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魂丹!”谢繁猛地起身看向谢苓手中的丹药,仔细观摩了片刻,眉头微蹙。

    这丹药只是下品,但是反观谢苓年纪也不大,若是她炼出来的丹......

    “这是你家长辈炼的?”谢繁将丹药还给谢苓,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可惜谢苓根本没理会自己,只是拿回定魂丹继续向赵师傅展示:“这是我炼的丹药,赵师傅想必也与修仙之人打过交道,丹师不易,赵师傅支持我些丹药,我自然会将炼出来的东西报答给您。”

    赵师傅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看了看,成色确实不佳,但正如谢苓所说,这样偏僻的小地方,见到的丹师寥寥无几,可丹药的效果太好,对凡人而言可遇而不可求,尤其对于一些狗大户,那更是一掷千金只为废品。

    只是下品终究是下品,对修士的坏处多,对凡人的坏处自然不会少。

    赵师傅笑着擦了擦丹药:“姑娘这丹药是下品,出手也不容易啊。”

    谢苓早知道他会有这种顾忌,笑吟吟地收回手:“我自然也不是白白炼丹,有用才会炼,一炉丹里自然要挑好的吃,效果才会有用不是吗。”

    听她这话头,这炉丹里似乎有更好的丹药,赵师傅心中一动,面前的人看着年纪不大,能有这样的功力,实属难得,未来想必一定会在修真界的丹师盟中有一席之地。

    可这话不能听她一面之词,赵师傅摸索着定魂丹,疑惑道:“姑娘身上似乎也没有定魂丹的痕迹。”

    “定魂丹是给我师弟云却的。”谢苓解释道,特意提起云却的云却的名字,在这个村子里想必可信度会高一些。

    没想到面前的赵师傅一脸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名字,随即更加疑惑地问了一句:“谁?”

    谢苓:“......”她收回刚才夸云却的话。

    手握成拳在嘴边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谢苓跳过这个话题:“是我师弟,回头我让他过来给您瞧一瞧,自然见分晓。”下次云却再来买东西,便让他多走两步就是,顺便把身体也锻炼一下。

    赵师傅抬眼看了看她,思索片刻:“你要什么药材?”

    谈判成功!

    谢苓开心地眯起了眼,这可省了一大笔钱,要是靠买,恐怕连带着闻幼都得出来打工都供不起这几棵草药。

    一旁的谢繁找准时机想跟过来问几句话,却被谢苓直接绕开跟到了药柜前,一五一十地和赵师傅说草药的名字和她打算炼制的丹药,谢繁跟过去看了一眼,大多是一品丹药,说明她的能力还不足以如常炼制二品丹药。

    也就是说——

    谢繁斜睨了一眼身侧的谢苓,用神识探查一下,果然如他所想一般,谢苓的修为甚至还不到筑基。

    不到筑基就能炼出二品丹药啊,谢繁摸着下巴抬头想了片刻,若非家学渊源就是天赋异禀......

    脖颈间猛地传来一阵凉意,打断了谢繁的思绪,下场的眸子顺着看过去,一侧的小姑娘正拿着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眼神有些不耐见他望过来,语气带了几丝冷意:“少探查我。”

    谢繁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她这么敏感。

    有意思的人。

    谢苓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也没有真的把谢繁放在心上,恰好赵师傅已经收好了草药,便收回匕首伸手去接。

    数了数草药的数量,发现里面多了几颗清热去火的普通草药,赵师傅在柜子后面装模作样地咳了两下:“你师弟都用上定魂丹了,想必身子也不大好,初春刚过,外面还是冷的,还得多注意些才是。”

    不愧是医师,确实心细如发,谢苓笑着道了声谢,眼看天色不早,急急忙忙道了别就往村外赶。

    山路陡峭,下山容易上山难,谢苓出村子的时候天就已经暗下来了,在山上绕来绕去更是直接拖到了天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往前探路。

    不知道碰了多少壁,谢苓烦不胜烦,干脆凭着记忆里的方向找了个透光的口子直走,硬生生扯断了杂乱的荆棘从中砍出一条路来。

    不知走了多久,面前豁然开朗,谢苓抬头想辨认一下路标,正对上云却惊愕的目光。

    他见谢苓许久未回,又不敢放闻幼一人在此,于是只能提灯站在门口,希望能给她一点引导。

    虽然已经入了春,夜风依旧裹着凉意,云却披了个斗篷在身上,还是冻得脸色发白,好不容易见到谢苓的人,云却提着灯过去,想伸手拉她一把。

    一碰到她的手就忍不住蹙了蹙眉,谢苓手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勾起的皮肉像小刺一样,摸上去有些扎得慌:“手怎么回事?”

    谢苓无言,默然翻开掌心给他看刚揪下来的荆棘藤。

    云却暗骂一声疯子,伸手把她拉上来,见她身上背了两个包裹,便伸手想接过来。

    手刚要碰到包裹,谢苓就将身一扭,错了过去,云却险些以为她是故意的,咬牙看过去,发现她神情凝重,握着匕首的手攥了又攥,似乎在找什么。

    “怎么了?”云却话音未落,谢苓将食指抵在嘴边小声“嘘”了一下,又仔细听了听四周的声音,谨慎开口问云却:“你有没有感受到灵气的波动?”

    原来是这个,云却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抬手指着宗门口的柱子下面:“是那个吧。”

    谢苓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柱子下面有两块不规则的石头发着微弱的蓝色光芒,她所感受到的灵气波动就是那里传过来的。

    看到那两个石头,谢苓眼神一亮,这东西人人都认得,每个宗门口都会放置,只不过没有这么潦草,大多都是专用的平滑阵法石。

    谢苓蹲在柱子前观察了片刻,上面的纹路粗糙,看得出来是纯新手所制,灵气波动的频率不一,导致保护屏障时有时无,看起来不像新制的,反倒像年久失修快失去效果的。

    “你这手艺,颇有年代感啊。”谢苓戳戳阵法石调笑道,云却冷哼一声,提着灯笼往里面走:“你快点,更深露重地,你不冷我还冷呢。”

    谢苓急忙起身快步跟上去,和云却一边走一边从包裹里掏东西,云却看着她翻腾来翻腾去,终于从包里翻腾出一个反复包了好几层的纸包,裹成了棍状,谢苓拿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根树枝。

    看来是带给自己的,云却接过来顺手拆开,里面是被捆绑成一团的草药,细看下来有金银花、鱼腥草、穿心莲、蒲公英......

    许多种清热去火的草药混在一起,看起是想要凉死自己。

    “你应该懂点药理,这些药反正你看着自己吃吧,效用都是一样的,用量把控好了就行。”谢苓犹记得他前世帮人卖丹药的时候把药效和用料说得头头是道,她走到哪生意抢到哪儿,能把丹药买卖做得这么大,想来总该懂一些,也就没太上心。

    云却默了一瞬,神情自若地道了声谢,将草药收入袖子中。

    其实他不太懂,以前帮人卖药也是信口胡诌,左右都不是救命药,也没什么毒,修仙之人乱吃几颗死不了,被人拆穿了就换下一个地方,若不是他那同门应了他收益四六分,他才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坏自己名声。

    不过看来谢苓不知道内情,不然早就冷嘲热讽,从生说到死了。

    谢苓进了屋子,把东西放在桌上,绕着屋子四周仔细找了找,没发现闻幼的身影,于是出门转向云却的屋子,一进门就问道:“闻幼人呢?”

    总不能是一天没见就被他看丢了吧?

    正巧一进门就看到闻幼穿着大好几码的衣服站在床上,双手举过头顶,嘴里喊着“呜呜呜!”的声音,露出一半的肩膀看着有些泛红,谢苓估摸着是冻得,也不知道云却在跟他玩什么东西,蹙着眉疑问地望向云却。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闻幼是这样一副模样,对上谢苓的目光顿时一慌,手胡乱挥着解释:“我没跟他玩,我就是觉得他在你那屋里不太好,我就带过来了......衣服一开始也是裹紧的!”

    估计是他自己玩着玩着衣服就松了,自己又绑不上,云却在外面等的时间一长,闻幼冻到了也不知情。

    谢苓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两人都手生,带不好孩子也是情理之中,她自己也带不好,自然也不会苛责云却,于是回去将买的衣服带过来,一件一件展示给云却看。

    云却很明显地不满意,嫌弃地挑起一件灰绿色的上衣,料子一般,款式一般,最重要的是过于普通,一点也不好看。

    “怎么没买那件带金线的?”他很早之前就看上那件衣服了,只是苦于兜里没银子,跟葛大娘套了好一阵近乎才熟络起来,就等着哪天买衣服的时候排上用场呢。

    谢苓简直莫名其妙:“那是女装,他怎么穿。”

    云却更是莫名:“他穿不了你穿呀。”说罢更是嫌弃地看了看她穿的一身黑色劲装:“你不要总是除了黑就是白,一点也不好看。”

    响起他前世自己偷偷做的一堆湖蓝郁金宝石绿的衣服,谢苓的眉头紧皱,要不是他要装个贵公子的形象,怕是早就穿成花孔雀一样在街上晃来晃去,简直有碍观瞻。

    反复看看云却又嫌弃地移开目光,谢苓还是没忍住:“你以后千万别教他审美,丑东西有你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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