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再早一点，她想：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斩除孽根，永绝后患。
如果时间再晚一点，她想：他们可能就结婚了吧，心照不宣，不约而同。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不上不下，进退为难。
“心里为什么会觉得为难呢？”冥思苦想中，岑渔转过身，看着镜中的一角掩射。
男人无数次的深呼吸，无数次的昂头闭眼，无数次的绞紧指头，无数次的擦去泪水，无数次的无声重复着一句话。
她仔仔细细地辨认，确定下来，他说的是：让我留在你身边。
不可否认的是，破译出来的那一刻，灵魂深处的孤寂与苦涩的确找到了一处出口。
她以为自己会欢喜，实际却迎来内心深处止不住地颤栗与沸腾。
她不想再忍耐，她要肆意妄为，把酒言欢。
镜中的男人好不容易收拾好濒临失控的情绪，耷拉着脑袋，双目无神地回看着那双眼，声音哑涩沉闷透着不甘心：“我们就这样吧，到此为止或许是挺好的选择。”
话这么说着，眼底的绝望与痛苦交织着登台，紧握的双拳坚如磐石，心如刀割的感觉大抵被他尝了个遍。
岑渔回过身，望着他强迫自己不再留恋，别扭又脆弱，与真实的他大相径庭。
“真的就这样了吗？”
她一步步走近他，一如当初他一点点走进自己来到他面前。
不同的是，以前都是他弯腰俯首，这一次是她抬头踮脚。
“你舍得我吗？”
岑渔与失神的他对视，声音很轻，轻的像是睡梦里发出的呓语，像是一场梦，一场飘零得无枝可栖的梦。
“什么？”
男人的声音同样低，低的像是卑微进了土里，但心中也不乏燃起希冀。
那一丝丝星星点点的光亮，即使杯水车薪，也甚似起到雪中送炭的功效。
“留在我身边，好吗？”
不忍再看他眼睛，岑渔闭眼吻上他早已冰凉的唇。
男人呆滞地感受着来自她的温暖与柔软，更多地是踏实与安心。
虽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当转机真真切切地降临，且关系于她，生死交付于她，他还是会热泪盈眶。
男人结结实实地抱着自己，开始专心投入其中，好似一片汪洋迎来阵阵微风。
风轻轻柔柔拂过水面，浅层的小动物受到惊吓哆嗦一下，水面激起点点小小的水花，虽不足为奇但也新鲜霸道。
适时，岑渔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放大过无数倍的脸，晒得黝黑的脸倒也有些别样的看头：遗留着的行行泪痕，肿胀着的黑里透红的眼周，额上还有某些蚊虫叮咬后的红色鼓包。
看小包的鼓胀程度像是被叮了没一会儿，可能是等她的时候被咬的吧，看来肉质还挺受欢迎。
男人脸上有动情有沉迷有性感，也不缺虔诚真挚与爱慕满足。
这般相互独立的表情齐齐出现在同一个人脸上，生动有，潇洒亦有；惊讶有，惊艳亦有。
岑渔乖乖搂着他的腰，闭上双眼。
良久，镜中的一双人呼吸凌乱粗重，四目相对之余交颈相拥。
男人拥着女人的肩膀，嘴唇逡巡在女人前额上，呼吸尽数泄于女人发丝间。
脸庞上一滴清泪不争气地滑落下来，女人亲眼见证了它的晶莹与璀璨，它是那么圣洁又清澈，一如他的人。
岑渔侧着脑袋吸溜进嘴里，咸咸的味道刺激味蕾，稍稍盖住了他给的甜蜜。
女人踮起脚尖揽住男人的脖子，脸慢慢贴近他的颈侧，柔柔地落下一吻。
这是属于她的方式，是承诺，亦是抉择。
“相信吗？”
红唇轻启，意味不明。
男人顿时哽噎，抱她更紧，带着浓重鼻音：“在你身边的时候什么都愿意去相信，看什么都美好，说什么都甜蜜，只有在你身边。”
“我很爱你。”
他哭着说的，但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很爱很爱你。”
他加重语气，蜷缩着身体，竖起耳朵。
“我爱你，比以往爱着的都更难割舍，都更有贪恋。后来，我明白，对其他的是喜欢，对你是爱。两者天壤之别，哪里可以放在一起比较？”
他猫着身子，脑袋轻轻搁在她肩上，双手收在裤缝处。
岑渔不声不响地往后退，拉开两人距离。
距离越远，心慌的人就越胆怯，害怕的人就越无力，真诚的人就越受伤。
岑渔退回原处，将男人的着急与茫然尽收眼底，或许还有些垂头丧气，手足无措。
她并不心急，她等着他走近，走进，走尽。
她懒懒地瞟一眼男人，随即移开视线，依旧漫不经心，依旧我行我素。
“说爱我却不过来抱我，这就是你说的爱吗？”
凉凉的话语将所有过错都推给他，傲娇的模样仗势凌人，桀骜不驯，或许还有些咄咄逼人，无理取闹。
听后，男人绽出笑容。那笑里，有片刻的轻松，有了然的宠溺，也有淡淡的失落。
他几步迈过来捧住她的脸，傻傻痴痴的凝着她的眉眼。
“明天领证，我的先生。”
岑渔嘟嘟嘴，贴近他圈住他的腰。
男人笑意更盛，同刚才不同，这次满满的只有欢喜。
“好的，我的太太。”
他雀跃地印下一吻，牢牢将人扣在怀里，爽朗的笑声从胸腔里迸发出来，独有男人魅力。
岑渔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皂香酒气饭味混杂着体香和自己身上的香味汇聚成一种毒药，侵蚀着早已疲惫的意识。
她缓缓闭上眼睛，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只想着这个蠢男人和他做的蠢事。
夜色渐深，岑渔独自坐在车里，揉着穴位看着屏幕上反复跳动的来电人名，在脑中搜查着有关此人的过去的记忆，犹豫几秒接通电话。
“喂，师傅！”吆喝一嗓子总归没错。
“岑小姐，你交代给我的事已经完成了，人送到地方了。”那头的司机老老实实汇报着情况。
“谢谢师傅，我这就把钱转给您。”岑渔打开免提，单手利索地切屏，准备汇钱。
“不是的，他已经付完车费了。他讲不了话，所以托我转告你‘谢谢你帮他这么多，还有一句什么来着，对！他让你呵护好身体，任何时候照顾好自己。’他还留了一张字条，我拍给你。”
话音刚落，岑渔收到司机的信息。
“我发过去了，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谢谢师傅。方便问一下，算了，师傅再见！”
“没事。”
岑渔挂断电话，点开图片。
图片像素很差却意外的清晰，起码电话号码能分清，文字也能看清。
粗糙的蓝色水性笔有些罢工，深浅不一，粗细不均。
从重叠交错着的痕迹足以看到下笔人努力的态度，从细密纷杂的褶皱足以瞧见持纸人焦急的心境。
图片一角似乎还有斑驳的血迹，模模糊糊的叫人看不真切。
另一角被风吹得翻飞飘舞，只留下一瞬间的细碎残影，给地上的灰尘设下余留空间。
岑渔砸吧着嘴，吐槽这次等的拍照技术，流畅切屏存下号码和名字，让它和其余联系人一同分布在通讯录的整齐排列中。
退出的时候不知何种心思作祟，特意翻过去查看未接来电一栏，某人不出所料地出现在榜首位置，与骚扰电话码在一起，还挺壮观。
女人欣赏几秒，食指闲来无事敲击屏幕边缘，不小心点进修改备注一栏，顺手改了昵称。
一阵困意来袭，她望着前路暖黄的灯，复又低头瞅见开关上幽暗的蓝光打哈欠。
昏昏沉沉地打开车门下来，锁上车往来时路上走。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揉着眼睛打哈欠的加班人怨气冲冲，怼天怼地。
披着衣裳扛着孩子往外走的年轻父母步履匆匆，忧心忡忡。
放学归来的高三学生精气神饱满，跟在学校瞌睡的鬼样子判若两人。
路上守着孩子下晚自习的家长还真不少，齐齐穿着睡衣站在路灯下压低嗓音唠嗑，顽强地对付着周公。
岑渔绕过他们往前走，默默听着后方传来的母慈子孝的声音，脑子里还来不及回忆自己的学生时代，眼前就已出现曾经目睹过的画面。
男人披着风衣站在楼底下来回踱步，月光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典雅，暖暖的灯色掩映着他的身形，地上的影子无声诉说着他的挺拔秀丽。
他就像一个活生生的糖衣炮弹，看着养眼，吃着甘甜，闻着芬芳，抱着舒心，实则威力不小，随时原地爆炸，谋财害命。
岑渔仰头往上数，亮着灯的楼层里包含了他们的新房。
可惜房里没人，俩主人都站在底下吹着冷风遥望它，一个平静得像是四大皆空，一个呆呆憧憬着未知的愉快。
女人垂下头一步一步不起波澜，当作无事发生。
男人转身抬头看到爱人，疾步上前牵起她的手，揽过她的肩膀，侧身为后来人让路。
身后的高三生穿过他们率先进入电梯按下自家楼层，拉低帽檐掩过通红眼睑，轻声吸着鼻子，尝试用嘴促进鼻腔堵住的呼吸。
如果时间再晚一点，她想：他们可能就结婚了吧，心照不宣，不约而同。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不上不下，进退为难。
“心里为什么会觉得为难呢？”冥思苦想中，岑渔转过身，看着镜中的一角掩射。
男人无数次的深呼吸，无数次的昂头闭眼，无数次的绞紧指头，无数次的擦去泪水，无数次的无声重复着一句话。
她仔仔细细地辨认，确定下来，他说的是：让我留在你身边。
不可否认的是，破译出来的那一刻，灵魂深处的孤寂与苦涩的确找到了一处出口。
她以为自己会欢喜，实际却迎来内心深处止不住地颤栗与沸腾。
她不想再忍耐，她要肆意妄为，把酒言欢。
镜中的男人好不容易收拾好濒临失控的情绪，耷拉着脑袋，双目无神地回看着那双眼，声音哑涩沉闷透着不甘心：“我们就这样吧，到此为止或许是挺好的选择。”
话这么说着，眼底的绝望与痛苦交织着登台，紧握的双拳坚如磐石，心如刀割的感觉大抵被他尝了个遍。
岑渔回过身，望着他强迫自己不再留恋，别扭又脆弱，与真实的他大相径庭。
“真的就这样了吗？”
她一步步走近他，一如当初他一点点走进自己来到他面前。
不同的是，以前都是他弯腰俯首，这一次是她抬头踮脚。
“你舍得我吗？”
岑渔与失神的他对视，声音很轻，轻的像是睡梦里发出的呓语，像是一场梦，一场飘零得无枝可栖的梦。
“什么？”
男人的声音同样低，低的像是卑微进了土里，但心中也不乏燃起希冀。
那一丝丝星星点点的光亮，即使杯水车薪，也甚似起到雪中送炭的功效。
“留在我身边，好吗？”
不忍再看他眼睛，岑渔闭眼吻上他早已冰凉的唇。
男人呆滞地感受着来自她的温暖与柔软，更多地是踏实与安心。
虽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当转机真真切切地降临，且关系于她，生死交付于她，他还是会热泪盈眶。
男人结结实实地抱着自己，开始专心投入其中，好似一片汪洋迎来阵阵微风。
风轻轻柔柔拂过水面，浅层的小动物受到惊吓哆嗦一下，水面激起点点小小的水花，虽不足为奇但也新鲜霸道。
适时，岑渔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放大过无数倍的脸，晒得黝黑的脸倒也有些别样的看头：遗留着的行行泪痕，肿胀着的黑里透红的眼周，额上还有某些蚊虫叮咬后的红色鼓包。
看小包的鼓胀程度像是被叮了没一会儿，可能是等她的时候被咬的吧，看来肉质还挺受欢迎。
男人脸上有动情有沉迷有性感，也不缺虔诚真挚与爱慕满足。
这般相互独立的表情齐齐出现在同一个人脸上，生动有，潇洒亦有；惊讶有，惊艳亦有。
岑渔乖乖搂着他的腰，闭上双眼。
良久，镜中的一双人呼吸凌乱粗重，四目相对之余交颈相拥。
男人拥着女人的肩膀，嘴唇逡巡在女人前额上，呼吸尽数泄于女人发丝间。
脸庞上一滴清泪不争气地滑落下来，女人亲眼见证了它的晶莹与璀璨，它是那么圣洁又清澈，一如他的人。
岑渔侧着脑袋吸溜进嘴里，咸咸的味道刺激味蕾，稍稍盖住了他给的甜蜜。
女人踮起脚尖揽住男人的脖子，脸慢慢贴近他的颈侧，柔柔地落下一吻。
这是属于她的方式，是承诺，亦是抉择。
“相信吗？”
红唇轻启，意味不明。
男人顿时哽噎，抱她更紧，带着浓重鼻音：“在你身边的时候什么都愿意去相信，看什么都美好，说什么都甜蜜，只有在你身边。”
“我很爱你。”
他哭着说的，但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很爱很爱你。”
他加重语气，蜷缩着身体，竖起耳朵。
“我爱你，比以往爱着的都更难割舍，都更有贪恋。后来，我明白，对其他的是喜欢，对你是爱。两者天壤之别，哪里可以放在一起比较？”
他猫着身子，脑袋轻轻搁在她肩上，双手收在裤缝处。
岑渔不声不响地往后退，拉开两人距离。
距离越远，心慌的人就越胆怯，害怕的人就越无力，真诚的人就越受伤。
岑渔退回原处，将男人的着急与茫然尽收眼底，或许还有些垂头丧气，手足无措。
她并不心急，她等着他走近，走进，走尽。
她懒懒地瞟一眼男人，随即移开视线，依旧漫不经心，依旧我行我素。
“说爱我却不过来抱我，这就是你说的爱吗？”
凉凉的话语将所有过错都推给他，傲娇的模样仗势凌人，桀骜不驯，或许还有些咄咄逼人，无理取闹。
听后，男人绽出笑容。那笑里，有片刻的轻松，有了然的宠溺，也有淡淡的失落。
他几步迈过来捧住她的脸，傻傻痴痴的凝着她的眉眼。
“明天领证，我的先生。”
岑渔嘟嘟嘴，贴近他圈住他的腰。
男人笑意更盛，同刚才不同，这次满满的只有欢喜。
“好的，我的太太。”
他雀跃地印下一吻，牢牢将人扣在怀里，爽朗的笑声从胸腔里迸发出来，独有男人魅力。
岑渔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皂香酒气饭味混杂着体香和自己身上的香味汇聚成一种毒药，侵蚀着早已疲惫的意识。
她缓缓闭上眼睛，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只想着这个蠢男人和他做的蠢事。
夜色渐深，岑渔独自坐在车里，揉着穴位看着屏幕上反复跳动的来电人名，在脑中搜查着有关此人的过去的记忆，犹豫几秒接通电话。
“喂，师傅！”吆喝一嗓子总归没错。
“岑小姐，你交代给我的事已经完成了，人送到地方了。”那头的司机老老实实汇报着情况。
“谢谢师傅，我这就把钱转给您。”岑渔打开免提，单手利索地切屏，准备汇钱。
“不是的，他已经付完车费了。他讲不了话，所以托我转告你‘谢谢你帮他这么多，还有一句什么来着，对！他让你呵护好身体，任何时候照顾好自己。’他还留了一张字条，我拍给你。”
话音刚落，岑渔收到司机的信息。
“我发过去了，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谢谢师傅。方便问一下，算了，师傅再见！”
“没事。”
岑渔挂断电话，点开图片。
图片像素很差却意外的清晰，起码电话号码能分清，文字也能看清。
粗糙的蓝色水性笔有些罢工，深浅不一，粗细不均。
从重叠交错着的痕迹足以看到下笔人努力的态度，从细密纷杂的褶皱足以瞧见持纸人焦急的心境。
图片一角似乎还有斑驳的血迹，模模糊糊的叫人看不真切。
另一角被风吹得翻飞飘舞，只留下一瞬间的细碎残影，给地上的灰尘设下余留空间。
岑渔砸吧着嘴，吐槽这次等的拍照技术，流畅切屏存下号码和名字，让它和其余联系人一同分布在通讯录的整齐排列中。
退出的时候不知何种心思作祟，特意翻过去查看未接来电一栏，某人不出所料地出现在榜首位置，与骚扰电话码在一起，还挺壮观。
女人欣赏几秒，食指闲来无事敲击屏幕边缘，不小心点进修改备注一栏，顺手改了昵称。
一阵困意来袭，她望着前路暖黄的灯，复又低头瞅见开关上幽暗的蓝光打哈欠。
昏昏沉沉地打开车门下来，锁上车往来时路上走。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揉着眼睛打哈欠的加班人怨气冲冲，怼天怼地。
披着衣裳扛着孩子往外走的年轻父母步履匆匆，忧心忡忡。
放学归来的高三学生精气神饱满，跟在学校瞌睡的鬼样子判若两人。
路上守着孩子下晚自习的家长还真不少，齐齐穿着睡衣站在路灯下压低嗓音唠嗑，顽强地对付着周公。
岑渔绕过他们往前走，默默听着后方传来的母慈子孝的声音，脑子里还来不及回忆自己的学生时代，眼前就已出现曾经目睹过的画面。
男人披着风衣站在楼底下来回踱步，月光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典雅，暖暖的灯色掩映着他的身形，地上的影子无声诉说着他的挺拔秀丽。
他就像一个活生生的糖衣炮弹，看着养眼，吃着甘甜，闻着芬芳，抱着舒心，实则威力不小，随时原地爆炸，谋财害命。
岑渔仰头往上数，亮着灯的楼层里包含了他们的新房。
可惜房里没人，俩主人都站在底下吹着冷风遥望它，一个平静得像是四大皆空，一个呆呆憧憬着未知的愉快。
女人垂下头一步一步不起波澜，当作无事发生。
男人转身抬头看到爱人，疾步上前牵起她的手，揽过她的肩膀，侧身为后来人让路。
身后的高三生穿过他们率先进入电梯按下自家楼层，拉低帽檐掩过通红眼睑，轻声吸着鼻子，尝试用嘴促进鼻腔堵住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