏芷清看。
苏芷清用手机相机假装拍下了这一界面，问道“对了，叔叔阿姨，你们去找过他嘛？哦，我是想问，他工厂能让我们外面的人进去找他吗？”
“应该可以吧，一般都是登记了就能进的”，林阿姨付了两份炒饭的钱，拿了找头：“但我们……具体不知道。对了，我的电话给你留一个吧。”
“啊？为什么？”苏芷清不解。
炒饭摊的昏黄灯光下，林阿姨眉头紧锁：“你见到他后，给我说说他的近况吧。我知道这是家丑，哎……实话说了吧，他已经大半年没和我们沟通了，每次我们打他电话，要么直接被挂断，要么就是很敷衍的几秒钟……”
“阿姨，那你们知道他的工作单位，为什么不去找他？”苏芷清问。
炒饭的热油锅“滋啦”一声，有油芯子溅出来，林阿姨拉了一把苏芷清，防止她被溅到。
“我们去找过几次，但他都不见我们。也让保安帮忙转交了东西，但他都不收，最后全都积压在保安室了。”
林崖的倔性子，比少年时更甚。
“你去找他，就让他给我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要是说服不了的话，你跟我说说他的情况就行。做父母的，哪有真对孩子不闻不问的啊。哎，我们这也是没办法。”
苏芷清本意是试探他俩对林崖是不是彻底不管不顾，但从现在看来，林崖的父母对自己的儿子并没有放弃，还是和以前一样，单方面的接近，然后遭到壁垒。
于是，苏芷清决定说实话。
苏芷清激动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有喜事？”林崖准备夹鸡爪的筷子顿在半空。
苏芷清看着他重重点头：“你记得我和你说我最近接单的事情吧？”
林崖点头。
“又来活了，这次说是可以给一万块左右！”
“恭喜啊”，林崖把鸡爪夹在了苏芷清碗里说：“看来你离成为大画家不远了。”
“哪有，还是苦逼的乙方”，苏芷清放下手机说：“而且，冷静下来想想，是一万，又不是十万，距离十五万的目标还差得远呢。”
林崖沉默了，他放下筷子，转过身对苏芷清说：“我想好了，到八月底，如果我还是还不上高利贷，我就把欠你的钱先还你，后面他们要怎么对我，再加多少利息，我自己来。你帮我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了，没有义务要替我还债。”
“你爸妈……”，这半个多月的相处，苏芷清觉得林崖多少有些改变，便试探地问：“就真的一点也没联系过你吗？”
“联系了，我没理会。”
巧合的是，正好这时，林崖的手机震动了，是林叔叔打来的，他没有接，直接取消通话。
“你又何必呢？父母再怎么样，都会帮你的，他们其实对你很上心，只是不知道怎么做和表达，他们……”
“吃面吧，要坨了。”林崖阻止了这个话题的继续，低头表示拒绝。
苏芷清便也不说了。
***
吃完面，林崖在做新的柠檬鸡爪和绿豆汤，但因为时间上有些紧张，所以今晚的量做得并不多。
苏芷清坐在沙发上，因为沉重的身体让她没心思画画，所以她难得地让自己得以空闲，靠在沙发背上，看Q·Q空间的动态。
李帛雨发来一条消息，是一张婚纱写真，照片上男生和女生笑得都很开朗。
苏芷清回道——
【这……不会是……应樊吧？】
照片上的男生没有染头发，是原本的黑色，因为化妆以及修图的缘故，整个人显得更加帅气，一时之间，苏芷清以为是李帛雨喜欢得又一个偶像。
李帛雨——
【是啊，他都领证了，你说是不是很快？才多大啊，就进婚姻的坟墓了（白眼）（白眼）】
苏芷清——
【你还记得王垚吗？他也快结婚了，大家怎么都这么着急】
李帛雨——
【不过也不稀奇，我们这个年纪，被催婚的人也不在少数】
苏芷清——
【你爸妈不催你啊 ？】
李帛雨——
【那你呢？还不跟那个谁表白？你都母胎单身二十多年了，就不想谈恋爱？】
苏芷清——
【说的你好像谈过一样】
李帛雨——
【大四的时候谈过一次，毕业就分了，比你好吧！】
苏芷清——
【那你是彻底不喜欢应樊了？】
李帛雨——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吧。只是前段时间看到他领证的照片，心里还是沉了一下，现在他又放出了婚纱照，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苏芷清看着厨房里的林崖，也不知道自己若是有一天发现他有女朋友了，心里会不会感到别扭。现在，之所以能够帮他，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想挑战命运的不公？亦或是，自以为是他的救世主而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将其掌控？还是说，其实心底还留存对他的好感，期望有一天自己的行为能够感动他？
想到这里，苏芷清打了个寒颤，接着便是一个喷嚏。
“空调，要不还是关了吧？”林崖提议道。
“啊，不了，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苏芷清起身，把长袖脱下，围在腰间：“衣服明天还你。”
“那你注意休息，早点睡。”苏芷清出门时，林崖叮嘱道。
“知道啦，林大哥。”
***
苏芷清到家，因为身上的衣服不是她的缘故，母亲拖着地抬眼问道：“这卫衣谁的？”
苏芷清忘了取下，支支吾吾道：“哦，同事的。”
“你把它围在腰上做什么，你大姨妈来了？”母亲直觉敏锐，毕竟是女人。
“嗯，裤子上沾了点。”
“让你随身带卫生巾，每次都不带，急匆匆要现买”，母亲直起腰，撑在拖把上说：“不对啊，你这是提前了？”
她打量了一下苏芷清，见她精神萎靡，走了过去：“你声音怎么哑了？你感冒了？我昨天说什么来着？”
母亲不断地说话，把本就头昏脑胀的苏芷清震得更是头痛欲裂，忙往楼上走，不耐烦道：“我去睡了。”
“空调别开太低，被子盖盖好”，母亲又叮嘱道，末了加了一句：“几岁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苏芷清懒得顶嘴，假装没听见，关上房门，倒头就睡。
苏芷清再次醒来时，两边的鼻子都被塞住了，且擤不出鼻涕，只能张嘴呼吸。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将近十一点半。
估计是睡着之后就切换成了张嘴呼吸模式，此时的她口干舌燥，便为了不打扰父母而蹑手蹑脚地下楼，去厨房喝水。
一杯凉白开下肚，口渴是解决了，继而催生了肚饿的感觉。
苏芷清打开冰箱，发现父母给自己留了剩菜剩饭，但现在她觉得嘴里面没味道，而冰箱里的清淡食物不能激起她的食欲，于是，她想到了镇上的夜市。
苏芷清拿上钥匙，出门觅食去了。
***
此时，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很多在镇上工厂打工的年轻男女都出来购买高热量的美食以驱散一天的劳作辛苦。
城市里每处的夜市卖得东西都大差不差——卤味、烤串、韭菜盒子、炒饭炒面……只是各家口味稍显不同而已，但有统一的标准——重油重调味料。
苏芷清买了十串鸭肠、五串牛肉，边走边吃，鼻腔反而因为运动和熏人的热气疏通了。
一整天她睡得够多，此刻头脑清醒，烧也退了好几度，走路不觉得昏昏沉沉了。
走至卖鸭脖的摊位处，苏芷清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街边停着的黑色轿车上下来——是林崖的父母。
林叔叔还是和以前一样，瘦瘦高高的，穿一件polo衫，林阿姨染了金发烫了羊毛卷，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名牌。
只是，因为多年生意场的操劳，脸上有些疲态。
俩人走近炒饭摊下单。
苏芷清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在心里酝酿了三遍要说得第一句话后，走了过去。
“那个……叔叔阿姨，你们是林崖的爸爸妈妈吧？我是林崖的高中同学，我叫苏芷清，也住在这个镇上。好巧啊，遇到你们。”苏芷清说，一连串的话语反而让她显得不自然。
两位家长谨慎地打量了一下苏芷清后，林阿姨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阿姨，我就住在这附近，这么巧，你们也出来买夜宵。那个，最近要聚会，大家联系不上林崖，你们能帮忙转达吗？”
“不知道，他不住家里，你们没有Q·Q群、微信群吗？”林叔叔言语中不带任何波澜地问。
“联系了，但是他怎么也不回复。”林崖确实在群里不怎么说话，回复高三聚会那次纯属偶然。
“手机呢？我把电话给你，你打过去看看。我们和他……也很久不联系了，而且，他自有主张，我们说话，他不爱听。”林阿姨说。
“也……打过了”，苏芷清继续说：“那他现在不住在家里，住在哪？可以把地址给我们吗？”
“他现在住工厂，名字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同学去找他，应该会出来见你们的吧。”林阿姨说着，打开手机，把地图上的地址给苏芷清看。
苏芷清用手机相机假装拍下了这一界面，问道“对了，叔叔阿姨，你们去找过他嘛？哦，我是想问，他工厂能让我们外面的人进去找他吗？”
“应该可以吧，一般都是登记了就能进的”，林阿姨付了两份炒饭的钱，拿了找头：“但我们……具体不知道。对了，我的电话给你留一个吧。”
“啊？为什么？”苏芷清不解。
炒饭摊的昏黄灯光下，林阿姨眉头紧锁：“你见到他后，给我说说他的近况吧。我知道这是家丑，哎……实话说了吧，他已经大半年没和我们沟通了，每次我们打他电话，要么直接被挂断，要么就是很敷衍的几秒钟……”
“阿姨，那你们知道他的工作单位，为什么不去找他？”苏芷清问。
炒饭的热油锅“滋啦”一声，有油芯子溅出来，林阿姨拉了一把苏芷清，防止她被溅到。
“我们去找过几次，但他都不见我们。也让保安帮忙转交了东西，但他都不收，最后全都积压在保安室了。”
林崖的倔性子，比少年时更甚。
“你去找他，就让他给我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要是说服不了的话，你跟我说说他的情况就行。做父母的，哪有真对孩子不闻不问的啊。哎，我们这也是没办法。”
苏芷清本意是试探他俩对林崖是不是彻底不管不顾，但从现在看来，林崖的父母对自己的儿子并没有放弃，还是和以前一样，单方面的接近，然后遭到壁垒。
于是，苏芷清决定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