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圆盘般的月亮散发着皎洁的光,斜斜高挂在黑蓝色的天幕上,几颗星星无声地陪伴在明月的身边,若明若暗。

    未开灯的别墅中空客厅里,并没有漆黑一片,清淡如纱帘的月光自超大的落地窗外撒进落地窗内,越过横向放置的天鹅绒沙发,轻轻盖在安睡在沙发上的穆欣羽身上,为穆欣羽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映衬她愈加的神圣惑人。

    横躺在沙发上的穆欣羽,后脑勺枕着自己那一头长绸般的乌发,天然纯美的脸,两弯柔细的眉毛下,一对完全垂下来的盖住下眼睑的眼皮白皙,浓密的睫毛似羽毛扇。

    她纤细的颈项,胸口的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莹白,一袭奶白贡缎睡裙轻柔如流水般描摹出她曼妙的躯体。

    正在香甜入睡的穆欣羽,不知做了什么梦,眼角有泪悄然滑落……

    苍白的天,无言透着孤寂,罩住底下郁郁苍苍的森林。

    森林里到处是古老的参天大树,地上遍地是青苔,长着青苔的大石块小石块随处可见,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时荡漾在这古木参天的森林里。

    忽然,急促的车轱辘转动声、马蹄声,交织作响,打破了这鸟鸣声与森林相处和谐的画面。

    一辆马车疾驰在森林中一条长满青苔的道路上,这是辆做工精细的马车,拱形木质顶盖,四四方方的秋香色车舆,车舆两侧的木框轩窗内分别垂着织锦缎帘子。

    车舆前室坐着一名挥赶马车的男子,他墨发高束成髻,用束发冠裹着发髻,眼睛目注前方。

    他身穿黛蓝劲装,背对马车门端坐着,两只手拉着缰绳,不断麾驱着前面的两匹棕马赶路。

    在马车的后头,紧跟着一名骑马的弱冠男子,男子眼睛清亮,像活泼小鹿的眼睛,身上的装束和负责驾驶马车的邬安瑞的一样,都是墨发束成高髻,身着黛蓝劲装。

    被赵胜和邬安瑞护送着的马车车舆内,一位温润俊秀的贵公子正安坐在铺着鹅羽软垫的坐榻上,双眸一直在凝视着手中拿着的一枚玉佩。

    他墨发半束半披,镶玉银发冠裹着高束的发髻,他脸部肌肤极好,仿若羊脂白玉,一对自然眉,迷人的卧蚕眼,眸光温和清明,他鼻梁的高度刚刚好,丰润的微笑唇,两边的嘴角天生微微翘。

    他一身月白锦缎直裾深衣,外穿月白云纹薄大氅,整身月白色的装束因他而变得贵气,反衬出他面如冠玉,俊逸非凡。

    官锦弦凝眸注视着手中的玉佩,眼中蓄满了绵绵思念。

    这是一枚用和他肤色相近的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的玉佩,玉佩的雕工出神入化,玉佩的纹饰栩栩如生:两支莲茎细长的菡萏依偎在一起斜立水中,两支菡萏的下方有一对鸳鸯浮于水面上,它们如胶似漆,似是在互相倾诉着道不尽的情肠。

    姜姜……官锦弦深深凝望着手中的这枚玉佩,情不自禁在心里轻唤着挚爱的名字。

    伴随着内心的这一声轻唤,一股浓烈的感情瞬间喷发充溢官锦弦的胸腔。官锦弦深情的双眸变得有些迷离,透过这枚玉佩,他仿佛看到了昔日他与她相处的温情画面,美好娇柔的她轻轻依偎进他的怀里,她微仰头,眼眸温柔含情注视着他,纤柔的手轻抚上他的脸颊,轻声细语诉说着她爱他的情思……

    马车在长满苔藓的道路上一路奔驰,道路两侧葳蕤的草木不断在倒退。

    片晌,马车在森林深处停下,马车两侧不远的树林里迷雾重重。

    坐于马车前室的邬安瑞,速即放下手中的缰绳,跳下马车。

    “王爷!王爷!我们到了!”马车后头,赵胜陡然跃下胯/下之马,小跑到马车前头来,他一脸高兴,清清的眼睛里闪着灵动。

    赵胜的话刚落音,“吱呀!”两扇相对的马车门倏地打开,一道白影似疾风飞闪而出。

    半束半披的墨色长发微微扬起,又轻缓飘落披附于身后的月白氅衣上,马车旁边的青苔地上赫然出现一位玉树临风的贵公子。

    侧身而立的官锦弦,清眸望着对面弥漫着白雾的树林,只须臾,白色浓浓的雾中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这个身影正从浓雾中慢慢走出来。

    “诶!拔萝卜来了!”赵胜小跑到官锦弦身边,看着对面满脸兴奋地开口。

    “它叫艾伯特,不叫拔萝卜。”两边脸颊清瘦的邬安瑞快步走到官锦弦另一边站着,出声纠正赵胜。

    在官锦弦三人的注目中,雾霭朦胧的树林里走出来一个身高只有1米5的银色机器人,它的头像一颗银色火龙果,脸上长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它那火龙果状的头下面衔接着圆筒形状的身体,圆筒状身体两侧分别有一条机械臂,圆筒状身体下方是一双很短的机械腿。

    艾伯特冲着对面的官锦弦眨了眨圆圆的眼睛,礼貌道:“王爷先生你好,请随我这边来。”

    官锦弦唇形好看的嘴唇微扬:“有劳艾伯特了。”他走向艾伯特,随着它一道走进氤氲着浓雾的树林里。

    赵胜和邬安瑞目送着官锦弦离开,突然,赵胜眼睛一瞪,像记起了什么,赶忙放声喊道:“王爷!赶明儿我们再来接你!”

    四周立时回荡着赵胜的声音,对面的树林里只有白雾,再无其他。

    名为贡九崖的悬崖顶端,平坦如平地,漫山遍野生长着翠绿的药草,绝大部分药草都开出了小小的花,五颜六色的花点缀在药草地里,令这平坦的悬崖顶成了药草花海。

    在这泛着药香的药草花海里,有一位肤若凝脂,美若天仙的女子正手拎竹篮,忙于采药草。

    她头绾流苏髻,珠花发钗别在流苏髻两侧,宛若黑绸的乌发披于身后,柔润的双眸望着满地的药草,寻找着自己需要的,她秀气的鼻尖沁着点点汗,粉嫩的唇轻阖着。

    她着了身暮云纱交领襦裙,茶白缎带缠住柳腰,娇躯外面还穿着件薄纱大袖衫,浑身都是纱质的布料将她一身的仙气烘托得更是浓郁。

    她玉手拎着装有不少药草的竹篮,凝眸看着面前的药草,她徐缓蹲下身,将手中拎着的竹篮放在脚边的地上,她伸出手采摘下一株药草,将它放进旁边的竹篮里。

    姜颜婼的身后不远是悬崖峭壁,毫无预兆的,两根粗如蟒蛇的藤蔓从悬崖底下攀爬上来,蠕动穿行在药草花海里,正试图接近她。

    姜颜婼只专注着采摘药草,并未察觉到危机要来临。

    姜颜婼的前方不远,一道白影闪过,药草花海里顿时多了一位丰神俊逸的公子。

    官锦弦的视线刚一触及到对面采药的绝色佳人,眼睛里霎时便溢满浓浓的情意,止步在原地。

    他静静凝望着姜颜婼,良久,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丰腴的嘴唇向两边微扬起,眼睛里跟着涌起了笑意:“姜姜。”

    正垂眸忙于采药的姜颜婼一下子愣住。锦弦,她听到了锦弦的声音!姜颜婼倏地抬眸,双眸霎时涌现惊喜:“锦弦。”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站起。

    这不是梦,不是虚幻,锦弦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姜颜婼双眸定定望着官锦弦,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所有思念刹那间如潮水般猛冲进她的心间,滔滔滚滚,她的眸子里不由自主泛起激动的光点。

    官锦弦看着只顾盯着他一动不动的姜颜婼,他俊俏的脸上忽而微露费解,有些苦恼道:“姜姜为何只站着,不扑进我的怀里,以解你我的相思之苦?难不成是为夫的魅力有所减弱了?这可如何是好?”

    姜颜婼瞬间忍不住抿唇笑,娇丽的脸上,两侧的脸颊悄悄浮起红晕,锦弦说的不对,他的魅力怎么会减弱呢?他一直……一直就让她心动无比。每次见到他,她都会忍不住……忍不住心跳加快……想……姜颜婼羞得略微垂下眼眸,将脸微微别向一边,娇语:“那……那锦弦为什么不跑过来抱住我呢?是我……是我不够吸引你么……”

    官锦弦微愣,看着因害羞而显得愈发娇媚的姜颜婼,他的心已然化成了一汪春水。他的姜姜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的心哪!

    蓦地,官锦弦脸上故作恍然大悟之色:“姜姜的言外之意,为夫听出来了。原来我的姜姜这么想我,是思之如狂。姜姜表面上是想让为夫抱你,实则是想让为夫在抱的过程中,要猛烈些亲你,最好是亲一个天长地久才能解姜姜对为夫这如痴如狂的思念。”

    这……她哪有让他亲她……还……还猛烈地……姜颜婼忍着不受控制飞快跳动的心,看向官锦弦,娇嗔:“锦弦又在臆想了。”

    官锦弦顿时笑吟吟,他正要闪身过去好好将他心中的最爱抱进怀里,霍地,他脸色大变,撕心裂肺:“姜姜!小心!”他嗖地如离弦的箭飞闪过去,但还是迟了一步,藤蔓自一脸懵的姜颜婼身后猛地跃起缠捆住她的腰,姜颜婼娇呼了声,藤蔓拽着她猛然后退。

    官锦弦闪到姜颜婼身前,一只手迅速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凝起掌风一掌拍向她身后的藤蔓,不料,另一条潜伏在药草花海里的藤蔓腾跃而起,自姜颜婼的身后猛地环上官锦弦的腰,顺势又缠上姜颜婼的腰,将两人面对面捆绑在一起,两条藤蔓蓦地用力向后拽,姜颜婼和官锦弦瞬息被拽下了悬崖……

    高耸陡峭的悬崖最底下,是宽阔毛茸茸的青草地,草地前面不远是一片桃花灼灼的桃花林,草地左侧有条清澈的小河,河水汩汩流动,草地右侧是巍峨坑洼的岩壁,岩壁脚边有两条深深扎根在草地里的藤蔓。

    这两条藤蔓长度惊人,此刻,它们正分别向上攀附在极其高的岩壁上。此时若是有人站在草地上仰头望,光凭肉眼根本无法看清这两条藤蔓的头部在哪里。

    突地,攀附在高耸岩壁上的两条藤蔓疾速缩回,只眨眼间,两条藤蔓便分别盘绕在草地上,而先前被这两条藤蔓所捆住的姜颜婼和官锦弦已不知去向。

    草地上空十几米处飘着一层白茫茫的雾,不期然的,有道身影轻盈地穿过白雾从天而降,一位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打横抱着一位冰清玉洁的丽人,翩然往下飘落。

    官锦弦身后墨发飘逸,他转脸看着怀中的佳人,看着她楚楚动人的双眸,他眼神宠溺,嘴唇伸展,弥漫着一抹笑意:“姜姜就没有话要对我说?”

    飞扬的月白氅衣下摆渐停歇,官锦弦脚蹬云头靴稳稳踏在草地上。

    姜颜婼柔莹的眼眸微弯,眸子里沁着零碎的笑,她确实是有话要对他说,那两根藤蔓……姜颜婼温声细语:“我想说的话有些长,锦弦可以先放我下来么?”

    官锦弦脸上泛着轻愉:“好,听姜姜的。”他将姜颜婼放下。

    轻纱裙裾触地,姜颜婼踩在草地上,她转身面向官锦弦,刚要启唇说话,官锦弦忽地伸臂一把揽住她的腰,微使力,姜颜婼的娇躯顷刻撞上了他的胸膛。

    姜颜婼愣了一下,她抬眸看向官锦弦,一下子就对上了一双笑眯眯的卧蚕眼。

    姜颜婼眸子里瞬时浮现无奈:“锦弦这样,我要怎么开口说呢?”

    官锦弦似是深有同感,他脸上涌起思考的神色:“这确实是个问题。”倏然,他将脸贴近姜颜婼,唇几乎快要碰上她的唇,一双眼睛里布满天真:“姜姜可是觉得我们要靠得更近一些才能方便说?”

    姜颜婼心里不禁升腾起一丝没辙:“锦弦……”她看着官锦弦,看着他清润无辜的眼睛,片时,她陡然伸出双臂抱住官锦弦,下巴抵着他的肩头,就这么抱着他不放。

    官锦弦感到有些意外,道:“姜姜这是作甚?”

    紧抱着官锦弦的姜颜婼,娇婉的脸上,略微浮起灵俏的笑:“我能感觉得到,锦弦很想要亲我,我不想让锦弦如愿。”

    官锦弦一对眉毛微耸动,眼里有讶异一闪而过,随即他的嘴角上扬,原来他的意图已经明显到如斯地步,连姜姜都看了出来。

    官锦弦蓦然唉声叹气:“唉,看来我的美梦是落空了。不过,”他脸上的忧郁一扫而空,变得神采飞扬,“能得到姜姜如此主动的拥抱,那也是极好的,为夫也是满足的。”说着,他眼神狡黠,悄然抬起手。

    听着官锦弦的话,感受着他温热的胸膛,姜颜婼双眸里缀满了甜蜜,好似细碎的星星落进眼里。

    突然,一缕淡淡的烧焦味道萦绕姜颜婼的鼻尖,她垂眸看去,顿时满眼惊诧,只见,官锦弦身后的月白云纹大氅的下摆竟然冒起了一点小火苗!

    “呀!锦弦的衣服着火了!”姜颜婼大惊失色赶忙退出官锦弦的怀抱,“锦弦快脱下衣服!”她着急的就要动手脱下官锦弦身上的氅衣。

    官锦弦连忙后退几步,自己动手脱掉身上的大氅随手扔地上,随之他看向草地上火苗不知何时已被扑灭、下摆有些烧焦发黑的月白大氅,错愕道:“怎会这样!”

    姜颜婼只看了一下地上的氅衣,就慌忙扑到官锦弦跟前:“锦弦可有被烫伤?可有觉得哪里不舒……唔!”官锦弦猛地伸臂一把搂住她的腰,低头迅猛吻住她的唇。

    姜颜婼双眸张大,只瞬间她就明白了一切,锦弦他,他竟然……竟然……为了亲她而烧了……姜颜婼心里满是无可奈何,她用一双柔荑轻推官锦弦的胸膛:“锦……唔!”她才刚启唇,官锦弦就趁机飞速闯进她的领地,强势地与之深吻起来。

    “不……唔!”姜颜婼急忙用手推拒官锦弦,却被官锦弦吻得更加猛烈。

    她还有话想要对他说……姜颜婼不停躲避着官锦弦强劲厮磨的吻,她抓住一丝能开口的间隙说:“锦弦等……唔!”官锦弦倏然大力吻她,霸道而猛烈,再不给她一丝一毫开口说话的机会。

    渐渐地,还在不停推拒官锦弦的姜颜婼,那双推拒着官锦弦胸膛的手停下了,她两只纤手贴着官锦弦的胸膛,双眸轻轻闭上,回应着他的吻。

    两人的旁边不远,是险峻嶙峋的岩壁,岩壁脚边,规矩盘绕在地上的似大号蚊香的两条藤蔓动了动,忽地,它们发飙蹿起,攻向吻得难舍难分的官锦弦和姜颜婼。

    陷在姜颜婼那美妙唇舌中的官锦弦,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危险讯息,他猛地睁开闭着的双眼,搂紧姜颜婼的腰,一个旋转闪身,避开了两条藤蔓的双重攻击。

    姜颜婼受惊地睁开眼眸,两人的唇分离,不等她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官锦弦就搂着她再次闪身,避开两条藤蔓的进攻。

    两条合力发动攻击的藤蔓许是见战术不行,它们立马分开行动,一左一右专门攻击官锦弦和姜颜婼的脚下,官锦弦搂着姜颜婼不停闪避。

    官锦弦能感觉得到这两条藤蔓只是在拿他们寻乐,并不是真的想要攻击他们让他们受伤,是以,官锦弦放下警惕权当和这两条藤蔓玩玩,他就只是搂着姜颜婼躲闪,丝毫不出手回击。

    两条藤蔓兴许是感应到了官锦弦的漫不经心,它们进攻得更加迅猛,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忽地,官锦弦一个不慎,踩到藤蔓,脚下一滑,在姜颜婼的娇呼声中,抱着姜颜婼后仰栽倒在了草地上,官锦弦成了姜颜婼的人肉垫子。

    两条藤蔓见状,得意的不断晃动它们粗长的身体,紧接着缩回,继续盘绕在草地上不动弹。

    锦弦!趴在官锦弦身上的姜颜婼心慌不已,她急忙离开官锦弦,在他身旁坐起身,“锦弦可有伤到哪里?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姜颜婼满眼焦灼。

    官锦弦望着姜颜婼,看着她那盈满着急的眼眸,黯然神伤道:“我的心伤了,伤得很重,病因是佳人没有再继续对我投怀送抱。”

    姜颜婼一愣,蓦然失笑,锦弦这一跤摔的想来是有一些疼的,他却还能打趣出声。姜颜婼柔声嗔道:“锦弦的心无论伤得多重,都是有药可医。教授爸爸的房间里放有很多的灵丹妙药,想来总有一瓶药是能够根治锦弦心伤的。”

    官锦弦一双卧蚕眼即刻浮露不解:“能治愈我心伤的‘药’近在眼前,我为何还要绕远路去取药?这岂不是舍近求远?”

    姜颜婼闻言,粉唇轻轻牵拉起一抹笑,娇声说:“锦弦是在要我‘舍己救人’么?”

    舍己救人?官锦弦心思一动,眼睛里骤然流转着不明意味,这成语用得甚妙。他看着姜颜婼,嘴唇扬露着很有深意的笑:“我确有此意。敢问姜姜娘子,打算如何舍己救为夫呢?”

    姜颜婼一下子就听出了官锦弦这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她止不住娇羞起来:“锦弦,你……”她微垂下眼帘,轻抿了一下唇,须臾,她缓缓倾身,娇软的上身趴在官锦弦的身上,侧脸枕着他的胸膛。

    官锦弦温热带着淡淡清香的体温登时透过月白色布料传到她的脸上,感受着这独属于官锦弦的温度,姜颜婼轻轻说:“锦弦的心伤可有好些了么?”

    官锦弦满心满眼都是无尽的宠爱,他微笑着,双臂抬起,紧紧环抱住趴在他身上的姜颜婼。

    阵阵清风徐徐吹过,澄清的河水淙淙流动,河岸边那如软毛毡的草地上,一对璧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

    感受着姜颜婼柔软的娇躯,闻着她那独特馨香的体香,官锦弦不觉想到了他们分开的这段日子,刹那间,一股压抑又浓烈的感情迅速以不可遏止的态势迸散在他的心头,令他心悸,快要窒息。

    官锦弦清明的眼睛望着上空,怅然出声:“姜姜可知,和你分开的这三个月,我有多想你。”

    与她分开的这三个月,他过得犹如疯魔,一刻也不敢让自己停下手头上的公务,分毫不给自己一点喘息的余地,时刻都在忙着,忙着。这其中的缘由,分明就是一种逃避,他不能闲,也不敢闲,只因他一闲下来就会想她,疯狂地想,想得整个人就像着了魔,根本无法从中抽离。

    他要立刻跃上马赶回去,这个念头无数次如同狂风骤雨一遍遍冲撞他的意识,若不是他意志力足够坚定,只怕他真会弃掉所有公务马不停蹄地跑回来。

    世人皆道思念是甘甜,是静好,可他却分明觉得,思念可怖,最易让人罹患臆想症,甚至是发疯。

    他无法离开她,哪怕只是一瞬,可他又不得不与她分开,他身上背负的责任让他无法随心所欲的与她时刻在一起。

    今日的他是欢喜的,但今日之后呢,明日,明日他又要再次经历与她分别的蚀骨之痛。

    官锦弦猛然抱紧姜颜婼,用力感受着她的柔,她的软,她的一切。

    姜颜婼静静地趴在官锦弦的身上,她侧脸静谧,眸子里悄然溢露忧伤。

    与他分开的这三个月,她亦是一直在想他,不分昼夜地想,感觉每一天都过得好漫长,好漫长。

    他可知道,她好难熬,真的好难熬,也好难过,她不想与他分开,可是,他的身份让他身不由己。

    她了解他,也理解他,所以她无法放任自己去霸占他,让他丢下所有不要管,只和她在一起。

    姜颜婼忍着心里不断发酵越来越浓厚的难过,轻声说:“我也想锦弦,很想很想。”她眼神失落,低低说,“每天早上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就会控制不住地想你,随后这一天便都在思念中度过。你何时会回来,是我每天都会问自己的一个问题,然而,我能自问却无法自答。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或许,我可以欺骗自己催眠自己说你很快就会回来,可是……”姜颜婼突然轻咬唇瓣,眼圈泛红。

    这种事如何能骗得了自己?即便她编的谎言再真,也只能是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不只骗不了自己,她还会越来越难受,越来越想他。

    “姜姜……”官锦弦心疼不已,他愈加收紧双臂抱紧姜颜婼。她未说尽的话他懂,他的姜姜有多爱他,他知道。

    互诉思念之情的两人谁都没有再出声,只是默默用心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彼此流淌在心间的爱意。

    姜颜婼倾听着官锦弦沉稳的心跳声,她的心绪飘到了官锦弦明天就要离开的事上,锦弦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舟车劳顿,她应该多体贴他才是,而不是让他这样伤感,要不,明天他该走得不安心了。

    姜颜婼慢慢抚平抚顺自己惆怅的心绪,她舒缓地说:“那藤蔓是艾伯特自己研发的仿生植物机器人,在我很小的时候这两条藤蔓就存在了。它们是贡九崖的守护者。”

    官锦弦眉毛微向上耸动了下,仿生植物机器人?

    这两条藤蔓的确很神奇,仿佛是拥有了灵智,不过,现今的他对这样的事物已经不会再感到惊奇。毕竟他的姜姜曾和他说过,她来自最高维度空间,她还给他介绍过他们那里的文明。

    “锦弦总是担心我在贡九崖附近采药不安全,”姜颜婼软语温言,“而我也一直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机会和锦弦分享这贡九崖下的秘密,现今锦弦还担心么?”

    官锦弦微微一笑,他自是不再担心,但方才他可是真真切切被吓到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那一刻,他真以为他要失去她了。官锦弦不由得心有余悸,随即他眼睛里溢着纵容宠溺:“姜姜能用如此独特的方式告诉我这个秘密,我很是受用。”

    锦弦为何不怪她呢?哪怕是说她一句也好。姜颜婼眸子里逐渐涌起自责难受,刚才锦弦那仿若天塌了一般的神情她历历在目。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变得如此任性,开玩笑竟会这样的不顾后果。

    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给锦弦留下心理阴影。

    想到这,姜颜婼内心更加的内疚后悔,情绪也跟着低落到了谷底:“锦弦为何不怪我刚才把你给吓到了?对不起,我一心只想着和锦弦玩闹,想着开心,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场玩笑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是我任性了,没有顾及到锦弦的感受,对不起。”

    姜姜!官锦弦脸色骤变,心里陡然发慌,他猛地就着搂着姜颜婼的姿势坐起身,他两只手用力抓着姜颜婼的肩膀,看着不明所以的姜颜婼,他双眼布满心疼懊悔:“对不起姜姜!对不起!”他猛然用力抱住姜颜婼。

    姜颜婼懵怔。锦弦这是怎么了?

    官锦弦愧疚痛心道:“是我对你还不够好,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若是足够宠你爱你,你便不会与我开玩笑也要这般的小心翼翼,更不会产生这样自责的想法,而是会无所顾忌的听凭心意做事,只因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永远都不会怪你,反而会支持你,惯着你。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他是那样的爱她,恨不得把命都给了她,只要她想要。爱她本就是要给她全部,无条件惯她,宠她,让她拥有足够的安全感,可以自由地做自己。他以为他做得很好,可如今他才悲哀地发现,他做的还远远不够好。

    连开个玩笑也要担惊受怕,这样的姜姜,让他心疼,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疏忽大意,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姜颜婼柔婉的脸上缓缓浮漾起幸福的笑:“锦弦可知,你这是在宠坏我。”

    听着姜颜婼的话,官锦弦更加用力抱紧她,仿佛要这样抱着一辈子不松手。他眼神坚定地说:“不,我还不够爱你,还远远不够,以后我会改,我会加倍爱你,加倍疼惜你,不再让方才的事重演。”

    姜颜婼双眸渐渐蒙上了一层柔情动容的水光,她粉唇轻缓舒展,泛着和悦:“好,我以后也会更加疼惜锦弦,加倍地爱锦弦,我们彼此都要满满的幸福。”

    “姜姜……”官锦弦不禁动情出声。他的姜姜总是这般的好,这般的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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