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归思纡II
“二哥，看是谁来了？”
意映牵住的是小夭，小夭卷半帘而入，屋内男子们的眼光便仰投过来，尤其是璟。
“好久不见。”小夭微笑，此句好久不见对邶说完，又随她视线普及给在场之人，算是都一同打过招呼。
“好久不见。”邶客气点头，目光从女子们身上回收。
他懒坐着，举手投足是不争不抢的漫不经心，意映见他不识眼色的模样，又将小夭推也似的带到邶临座，纤手搭在她肩上，另手圆扇随话于锁骨前俏挥。
“哥哥，王姬可不常参加宴会，你可得照顾好她。”
意映的话从侧面印证在中原几月，小夭不止与神农馨悦走得近，与防风邶走得也是极近的，近到大家都默认邶是除玱玹以外与小夭走得最近的男子。
思绪转了几回，念柳猜测剧情并没有像她先前认为的那样完全消失，而是仍会按照原有的情节发展着，或拐个弯再殊途同归。
想来也是，按照原本剧情发展，由小夭回轩辕城开始，两人就时常黏在一起吃喝玩乐。众人从表面上看都以为小夭与邶只是在吃喝玩乐，可暗地里更多时间是邶在教小夭射箭。
念柳想着，忍不住看向邶，没想到邶也在看她，撞见她视线，他才不动声色朝意映提醒。
“小妹尽爱说笑，这可是轵邑城主府，哪轮得上我来照顾。是吧？丰隆兄？”
丰隆带着玱玹也卷帘进来。
正安排尊客落座的他倒没在意宾客情面上的弯弯绕绕，于是露出白花花的牙齿爽朗道：“诸位都是我和馨悦请来的亲近朋友，可别给我太见外啊！”
“对啊，别见外。当然也别太不见外。”
丰隆的话圆了场，馨悦也接自己兄长的话，笑容得体，就是话听着古怪。
馨悦不同丰隆的粗神经，她对意映的不客气很是在意，心里也暗自责怪丰隆，明明是自己的同胞兄弟，怎得这神经如此粗大，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过生的是他们防风氏兄妹二人呢。
她瞟了意映一眼，是隐隐的轻蔑。
意映自然是感受到的，原本就打算去假山外走走的她在此刻更是想散散心。
笑颜未减，意映只装作没听见馨悦的话朝众人拜别：“那我去外面走走，你们玩啊~”
说罢，她风情的身影消失在厅外。
坐在窗边的涂山篌也起身游外赏玩去了。
念柳一直没说话，她随小夭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隔着小夭，邶的视线若有若无落下来。
半晌，小夭忍不下了，她对馨悦说道：“你不是说假山内有迷宫阵法？我很想去看看，你不如同我一起去？”
馨悦当然乐意，不过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哪想浪费丝微与玱玹相处的机会？
她朝自家哥哥道：“哥哥，屋里闷，不如我们带诸位一道去园内游玩？”
丰隆觉得主意甚好，向玱玹询问意见后，很快小夭、馨悦、玱玹与丰隆四人皆起了身。
会桌一方只有念柳、邶和璟没有起身。
念柳无心赏玩，若她再与小夭与馨悦同行，想馨悦方才隐约的排斥，除去尴尬，肯定还是尴尬。
她来时就纠结过，三月时间足以将感情变深或变淡，自己闭关几月，想来在泛泛之交中都边缘化了——可此趟她又不得不来。
出于关照，小夭还是贴心问了念柳：“你要不要与我们去？”
念柳乖巧摇头，说实话：“我今日由玉山赶来，现下先休息片刻，待会儿去找你们。”
“也好。”
小夭的目光从念柳身上移开，短促瞥了璟一眼。
想来因为璟的腿脚不方便，丰隆才没有询问璟，小夭显然也想拉着璟一块热闹的，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开口。
念柳会意，做了小夭的情场助攻：“璟公子和邶公子如何？不如陪我在此地喝茶？”
“好啊。”邶利落答应。
念柳怔，她发誓，她说得是反话！目的是要激那涂山璟，碍于礼貌才顺带提了邶。
璟也怔，他温雅打量邶与念柳，起了身，朝念柳见礼：“屋内久坐，在下也去外面透透气。”
等众人心满意足往厅外走去，念柳还没想好怎么填上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因为是内厅，厅里又是招待关系近的亲朋好友，主人大多亲力亲为，所以婢女也不多。自丰隆他们来，更是叫婢女们退到厅外去了，所以这会儿算是念柳与邶的二人独处。
“不是说陪你在此喝茶？”邶将斟的新茶推过去，“轵邑城最有名的清菊花茶。”
我不是！我没有！
念柳在内心辩驳着，斜目看了茶，僵硬端起，僵硬一饮而尽。
“……多谢。”念柳小声说道。
“渴了？”
“……”
在念柳沉默中，邶默认着又倒了杯。
念柳接过，一饮而尽。
邶又倒，念柳又喝，就是不说话。
邶一直望着她侧脸，又倒了半杯，念柳这会儿看都不看，直接端起来又要送到唇边，贴近，仰也灌似的，却没有想象中的清凉——念柳喝了一嘴字空气。
她疑惑正拿杯子瞧才发现杯里哪有茶水，连上杯她喝完的碎花瓣还粘在杯底未曾移位。
“你捉弄我！”
邶狡黠放下茶盏，恢复他漫不经心模样。
“几月不见，你反应倒见长。”
念柳轻哼，“岂止反应，我修为也见长。”
“那有机会我是要见识一下的。”
念柳没应话，她视线飘忽来回邶妖冶的脸与修长的手。
“你近日……可在教小夭习箭？”
“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关心你姐姐？”
"自然、自然是我姐姐啊。"
邶抿了抿唇，不紧不慢回答她上个问题：“对。我现在是她的师父。怎么，你也想与我学射箭？”
“少自恋，我可没空，我估计还要在玉山呆上个一年半载。”
“……你在玉山做什么？”
“不要你管。”念柳站起身：“好了，我休息够了。我也要去看看迷宫中到底有什么神奇的。”
邶笑出声，“神奇的怕是没有，热闹的恐怕不少。”
*
步入假山，念柳才知什么叫做迷宫。
真正的迷宫不单指迷，让人迷离的景致、难辨别的曲道，还有如宫殿般偌大宽敞的氛围。
假山内奇珍异草簇拥花香，山鞍坠溅的小瀑布带来清爽的水雾沁人心脾，景园奇丽，偶尔撞见相同的曲径却始终不见他人踪影，是以不错的幽会调情景致。
想到幽会与调情，念柳红润脸，不自觉偏头，余光瞥寻穿皓白衣的邶。
邶亦步亦趋漫步她身后，自是能将她所有小动作收纳视野，他微微勾唇，突然从身后贴近她耳。
“你不是有预测未来的本事？不若预测预测轩辕玱玹如今在做些什么？”
念柳一转头看见的便是邶的侧脸，他那浓长密睫随其说话时轻轻颤动着，似隐住孩子般的狡黠，又莫名有成熟男子的蛊惑。
她攥紧袖口，慌忙从他靠近的地方拉出段距离，“我警告你啊，你别……”
“别什么？”邶笑眯眯的，眼尾因为园中漫雾隐约带了水汽，更显得他眼眸含情似水。
别勾引我啊！念柳内心无能咆哮。
为了掩饰慌乱，她竟胡言乱语起来：“你别白费功夫，玱玹喜欢女子！”
邶先是错愕，接下来黑沉着脸在风中凌乱，浑身散发的冷冽叫人心惊。
“……你说什么？”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念柳怂身往后退，在决策说多错多不如不说，还是解释清楚二选一间，惊喜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是小夭。
念柳转头看见身后拐角走出小夭、璟与丰隆。
谢天谢地！可算有人出现了！
念柳响亮哎了声，回跑喊着姐姐。
“你和防风公子聊什么呢？”小夭盈盈上前，被念柳轻巧挽住胳膊。
“没什么。”念柳心虚低头。
丰隆搭住邶的肩，戏谑看念柳道：“这又是演哪出呢？”
邶冷着一张脸，将丰隆的手撇开，“农夫与蛇。”
“什么？”
邶微乎其微叹了口气，扬眉笑道：“你不知道也正常。我第一次听也不了解。”
丰隆听着只觉云里雾里，因着身份他又不想多问而显得自己无知。
璟在另旁静看着，默默站出来圆场：“丰隆，前面该是迷宫外，我们到外面去吧？”
此话出，丰隆表情果然又开朗起来，他对身后女眷们道：“外院有各家子弟在，我们同他们一块儿玩。”
……
迷宫外，宾客们果真在饮酒玩乐。
不同假山内激平分明的流水，迷宫外由里沿外汇聚的皆为款款清涧，深可乘樽杯，又不至于让樽杯摇洒，抑或搁浅段流之中。
丰隆边带着众人往外走，边与新来小炎灷府后园的小夭和念柳介绍：“馨悦曾说饮酒玩乐凸出的便是‘随性’，便出了个玩乐的主意：在击鼓声中，婢女于溪流上游放下装满酒的螺杯，螺杯傍水而漂，待鼓停，螺杯停在何处，谁就得应缘喝了杯里的酒，又因是乐子，螺杯选中之人须得展现才艺。”
小夭：“何才艺？”
丰隆答：“或抚琴，或吟诗，或者变个小法术都成……总之，只要能博众人一笑。”
正巧，鼓声停下，螺杯漂在某位清秀公子的跟前。
那清秀公子应着众人欢呼饮下杯酒，又从身旁侍童手中接过洞箫。
“在下便吹奏首‘金玉良缘’吧。”
众人连声鼓掌给他捧场。
箫声悠扬，时而婉转倾诉思念，时而含蓄表白爱慕，总结二字为求偶。
小夭听了一会儿，又见那公子吹箫正对某位小姐独奏，不禁朝念柳低声笑道：“馨悦真是个会玩儿的。”
念柳倒是听得极认真，顺道点评上一句：“还是玱玹哥哥的吹得好听！”
邶轻嗤，目光从她身上移走。
待箫声停，众人又极捧场为他庆贺，起哄间也叫那位小姐羞涩了面容。
鼓声再起，邶悄然换了位置。
待鼓声止，螺杯居然停在小夭与念柳之间。
丰隆哈哈大笑，朝小夭和念柳道：“没想到此杯独宠你们高辛王姬！”
众人却不这样认为，有人说此螺杯应当算一人的，正好防风二公子在二人中间之后，应该让邶独饮。又有人说，那螺杯偏于右方，应算邶与念柳的，该让这两位饮下才是……
彼间玱玹、馨悦、意映以及篌也不知何时出现的，竟也围进来赏热闹，听见是老熟人的乐子，他们更是纳足兴趣听众人争排。
见诸位争执起来，馨悦扬声提议起来：“我看大家也不要争执了，一人少，二人亦少，不若三人一块儿，为大家凑个大乐子罢！”
众人听罢，无论一人党还是二人党也都止了声，加之此宴是小炎灷府双生子设下的，神农馨悦又是出了名的骄纵性子，这下谁也不敢争了，皆统一口径叫三人上场。
小夭朝念柳肩后躲了下，低声道：“我除了做毒药，什么都不会。”
念柳亦在心里叫苦不迭，好姐姐，我也啥都不会。
邶盯着念柳的苦瓜脸笑了声，径自从婢女端上的玉盘上取下方才漂来的螺杯，待他潇洒饮下，对二人向宴台指了指，“那就变个小戏法吧。”
小夭脸色紧张，她刚要上台，就被念柳拉住了。
眼见少女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其严肃，她轻拽自己下台，又凝重低语道：“姐姐，这台你上不得。”
意映牵住的是小夭，小夭卷半帘而入，屋内男子们的眼光便仰投过来，尤其是璟。
“好久不见。”小夭微笑，此句好久不见对邶说完，又随她视线普及给在场之人，算是都一同打过招呼。
“好久不见。”邶客气点头，目光从女子们身上回收。
他懒坐着，举手投足是不争不抢的漫不经心，意映见他不识眼色的模样，又将小夭推也似的带到邶临座，纤手搭在她肩上，另手圆扇随话于锁骨前俏挥。
“哥哥，王姬可不常参加宴会，你可得照顾好她。”
意映的话从侧面印证在中原几月，小夭不止与神农馨悦走得近，与防风邶走得也是极近的，近到大家都默认邶是除玱玹以外与小夭走得最近的男子。
思绪转了几回，念柳猜测剧情并没有像她先前认为的那样完全消失，而是仍会按照原有的情节发展着，或拐个弯再殊途同归。
想来也是，按照原本剧情发展，由小夭回轩辕城开始，两人就时常黏在一起吃喝玩乐。众人从表面上看都以为小夭与邶只是在吃喝玩乐，可暗地里更多时间是邶在教小夭射箭。
念柳想着，忍不住看向邶，没想到邶也在看她，撞见她视线，他才不动声色朝意映提醒。
“小妹尽爱说笑，这可是轵邑城主府，哪轮得上我来照顾。是吧？丰隆兄？”
丰隆带着玱玹也卷帘进来。
正安排尊客落座的他倒没在意宾客情面上的弯弯绕绕，于是露出白花花的牙齿爽朗道：“诸位都是我和馨悦请来的亲近朋友，可别给我太见外啊！”
“对啊，别见外。当然也别太不见外。”
丰隆的话圆了场，馨悦也接自己兄长的话，笑容得体，就是话听着古怪。
馨悦不同丰隆的粗神经，她对意映的不客气很是在意，心里也暗自责怪丰隆，明明是自己的同胞兄弟，怎得这神经如此粗大，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过生的是他们防风氏兄妹二人呢。
她瞟了意映一眼，是隐隐的轻蔑。
意映自然是感受到的，原本就打算去假山外走走的她在此刻更是想散散心。
笑颜未减，意映只装作没听见馨悦的话朝众人拜别：“那我去外面走走，你们玩啊~”
说罢，她风情的身影消失在厅外。
坐在窗边的涂山篌也起身游外赏玩去了。
念柳一直没说话，她随小夭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隔着小夭，邶的视线若有若无落下来。
半晌，小夭忍不下了，她对馨悦说道：“你不是说假山内有迷宫阵法？我很想去看看，你不如同我一起去？”
馨悦当然乐意，不过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哪想浪费丝微与玱玹相处的机会？
她朝自家哥哥道：“哥哥，屋里闷，不如我们带诸位一道去园内游玩？”
丰隆觉得主意甚好，向玱玹询问意见后，很快小夭、馨悦、玱玹与丰隆四人皆起了身。
会桌一方只有念柳、邶和璟没有起身。
念柳无心赏玩，若她再与小夭与馨悦同行，想馨悦方才隐约的排斥，除去尴尬，肯定还是尴尬。
她来时就纠结过，三月时间足以将感情变深或变淡，自己闭关几月，想来在泛泛之交中都边缘化了——可此趟她又不得不来。
出于关照，小夭还是贴心问了念柳：“你要不要与我们去？”
念柳乖巧摇头，说实话：“我今日由玉山赶来，现下先休息片刻，待会儿去找你们。”
“也好。”
小夭的目光从念柳身上移开，短促瞥了璟一眼。
想来因为璟的腿脚不方便，丰隆才没有询问璟，小夭显然也想拉着璟一块热闹的，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开口。
念柳会意，做了小夭的情场助攻：“璟公子和邶公子如何？不如陪我在此地喝茶？”
“好啊。”邶利落答应。
念柳怔，她发誓，她说得是反话！目的是要激那涂山璟，碍于礼貌才顺带提了邶。
璟也怔，他温雅打量邶与念柳，起了身，朝念柳见礼：“屋内久坐，在下也去外面透透气。”
等众人心满意足往厅外走去，念柳还没想好怎么填上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因为是内厅，厅里又是招待关系近的亲朋好友，主人大多亲力亲为，所以婢女也不多。自丰隆他们来，更是叫婢女们退到厅外去了，所以这会儿算是念柳与邶的二人独处。
“不是说陪你在此喝茶？”邶将斟的新茶推过去，“轵邑城最有名的清菊花茶。”
我不是！我没有！
念柳在内心辩驳着，斜目看了茶，僵硬端起，僵硬一饮而尽。
“……多谢。”念柳小声说道。
“渴了？”
“……”
在念柳沉默中，邶默认着又倒了杯。
念柳接过，一饮而尽。
邶又倒，念柳又喝，就是不说话。
邶一直望着她侧脸，又倒了半杯，念柳这会儿看都不看，直接端起来又要送到唇边，贴近，仰也灌似的，却没有想象中的清凉——念柳喝了一嘴字空气。
她疑惑正拿杯子瞧才发现杯里哪有茶水，连上杯她喝完的碎花瓣还粘在杯底未曾移位。
“你捉弄我！”
邶狡黠放下茶盏，恢复他漫不经心模样。
“几月不见，你反应倒见长。”
念柳轻哼，“岂止反应，我修为也见长。”
“那有机会我是要见识一下的。”
念柳没应话，她视线飘忽来回邶妖冶的脸与修长的手。
“你近日……可在教小夭习箭？”
“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关心你姐姐？”
"自然、自然是我姐姐啊。"
邶抿了抿唇，不紧不慢回答她上个问题：“对。我现在是她的师父。怎么，你也想与我学射箭？”
“少自恋，我可没空，我估计还要在玉山呆上个一年半载。”
“……你在玉山做什么？”
“不要你管。”念柳站起身：“好了，我休息够了。我也要去看看迷宫中到底有什么神奇的。”
邶笑出声，“神奇的怕是没有，热闹的恐怕不少。”
*
步入假山，念柳才知什么叫做迷宫。
真正的迷宫不单指迷，让人迷离的景致、难辨别的曲道，还有如宫殿般偌大宽敞的氛围。
假山内奇珍异草簇拥花香，山鞍坠溅的小瀑布带来清爽的水雾沁人心脾，景园奇丽，偶尔撞见相同的曲径却始终不见他人踪影，是以不错的幽会调情景致。
想到幽会与调情，念柳红润脸，不自觉偏头，余光瞥寻穿皓白衣的邶。
邶亦步亦趋漫步她身后，自是能将她所有小动作收纳视野，他微微勾唇，突然从身后贴近她耳。
“你不是有预测未来的本事？不若预测预测轩辕玱玹如今在做些什么？”
念柳一转头看见的便是邶的侧脸，他那浓长密睫随其说话时轻轻颤动着，似隐住孩子般的狡黠，又莫名有成熟男子的蛊惑。
她攥紧袖口，慌忙从他靠近的地方拉出段距离，“我警告你啊，你别……”
“别什么？”邶笑眯眯的，眼尾因为园中漫雾隐约带了水汽，更显得他眼眸含情似水。
别勾引我啊！念柳内心无能咆哮。
为了掩饰慌乱，她竟胡言乱语起来：“你别白费功夫，玱玹喜欢女子！”
邶先是错愕，接下来黑沉着脸在风中凌乱，浑身散发的冷冽叫人心惊。
“……你说什么？”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念柳怂身往后退，在决策说多错多不如不说，还是解释清楚二选一间，惊喜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是小夭。
念柳转头看见身后拐角走出小夭、璟与丰隆。
谢天谢地！可算有人出现了！
念柳响亮哎了声，回跑喊着姐姐。
“你和防风公子聊什么呢？”小夭盈盈上前，被念柳轻巧挽住胳膊。
“没什么。”念柳心虚低头。
丰隆搭住邶的肩，戏谑看念柳道：“这又是演哪出呢？”
邶冷着一张脸，将丰隆的手撇开，“农夫与蛇。”
“什么？”
邶微乎其微叹了口气，扬眉笑道：“你不知道也正常。我第一次听也不了解。”
丰隆听着只觉云里雾里，因着身份他又不想多问而显得自己无知。
璟在另旁静看着，默默站出来圆场：“丰隆，前面该是迷宫外，我们到外面去吧？”
此话出，丰隆表情果然又开朗起来，他对身后女眷们道：“外院有各家子弟在，我们同他们一块儿玩。”
……
迷宫外，宾客们果真在饮酒玩乐。
不同假山内激平分明的流水，迷宫外由里沿外汇聚的皆为款款清涧，深可乘樽杯，又不至于让樽杯摇洒，抑或搁浅段流之中。
丰隆边带着众人往外走，边与新来小炎灷府后园的小夭和念柳介绍：“馨悦曾说饮酒玩乐凸出的便是‘随性’，便出了个玩乐的主意：在击鼓声中，婢女于溪流上游放下装满酒的螺杯，螺杯傍水而漂，待鼓停，螺杯停在何处，谁就得应缘喝了杯里的酒，又因是乐子，螺杯选中之人须得展现才艺。”
小夭：“何才艺？”
丰隆答：“或抚琴，或吟诗，或者变个小法术都成……总之，只要能博众人一笑。”
正巧，鼓声停下，螺杯漂在某位清秀公子的跟前。
那清秀公子应着众人欢呼饮下杯酒，又从身旁侍童手中接过洞箫。
“在下便吹奏首‘金玉良缘’吧。”
众人连声鼓掌给他捧场。
箫声悠扬，时而婉转倾诉思念，时而含蓄表白爱慕，总结二字为求偶。
小夭听了一会儿，又见那公子吹箫正对某位小姐独奏，不禁朝念柳低声笑道：“馨悦真是个会玩儿的。”
念柳倒是听得极认真，顺道点评上一句：“还是玱玹哥哥的吹得好听！”
邶轻嗤，目光从她身上移走。
待箫声停，众人又极捧场为他庆贺，起哄间也叫那位小姐羞涩了面容。
鼓声再起，邶悄然换了位置。
待鼓声止，螺杯居然停在小夭与念柳之间。
丰隆哈哈大笑，朝小夭和念柳道：“没想到此杯独宠你们高辛王姬！”
众人却不这样认为，有人说此螺杯应当算一人的，正好防风二公子在二人中间之后，应该让邶独饮。又有人说，那螺杯偏于右方，应算邶与念柳的，该让这两位饮下才是……
彼间玱玹、馨悦、意映以及篌也不知何时出现的，竟也围进来赏热闹，听见是老熟人的乐子，他们更是纳足兴趣听众人争排。
见诸位争执起来，馨悦扬声提议起来：“我看大家也不要争执了，一人少，二人亦少，不若三人一块儿，为大家凑个大乐子罢！”
众人听罢，无论一人党还是二人党也都止了声，加之此宴是小炎灷府双生子设下的，神农馨悦又是出了名的骄纵性子，这下谁也不敢争了，皆统一口径叫三人上场。
小夭朝念柳肩后躲了下，低声道：“我除了做毒药，什么都不会。”
念柳亦在心里叫苦不迭，好姐姐，我也啥都不会。
邶盯着念柳的苦瓜脸笑了声，径自从婢女端上的玉盘上取下方才漂来的螺杯，待他潇洒饮下，对二人向宴台指了指，“那就变个小戏法吧。”
小夭脸色紧张，她刚要上台，就被念柳拉住了。
眼见少女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其严肃，她轻拽自己下台，又凝重低语道：“姐姐，这台你上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