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饼──新出炉的炊饼”

    “蜜儿甜嘞──糖葫芦诶──”

    睢祈安看向周围,街头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商贩们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这里是人间最繁华的街道,桃溪路。

    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只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依旧是不变的白衣,一头秀发轻挽木簪,飘然如仙。

    边上站着一名男子。一拢玄衣,黑纹云袖,面目清秀俊朗,腰间系着一根墨色束带,手握一把长剑,剑柄之上,绘着青龙的图案,栩栩如生。

    一黑一白很是般配。

    此人睢祈安认识,沈青也不同门的师兄,具体是哪个门?不好意思,这他倒是没了解过。

    玄衣男子往后头看了一会,和身边女子说了些什么就先离开了。一段时间后返回时手中还提着一串鲜红色的果实,阳光的照射下还泛着光。

    看睢祈安一脸认真看着拿物,狸花便为其介绍,这是人间的传统美食——糖葫芦,乃是以棠球子制成,口感酸甜,风味独特。光是听这描述都让人不禁开始流口水。

    睢祈安不禁询问,“当真的如此美味?”

    狸花盯着糖葫芦贩子手上插满糖葫芦的草木棒子舔了舔嘴唇:“那是,这是人族小孩最爱吃的零嘴,每逢节日都看见他们都人手一串。”

    “夸大其词……”睢祈安不信,你看人家沈青也就不吃这糖葫芦。

    待一黑一白两人离开后,他又实在是好奇人间美食的味道,给了狸花几个铜板让他买了一串糖葫芦。带着一丝疑虑入嘴尝试之后,发现其甜味浓郁,口感酥脆,糖的香气满溢口中,三下五除二就解决完了。

    “确实好吃。”

    虽然难以理解她拒绝的原因,但内心却认可下来。不愧是他所认识的沈青也,个性独特口味也很独特。

    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乌云流动,太阳被云层遮挡,稀稀拉拉落了几滴雨,玄衣男子快速拉沈青也往前面一家酒肆前去。

    他们离去后雨很快下得更大了些,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串地掉在雨水汇成的水洼上面,染绿了石板小路。

    睢祈安变出一把伞打算让狸花再买些带回去让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妖怪们尝尝时,眼前场景扭曲了一瞬,天色极黑,周围的商贩子、玄衣男子、狸花都已消失不见。

    睢祈安心下一沉,接着眼前黑色的场景纠缠着一抹白色。

    抬头,沈青也不知何时已立于半步之外,她的白衣并不溶于黑幕,在此刻极具反差,似是鬼魅。而此刻他感到恍若如梦。

    而白衣手执归云,眼神中无悲无喜。是曾经的沈青也。

    她朱唇轻启:

    “是时候该分出胜负了。”

    夜色微动。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将睢祈安从梦中唤醒,回想了刚才梦中之景无言晃了晃脑袋。狐狸耳朵微微颤动几下,迅速辨别出声源方向后起身前往。

    乌云掩月,夜空沉寂,狐火峰沉浸在一片肃穆的暗色之中。

    他行走间毫无声息,即便光影微弱,也行走得从容不迫──与沈青也形成鲜明对比。这么黑的环境下他的夜视能力依旧卓越,隐约间发现藏宝阁前有人形蠕动。

    与半妖不同,他们因血统关系可以随意切换人或妖的形态。而血统纯正的妖族幻化人形是需要灵力维持的,所以在夜间这种吸收日月精华、休养生息之时大多是原型存在──就算被发现也方便逃跑。

    睢祈安驻足,神色顿时凝重。他紧盯前方身影,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正要出手之际,藏宝阁的锁“哐”然坠地,门“吱呀”开启。

    这个禁制并非沈青也所言很难抵御其他妖物。相反,此阵虽易却灵,专门针对与之相排斥的灵体,意思是说,不管强弱只要相斥就无法破解。

    他面色骤变,仿佛被寒霜覆盖,眼神也变得冰冷。尽管已设下禁制,但对方竟能轻易破解,难道……

    “这……”来人似乎也被突然开启的门惊到了。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是沈青也。

    一瞬间猛的收回阵法,同时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但那念头很快便逃走了。

    他恢复以往谦谦公子的模样,快步且不显急切地走出藏匿的黑暗之中喊住她,仿佛至始至终在角落差点出手攻击的人不是他一般。

    “青也?”

    一片漆黑中突然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使得沈清也心头一跳,转身果然看见表情阴恻恻得像只狐狸精的睢祈安。

    “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

    “找东西。”

    “你有何物在藏宝阁?”睢祈安看着她,慢慢往前几步站定。

    原来这里就是藏宝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茅房呢,跟那晚打不开们的茅房一样上锁了。

    她只惊讶了一瞬就回过神来。

    “找颈链。”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撒谎的痕迹,也没有显露出兴趣来,“找到这里的时候它突然就莫名其妙开了。你怎么也在这?”

    睢祈安故作随性地耸耸肩,“睡不着就随便走走。”

    看着眼前发型微乱却浑身透着淡淡杀气的睢祈安,她想到了刚醒来那次。沈青也才没那么傻兮兮地信了他的说辞,现在这个样子绝对又犯病了。

    这段时间一直都很正常,怎么突然又犯病,就因为不小心将这什么藏宝阁的门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青也大脑宕机了一会儿。

    门居然开了?她打开的?

    她小幅度侧头看了一眼刚才当着自己面轻松开启的门,又有些心虚地看向睢祈安。

    开就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呢。

    当然这话要憋在心里,否则被他以为自己对他的宝贝有非分之想可就有口难辩了。虽然确实有点,但就算有也得偷摸着来……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并且对里面的东西没有非分之想──至少表面上不能有,沈青也赶紧表明自己纯洁的内心,火速拉开衣领子让他看──

    睢祈安看到她动作后瞪大眼睛,然后马上一手遮住双眼一手按住她还在扯衣领的手,耳根子红透但还是装作镇静:“你干什么!我们……我们虽是未婚夫妻,但妖界也没有婚前……私相授受的习俗……”

    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我不会轻易被贿赂的。←差点流鼻血的某人如是想。

    “我不是……”沈青也将一片白皙露出,再将他挡眼的手拍下来,“你看。”

    睢祈安慢慢睁开眼睛,恢复了对她的注意力。

    晦暗的月光也不防他看清她黑黑暗中长睫扇动,嘴唇轻抿着。向下看,脖颈修长,皮肤细腻,像块白玉一般,细看确有一道颈链痕迹。

    视线流转,锁骨平直肩膀瘦削,跟随呼吸间胸口略微起伏,两胸之间的胸骨部分瘦得有些突出。

    怎么这么瘦,她是想故意饿坏自己好败坏火狐峰的名声?

    其心可诛!

    然而,视线至此已足矣,不宜再向下探寻。好在沈青也黑暗中视力有限,看不见此刻他红得滴血的耳廓。

    睢祈安咳了一声,恢复了镇静的表情,扫了眼她对面女子就看向周边的黑暗,“你说的链子是怎么一回事。”

    沈青也将那一日消食遇到的怪风告诉对方,他听后思索道,“那么就是说,你锁链消失在沙尘出现之后。”

    言罢他往装沙尘的簸箕走去,半蹲下捻起一抹放鼻下轻闻。此物有着一股檀香味,是寺庙里的那种。

    “这不是什么沙尘,是香灰。”

    “你说的是寺庙上香的香灰?”沈青也蹲下细看沙尘,哦不,香灰里蕴含着淡绿色灵力,“那这是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绿色的灵力应该是你的项链使用后留下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她好像有点懂了,但没完全懂。

    “它活了。”

    话音刚落便狂风大作,树被吹得沙沙作响。这三个字在月黑风高的场景下听着好像有些许阴森的气息。

    在沈青也抖了抖鸡皮疙瘩,在她一脸难以消化的注视下睢祈安幻出一个指头大小的瓶子,这是五行上清瓶,只要是五行内的任何物品都可以装里面而不消散。

    将瓶口对准香灰,动用灵力轻松把东西收进瓶子后两人起身,睢祈安道:“先回去休息吧,等有消息会告诉你。”

    沈青也只能应声后起身,转身落脚的瞬间踩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至脚边的石头,在即将倒下的时候眼疾手快拉住身旁的救命稻草──

    每个人在摔倒在地前的一瞬间都能反应过来,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阻止,时间变得无限缓慢,而自己只能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身体离对面越来越近。

    但如果没有刚才拉来的“救命稻草”,沈青也估计真的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但现在的情况可能还不如直接摔在地面上──沈青也结结实实地摔在睢祈安身上,睢祈安也老老实实地当了一个垫背的。

    看着身下狐狸因为被扯倒时的一时紧张而不小心从头顶冒出狐狸的耳朵,沈青也反倒是愣了愣。白色的,毛茸茸的,在草地的触碰下还在一动一动。

    这不是沈青也第一次见到他的原身特征,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的耳朵逐渐变粉的过程。

    真想摸一下。

    这么想着,于是也这么做了。

    从来没被异性碰过耳朵的睢祈安在被碰到的那一瞬间,他感到电流传至全身,如果现在是原身的话估计背上的毛都已经竖起来了。

    她点了点他的耳朵,像曾经在山里逗的小狐狸那样。

    曾经?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随便吧。

    月藏匿起来,庭院静静,繁星点点,枝头上的叶子恰到好处地作起响来,摆动的声音拽动着不知道谁的心房。

    “喂,你还不起来……”

    “哦哦,玩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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