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I
“你是谁？凭什么说我是孽种？”
念柳松膝起身，冷漠而不悦盯住男子。
男子被那双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桀骜冷眸激怒，说是怒，不如说是怕，他劈头盖脸甩了念柳一巴掌。
念柳为了拖延时间，亦为扮演得像小夭，隐住全身灵气，此刻被这男子用力扇脸，居然踉踉跄跄的往侧边栽倒。
阴沉男子似乎也没想到她脆弱成这样，愣了一下。
曾有暗桩汇报，赤宸孽种流落民间百年，灵力低微，弱如凡人，他还不曾信。
如今……
他恢复阴恻恻，抬脚轻蔑踩住念柳的膝盖，大力碾压下，少女痛得倒吸冷气，念柳本能抬控他的腿，死命抵抗他的恨意。
“欺负我，你算什么男人？！”念柳愤恨瞪他。
似乎因她的弱小放松了警惕，男人嘲讽道：“听好了孽种，我乃申柊，你我之间血海深重岂是欺负二字能了结？！若不是那日小炎灷府你因落水换上红裳被我撞见，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有父债子偿，报仇雪恨的机会！真是上天有眼！”
念柳用尽全力将他踩膝之足甩开，叫嚣：“有本事你就一刀杀了我啊！磋磨比你弱小之人的腌臜货！”
沐斐冷笑蹲下身，他用手指勾住念柳的下巴，凶狠之色在眼中流转：“想这么简单就去死？做梦！”
话罢，勾她下巴之手退后收成拳，木灵气在他拳廓凝聚成火焰状。
念柳后撑的手也悄然凝聚冰棱，只待他挥拳要砸晕她时，她也给他上身扎几个窟窿。
就在二人大战即发间隙，不远处梅林倏忽罩起灵阵。
申柊眼皮一跳，顿疑同伴怎么未等他将狩猎物放入圈套凌迟，就将阵法开启了呢？！
*
小夭顺着念柳来时的脚印逃去，随日光避云趋亮，雪与日相映洁白，晃神间小夭发现自己找不到逃亡的方向了。
斗篷帽下清丽脸庞冷汗密布，曾为野兽的本能叫她停下了脚步，她摘下盖帽，仔细聆听声音。
四周是比遇见阿念时更为死寂的静谧，她又赶忙扭头去寻自己身后走过的足迹——依旧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了！
小夭轻晃袖口，一瓶毒药由腕心滑坠，稳稳被其握在掌心，同时，少女谨慎不前，仰空寻找太阳所在位置，可天光迷茫，景色如一，无论她如何寻找都找不见太阳的踪影，亦难细辨梅林的阴暗面。
会不会是自己误入他人阵法？
小夭往乐观处想，众人皆知她身后有轩辕王与高辛王，若是故意而为，除非不要名利地位，甚至性命。
大多贵族都惜命，恋红尘。
小夭继续安慰自己，或许布阵者待会儿看见有人误入法阵就会把自己放出去吧。
少女刚要平静，阵法却俨然动荡。
所有梅树在一瞬间疾速转动起来，小夭被绕得头晕，那梅树便通灵性般利落出手，铺天盖地的枝条化为绳鞭抽在阵心的少女身上。
尽管灵活避闪，小夭也难以抵挡狂风暴雨般的抽打，加之曾被某条枝丫绊倒过，很快她的小腿、后背、手臂、甚至侧脸就出现了深浅不均的猩红鞭痕。
小夭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她咬牙起身，尝试往阵沿逃去。
就在她要作势起跑，雪地里猝然钻出枯黑枝条，接近少女足旁时又化为黑手攥拉回她，小夭始料未及跪倒雪地，那黑手却不见心软，再次化形为长刺由其足底贯穿透整只足掌，鲜血顷刻若泉般汩汩染涌。
那幕后之人仍旧不满意，召万千藤条结成巨锤，阴影落地正中小夭后脑勺。
小夭大惊，矫健翻身以分毫之差避开那落地木锤。锤音闷落，登时雪碎纷飞而覆上脸庞。
彼时的小夭才真切明白过来——自己哪是迷路？怕是从入梅林那刻起就迈进不轨暗杀者的囚阵中。
如此灵力充沛的阵法根本不像一人所为，还有接应不暇密扣的攻击……小夭登时顿悟：要治她于死地的人不止一个！
小夭怯了，她朝空无一人的林间嘶吼：“你是谁？你要杀我，就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
树荫传来间歇不断的野兽咆哮代替阵主回应，下一秒声源暗处兀自爬出两头狰狞怪兽，它们边嗅着血腥气，边露出贪婪的目光朝她身前缓慢挪动。
梅林赏地，特别年关时节，怎会轻易出现嗜血怪兽？
小夭更是肯定自己方才的想法，想杀她的人里不止有掌阵者、能操纵树藤杀者，还有精通驯兽的神族。
小夭压下心底恐惧，冷静与那两头怪兽对峙，明明是虚弱的女子，盛满肃杀的眸眼却让怪兽们察觉到比野兽更加疯狂的危险。
它们嗷鸣一声想要退缩，可驱使它们的主人却不愿意失去绝佳进攻的机会。
三两声尖锐哨鸣传响于空中，此起彼伏的音浪像是无形攥紧发狂神经的手，折磨迫使怪兽们猩红了兽瞳，它们眦目呼着粗气，猛朝小夭一左一右扑来。
几乎是兔起鹘落之际，小夭握紧匕首哗啦伸进怪兽的血盆大口，谁料那怪兽急躁要生吞小夭的胳膊，竟是想都不想就直接合拢上巨嘴，锋利且刃上淬毒的匕首竖直插腔，怪兽顿感钻心痛楚往上空仰身，连带小夭起身抽离了贯足的枯刺。
另只扑来的怪兽想帮同伴撕咬掉小夭的双腿，可它刚跃起就迷蒙尽视野，紧接兽眶充满燎火般的痛楚，直叫它在一片黑暗中疼得生不如死，莽莽撞撞在林中癫狂乱蹿，随后倒地而亡。
原是小夭掐住时机用备毒之手将毒药撒到它铜铃般的巨瞳上。
中匕首的怪兽也没撑多少时间，随双目中毒的同伴歇命，它也泄气身亡。
怪兽倒地，小夭依据惯性跟着仰倒在它肚皮上，她颤抖松开握柄之手，滑躲于怪兽腹侧并用最后一丝力气捏碎海贝。
“你们有本事就继续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招。”
被小夭的挑衅激愤，一名男子幽幽从林中现身。
他边走边咬牙切齿道：“我们恨不得让你尝遍世间最痛苦的死法，但是，我们更不想你有机会活下去！”
男子话音刚落，梅林枝藤再次集结，彼时小夭全然失去了力气，只能像待宰羔羊般被梅枝条牢牢捆缚于空中。
“为什么？”小夭有气无力问他：“你我从没有见过面，我做过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你做过什么？”沐斐怒极反笑，是比咬牙切齿更为令人心慌的恨意。
他凄凉向空中若凋零之花的女子咆哮：“赤宸欠我全族三百四十七条人命！”
“是赤宸灭了你全族，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赤宸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再装了！他屠杀了我们所有的亲人，今日我们就杀掉他唯一的亲人，血祭我们一千零二十二个亲人的性命！”
小夭泪眼婆娑，绝望摇头道：“不！不是的！我和赤宸没有关系！我爹是高辛王！”
饶是谁瞧见少女此副柔美模样都不忍下杀手，可这男子却充耳不闻她的冤屈否认，癫狂了神情。
他抬手召唤，地上雪片化作四把利刃冲半空少女的四肢飞去，男子兴奋而用力睁目，眼见就要将小夭四肢贯穿出窟窿来，那四把利刃不知为何忽转了方向，眨眼频率时隙反插入男子的四肢。
与此同时风雪漫飞，坚不可摧的阵法霍然呈破壳状消融。
簌簌清冷的落雪声止后，男子跟前站了位银发白衣，戴寒冰面具的谪仙郎君。
*
阵法外，念柳的伪装被申柊所识破。
对方反侦察力比想象中要强，念柳见自己瞒不下去便破罐子破摔与男子决斗起来。
小夭，要救小夭！
念柳步步狠招想快些制裁申柊，可申柊的灵力也不弱，念柳施招他必挡，还操纵木灵作长戟枪背后偷袭，好在念柳谨慎反应才叫那阴贼没能得逞。
随后期念柳持续进攻，申柊敏慧捕捉到她的迫切，居然以躲避替配还手，你发招来我纠缠，步步紧咬念柳的攻势却总让她一拳打到棉花上，拖延她时间，耗费她心神。
再充沛的灵力也有枯竭的时候，慢慢地，念柳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可她又不能停止，因为她一停下来，那申柊又会对她势以杀招。
进将耗费全力杀死申柊，便无力救小夭；退则留存祸患，到时尽管能赶到小夭身旁，她一人对上几人怕也带不走小夭。
怎么办？！怎么办！！！
正当念柳打算选择前者时，林空传来金冠大白雕的嘶鸣。
两人皆在打斗短暂间看到林后阵法被打开一道空口，那金黄灵罩瞬息破碎成荧光闪闪随漫天雪花飘落。
是相柳！相柳去救小夭了！
念柳喜不自胜，因为他的出现，她焦躁不安的心此刻终于能够安稳放在肚里了。
申柊见势不利要逃，念柳连忙紧追。
尔后有鸟自念柳头顶向前压飞，从空中俯冲过来。
风停雪落，那金冠大白雕潇洒挥翅竟将申柊扇镶进雪地里。它利爪钳制其身躯与双腿，凶狠张喙欲要啄断男子的壮腰。
“别吃他！”念柳忙阻道，“玱玹哥哥有用！”
听见熟悉的声音，毛球收喙，回眸瞧顶着小夭容貌的念柳。
它有些疑惑了。
“白球乖宝宝，不要吃坏人，会拉肚子的！”念柳冲底下的申柊做鬼脸，气得他面红耳赤又碍于猛兽白雕兄不敢还嘴。
看他这怂包样，念柳更开心了，她笑嘻嘻着连梳带撸拨弄毛球的呆毛揪儿。
毛球白了她一眼，果真没动申柊了，埋怨也撒娇似的嗤声指责她不给自己开饭。
念柳亲了亲毛球的脸颊，哄它：“真乖真乖！等有机会我给你做好吃的啊！”
适逢，林中有人疾步赶来，紧要关头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念柳立即谨慎背靠白雕。
“小夭！”
“阿念！”
“……”
待儒雅身影出现，念柳才敛收如临大敌的神态，受委屈的酸涩逸上鼻尖，她犹豫了片刻，终略坡脚地走向玱玹。
猝不及防一声利物穿刺血肉之音，念柳看见脸色惨白的玱玹定在离她半步之遥处。
念柳想问他怎么了，可还没开口，腔中热血就迫不及待汹涌而出……
念柳松膝起身，冷漠而不悦盯住男子。
男子被那双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桀骜冷眸激怒，说是怒，不如说是怕，他劈头盖脸甩了念柳一巴掌。
念柳为了拖延时间，亦为扮演得像小夭，隐住全身灵气，此刻被这男子用力扇脸，居然踉踉跄跄的往侧边栽倒。
阴沉男子似乎也没想到她脆弱成这样，愣了一下。
曾有暗桩汇报，赤宸孽种流落民间百年，灵力低微，弱如凡人，他还不曾信。
如今……
他恢复阴恻恻，抬脚轻蔑踩住念柳的膝盖，大力碾压下，少女痛得倒吸冷气，念柳本能抬控他的腿，死命抵抗他的恨意。
“欺负我，你算什么男人？！”念柳愤恨瞪他。
似乎因她的弱小放松了警惕，男人嘲讽道：“听好了孽种，我乃申柊，你我之间血海深重岂是欺负二字能了结？！若不是那日小炎灷府你因落水换上红裳被我撞见，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有父债子偿，报仇雪恨的机会！真是上天有眼！”
念柳用尽全力将他踩膝之足甩开，叫嚣：“有本事你就一刀杀了我啊！磋磨比你弱小之人的腌臜货！”
沐斐冷笑蹲下身，他用手指勾住念柳的下巴，凶狠之色在眼中流转：“想这么简单就去死？做梦！”
话罢，勾她下巴之手退后收成拳，木灵气在他拳廓凝聚成火焰状。
念柳后撑的手也悄然凝聚冰棱，只待他挥拳要砸晕她时，她也给他上身扎几个窟窿。
就在二人大战即发间隙，不远处梅林倏忽罩起灵阵。
申柊眼皮一跳，顿疑同伴怎么未等他将狩猎物放入圈套凌迟，就将阵法开启了呢？！
*
小夭顺着念柳来时的脚印逃去，随日光避云趋亮，雪与日相映洁白，晃神间小夭发现自己找不到逃亡的方向了。
斗篷帽下清丽脸庞冷汗密布，曾为野兽的本能叫她停下了脚步，她摘下盖帽，仔细聆听声音。
四周是比遇见阿念时更为死寂的静谧，她又赶忙扭头去寻自己身后走过的足迹——依旧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了！
小夭轻晃袖口，一瓶毒药由腕心滑坠，稳稳被其握在掌心，同时，少女谨慎不前，仰空寻找太阳所在位置，可天光迷茫，景色如一，无论她如何寻找都找不见太阳的踪影，亦难细辨梅林的阴暗面。
会不会是自己误入他人阵法？
小夭往乐观处想，众人皆知她身后有轩辕王与高辛王，若是故意而为，除非不要名利地位，甚至性命。
大多贵族都惜命，恋红尘。
小夭继续安慰自己，或许布阵者待会儿看见有人误入法阵就会把自己放出去吧。
少女刚要平静，阵法却俨然动荡。
所有梅树在一瞬间疾速转动起来，小夭被绕得头晕，那梅树便通灵性般利落出手，铺天盖地的枝条化为绳鞭抽在阵心的少女身上。
尽管灵活避闪，小夭也难以抵挡狂风暴雨般的抽打，加之曾被某条枝丫绊倒过，很快她的小腿、后背、手臂、甚至侧脸就出现了深浅不均的猩红鞭痕。
小夭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她咬牙起身，尝试往阵沿逃去。
就在她要作势起跑，雪地里猝然钻出枯黑枝条，接近少女足旁时又化为黑手攥拉回她，小夭始料未及跪倒雪地，那黑手却不见心软，再次化形为长刺由其足底贯穿透整只足掌，鲜血顷刻若泉般汩汩染涌。
那幕后之人仍旧不满意，召万千藤条结成巨锤，阴影落地正中小夭后脑勺。
小夭大惊，矫健翻身以分毫之差避开那落地木锤。锤音闷落，登时雪碎纷飞而覆上脸庞。
彼时的小夭才真切明白过来——自己哪是迷路？怕是从入梅林那刻起就迈进不轨暗杀者的囚阵中。
如此灵力充沛的阵法根本不像一人所为，还有接应不暇密扣的攻击……小夭登时顿悟：要治她于死地的人不止一个！
小夭怯了，她朝空无一人的林间嘶吼：“你是谁？你要杀我，就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
树荫传来间歇不断的野兽咆哮代替阵主回应，下一秒声源暗处兀自爬出两头狰狞怪兽，它们边嗅着血腥气，边露出贪婪的目光朝她身前缓慢挪动。
梅林赏地，特别年关时节，怎会轻易出现嗜血怪兽？
小夭更是肯定自己方才的想法，想杀她的人里不止有掌阵者、能操纵树藤杀者，还有精通驯兽的神族。
小夭压下心底恐惧，冷静与那两头怪兽对峙，明明是虚弱的女子，盛满肃杀的眸眼却让怪兽们察觉到比野兽更加疯狂的危险。
它们嗷鸣一声想要退缩，可驱使它们的主人却不愿意失去绝佳进攻的机会。
三两声尖锐哨鸣传响于空中，此起彼伏的音浪像是无形攥紧发狂神经的手，折磨迫使怪兽们猩红了兽瞳，它们眦目呼着粗气，猛朝小夭一左一右扑来。
几乎是兔起鹘落之际，小夭握紧匕首哗啦伸进怪兽的血盆大口，谁料那怪兽急躁要生吞小夭的胳膊，竟是想都不想就直接合拢上巨嘴，锋利且刃上淬毒的匕首竖直插腔，怪兽顿感钻心痛楚往上空仰身，连带小夭起身抽离了贯足的枯刺。
另只扑来的怪兽想帮同伴撕咬掉小夭的双腿，可它刚跃起就迷蒙尽视野，紧接兽眶充满燎火般的痛楚，直叫它在一片黑暗中疼得生不如死，莽莽撞撞在林中癫狂乱蹿，随后倒地而亡。
原是小夭掐住时机用备毒之手将毒药撒到它铜铃般的巨瞳上。
中匕首的怪兽也没撑多少时间，随双目中毒的同伴歇命，它也泄气身亡。
怪兽倒地，小夭依据惯性跟着仰倒在它肚皮上，她颤抖松开握柄之手，滑躲于怪兽腹侧并用最后一丝力气捏碎海贝。
“你们有本事就继续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招。”
被小夭的挑衅激愤，一名男子幽幽从林中现身。
他边走边咬牙切齿道：“我们恨不得让你尝遍世间最痛苦的死法，但是，我们更不想你有机会活下去！”
男子话音刚落，梅林枝藤再次集结，彼时小夭全然失去了力气，只能像待宰羔羊般被梅枝条牢牢捆缚于空中。
“为什么？”小夭有气无力问他：“你我从没有见过面，我做过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你做过什么？”沐斐怒极反笑，是比咬牙切齿更为令人心慌的恨意。
他凄凉向空中若凋零之花的女子咆哮：“赤宸欠我全族三百四十七条人命！”
“是赤宸灭了你全族，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赤宸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再装了！他屠杀了我们所有的亲人，今日我们就杀掉他唯一的亲人，血祭我们一千零二十二个亲人的性命！”
小夭泪眼婆娑，绝望摇头道：“不！不是的！我和赤宸没有关系！我爹是高辛王！”
饶是谁瞧见少女此副柔美模样都不忍下杀手，可这男子却充耳不闻她的冤屈否认，癫狂了神情。
他抬手召唤，地上雪片化作四把利刃冲半空少女的四肢飞去，男子兴奋而用力睁目，眼见就要将小夭四肢贯穿出窟窿来，那四把利刃不知为何忽转了方向，眨眼频率时隙反插入男子的四肢。
与此同时风雪漫飞，坚不可摧的阵法霍然呈破壳状消融。
簌簌清冷的落雪声止后，男子跟前站了位银发白衣，戴寒冰面具的谪仙郎君。
*
阵法外，念柳的伪装被申柊所识破。
对方反侦察力比想象中要强，念柳见自己瞒不下去便破罐子破摔与男子决斗起来。
小夭，要救小夭！
念柳步步狠招想快些制裁申柊，可申柊的灵力也不弱，念柳施招他必挡，还操纵木灵作长戟枪背后偷袭，好在念柳谨慎反应才叫那阴贼没能得逞。
随后期念柳持续进攻，申柊敏慧捕捉到她的迫切，居然以躲避替配还手，你发招来我纠缠，步步紧咬念柳的攻势却总让她一拳打到棉花上，拖延她时间，耗费她心神。
再充沛的灵力也有枯竭的时候，慢慢地，念柳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可她又不能停止，因为她一停下来，那申柊又会对她势以杀招。
进将耗费全力杀死申柊，便无力救小夭；退则留存祸患，到时尽管能赶到小夭身旁，她一人对上几人怕也带不走小夭。
怎么办？！怎么办！！！
正当念柳打算选择前者时，林空传来金冠大白雕的嘶鸣。
两人皆在打斗短暂间看到林后阵法被打开一道空口，那金黄灵罩瞬息破碎成荧光闪闪随漫天雪花飘落。
是相柳！相柳去救小夭了！
念柳喜不自胜，因为他的出现，她焦躁不安的心此刻终于能够安稳放在肚里了。
申柊见势不利要逃，念柳连忙紧追。
尔后有鸟自念柳头顶向前压飞，从空中俯冲过来。
风停雪落，那金冠大白雕潇洒挥翅竟将申柊扇镶进雪地里。它利爪钳制其身躯与双腿，凶狠张喙欲要啄断男子的壮腰。
“别吃他！”念柳忙阻道，“玱玹哥哥有用！”
听见熟悉的声音，毛球收喙，回眸瞧顶着小夭容貌的念柳。
它有些疑惑了。
“白球乖宝宝，不要吃坏人，会拉肚子的！”念柳冲底下的申柊做鬼脸，气得他面红耳赤又碍于猛兽白雕兄不敢还嘴。
看他这怂包样，念柳更开心了，她笑嘻嘻着连梳带撸拨弄毛球的呆毛揪儿。
毛球白了她一眼，果真没动申柊了，埋怨也撒娇似的嗤声指责她不给自己开饭。
念柳亲了亲毛球的脸颊，哄它：“真乖真乖！等有机会我给你做好吃的啊！”
适逢，林中有人疾步赶来，紧要关头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念柳立即谨慎背靠白雕。
“小夭！”
“阿念！”
“……”
待儒雅身影出现，念柳才敛收如临大敌的神态，受委屈的酸涩逸上鼻尖，她犹豫了片刻，终略坡脚地走向玱玹。
猝不及防一声利物穿刺血肉之音，念柳看见脸色惨白的玱玹定在离她半步之遥处。
念柳想问他怎么了，可还没开口，腔中热血就迫不及待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