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听说了吗？那个...”“对啊，真是丢脸！”谢夭夭抱着洗衣筐走过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然后时不时看她一眼，再伸出一根手指指指点点。
她打完井水，像往常一样蹲在地上洗衣服，然而她一走近，周围的几个像是见到了什么晦气的传染病，麻利地搬起筐子移到另一边，于是，她的周围出现了一个真空带。
谢夭夭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自顾自地洗完自己负责的那堆衣服，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中面色如常地回到自己的小院。
过完了年，谢夭夭刻在门框上的划痕又高了几寸，她也愈发沉默寡言起来。
她搓了搓冰凉的指尖，支着下巴，看向窗外新栽下的光秃秃的树枝发呆。
前不久，这个宅子的主人迎了新人进门，新来的也不知道是第几房的太太喜欢桃花，老爷为了讨她欢心，大手一挥下令在各院子都种下了桃枝。幸运的是，柴房门口恰好有一块空地，于是谢夭夭也分到了一枝桃枝。
她掂了掂手里的桃枝，光秃秃的枝干上还有着几个摸上去硌手的树疙瘩，看上去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谢夭夭也懒得去管上头人的劳什子情趣，连轴转的劳作占据了她每日的大部分时间，她可没空抽身浇水施肥，也没有心思来侍弄花草。
“看你的造化喽，可怜的小桃...”她给那孤零零插在地里的枝条取了个名，对它挥挥手。
想着想着，她将自己的视线由桃枝转向门口的木墩，哦，她记起来了，随着她旧业务能力渐长，管她的婆子又给她开辟了新业务，劈柴。
于是她站起身来，到院子里举起铁锈的斧头和木块，走到木墩旁。
“哎呀，就是她啊，她就是那个疯子的妹妹啊...”“对，真是晦气！”“唉，别光晦气啊，讲讲怎么回事呗....”“就是就是...”隔着一堵墙，那边的声音没有一丝在背后说悄悄话的趋势。
谢夭夭放下了斧头，默默往墙根处挪了几步，她倒是也想知道，一大清早这帮人跟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是出了什么大事......
“就她那个...那个哥哥，好像是叫什么谢....谢居安？”嗯？我沉寂已久的革命地下党战友，他怎么样了？谢夭夭想着，又挪近了几步，几乎是贴在了墙角。
“他啊，哼......还是什么前几届的探花郎，要不是有大夫人给他的新身份....”“哎哟，我管他是谁呢？状元郎又怎么样，还不是混到了这里....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唉...就是就是他....他勾引长公主不成，被人打断了腿扔在东市了！那披头散发的，活脱脱个疯子！！”
“哎哟，真的假的，好想去看看热闹啊....”“唉，别去，那疯子还会向你吐口水的，别去！”“哎哟，还真是晦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圈圈笑声像是波纹，在她发耳边回荡。
谢夭夭缓慢地眨了眨眼，试图消化刚刚听到的声音，却是如鲠在喉般，一口气卡在喉咙中间，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那些刺耳的笑声像是一只大手，将她的心里那朵长在枝头的、名为希望的花朵，堪堪折下。
也许是上天看不下去，隔墙的笑声突然停了，转而变为低声的沉吟，“见...见过大夫人....”几人伏着身子跪在地上，抖得像几只缩在一起的落水鹌鹑。
“...记起来，刚进宅子的妹妹，好像缺了几个粗使婆子啊....”那道淡淡的嗓音像是一道清泉，将谢夭夭堵在喉咙里的气顺了下去。
“大夫人饶命、饶命啊！”略过求饶的几人，大夫人挥了挥宽大的袖子。
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谢夭夭没有犹豫，对着门的方向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果然，“来了不久，学的规矩倒是挺快...”那道声音在自己头顶上响起，慢悠悠的语调像是古典唱片机里的咏叹调，华丽中藏着丝丝缕缕的幽怨。
一只温热的手捏着她的下巴，使她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眉眼相似的一张年轻的精致的脸，这张脸的主人却画着厚重的妆，她笑了笑，“都说‘外甥像舅’，我见你这张脸，还真有点像年轻的时候....”
她直起身，接过下人递来的手绢擦了擦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她，“想去东市看看吗？”她像是不经意间问起，脸上是几分成分复杂的笑。
谢夭夭望着大夫人淡淡的眼神，缓缓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听说了吗？那个...”“对啊，真是丢脸！”谢夭夭抱着洗衣筐走过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然后时不时看她一眼，再伸出一根手指指指点点。
她打完井水，像往常一样蹲在地上洗衣服，然而她一走近，周围的几个像是见到了什么晦气的传染病，麻利地搬起筐子移到另一边，于是，她的周围出现了一个真空带。
谢夭夭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自顾自地洗完自己负责的那堆衣服，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中面色如常地回到自己的小院。
过完了年，谢夭夭刻在门框上的划痕又高了几寸，她也愈发沉默寡言起来。
她搓了搓冰凉的指尖，支着下巴，看向窗外新栽下的光秃秃的树枝发呆。
前不久，这个宅子的主人迎了新人进门，新来的也不知道是第几房的太太喜欢桃花，老爷为了讨她欢心，大手一挥下令在各院子都种下了桃枝。幸运的是，柴房门口恰好有一块空地，于是谢夭夭也分到了一枝桃枝。
她掂了掂手里的桃枝，光秃秃的枝干上还有着几个摸上去硌手的树疙瘩，看上去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谢夭夭也懒得去管上头人的劳什子情趣，连轴转的劳作占据了她每日的大部分时间，她可没空抽身浇水施肥，也没有心思来侍弄花草。
“看你的造化喽，可怜的小桃...”她给那孤零零插在地里的枝条取了个名，对它挥挥手。
想着想着，她将自己的视线由桃枝转向门口的木墩，哦，她记起来了，随着她旧业务能力渐长，管她的婆子又给她开辟了新业务，劈柴。
于是她站起身来，到院子里举起铁锈的斧头和木块，走到木墩旁。
“哎呀，就是她啊，她就是那个疯子的妹妹啊...”“对，真是晦气！”“唉，别光晦气啊，讲讲怎么回事呗....”“就是就是...”隔着一堵墙，那边的声音没有一丝在背后说悄悄话的趋势。
谢夭夭放下了斧头，默默往墙根处挪了几步，她倒是也想知道，一大清早这帮人跟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是出了什么大事......
“就她那个...那个哥哥，好像是叫什么谢....谢居安？”嗯？我沉寂已久的革命地下党战友，他怎么样了？谢夭夭想着，又挪近了几步，几乎是贴在了墙角。
“他啊，哼......还是什么前几届的探花郎，要不是有大夫人给他的新身份....”“哎哟，我管他是谁呢？状元郎又怎么样，还不是混到了这里....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唉...就是就是他....他勾引长公主不成，被人打断了腿扔在东市了！那披头散发的，活脱脱个疯子！！”
“哎哟，真的假的，好想去看看热闹啊....”“唉，别去，那疯子还会向你吐口水的，别去！”“哎哟，还真是晦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圈圈笑声像是波纹，在她发耳边回荡。
谢夭夭缓慢地眨了眨眼，试图消化刚刚听到的声音，却是如鲠在喉般，一口气卡在喉咙中间，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那些刺耳的笑声像是一只大手，将她的心里那朵长在枝头的、名为希望的花朵，堪堪折下。
也许是上天看不下去，隔墙的笑声突然停了，转而变为低声的沉吟，“见...见过大夫人....”几人伏着身子跪在地上，抖得像几只缩在一起的落水鹌鹑。
“...记起来，刚进宅子的妹妹，好像缺了几个粗使婆子啊....”那道淡淡的嗓音像是一道清泉，将谢夭夭堵在喉咙里的气顺了下去。
“大夫人饶命、饶命啊！”略过求饶的几人，大夫人挥了挥宽大的袖子。
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谢夭夭没有犹豫，对着门的方向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果然，“来了不久，学的规矩倒是挺快...”那道声音在自己头顶上响起，慢悠悠的语调像是古典唱片机里的咏叹调，华丽中藏着丝丝缕缕的幽怨。
一只温热的手捏着她的下巴，使她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眉眼相似的一张年轻的精致的脸，这张脸的主人却画着厚重的妆，她笑了笑，“都说‘外甥像舅’，我见你这张脸，还真有点像年轻的时候....”
她直起身，接过下人递来的手绢擦了擦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她，“想去东市看看吗？”她像是不经意间问起，脸上是几分成分复杂的笑。
谢夭夭望着大夫人淡淡的眼神，缓缓又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