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挽很少被人这么抱。

    去年暑假的时候被她妈抱过睡觉。

    她很奇怪,在她妈怀里想翻身打滚睡不了觉。

    怀抱或许应该离她远点,呼吸远一点。

    她耳朵背后发痒。

    她半夜梦醒,她妈在她上方不睡觉的拿扇子给她扇风,第二天早上陈挽就看到了一个红汪汪的西瓜。

    一月一的过去。去年是她第一次长这么大过去看她妈。

    陈挽在这中间陆陆续续做梦,很多梦睡到第二天早上忘的干净。记的更多的是跟两点一线生活相关的东西,总害怕自己在这多雨天哪天忘带伞了,第二天记得梦里伞没带,在梦里迟到,接轨地和她现实相近的东西,真实地仿佛白天里干过。

    她这次触碰到夏初猛地和夏初拥抱,陈挽猝不及防记起她妈在她梦里出场的那么多次,那些个她原来适应后很珍惜的拥抱。温柔的,暖和的,紧贴着她们最亲密血脉的,那是别人撕裂也撕不开的,那像她避无可避时最大的荒唐退路。黑夜里她像个一二岁的孩子睡在母亲怀抱里。

    她本就该睡在她妈怀抱里。静的、好的,包裹她全脸,全身。

    不止无尽黑夜。

    夏初身上很凉,冰天雪地里雪杉木冷到骨子里的气息,但陈挽鼻息间又是热的,接着她全脸都热了。陈挽伸手紧紧把夏初抱住。

    快要喘不过气的呼吸里是新血液。

    夏初过了好会反应过来,把她从怀里拔出来。

    陈挽荒唐地在他怀里抽泣。

    “……”

    夏初伸很冷的单只手给她擦眼泪。

    陈挽很巨大的擤了声自己鼻子,感觉自己要流鼻涕了。

    手无用功划了会,寒风小声吹袭里,伞下陈挽头发微微晃动。她哑声问:“你会嫌弃我吗?”

    她睁着的眼睛红的像兔子。

    穿着繁冗的衣服,整个熊。

    夏初眼睛温柔干净地像背后布景,富士山雪天。默声地给她打着伞,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单手拆开,捏住她鼻子让她擤。

    陈挽红着耳朵没让。

    她伞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丢了。

    外面谣言在喧嚣。

    没想刘正直不管了,仍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陈挽和陈竹,看他俩的交流轨迹寻找蛛丝马迹。

    起先和陈挽陈竹相关的玩的比较好的同学都没一个知道,信息在以他们画圈的圈之外肆虐。

    两个平时看起来脾气好却不讨好,甚至有点棱角的人。跟别人交流起来带着公事公办,不乐意直接木着脸,不强求人缘却人缘总有几个,成绩好,讨老师喜欢,会引起一些人不满。

    他们凭什么得到自由。

    他们的八卦就倾向于他们那天就是亲了。

    卫泯说没亲,因为夏初拉他脸,他也恨不得他们亲了。

    在期末风波乐子大点。

    家访。陈挽在她二伯二婶家住。到了高二高三,很多同学不重复,很少一部分人才知道她表妹来闹过。但二伯二婶不来,陈挽这年又看别的家长到。

    陈竹在家访前天得知了有很多人背后加群嚼舌根造谣,气的跟陈挽放狠话,“他们不是很牛逼吗?不是喜欢造我谣吗?我明天把我老子我妈喊过来,当他们面喊过来,我看他们当不当我爸妈面穿我小鞋!!”

    夏初:“我跟班主任说了,还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事。”

    在沉默里,夏初:“没敢当你面说的事是没事,你把它硬揪出来就像在垃圾堆里找垃圾。他们当你们面说这事我把他抓到班主任和你们面前,这事不会完了。”

    陈挽:“……”

    陈挽原本乍听到这事,心像一颗死的坠进死湖里,她想不到怎么会有人把事发展成这样,背后嚼他俩舌根就真把他俩嚼成了吗?

    可听夏初说完,陈挽有点想笑,她靠近夏初,捱着他的胳膊,仰头,傻乐。“你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吗。”

    她问的也傻傻的。

    “……”夏初低头,“你信他们敢跑你面前来?”

    他温声地温和望着她问,他总能在不好的东西里看出好的轻描淡写的角度来,陈挽:“……”

    “他们现在到你面前说这事了吗?”

    陈挽:“……”

    “……”陈竹摘下眼镜,翻白眼。

    夏初:“我好久没上网了,我今晚拿我小号给你找找,蹲到了我给你曝光到教导主任那,偷偷把他们都灭了。”

    陈竹:“……”

    陈挽:“……”

    这话说的怪搞笑的。

    陈挽想起去年冬天下大雪他给他们分娃娃。陈挽得到的那个番茄娃娃,他一张干净清隽脸,漫不经心冒着搞笑狡黠的画面便来临。

    重叠在现在这张看起来有点点成熟,没那么青涩文青了的脸上。

    家访没有事。

    夏初找了一晚上真把这他们这背后以取笑吃瓜他们为乐的八卦群找到了。

    第二天发给教导主任他们。

    把陈竹惊奇的。

    夏初平淡说班主任给的,班主任上一届带的毕业班,里面一个学长精通这三中圈各种优秀差劣网,朋友一堆,毕业后为校造福,给了他们老师好几个号,平时搜搜群消息,跟着加群就行了。

    陈竹:“……”

    陈竹说不知道说谁贱。

    ——举报者是看不下去举报的。

    ——林子大了会什么鸟都有。

    陈挽不知道他跑教务处待了半天“众所周知”

    期末考结束,张瑶瑶“义愤填膺”这事,带他们去aa火锅!她绝对不像上次卫泯那群糟糕人一样那么糟糕低俗的对待他们!

    周子善拆穿:“你就是想人陪你吃火锅!”

    张瑶瑶撒娇的抱周子善。

    两个人在前面穿着白色羽绒服,像专门来自冬天的自由鸽。

    陈挽越来越不怕花钱了,花钱这方面有夏初……夏初忽然把他所有钱都给陈挽买吃的似的。

    陈挽中午不用回家,陈挽火锅钱,陈挽付多少,夏初背后给她补多少。

    五个人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张瑶瑶吃着吃着也忍不住跟他们玩猜拳。

    玩的陈竹旁边脸黑成锅底。

    张瑶瑶是真看不出,要跟他们玩大的。

    说到底这场造谣对她来说遥远,风波起了时她每天都在想自己怎么好好考高分,回家面对她爸随时随地存在的脸。

    玩到夏初输了要和旁边陈挽亲嘴时,她神采焕发,眼睛亮成一百五十娃大灯泡:“这是饮料瓶说的哈,饮料瓶说的哈,跟我没关系,亲!嘴!!!”

    周子善拍她拍的手都麻了!

    陈竹撩头发,捂脸,“今天张瑶瑶在路上被人谋害他爹的嗝屁了我都不会说她冤枉的。”

    张瑶瑶:“???”

    反应半天反应过来:“!!”

    陈挽比夏初胆子大。

    少年穿着一件黑色的半高领毛衣,蓦地有点男人味的傻了望着她。嘴唇红红的。

    陈挽在这个冒险提出后就还是一直看着他。

    看的差点所有人都觉得陈挽是不是脑干被抽了的虎了吧唧,真喜欢上感情迟钝到喜马拉雅山顶的石头。

    一起出了火锅店,外面又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

    陈挽和夏初跟他们分开走了一截,头上落一层薄薄的雪。

    陈挽手碰碰夏初。

    夏初反手扣紧。

    这是夏初和陈挽第一次跟同龄的异性正经牵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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