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萧震怒,马夫话中漏洞百出,却又咬死良贵妃不放,那荷包许多宫女都有,并不能成为给良贵妃定罪的证据。

    可一时间抓不出幕后之人,楚南萧直觉头痛,他谁也不信,命张公公亲自去查。

    斜阳西沉之时,他召来苏若兰:“今早之事,禧昭仪如何看。”

    苏若兰心里砰的一声,跪下请罪:“臣妾失职,未曾照顾好淑妃与良贵妃请皇上责罚。”

    楚南萧突觉心烦,拉她起来:“哪里这么多规矩,也不嫌累。”

    好似入宫时间越长,她与其他人便愈发相似,不可多得的一抹色彩正在逐步褪色。

    女子手臂僵了下,楚南萧这才意识到力气大了,掀开衣袖一看,捏出几个指印。

    “朕非故意,往后不要动不动就跪。”

    苏若兰称了声是,拿起筷子给楚南萧布菜。

    楚南萧吃了口菜:“白日里,你似乎有意维护良贵妃。”

    苏若兰怔了下,后宫拉帮结派往往也与前朝息息相关,皇上最讨厌这些:“与良贵妃相处这些时日,臣妾总觉得她不会如此,那马夫供出良贵妃太过轻易,若有人真想加害淑妃……当想法设法不要留下把柄才是。”

    苏若兰柔柔一笑:“于情于理,臣妾都希望查清楚再论罪。”

    一晃两天过去,仍是毫无进展。

    淑妃的心越来越沉,住处与她相近的几个妃子,前后脚都来探望。

    赵才人送了件亲手缝制的肚兜过来,眉眼温顺看着她的肚子,“娘娘千万保重身子,只有当母亲的强硬起来,才能护住自己的孩子。臣妾当年就是吃了这样的亏,我的孩儿明明还有两个月就能降生,那是个皇子。”

    淑妃与她并不相熟,因而并没去接那肚兜。

    赵才人毫不意外,好脾气地把肚兜放下:“嫔妾无用,明知有人害我,却无能为力。”

    赵才人欲言又止看向淑妃,微微笑着:“娘娘保重身子,嫔妾告退。”

    赵才人走后,淑妃攥紧了肚兜,眼底颜色狠绝,“皇上已经查了两天了。”

    若说有谁想害她,良贵妃当属第一个。

    贱人!

    皇上究竟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要如此维护这个贱人!

    *

    第三日。

    淑妃不再等皇上查个结果,借口肚子疼,让人请来了皇上,准备旁敲侧击一番。

    刚用过早膳,张公公进来送了件消息,说那马夫昨夜里逃了,已经派人去追,想来不会让他逃太远。

    “废物。”楚南萧声音冷冽,“昨夜看守的是哪些人。”

    张公公:“回皇上,已经查清楚,昨夜当守的侍卫集体闹了肚子,这才不慎让人逃走”

    淑妃咦了一声,“好端端的,怎会集体闹肚子。”

    “昨夜他们吃的饭菜被下了泻药,”张公公垂着头,吞吞吐吐,“据说……据说。”

    楚南萧:“有话直接讲。”

    张公公:“据那些侍卫说,昨天晚上在良贵妃宫里伺候的宫女来给他们送饭,来打听马夫招了没有。侍卫们没做防备,吃完闹肚子全挤到茅房去,马夫趁乱跑了。”

    “良贵妃……”淑妃拿帕子捂着嘴,“公公确定是良贵妃宫里的人,她也差点从马背跌落,难道……真是良贵妃不成。”

    “千真万确,”张公公额角汗都出来了,“奴才不敢期瞒。”

    楚南萧不怒自威:“去叫良贵妃过来。”

    “不必了,”说话的正是良贵妃,她带着一众人乌泱泱堵在门口,背脊挺直,“臣妾参见皇上。”

    她话落,一个宫女被五花大绑推了出来。

    “脆桃是我入宫时内务府挑来的,昨夜我见她鬼鬼祟祟在我梳妆匣藏了半包泻药。”

    若眼神能够具象化成一把刀,淑妃已然被千刀万剐。

    良贵妃冷声道:“淑妃可有什么想说的。”

    淑妃:“良贵妃这话问的好生奇怪,臣妾还有话想问良贵妃呢。为何你的宫女去给侍卫下药,放走了马夫!”

    良贵妃向淑妃逼近:“为什么,难道你不清楚。”

    楚南萧指尖重重敲在桌子上,打断二人对峙,“良贵妃,你先说。”

    良贵妃看了眼楚南萧,心中难免失落,“臣妾见她意图不轨,当即绑了起来,这宫女已经招了,她是淑妃手里的人,放走马夫也是为了让我做实谋害皇嗣的罪名。”

    脆桃曾被淑妃所救,本没几个人知道,但若费心去查,也并非全然查不到。

    地上的脆桃顾不得疼痛,头已经磕到流血,“求皇上给奴婢一个痛快,奴婢这条命本就是淑妃所救,如今有人要害她的孩子,奴婢自然看不下去。”

    她磕头:“奴婢故意放走马夫,就是为了让良贵妃坐实罪名,她嫉恨淑妃,这次没得手,以后定然还会找机会害淑妃。求皇上明鉴,奴婢死不足惜,可淑妃怀着皇嗣啊!皇上!求您严惩良贵妃!”

    淑妃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脆桃足够衷心,将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淑妃扶着宫女的手,身子一软跪在地上,“求皇上明鉴。”

    良贵妃讽刺地笑出声来:“淑妃别着急,本宫的话还没说完呢。”

    “那马夫的相好,与赵才人的宫女是老乡。至于马夫口中重病的老娘,那是他继母,二人关系并不好,不过是碍于孝道,不得不管。马夫相好的女子家里人并看不上他,早就着人说媒,今年年底就要定亲。可女子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二人一商议,打算私奔,恰好有人为他们送上一桩报酬不菲的生意,这事做完他们就能远走他乡。”

    “可惜……”良贵妃冷笑,“还是晚了一步,被我的人抓回来了。”

    她态度很强硬:“皇上不如把赵才人也叫过来,当面对质。”

    楚南萧:“传赵才人过来,张德胜即刻去查马夫二人。”

    不多时,该到的人都到了这边。赵才人没多做挣扎,认了这件事。

    自此赵才人打入冷宫,终身不得离开行宫。

    临走,良贵妃居高临下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淑妃,嘲讽:“蠢成这样,也是没救,连害你的是谁都分不清,往后还是莫要出门免得连累别人。”

    闹剧结束。

    苏若兰任劳任怨做着收尾工作,可她总觉得处处透着古怪,赵才人低调这么久,为何要害淑妃的孩子。

    她不信仅仅因为嫉妒,就亲手做下这种事。

    苏若兰亲自送赵才人到冷宫,只是关上赵才人的门时,对方阴测测笑了,“没有人能独善其身,禧昭仪,你也别想。”

    她转身,身后声音未止,“良贵妃不会好过,你们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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