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珞,你听到了么,刚才红毛怪喊的话。“

    ”嗯。“

    ”那我们不会全都拿去卖了吧?“小黑一脸的不舍得,”这次的灵果跟以往咱们摘下来的是不大一样的,要不你吃几颗吧,大不了我们下次再去摘些就好。“

    闻言,言珞站住了,山里已经入了夜,她抬眸望向头顶之上的夜空,星星闪烁,耳边是虫鸣和流水的声音。

    她长长的吸了一口山间的空气,然后转身看向挂在小黑脖子上的布袋,小黑以为她想通了,慌忙蹲下身子,好让言珞能够得到。

    言珞伸手进去,拿出了一颗灵果。

    手中深红的灵果,比她的手心再小上一些,宛若晶莹的琉璃珠,在夜色之下泛着奇异的光。

    ”张嘴。“

    ”啊“小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言珞喂进嘴里一颗灵果。

    ”言珞你......”

    刚入口,灵果就化成了一丝清凉的甜蜜露,小黑愣愣地咽了下去,刚咽下去,就觉得有一股灵气流向了四肢百骸,通身舒畅。

    “让你尝尝这样的灵果,味道肯定是不错的,但是我就不需要了,家里还有什么嘉果之类的。”

    “言珞,你自己都不舍得吃,竟然会给我吃,呜呜......”小黑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小黑真的是太感动了,灵果这么的好吃,言珞你再让我吃一颗吧。”

    “......”看着小黑嘴馋的模样,言珞忽然觉得把布袋让小黑拿着,实在是有些不安全了。

    “说好了,我再给你拿出两颗,你啊,不能吃那么多的,看看刚才的那块巨石都遮挡不了你了。”

    在说它胖?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小黑就悲从中来,但好歹又多了两颗灵果,也就转移有关它胖的悲伤。

    ”小黑,我与他的差距,还是很大。“

    一人一熊,继续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若是换做其他精怪,或许她丢了性命都是在所难免的。

    小黑,只是乖乖的跟在言珞身后,虽然刚才它说是他们胜了,但是心里也清楚他们跟焕夜的差距。

    “可是,言珞,你年纪还小,而那只红毛怪却是个不知活了几百岁的老精怪了,你打不过他,也是正常的。”

    知道小黑在安慰她,白净的脸上,粉粉的唇紧抿,却是没有再说话。

    凤伯山东南深处,在乱石之中,有一株巨树,树根绵延万里,树高约十米,树粗约百人合抱方可,名为,松曰。

    围绕着这棵树,是圈起来的篱笆,有一人之高。

    树上建了三间木屋,坐东朝西,木梯从地面到木门边。树下有间茅草屋,里面有个支起来的火灶,炊具皆有。

    不远处还有一个用乱石堆成的小小山洞,就是黑熊休息的山洞。

    站在树上就能看到后面的山上有一水帘,从山上流下。

    路过第一间木屋时,言珞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转而继续迈步朝里面走去,最里面的那一间,就是她的房间。

    推开木门,一股青草的芳香扑面而来。房间从外面看着不是很大,但是进去之后就会发现,里面甚是宽敞舒服。

    靠南的一面墙边放置着一张木床上面铺着被褥,中间是一张矮矮的木桌,桌脚边是个草席垫子。桌上一角摆着一个红土罐子,罐子里养着一株桑落花,通身碧绿,每条支径宛若藤条,延伸到顶便是一片叶子,六条径,因此整株桑落花只有六片如手掌般大小的叶子。

    桌上还摆着一个陶瓷壶和两盏茶杯,还有几本古书籍,书页此时因为风儿吹来,被吹开了几页。

    东面的墙有扇木窗,晨时将窗打开,便能照进来阳光。此时打开着,正好可以看到后面山上的水帘,在云雾之中,如置仙境。

    北边整个墙壁之上嵌着木架,很多个方格,衣服之类的都放在其中的一个方格里。其他方格上,摆着的,有凶兽骨,奇形怪状的石头,捕兽夹子,渔网,还有一些灵果灵草......

    言珞进到房间,将身上布袋里的灵果放在了一个格子上的木篓里。

    然后将随身的黑刀放在了桌子上,拿出面巾将受伤的手臂擦干净后,从木架上挑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用力,又渗出些血迹,她走到木架边,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拿下一个白色的瓷瓶,撒了上去。白灰色的粉末落在伤口上,本在流血的伤口,很快不再流血了,随后随意地用白色布条利落地缠上。

    从头至尾没有一丝呼痛和皱眉,好像受伤的不是她自己。

    这种不是受过太多伤,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了,要么就是能忍,但是从她包扎伤口那么熟练的程度上来看,显然她两者都占了。

    看着换下的衣服,不仅又破了口子,还染上了血迹,秀眉才微微一皱。

    小黑从回来,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石头洞小窝里,由于体型又胖了些,因此一只黑色的熊头还是露在了外面。迷迷糊糊中就听到言珞从房间里下来的声音,然后蹲在不远处的小溪边洗衣服。

    乱石之中,也种上了一片桑落花。

    忽然小黑耳朵竖起,随之像蚕蛹一般从自己的洞里爬了出来,气势汹汹地跑到篱笆门边,接着就是熊声震天。

    然后毫不意外的听到一个极为好听的声音,宛若天籁,却是毫不遮掩的嫌弃:”你,你这头小黑熊,停!别靠近我,别碰我的衣服......离我远一点,不然我把你丢到凶兽那里,给它们当口粮。“

    小黑委屈巴巴的举着两只爪子,呜呜,怎么每个人都想把它丢到当那些精怪的口粮。

    “主人,连你也嫌弃小黑,呜呜,小黑不活了。”

    言珞在洗衣服,此时也听到小黑这只身型十尺的巨熊,竟然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实属没脸看。

    一边说着不活了,但是趁着门外的人打开了篱笆,刚迈进来,伸出两只熊爪,一把抱住了来人。熊头愣是硬是往人身上凑,仗着言珞撑腰,小黑知道主人是不舍得把它丢给凶兽的。

    被黑熊一把抱住的人,此时脸色铁黑,薄薄的唇慢慢弯起,似笑非笑。忽地小黑感觉背脊一凉,危险,心下一怂,瞬间松开了它的熊爪子,然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地站着,耸拉着脑袋,等着主人罚它。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甚是流畅。

    等它在抬头,却发现人不见。

    “哎,言珞,主人走了,啊,都怪小黑,又惹主人生气了。”小黑对着在小溪边洗衣服的人儿大喊。

    此时言珞已经将衣服洗好,晾了起来,“别管他,肯定是洗漱去了。”

    她那个从不许她喊他阿爹的阿爹回来了。

    小黑嘴巴一噘,“呜呜,主人又嫌弃我!”

    “也怪你,明知道他事事不动手,却是极为挑剔,又洁癖,又好吃懒做......还往他身上凑。”

    “主人才没有你说的那么无用,主人是世上最好的主人,反正小黑就是好久没见主人了,想他呀,言珞,你不想他么?”

    闻言,小人儿从鼻间哼出一声不屑,和嫌弃,“他这么嫌弃你,你是怎么做到还对他这么崇拜的?”

    “主人虐我千百遍,我待主人为主人!”黑熊秒变舔熊。

    “好了,这么晚了,我困了,我要去休息了。”说着言珞就打着哈欠走向了木梯,进了自己的房间。

    已是深夜,许是白天里跟焕夜打了一架,耗费了太多体力,床上的人儿睡的特别沉。

    吱吖一声,木门被推开,一阵清幽的檀香味也飘进了房间内。

    月色下,小小的人儿轻轻呼吸着,长长的睫羽在脸上折射出一道阴影。

    一个修长的身影,坐在了床边,修长的指伸向被白纱缠住的手臂,轻柔地一圈一圈拆开,生怕是弄醒了熟睡的人儿。

    拆开后,便看到本是白嫩的手臂一道的伤口虽然已经伤了药不再流血,可依然露出了血肉,凤眸晦暗不明,不知过了多久,他伸出好看的指,指尖的白光缠绕向结痂的伤口上,本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很快结了痂,将白布缠了回去。

    檀香飘去,月色无痕。

    到了清晨,言珞就被小黑呼哈呼哈的声音吵醒了,推开门,就看到树下的石头上,躺着个人,见到她出来,眉眼笑的弯弯的,像是装了陈年的蜜,虽甜却腻。

    “早啊,言珞。”

    声音极为好听,三分少年的意味,六分慵懒,还有一分不怀好意。

    闻言,刚推开门的言珞,差点没又将门关上。

    “言珞,言珞,你快下来做饭呀,我们都要饿死了。”

    一手举着一块大石头,上下蹲起的小黑熊声震天,彻底将言珞的困意喊没了。

    “言珞,我想吃七色面。”躺在石头上的人,竟厚着他那千年的脸皮说道自己想吃的。

    杏眸翻了个白眼,“哼,又来个吃白食的。”

    心里虽是嫌弃,人却是走到溪水边净了面,收拾好了之后,就进了生火的茅草屋。

    七色面的香味渐渐飘了出来,袅袅炊烟,混着面香从茅草屋顶飘出。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

    “言珞,有虫,快,快来赶走它啊!”

    “言珞,我的房间怎地有如此多的灰尘,你都是不打扫的么?”

    “言珞,快去煮一壶茶来。”

    “言珞,快要晒死我了,快去给我拿来一片土陀叶。”

    “言珞,你这眼神莫非在嫌弃我?”

    .......

    言珞双手抱胸,用眼角的余光扫着,那个坐在树下的石头上,一手执棋,姿态甚是优雅,与自己对弈的人。

    到底他每逢月圆日回来,是回来游山玩水的?还是专门让她伺候他的?

    “今日休想再让我上山给你接山泉水了!想喝水,就喝这些,其他的没有!”

    言珞下定了决心,不再惯着他。

    ”言珞,谁说我要你去上山给我接山泉水了,这一次啊,你给我什么我就喝什么,不给我喝,我就渴着。我这次回来就是看看你是否还好?你怎地这般没有良心,想用这一招赶我走?“说话的人依然是优雅地自我对弈。

    ”你不回来,或许会更好。“

    ”你,你这是在嫌弃我?“闻言,一双凤眸,满是的委屈,像是受了多大的伤害。

    言珞对他这招视而不见,淡淡道,“您老人家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么?”

    “老,老人家?”

    “你这丑丫头,竟然敢说我老?”

    “......”

    小黑为了护住自己的小命,乖乖地窝在自己的洞里,露着个头,捂住了耳朵装睡,主人跟言珞的斗争,它只能远观,不能近瞧。

    言珞不再理他了,而是走到晾晒衣服的藤架处,将衣服抱在怀里。她是不指望眼前这个不靠谱的人给她缝补了,于是自己回到房间。

    刚关上门,就听到悦耳的琴声从树下传来。

    伸向架子的手停顿了一下,这次的曲调是她从未听过的,甚至她从琴声里听不出任何的思绪,怕是他新编的曲子吧。

    杏眸微转,重新伸向架子,拿出针线来,在草席垫子上坐了下来,熟练地将衣服破烂的地方补上了一个补丁,为了看起来不像是补丁,便在上面又秀了一朵红色的忧忧花。

    两日的时间,过的很快,松曰树下,又只剩下了一人,一熊。

    言珞带着自己摘下的灵果来到山下的凤伯镇,听着周大娘对她一通的唠叨:

    “言珞,你那不着调的花瓶爹爹是不是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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