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刚过,瞎子就接到了吴三省的电话。按吴三省的要求,他先是去置办了一堆装备,拖人把装备寄到了敦化接头人的手里。然后又在道上放了消息,一时间,各个地方的警察开始出动,道上不少人被抓了起来。

    接连一个多月,灵儿、张起灵和瞎子都窝在家里没出门,直到风声下去,三个人才开始收拾装备,准备前往长白山。

    瞎子边收东西边道:“吴三省这次还请了一个人和你们一起出山,这个人在道上心狠手辣,提防着点。”

    灵儿问:“谁啊?”

    “陈皮阿四。”瞎子扭头看了张起灵一眼,“小哥认识。”

    张起灵神情严肃,“为什么叫他?”

    瞎子笑了笑,“因为他手上有条鱼。”

    灵儿想到了什么,“蛇眉铜鱼?”

    瞎子点点头,“这东西有三条,吴邪手上现在有两条,还有一条,就在陈皮阿四这个老东西手里。这鱼和鲁王宫、西沙都脱不了干系,肯定也和长白山有什么关联。这一次,想办法也要把这里面隐藏的信息搞明白了。”瞎子说着把背包提上小黑的后座,掏出两张车票递给张起灵,“这是你们俩的车票。”

    灵儿站在一旁,“瞎子,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吴三省让我提前一个月放出消息,就是为了让没准备的人乱了阵脚。现在管得严,再去买装备已经买不上了。这么做就是在防止人“枪和”。但是显然没防住阿宁的队伍,他们准备很充分,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吴三省打探出阿宁的队伍要去长白山,这才请我和哑巴张出山。虽然还搞不清楚阿宁他们的目的,但是我和吴三省一队,拖住阿宁的队伍。你们和吴邪他们一队,看时机,我会来找你们。”

    灵儿点点头,“那你一个人小心点。”

    瞎子笑了,“放心吧。这一次,吴三省和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阿宁背后的公司,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西沙带走你们的人。吴三省在查,我们也查。”

    灵儿连忙跑回厨房,拿饭盒装了几个热包子从车窗里递进去,“路上吃,开车慢点。”

    瞎子接了过来,“都小心点,咱们长白山见。”

    三人作别,灵儿和张起灵一同去了火车站,先去长沙和吴三省安排的人汇合。刚下火车,一个熟悉的光头就迎上来了。

    “张爷!”楚光头满脸堆笑,看到灵儿就想起来她是那张照片上的姑娘。他递了两张车票给张起灵,“这一次,走旅游路线,从长沙先到山海关,然后转车到敦化,可能会比较辛苦。”

    张起灵接过火车票看了一眼,他提前打了招呼,这两张票要软卧的包间,吴三省也都按他的要求安排了。

    火车上人来人往,好在装备有专门的人运送,他们也算轻松,没带什么东西。两人一前一后寻找指定的车厢号,灵儿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胖子圆滚滚的身影。

    “清河!!!小哥儿!!!”胖子本以为这一趟要自个儿玩了,没想到人都在,简直要开心上天了。一见面就给小哥来了个大熊抱。

    张起灵有些嫌弃地推开胖子。

    胖子笑得合不拢嘴,“你们的位置在哪儿?”

    灵儿把车票递给胖子,胖子一看,傻眼了,不仅隔得远,而且明显等级有差距。

    “丫的,吴三省看人下菜碟啊?”胖子说着看了一眼灵儿,“哦,了解了解,女同志嘛,照顾一下,应该的。得,那我先过去放东西,一会儿来找你们。”

    灵儿笑道:“好嘞!”

    胖子背着背包一进车厢,就和吴邪撞了个满怀。

    “天真啊!!!想死胖爷我了!!”

    吴邪显然不如胖子那么高兴,一脸疑惑,“死胖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不光有我,走走走,我带你去。”胖子把包往床上一扔,拉着吴邪就出去了。

    软卧车厢只有张起灵和灵儿,吴三省的安排很是周到,剩余两张空床是用手下伙计的身份证买的,没有人住。

    胖子和吴邪很快就摸到了这间软卧车厢,二人也不客气,笑哈哈地就走了进来,吴邪顺手把门带上,从兜里掏出一副扑克牌。几个人一看还真像相约去旅游的。除了小哥,各个喜颜笑开,面色红润有光泽。

    吴邪刚坐下就发牢骚,“大冬天的,我早上还在西泠印社的堂子内吹暖空调,中午去我二叔那儿喝了杯茶,下午潘子就拉着我跑出来要干活了。也不知道我三叔在干什么。”

    胖子一边发牌一边道:“我说天真,出来就当旅游来了,你成天想这么多干什么?来来来,打牌。”

    张起灵坐在灵儿身边,看他们三个打牌。吴邪掏出一张叠好的杂志页递给他。“小哥,你看看,能看出这上面的门道吗?”

    张起灵接过来打开一看,眉间一蹙,淡淡地道:“龙脉图。”

    灵儿愣了一下,停下摸牌,凑到张起灵身前看了一眼,抬眸问吴邪,“你从哪儿弄来的?”

    “下午在我二叔那儿喝茶,烟头不小心掉在杂志上烫出来的。”

    灵儿朝吴邪竖起大拇指,“牛啊!你就抽了根烟,就得到了盗墓贼梦寐以求的龙脉图。不愧是小三爷!”

    吴邪尴尬地笑了笑,指着龙脉图上的一个洞,“这个洞,是一个老头拿烟点的。”说着吴邪把遇到陈皮阿四的经历告诉了他们。

    灵儿兀自沉思,“看来,陈皮阿四提前来试探你了。”

    胖子埋怨道:“天真,那老东西我刚刚在车厢瞥了一眼,老家伙看着都瘦成人干儿了,你三叔这不是存心添乱吗?”

    吴邪白了胖子一眼,“怪不得潘子让我管住你的嘴呢。一会儿你可别乱说话啊。听潘子说,这个人不简单。”

    “切!老子怕他?”胖子拍了拍胸脯,“不是胖爷我吹,到时候那老东西要是拖后腿,老子先结果他人事……”

    灵儿连忙倒了杯水递给胖子,“喝水喝水。”

    胖子住了嘴,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灵儿接着道:“你三叔叫上陈皮阿四,是因为他手里有一条蛇眉铜鱼。瞎子说里面有你三叔想知道的信息。”

    吴邪有些惊讶,他三叔竟然屁不放一个,稀里糊涂就让他来了。每次都被蒙在鼓里,吴邪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出了吴邪的心事,灵儿拍了拍他,“你三叔有他的考量,他应该想着我们会告诉你的。”

    吴邪叹着气点头。

    几个人边聊边打了会儿牌也就各自散去休息。这一路将近三千多公里,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山海关。

    一下火车,陈皮阿四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扫了眼几个年轻人,浑浊的目光突然闪了一下,落在了张起灵身上,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灵儿。

    灵儿被那眼睛吓了一跳,陈皮脸上一道巨大的伤疤,从一边的眼角划过鼻子直至另一边的眼角。早前她就听说过这个人的各种事迹,没想到这么老了,通身仍旧一副骇人的气势。光说那眼神,就叫人胆寒。

    张起灵握紧了灵儿的手,冷冷的目光一闪,与陈皮对视。陈皮转头走开了。

    下一趟火车是开往敦化的,几个人准备去过安检。春节刚过不久,很大一部分人准备离乡,火车站人影幢幢,气味也十分难闻。往前走了没几米,队伍就被人流冲散了。有个人踩了胖子一脚,就见他在那里直骂。

    灵儿拉着小哥的手,跟在他身后埋头走路。这种环境,有些让人窒息。她正处于脑袋放空的阶段,张起灵突然转身拉起她拨开人群就跑。

    “小哥,怎……”

    灵儿话没问完,整个候车室枪声四起。头上的日光灯啪啪啪一盏接一盏被打碎。灵儿大惊,下意识伸手去护住脑袋,霎时间整个候车室陷入一片黑暗,人群惊慌失色,大喊大叫地四处逃蹿。

    灵儿感觉自己几乎是被小哥拉着飞出了候车室,停下来后,她的心还在突突突直跳。

    “玛德,警调子!!”潘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胖子喘着粗气走过来,“你那夹喇嘛的筷子给雷子折了,现在怎么办?”

    潘子十分生气,“楚光头那个龟儿子,这么容易就把我们抖出来了,老子下次遇到他,非弄死他不可。”

    灵儿听出了个大概,搞半天刚刚是警察在开枪。这年头,遇上盗墓的问都不问直接就地正法吗?

    “丫的,胖爷我走南闯北这么久,第一次被雷子撵得满街跑,真他妈的憋气!不是我说,那什么三爷,看人眼光有问题。”

    潘子最听不得有人说吴三省不好,差点就要发脾气。灵儿忙给胖子打了个眼色,胖子无奈,怎么说也是吴邪的三叔,看在吴邪的面子上,硬生生闭了嘴,点了支烟,站在一边狠狠地抽起来。

    吴邪喝了几口水才缓过劲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潘子挠挠头,一脸无奈。

    张起灵看着不远处,严肃冷静,“跟着老头。”

    几个人顺着张起灵的目光,只见不远处的陈皮阿四背着双手也在看着他们,身边还站着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中年人,很明显,这两个人是陈皮自己的人。

    大家心下立刻明白,是陈皮阿四卖了楚光头,楚光头也不是第一次进局子了,一进去立马又把他们几个也供了出来。陈皮一番操作,是想掌握主动权,他们几个没了装备,就只能听他陈皮调遣。

    潘子打头,几个人在人群的掩护下离开了山海关火车站,走向马路对面的小公园。

    陈皮阿四见他们来了,冷笑了一声,沙哑着道:“就凭你们几个,还想去挖东夏国的九龙抬尸棺,吴三省是老糊涂了吗?”

    胖子对这老家伙本来就很不爽,扯着嗓子反驳,“老爷子,你小胖爷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我们几个上天摘过月亮,下海捉过鳖,玉皇大帝的尿壶我们都拿着掂过,不就是个东夏国吗?老子一巴掌能把里面的粽子打得自己跳出来。”

    灵儿对这陈皮阿四虽然没有好感,不过胖子这番牛皮吹得有点过,这分明是孙悟空干的事。

    吴邪在一旁听着也觉得不对劲,忙捏了下胖子。哪知胖子不仅没有住口,看了吴邪一眼,指着吴邪:“这位,你知道他是谁吗?长沙狗王的孙子,想当年在山东的时候.....”

    吴邪听胖子越扯越远,鲁王宫那点糗事才是个把月前发生的,这就开始想当年了。他连忙打断胖子,笑着道:“老爷子,别听他胡说,这家伙说一句话,你得掰一半扔茅坑里去。”

    陈皮阿四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是吴老狗的孙子,你爸的满月酒我去喝过,说起来你得叫我一声阿公。”

    吴邪暗骂了声呸,心想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恭恭敬敬地叫道:“四阿公。”

    胖子在灵儿耳边低语:“吴三省安排这老东西让天真学着尊老来了。”

    灵儿觉得好笑,掐了胖子一下,做了个嘘的动作。

    陈皮阿四扯着古怪的声音,“这次去的这个墓,当今世上,除了我,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进去了。吴三省找我,就是要我这个老家伙给你们这帮后辈的提着点。”

    灵儿听着也不舒服,和胖子蛐蛐道:“小哥比他厉害一万倍。”

    胖子刚想破口,灵儿一把捂住胖子的嘴巴,就害怕他语出惊人。在道上混久了,有些实话不能乱说,有些人的面子也得给。

    潘子瞥了胖子一眼,上前道:“陈家阿公,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远处响起了车喇叭声,陈皮阿四道:“我的车来了,是来是去你们自己考虑,要上山的就跟着我。”陈皮说完背着手就走朝着那辆面包车过去了,他身边的两个伙计也忙跟上。

    胖子大怒,“操,我们为什么非要跟着他不可,凭什么听他的。”

    “无论如何,三爷交代的事,我要去做。”潘子丢下话朝陈皮阿四跑过去了。潘子这人,下墓不为钱财,就为了个“义”字。只要是吴三省的安排,他一定尽全力办到底。这也是为什么吴三省会把潘子放在吴邪身边的原因。

    吴邪垂头丧气,“走吧,眼下也没有什么办法,敦化那边接头的肯定也被警察端了。”

    大家相视,虽然不情愿,也只好跟过去上了陈皮阿四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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