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晚和何亦汀交换了最新联系方式后才依依不舍分别,好在何亦汀近期长住航城,未来她们还有更多见面机会。

    “还好吗?”

    送何亦汀他们离开后,季西野早早熄灭手里的烟扔掉,刻意用轻柔的声音问询。

    此刻,林未晚无疑是欣慰的,然而看着眼前的季西野却依然有点想哭。

    她为何亦汀和自己都感到庆幸,幸好他们都迎来了柳暗花明。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她和季西野错过了会是怎样的遗憾。

    “没事,我其实挺高兴的。”林未晚嘴上这么说,勉力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委委屈屈,皱皱巴巴,瞬间把季西野逗乐了,不禁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

    “笑得真丑。”

    明明说出来是揶揄的话,他手里的动作却直接将人往怀里拉。

    林未晚不小心拿额头磕到了季西野的下巴,疼倒是不疼,只是想起某些事甚至心里还有点酸。

    所以她很快回怼:“那是,我怎么能跟风情万种的季团比,连宣传照都拍得那么□□,这些年肯定没少招惹小女生吧?”

    她想起了自己重回西风巷剧场时看到的季西野的宣传照,真空西装下是若隐若现的裸露皮肤,虽然镜头里的光线调得比较昏暗,但什么风景都遮挡不住。

    经她这么一暗示,季西野很快回过神来,他指天发誓表示自己很冤枉,宣传照都是跟剧情人物风格走的,自己真没刻意出卖色相。

    至于勾引小姑娘什么的,他就更没有了。

    “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有时候想的心脏都疼。”他说的不是假话,那种生理上的疼痛裹着窒息感,让他连呼吸都感觉很勉强。

    季西野本来还想夸张喊冤,只是一想到从前难免患得患失,每次醒来都生怕重逢是场梦的不只林未晚一个。

    其实他们两个都没有刻意戳旧伤疤的意思,只是不知怎么打情骂俏就变了味,想起季西野手上永久的疤痕,林未晚又开始懊恼心疼。

    她也不翻旧账拈酸吃醋了,一把抱住季西野,微微晃着身体闷声撒娇:“反正以后你要三从四德,不许再穿那么暴露的衣服!”

    其实林未晚不是小气又保守的人,再加上季西野的职业性质,穿衣装扮很多时候都要听其他导演或造型师的。

    她之所以这样霸道,其实主要是表示自己吃醋了在撒娇,这也是一种无声的哄人方式。

    季西野果然吃这套,小女友往怀里一埋,瓮声瓮气地拈酸,他的心尖都要被苏化了,自然是什么都答应,谁还管他讲不讲道理。

    “好,以后只穿给你一个人看。”

    季西野抓住这难得的哄人机会,也体验了一把剧里的霸总和小娇妻的日常氛围,别说,这感觉还挺不错。

    “嗯,你那套衣服还留着吗?”

    林未晚本来还没想看,季西野顺口一保证她忽然有了念头。

    季西野略想了想老实回答:“应该还在。”

    他衣柜里的衣服更新得不算快,平时也不太钟爱正装,但也很少扔衣服。

    “那你回去就穿吧。”

    林未晚丝毫不客气,语气说不清是故意的还是佯装强势,反正耳垂泛起一抹可疑的红。

    季西野想,那他就却之不恭了。

    离开航城之前,林未晚照就请求探视自己的父亲,然而跟以往一样,林父依然拒绝见面。

    一方面他愧对孩子的信任,另一方面也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劣迹影响孩子的前途。

    多年前,前妻来探望自己时曾痛心疾首地指责他不负责任,不仅赚不到大钱没什么用,还要带累女儿的名声和前途。

    说她嫁给他简直倒了八辈子霉,恨不得抹去跟他在一起的经历才好。

    如此一来,林父艰难做出了以后和女儿“割席”的决定,他已经不配称为好爸爸,何苦再继续成为孩子的负累。

    由于在狱中表现良好,林父再有一年多就可以出狱,届时他想寻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城市隐姓埋名地生活,再也不出现在林未晚的世界里。

    他知道,如今的女儿已经成为了不起的女作家,生活富足,被人称赞,俨然一颗耀眼星星,以后再嫁个好男人就是幸福的一生。

    她的未来,实在不需要他再扮演任何不光彩的角色。

    “其实,我没真的恨过他。”

    晚饭过后,林未晚和季西野倚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屏幕上的综艺节目没什么笑料,还好俩人的心思也不在其中,背景音恰到好处地添加了些许活泼氛围。

    林未晚枕着季西野的腿,半天才蓦然开口,她虽然没明确提及对方更多信息,但季西野马上就领会到她在说谁。

    自从探监申请被驳回后,林未晚先是沉默良久,后来说话做事总有几分心不在焉地走神,对于经久未见的父亲,她打心里是非常惦念的。

    她知道他做了错事,也应该受到相应地惩罚,但就她本身而言,她还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女儿。

    那么多年的父女情深和悉心照料,不是外界因由可以抹去的。

    她愿意帮父亲赎罪,也接受社会层面的指责,但她也实实在在爱着他。

    季西野几乎知道她全部的故事,所以对她的心情颇为感同身受。

    爱不可以颠倒黑白,但也不能蛮横地剥夺它的存在。

    是非对错,该法律惩处的惩处,没有人怀疑其正义。

    但杀人不过头点地,过去的也已经过去。

    “林叔叔是个好爸爸,你应该爱他。”

    季西野和林父当年也有几面之缘,他对小辈向来关怀和善。

    事情发生后,他的震惊不比林未晚少,谴责愤恨的情绪也翻江倒海地涌现过,但林父已接受了正义审判,一切是非对错总应该有终结的时候。

    “等他出来后会慢慢看开释怀的。”季西野温柔摩挲着女朋友耳际的碎发,声音坦然温和,如冬日阳光令人开朗。

    “嗯。”林未晚被她轻抚地有点困,很快合上惺忪睡眼,像一只餍足的猫咪,趴在主人肩头睡得异常安稳。

    准备离开航城回西风巷的前一天,林未晚和季西野先去咖啡馆见了何亦汀和她的男朋友,大家一起吃过午饭后又闲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因为心情好,回家的路上林未晚心情异常雀跃,季西野跟在她后面,几次故意喊她回头,“咔嚓”一声,手机相机捕捉了好几张她蓦然回头的灿笑照,每一张都准确击中季西野的心房。

    他随即选了一张换成新的手机壁纸。

    返回航城,怎么也得见赵澄澄一面,她近期刚出差回来,姐妹俩相约晚上去赵澄澄家吃火锅。

    林未晚和季西野先去了一趟超市,各种食材采购完毕后开车往赵澄澄家里去。

    俩姐妹所在的小区仅相隔一条小街,赵澄澄不喜欢公寓,自己买的是一层一户的小洋房。

    当初购房前期,她的钱并不足以付昂贵的首付款,还是林未晚先借给她的。

    也是那时候起,林未晚才真切体会到有钱的好处。

    “是前面那栋楼吗?”

    季西野拎着大包小包跟林未晚并肩往赵澄澄家走,小区环境相当不错,跟林未晚所在的住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对,就是前面那栋小洋房。”

    林未晚手里只提着几把青菜,所有有分量的食材都在季西野手里。

    现在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林未晚知道她家的门锁密码,就算赵澄澄现在没回来他们也可以进去放东西。

    两姐妹向来不分彼此,遵循我家就是你家的共识,这几年没少在对方家里留宿。

    以前她们都是单身,没感觉有什么不方便。

    直到这次到访,刚出电梯门就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士将穿着睡衣的赵澄澄摁在墙上吻得难舍难分时,林未晚才意识到什么是不速之客。

    赵澄澄家里的门对外大开着,她还穿着睡衣,不难看出俩人应该是在家里呆着的。

    大概率听到林未晚和季西野要来,这位男士才准备离开。

    旖旎的声音在寂静里异常突兀,粗重的喘息声和暧昧的亲吻声让听者面红耳赤,不忍直视。

    林未晚也是见惯大世面的,此刻通红着一张脸傻愣愣怔在原地,像被惊到了,手足无措完全不知做何反应。

    这种限制级的场面她只在电视里见到过,当面上演效果不知要炸裂多少倍。

    反观季西野却十分淡定,脸不红心不跳,他玩味地看了几眼很快反应过来,隐着微不可见的笑意轻咳几声,打断了人家的好事。

    终于,热吻的一对情侣蓦然清醒,赵澄澄慌乱地推开对方,一边下意识整理衣服头发,一边惊魂未定地瞅着不速之客试图解释尴尬。

    男人闻声转过身来,与林未晚四目相对,待看清对方的容貌,她再次惊讶到说不出话,结结巴巴地艰难确认道:“小,小周总?”

    难怪她刚才看着背影熟悉,原来是小周总啊!

    直到她和季西野被请进屋里,四人围着餐桌面面相觑时,林未晚才彻底冷静下来相信了眼前的事实。

    “我,我其实是想告诉你的,只是,嘿嘿……”赵澄澄换了一身严严实实的居家服,试图掩盖白皙的脖颈上隐约可见的红印记。

    林未晚实在没眼看她这副娇羞样,得理不饶人地揶揄对方:“我看不是吧。看样子你是准备打发小周总先走呢。”

    她可不是傻子,要不是他们来的早了点,小周总肯定已然离开。

    赵澄澄假装听不懂闺蜜的故意挖苦,端着傻笑给她倒红酒:“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这,这不是不好意思嘛。”

    怎么说小周总之前也是介绍给林未晚的相亲对象。

    虽然林未晚没有接受,但到底跟自己的姐妹有点关联。

    换作以前,赵澄澄是断然不会跟这样的男士产生纠缠的,可是,可是她就是忽然跟小周总看对了眼。

    原来心动是那样的不可抑制,是那样的义无反顾。

    好像只有这个人才能给自己无可替代的感觉,包括生理与心理。

    以至于后来她慢慢理解了林未晚和季西野的情有独钟。

    可能有些人说不清楚究竟哪里难以替代,但谈恋爱就是非他不可。

    小周总是位很有风度的绅士,看赵澄澄如此为难,他自然接过了话茬,替女朋友解围:“澄澄不是故意隐瞒你们的,我们正准备过几天一起去看季团的演出呢。”

    小周总脑子转得快,不仅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还故意把话题又引到了林未晚和季西野身上。

    大家都是性情中人,自然理解情难自控。得,现在谁也别说谁了。

    季西野热闹看得过瘾,对两人的相好乐见其成。

    某种意义上,他还少了一个潜在的情敌,怎么能不高兴呢?

    “我们一起干一杯!祝你们长长久久,永不分开!”

    林未晚对于她和季西野的分开始终意难平。

    虽然兜兜转转再续前缘,但错过的时光还是觉得不舍和可惜。

    所以,她希望赵澄澄和小周总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季西野主演的《山寺桃花》过几天就要公演了,届时相关好友都会前去捧场。

    赵澄澄和小周总特意提前安排了各自的行程,确定准时赴约。

    林未晚好久没在现场看过季西野的演出了,她跟好多观众一样期待万分。

    从赵澄澄家出来,她就一直笑,季西野知道她高兴,但还是忍不住调侃她:“看别人谈恋爱就这么开心!”

    话里话外带着酸溜溜的醋意。

    林未晚故意跟他顶嘴,笑眼弯弯,凑近季西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嗯,对呀!”

    电梯里此时就他们两个人,面对女朋友的恃宠而骄他笑得有些危险。

    然而林未晚还未察觉,继续逗弄人:“以前我写主角壁咚的时候总感觉有点油腻,今天一见,画面感竟出奇意外地有张力,感觉还蛮浪漫的。”

    林未晚自顾自说着话走出电梯,她感觉季西野就跟在身后,于是跟以往一样自然而然就要按密码回家。

    然而,她的指尖刚碰到触屏,身后蓦然一个强劲的力量将她拉了回去。

    她惊恐地还未回过神来,就被季西野居高临下地圈在了怀里,身后坚硬的墙壁透着淡淡的凉意,她却依然感觉热。

    林未晚这一层有好几家住户,意识到季西野想做什么后她下意识挣扎试图推开对方。

    刚才赵澄澄和小周总亲吻的画面再次炙热地出现在脑海里。

    其实她说画面好看根本就是胡诌的,她当时根本没好意思多看好不好。

    “季西野,你,你听我说……”她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边躲闪着强势的亲吻,一边跟人打商量。

    “我,我故意逗你的……我,我真没觉得多好看!”

    脖颈被温热地舔舐,感觉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喉咙稀薄的空气逐渐被抽离,她使出浑身地力气勉励阻止:“我们,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眼看无力阻拦,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无奈,这个人笃定了要在此刻做混蛋,任凭她怎么哄劝都不停。

    甚至还要故意贴着她的耳朵打趣挑衅:“光看着怎么够,亲身体验才来的印象深刻。我的,大作家……”

    季西野将她的手臂禁锢在身侧,贴紧的胸膛挤压得肺里的空气都难以呼吸,慌乱的意识逐渐放空,只剩沉浸的感官体验。

    林未晚微扬着脖颈调整呼吸,迷蒙的眼睛全力盯着斜对面电梯上不断递增的红色数字……

    一分一秒间,眼看要到十六层。

    林未晚再不惯着放肆的男朋友,使出浑身力气推搡他,然而季西野却根本不松手,面对她愈加慌乱的挣扎,眼底腾起得逞的笑意……

    就在林未晚紧张地生出一层薄汗,认命般放弃抵抗时,随着“叮咚”一声脆响,电梯门缓缓打开。

    就在缝隙出现的一瞬间,季西野堪堪放开了她。

    最后落在邻居眼里的画面就是季西野不紧不慢地侧身输密码,他旁边漂亮的女朋友热得脸色通红,眼神闪躲,竟破天荒地没跟作为邻居的他们打招呼。

    而是有些慌不择路地顺着男朋友打开的门疾步闪了进去。

    “王八蛋!”

    林未晚进门后才感觉自己安全了,羞恼地冲着依然倚在门口的始作俑者闷声责备。

    季西野好像故意在外面招摇过市,好让邻居们知道他这个男朋友的存在。

    他也不恼,反而愈发得意,微微耸了耸肩膀,无声用口语应下了所有指控:“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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