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那年,季西野已经稳坐西风巷剧团团长的位置,之前遇到的经营危机也在这几年的多方运营中安稳渡过。

    他也在行业内越来越红。

    省话剧院的老院长尤其欣赏他,动了无数次要挖人的念头。

    怎奈他是西风巷剧团的主要负责人,而且又是演艺世家出来的,不太可能为了自己的前程舍弃几辈人的心血。

    倒不是说他认为自己有多么不可替代,但事实上他的确是剧场的台柱子,失掉他这块活招牌,不管是赞助还是票房损失不小那也是板上钉钉的。

    “演出就结束了,你真不打算回应一下人家?”闫记者是电视台主要负责演出宣传这块的,跟常来省话剧院演出的季西野混得蛮熟。

    季西野这次来省剧团演出吸引了很多粉丝朋友前来观看,演出票提前一个多月就被抢购一空了。

    众人皆知他目前单身,所以周边很多对他有意思的女演员频频示好,工作人员踊跃介绍亲朋好友家的适龄女生的也不少。

    这部剧的女主角跟他一样也是炙手可热的演员,还是省剧院的当家花旦,嗑他们CP的人比比皆是,连老院长都有意撮合他们。

    晚上推杯碰展的清吧,舞台上的男歌手抱着吉他唱缓慢的情歌,声音沉静如水,款款深情溢于言表,像在唱一首独属于自己的青春年少。

    今晚的最后一场演出很成功,庆功宴在明天举行,于是他约了闫记者一起出来喝酒。

    他们喝得清酒并不烈,季西野却莫名有点上头。

    省话剧团在航城,而航城又是她的故乡,这里对他意义自然不同。

    面对闫记者的调侃,季西野只是笑着摇头,虽然什么都没说,眼里却悄然闪过一丝惆怅落寞。

    “他们都说你心里住着位白月光,我一直以为是你对外的搪塞,难道真有此事?”

    闫记者也吃过爱情的苦,像季西野这么出挑的人,从小到大不可能没人追。

    大家都是饮食男女,一个好好的贵公子型帅哥没理由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再加上季西野面对感情问题时的兴致缺缺,闫记者几乎马上就确定了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季西野又找对面的调酒师要了杯酒,性感灵活的手腕轻晃酒杯,浅黄色液体摇摇晃晃饶出不规则的形状,却又恰到好处地没有溢出来。

    “有。”

    季西野坦然看着闫记者大方承认,继而目光又落回手上,杯中的涟漪还没静止,颇有欲说还休的味道。

    闻言闫记者马上来了兴趣,手肘撞了撞旁边高脚凳上的季西野,挤眉弄眼要听内情:“快说,快说,是哪位神仙妹妹?”

    季西野已经很久没主动跟人提起过林未晚了。

    自从偷偷去国外看她,还知道她有了新男友后就对过往只字不提。

    只要她过得好,他再难受再不甘心也能忍受。

    他以为随着时光流逝自己总会释怀,总可以忘了她重新开始。

    可是却再也没有遇到能让他动心思的人,甚至一想到要跟另外一个人白头偕老都觉得无趣又无望。

    没有一个人能代替她。

    没有一个人光是想起她就会开心或难过。

    “她,很漂亮。”季西野透过落地窗望了眼冬日雾蒙蒙的街景,远处的闪烁霓虹热烈喧嚣,跟沉寂的天空格格不入。

    “笑起来眼睛跟星星一样亮,让人忍不住想跟她笑。”

    很多需要深藏的心事,平时掩饰得好好的,一旦压制不住就会言无不尽。

    也可能此时此刻他真的太想她了。

    来到她的城市,路过她熟悉的街道,却寻不到最想见的那个人。

    “她学习很好,人也很善良,每次生气时要哄很久才理人……”

    事实上他们彼此都很享受这个哄与被哄的过程,说是恋人之间的小情趣也不为过。

    “她总是支持我的任何决定,鼓励我上台,替我写剧本,帮我在父母老师那里打掩护……我们总是,形影不离。”

    说到动情处,季西野的眼眶红得不像话,沙哑的回述中带着罕见的温柔,艰难砸摸着曾经的幸福美好。

    当年他们总是在一起,以为未来也会如此,只是造化弄人还是走散了。

    “我好想她。”

    季西野酒量不差,此刻却开始盯着迷蒙的眼睛开始喃喃说醉话。

    他先是又说又笑,后来自顾趴在臂弯里闷声不语,闫记者以为他喝多了在舒缓,没想到再抬起头来眼睛都红了。

    那天季西野说了好多他和林未晚的故事,闫记者本来是要听八卦寻开心的,没想到最后心里也超级不是滋味。

    其实也不怪季西野,谁年少时遇见惊艳青春的人不陷入爱网难以自拔?

    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那是独有的不可复制的玫瑰。

    闫记者看季西野心情不好,于是主动掏钱买单。

    无奈季西野不肯,非要自己结账。

    推搡之间,季西野的钱包掉落在地,闫记者眼明手快弯腰捡起,他刚想替人合上收好,却无意瞅见了一张有些年月的合照。

    稍微仔细一看,就认出约莫是高中时候的季西野,跟他并排站一起的,肯定就是那位“白月光”了。

    别说,长得是很好看,高高瘦瘦,青春洋溢,跟季西野一样笑得灿烂无邪。

    “给,收好。”

    闫记者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小心还给对方,季西野珍之重之地揩净上面的微尘,指腹轻柔摩挲着女生的脸,像在安抚收到惊吓的小猫咪。

    最后这顿酒还是闫记者请的客,他表示以后要宰季西野一顿大餐,季西野欣然答应。

    他们开车来的,两人都饮了酒只能叫代驾,季西野站在路边靠近停车场的位置联系人。

    他正要拨通调酒师塞给他的名片上的电话,结果不经意抬眸看了眼对面,恍惚间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顷刻停下了所有动作,甚至连呼吸和心脏都僵住了,呆愣片刻后越看马路对面站在路灯下挥手打车的女生越熟悉。

    他睁大眼睛,生怕眨眼间出现的是幻觉。

    他也不管身边的闫记者怎么唤他,只含糊不清留下句带着颤音的“在这里等我”就收起手机拔腿超对面狂奔而去。

    此刻他们所在的十字路口是绿灯,只要他快速跑过去就有可能看清对方是谁。

    结果十分可惜,他明明都已经跑到了对面,另一个方向的红灯也顺势变绿,只要再多跑几米就能拦下长发飘飘的女生。

    然而正巧有辆出租车反方向转弯停在她跟前,眼看着女生背对着他乘车扬长而去。

    任凭他拼命加速也没能看清对方的脸。

    太像了,如果不是他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林未晚。

    闫记者不知他忽然发什么疯,吓得跟在身后一路追过来,甚至还闯了几秒钟红灯,惹得司机师傅不满鸣笛。

    “不是,你,你这是突然搞哪出啊?”闫记者累得够呛,撑着膝盖翻着白眼大喘气。

    季西野直愣愣的眼神依然盯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脚下生钉,闫记者扒拉了他半天才将人拉到更安全一点的路边。

    “我好像看到她了。”

    他背对着闫记者,顾不上分别人眼神。

    闫记者满眼问号,皱眉反应了半天才知道“她”指的是谁?

    “你,你是说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林,林未晚了?”闫记者一激动,喝蒙圈的脑袋也彻底清醒了。

    那还真挺惋惜的,如果确实是对方,差一点就能见面了。

    “嗯。”

    以前季西野也闹出很多认错人的乌龙,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心跳剧烈。

    他有强烈直觉,刚才离开的女生就是她。

    闫记者感觉有些过于巧合,也不想看季西野失望,于是又开始往回找补安慰人:“天这么黑,也许你看错了,你不是说她在国外吗?”

    可这里是她的家,说不定万一她回来探亲呢?

    季西野像着了魔,目光怔怔驻足在寒冬的深夜,颀长的背影倔强落寞,到叫闫记者不知说什么。

    斟酌半晌,他上前拍了拍季西野的肩膀,宽慰道:“就算是她人也已经走了,你站在这儿也无济于事,我们先回去吧。”

    他不敢说对方可能是思念成疾出现了幻觉,还是给人留点希望好。

    冷风吹来,酒意散去,季西野的头脑也跟着清醒几分。

    自己不是第一次莫名其妙认错人,这次,或许又是一场空欢喜。

    按照之前的打算,季西野参加完庆功宴就回西风巷。

    后来因着那天遇见的“相像身影”他又莫名多在航城留了几天。

    老院长对他一直欣赏、照顾有加,季西野决定回去之前去家里探望一番。

    闲暇午后,季西野带着从精品店挑选的补品上门,从电梯出来,他先去楼梯间抽了根烟。

    他平时不怎么抽,只是这两天失眠情绪低落,冷不丁想抽一根提提精神。

    烟雾缭绕的几分钟后,他将熄灭的烟嘴丢进垃圾箱,弯腰重新提起一堆大包小包,刚从楼梯间转身出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电梯旁,跟老院长挥手告别。

    如果他没看错,她就是那天夜里在清吧门口遇到的女生。

    季西野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全身注意力集中在视线中,恨不得把这道睡梦中都在遐想的身影盯出一个洞。

    女生并没主意到身后有人,随着“叮铃”一声提示音响,电梯门缓缓打开,她侧身几步走进去,又礼貌跟老院长说了声“您回去吧。”

    短短四个字,犹如定心丸镇住了季西野狂躁悸动的心。

    这个声音,打死他都不会忘。

    这就是林未晚。

    等他彻底反应过来,电梯已下去好几层。

    老院长看他拎着这么多东西,刚上上前帮他拿一些,顺便数落他以后不要这么见外。

    结果他还没有伸出手,季西野慌里慌张一股脑塞进了老院长怀里。

    也不管人家有没有接住,几个小礼盒在他转身疯狂摁电梯按钮时就掉地上了。

    老院长满脸无语,本能想弯腰捡又蹲不下去,怀里的其他东西随时也有亲近大地的意思。

    “季西野你发什么疯?你是来分赃的吗?”

    老院长不满咆哮,分赃人员都没他这么火急火燎。

    “老院长,我有急事儿,回头再跟您解释?”

    季西野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对平时敬重的前辈都按捺不住敷衍。

    如果不是在二十六楼,他一定跑楼梯下去。

    “你有屁的急事?你有急事儿你还来?”

    老院长平时总是一副德高望重的严师模样,很少在外人面前不稳重,季西野是他非常看好的后辈,私下当自家孩子看,今天看这人如此冒失,他抬脚就想踢人,不过堪堪被季西野躲过了。

    “刚才,刚才那个女生您是不是认识?”

    短短几分钟时间,季西野的脑子飞速运转,猜测着各种可能。他刚才下意识只顾追人,完全忽略了林未晚是从老院长家离开的。

    闻言,云里雾里的老院长总算明白了什么,他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目光灼灼的季西野,感觉他下一秒钟就要来晃自己肩膀:“认识,她是作家‘不知所云’”

    不知所云?

    不知所云……

    “她真名是不是叫林未晚?”

    季西野急冲冲往前跨一步,不小心撞到了老院长艰难抱着的礼品堆,“哗啦”一下就散落几个。

    “是。”

    老院长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个孽徒踢到外太空。

    季西野凝重的神色、蹙紧的眉头,蓦然在这一刻舒展,犹如乌云散去突然金光乍现的天空,那个晴朗,那个灿烂。如果不是老院长还狼狈地抱着摇摇欲坠的礼品,他差点要上手抱人转圈圈。

    真的是林未晚,她回来了。

    “省剧团马上要排练的《山寺桃花》也是她写的?”

    季西野知道林未晚是非常有才华的人,但实在没想到会这么凑巧。

    之前老院长还联系过他,问他有没有意向参演,当时他另有安排就婉言拒绝了。

    “目前还在谈,你出去不要乱说话。”

    这个消息目前只有老院长和剧场几位资深演员知道,而且主要的参演人员还没完全确定,这个时候不能提前走漏消息,这不符合宣传部门的节奏。

    “您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

    季西野心情大好,信誓旦旦保证,以前相隔千里的两个人,甚至以为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就这么意料之外地出现在自己的圈子里,怎能不叫人欣喜若狂。

    他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接受《山寺桃花》的邀请,不过转念一想又庆幸,如果林未晚知道有他参演,说不定根本就不会跟省剧院合作。

    “话说你跟人家什么关系?我可从来没见你那么沉不住气,比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还冲动,都敢对我不耐烦了!”

    老院长拿出最好的茶招待季西野,想起这茬马上把他端到嘴边的茶盏夺了回来,一副幼稚又可笑的老顽童模样。

    季西野悻悻收回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十分心虚又有眼力见地给老院长斟茶。

    他想说是喜欢的人,但一想到林未晚如今可能有男朋友,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失落改了口:“是曾经要好的朋友。”

    老院长冷哼一声显然不信,他只是老了又不是瞎了。

    只是一个背影就能让人如此情动,那得是救过他命的朋友吧。

    托老院长的福,季西野不仅拿到了林未晚最新的联系方式,也知道了她最近的住所。

    他知道时隔多年不宜再纠缠,不应该再打扰别人的生活,但他只想偷偷看看她就好。

    “季团,您什么时候回来?”

    小乔有工作需要找季西野审批,结果他去航城一直不回来。问起来有什么事他也不说,反正就是一天拖一天地搪塞。

    “再过两天,很快就回。”

    季西野经常在林未晚居住的小区对面的咖啡厅一坐就是多半天。

    二楼视野好,居住区的马路不算宽,只要林未晚出门季西野总会看到她。

    时隔多年,她的样子没有太大变化,还是那么明艳动人,远远看去就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风景线。

    林未晚不喜欢开车,有事出门就打车,偶尔也会有人来接,因为距离远,他起初不确定对方是男人还是女士。

    直到某次对方替林未晚送东西回来,她可能因为有急事没有走地下,直接把后备箱的大玩偶抱出来塞给林未晚就匆匆驱车走了。

    季西野不知道自己在窃喜什么,后来自我反问,坦坦荡荡承认了他不希望林未晚喜欢别人。

    甚至再次生出了强烈地要把她抢回来的冲动。

    方式可能不够正大光明,甚至有违公序良俗……他都在脑海里转过念头。

    可惜,基本上也只是夜晚想想。

    等到第二天太阳出来,理性占据主导,他就做不出一点可能被对方讨厌的事来。

    他没勇气面对她失望谴责的目光,也害怕自己的出现会破坏她幸福安稳的生活。

    短短几天,他就那样在各种纠结拉扯中度过,难受着,也甜蜜着。

    不得不承认,他所希冀的爱情一直与她有关,且无可替代。

    可能老天爷看他可怜,很快他就等到了和她碰面的日子,确切说是距离最近的时候。

    在季西野准备打道回府的前一天,林未晚突然出现在咖啡馆,落座的位置就在他后面。

    他们隔着两张皮制软椅的后背,几乎是背靠背的动作。

    起初早来的季西野并未察觉,直到林未晚招手叫服务员点甜品时才听出对方的声音。

    软椅的椅背很高,他们坐着根本看不到彼此,季西野紧紧贴紧椅背,侧耳倾听对方的言语,指尖掐进肉里他都没感觉疼。

    林未晚好像在等人,电话里传达了自己的所在地,还跟对方表示不着急,她下午无事可忙。

    季西野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甚至不知该如此自处,他害怕林未晚会看到他,却也近乡情怯连像样的开场白也说不好。

    他知道“相聚”是短暂又珍贵的,他应该做点什么才不辜负上天的巧妙安排。

    一壶咖啡饮尽,大脑和心脏兴奋跳跃,他猜不到林未晚此时在做什么。

    就在他担心对方忽然离去时,突然一声失声痛呼从身后传来,是林未晚。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条件反射般腾然起身,还未看清怎么回事,几个服务员就前后簇拥过去,一边询问林未晚有没有烫伤,一边拉着她往洗手间去。

    原来她不小心把热咖啡打翻了,虽然不是滚烫的液体,但温度也不低,林未晚的右手背倒是没起泡,却也红了一片,有种火烧火燎的刺痛感。

    季西野记得咖啡馆旁边有连锁大药房,于是二话没说就去买了一兜烫伤药,有涂抹的药膏、有镇痛的止疼片、还有口服的消炎药……

    也不知道她伤的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去医院。

    等季西野再次推开咖啡馆的门进去,林未晚的座位上却又多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和从洗手间回来的林未晚交换了位置,他坐在了跟季西野背靠背的位置上,而此刻的林未晚正巧还是背对着门口的季西野。

    季西野要想回到他原来的座位,势必要经过他们身边。

    他不知道林未晚会不会注意自己,但还是被砰然升起的嫉妒种子驱使着挺直腰板端端正正地走了过去,身姿比男模还挺拔。

    等他再次坐回自己那张沙发,后背上全是密密的细汗,仿佛林未晚的目光粘在了上面,他用背影完成了他们重逢后的第一次 “碰面”,不由打了个寒颤。

    真比第一次上台表演还紧张。

    如果他没记错,新来的这个男人就是当初他在国外见到的那位——林未晚母亲口中 “女儿的男朋友”。

    原来与林未晚相约的人是他。

    他们如今依然在一起。

    季西野的心狠狠坠了一下,肩膀不由瑟缩下去。

    再看看手里的药包,感觉自己像极了多管闲事又自娱自乐的小丑。

    “你的手真的不要紧吗?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男人不放心,频频建议林未晚去医院检查下。

    “真的没事,回去涂点药膏就好。”林未晚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你今天找我来什么事?”

    他们是在国外认识的朋友,男人还是她之前的心理医生,是位从小在英国长大的外籍华人。

    江淮的工作在国外,国内业务并不多,他这次回来除了一些简单事务之外,更重要的是为自己的爱情做最后的努力。

    没错,他喜欢林未晚好久了,只不过是单相思。

    江淮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起来绅士又斯文:“你,真不打算来英国了吗?”

    她优秀如斯,在国外也生活的很好,他一直以为她回优先选择留在国外,毕竟国内没有几位她留恋的人。

    林未晚对江淮一直心存感激,对他的情意也了解几分,只是无法回应。

    她有些尴尬想回避话题,可面对他诚挚的眼神又无法漠视敷衍,只能诚实回应:“我想留在航城。”

    国外只是她曾经用来逃避的避风寒,并不是归宿。

    江淮好像早就预料到了答案,只是自己不死心。

    面对幸福的可能,谁也想为自己多争取一次。

    “时隔多年,你还是忘不了他吗?”江淮对她的过去知晓颇多,他不想提及那个人,但实在想不出自己被屡次拒绝的理由。

    毫不自恋地说,他也是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

    不论外在还是家世,都是佼佼者。

    季西野犹如经历了天堂地狱般的过山车。

    虽然江淮没提他的名字,但他就是知道对方在说他。

    他无法形容悸动的心情,全身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身后的对话中。

    林未晚神色微怔,默不作声搅动着温热的咖啡。

    季西野,这个名字如今依然还会被提起,难道在所有人眼中她就这么没出息。

    那季西野呢?

    当初的分手场面历历在目,他那么耀眼出挑的一个人,身边早就有新人相伴了吧。

    “谁?我没有喜欢的人。”林未晚说得云淡风轻,不肯承认自己还沉溺过去,“我一直把你当作很信任的好朋友,像你这么完美的人,将来肯定会遇到更好的女生。”

    她说得足够直白,没有一点暧昧的余地。

    爱而不得最折磨人,如果江淮够聪明,一定会想明白。

    作为朋友,只要有能力,她愿意帮江淮任何忙,感情

    她连自己的心都管不好,实在做不了别人的感情顾问。

    江淮苦笑,也释怀了:“你总是这么喜欢打直球,没有一点东方女生的婉约。”

    林未晚配合耸肩一笑,表示对方说的对。

    她也不想失去江淮这个朋友。

    后来,两个人一起离开咖啡馆走了,谈笑风生中,往事如烟过。

    经年再见,只是旧友。

    季西野坐在那里久久没动,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林未晚没有喜欢的人。

    那他就还有机会。

    昨日种种皆非所愿,未来种种事在人为。

    一个计划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他相信注定相逢的,终会再相逢。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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