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苏开车赶到警局时，颜亭云已经做完笔录出来了。
一个女警端着一杯水，温声安慰着梨花带雨的颜亭云。
楚苏跑过去：“出什么事了？好端端怎么就……”
颜亭云泪眼婆娑，一抽一噎，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你是她什么人？”女警问。
“我是她朋友。”楚苏说，“您先去忙吧，我带她回家。”
女警见颜亭云不抗拒来人，便放心将还在抹泪的颜亭云交给楚苏。
颜亭云半边身子倚向楚苏，楚苏半拖半拽，将她塞进了车里。
系好安全带，楚苏瞥她一眼：“行了，别演了。”
“我的演技很差吗？”颜亭云撩开挡眼的刘海，红肿的眼眶下，不见半分悲伤。
“不差，能拿个金扫帚奖。”
“……”
颜亭云摘下手腕上的皮筋，将头发束在脑后，说：“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该笑出声了。”
“那你笑呗，普天同庆的事儿还不准笑了？”楚苏说，“他没对你动手吧？”
“差一点儿。”颜亭云说，“但凡再多几厘米，就不止拘留几天这么简单了。”
“要我说，就算你当时还手了，只要不出人命，你就是正当防卫。”
颜亭云无辜地说：“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打得过他啊，能用刀把他赶出家门就不错了，谁知道他赖着不走，我只好报警处理了。”
“他这种关几天交点钱就放出来了，出来第一个报复的就是你，你最近小心点。”
颜亭云点头：“明天我就找房。”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住学校吗？什么时候租了处房？”
“因为方便。”颜亭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你今晚住我家吧。”楚苏说，“我有点不放心你一个人住。”
颜亭云睁眼，被突然的强光晃了下眼，不舒服地抬手挡了下：“如果你方便，可以临时住一晚。”
颜亭云的意思是，如果那栋无人居住的房子来不及收拾，颜亭云就不麻烦她了。
但楚苏直接将她带回了楚苏现在所居住的别墅。
“我……今晚住哪里？”颜亭云斟酌用词，发现她竟然找不出合理拒绝的借口。
“空房间很多，你随便挑。”楚苏在玄关换了鞋，将车钥匙递给管家，说，“老纪，从我衣柜里给她挑件睡衣。”
“是，小姐。”
颜亭云彻底傻了。
洗完澡，颜亭云找管家问了楚苏所在房间，敲了敲门，得到应允，推门的手都在发抖。
楚苏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见她进来，便摘下了蓝光眼镜：“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找你问个事。”
“据我所知，洛景鸿在圈子里的名声挺差的。”楚苏顿了顿，补充道，“只是在我们这个圈子。”
想来也是，洛景鸿怎么看都不像做生意的料，让他开会都能发十几条朋友圈，更别提继承家业了。
“他在家里属老幺，最小的小孩嘛，大人都是往死里宠。”
颜亭云回想起那晚追车的情形，实在看不出洛轩野哪里“宠爱”洛景鸿了。
“很奇怪，既然是家里最宠爱的老幺，按理说应该养在身边才对。但是洛家反其道而行之，在他上高中时就把洛景鸿送出了国，不闻不问多年，直到大学毕业才接回来。”
颜亭云突然联想到某段不太友好的记忆，弱弱举手：“那个……我问一句，洛景鸿是被洛家接回来的，还是自己跑回国的？”
楚苏：“这种事建议自己去问他。”
颜亭云：“OK当我没说，您继续。”
静了几秒，楚苏合上书，正色道：“作为你的军师，我有必要对你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颜亭云苦笑：“你知道的，我对他不是那种喜欢。”
楚苏盯着她：“你知道吗？你现在像一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女。”
颜亭云摆弄着桌角造型奇特的香薰，说：“从你的角度看，你觉得洛景鸿是真心喜欢我吗？”
“是。”楚苏回答得很果断。
颜亭云沉默了。
“不聊了。”楚苏恨铁不成钢，“我发现你真是根不开窍的木头，饭也吃了，亲也亲了，更刺激的也体验了，你怎么还对他一无所知呢？”
去恐怖屋也算体验刺激吗？
颜亭云恹恹地说：“我觉得我不适合谈恋爱。”
颜亭云不理解，为什么别人家情侣站在那里就像天生一对，而他们却像是临时组队的队友。
“我们之间的鸿沟太深，我没办法抛弃从前的观念和他无所顾忌地谈恋爱。”
楚苏：“鸿沟再深，也总有人要迈出这一步。而现在洛景鸿已经走出第一步了，想不想回应，如何回应，那就是你的选择了。”
楚苏起身，将书本放回书架上，伸了个懒腰，回身见颜亭云还在愣神，无声叹了口气。
“说句难听的，如果你本身没有情感障碍一类的疾病，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做贼心虚。”
颜亭云心知肚明，从始至终，她都在利用洛景鸿对她的爱。
她像是隐匿于暗处的上位者，运筹帷幄，唯独不能将真心见光。
“话说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些？”准备回房睡觉前，楚苏不经意问道。
颜亭云恍惚一瞬，眼前蓦然浮现洛景鸿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
以及……那双清澈眼眸里，惊慌失措的她。
“就是，”颜亭云抿唇，低声说，“有点好奇。”
—
一时半会颜亭云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在楚苏有意无意的撺掇下，颜亭云暂时在楚苏这里住下了。
“明天你有时间吗？”
一推门，就见客厅摆满了各式礼服裙，楚苏正对着穿衣镜试衣服。
颜亭云顿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先说什么事，我再决定有没有时间。”
楚苏：“……”
在楚苏看她的眼神越发不对劲前，颜亭云赶忙解释说：“明天我可能要做一天的实验，估计只有晚上有时间。”
楚苏松了口气：“晚上有时间就行。”
楚苏将不满意的礼服丢给女佣，随后从桌上拿起一封黑色鎏金的邀请函，递给颜亭云。
“明晚洛老太太生日宴，邀请了半个圈子的大人物，你陪我去玩一圈，露个脸。”
颜亭云望着那张印有“洛”字的邀请函，没伸手：“我脸盲，不懂那些。”
楚苏颇为意外她的反应：“不用你做什么，就当陪我吃点喝点，况且你不是一直想接触洛家吗？洛老太太生日，洛家人都会去的。”
接过邀请函的那一刻，颜亭云承认她心动了。
宴会地址定在一艘游轮上。
洛景鸿将自己关在客房里，笔尖飞速在iPad上滑动，快得几乎能擦出火星。
洛景鸿虽然喜欢热闹，但他鲜少参加商业性质的宴会。
有时候洛景鸿就不明白，过生日就过生日，为什么要在过生日时谈生意，休闲之余还要工作，他们不累吗？
反正洛景鸿累得只想回家睡觉，所以提前开溜了。
将草稿发给单主，等待回消息时，洛景鸿点开了聊天界面。
距离上次发消息还是在上次。
记录停留在前几天，洛景鸿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不知是害羞还是别的，颜亭云没再理他。
坏了！
洛景鸿猛得从床上坐起来。
她不会提上裤子不认人吧？
洛景鸿赶忙点开另一个聊天窗口：【我老婆最近忙吗？】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
洛景鸿：【她最近怎么不理我了？】
又等了五分钟，洛景鸿已经把另一张草稿画完了，她才回了消息。
楚苏：【她最近挺忙的】
洛景鸿：【你消息延迟够严重的，早点换手机吧】
楚苏：【哦，钱你出？】
洛景鸿：【你发的是华国字吗？我怎么看不懂】
楚苏：【别忘了是谁给你们牵线搭桥】
楚苏：【你知道让一个木头开窍有多难吗？】
楚苏：【我都把你的马甲抖给她了，她居然说“肯定不是洛景鸿”】
洛景鸿：【为什么？我都听你话改名发微博了，难道暗示的不够明显吗？】
楚苏：【可能不见棺材不落泪吧】
楚苏：【话说你人躲哪儿去了？老太太这边都开始送礼环节了，你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洛景鸿：【一会儿再下去】
楚苏：【（图片.jpg）】
楚苏：【一会儿你老婆就要被拐跑了】
放大图片，洛景鸿腾得从床上蹦起来：【我靠什么恶心东西也敢挖老子墙角！】
颜亭云端着酒杯回来，打眼就见楚苏抱着手机傻笑，不禁好奇：“怎么了？”
“没事。”楚苏扬了扬下巴，“那人和你说了什么？”
颜亭云想了想：“其实他说了一大堆，但是我没听太明白……大概意思就是想高价购买我手中的MS112系统。”
“你卖吗？”
“不卖。”颜亭云说，“112系列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给多少钱我都不卖。”
楚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是我怎么听说你已经把112系列授权给国家科学院了？”
“很早就授权了。”颜亭云说，“准确来说，112系列就是为了攻破芯片技术垄断而诞生的。”
楚苏：“其实最开始我也想问问你112的价格，但现在看来，怕是没机会了。”
“你可以出双倍价钱把技术从国科院手里买回来。”颜亭云调侃道。
楚苏缩了缩脖子：“算了算了，我只是有点小钱的平民百姓，没能力向国科院要技术。”
颜亭云笑笑没说话，视线落在前方主位上的洛老太太。
洛老太太被众人簇拥，满面春风。
颜亭云忽的想起了姥姥。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或许姥姥也该过七十大寿了。
颜亭云让她苦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连尽孝都做不到。
“颜亭云。”
颜亭云回神，不知何时，身边人换成了另一个眼熟的男人。
“宋总。”
宋凌凡自嘲般勾了勾唇角：“你还记得我。”
颜亭云莫名心虚：“我记忆力还算不错。”
“我没想到，你会来。”
“朋友邀请，正好见个人，就来了。”
“见洛总？”宋凌凡以为她改了主意，了然道，“他就在那边，我带你去见他。”
颜亭云浅笑：“和洛轩野有关系，但我要见的人不是他。”
“我认识吗？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颜亭云只想婉拒。
一个身着白色鱼尾裙的女人忽然出现在二人面前，亲昵地挽上了宋凌凡的手臂：“凌凡，奶奶要见你。”
颜亭云看清来人，微微有些错愕：“方婧？”
方婧微微偏头，满脸冷漠：“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
颜亭云当场愣在了原地。
颜亭云不明白，她怎么能在往昔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眼中，看到了无尽的烦躁与厌恶。
在这陌生的地方，颜亭云只能靠熟人带来的安全感保持镇定，而现在这份不堪一击的安全感，被她看做家人的朋友毫不留情地打破了。
好半晌，颜亭云才在嗡鸣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很像一个我认识的朋友。”
“哦，那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们还有事，失陪。”方婧忽略她难堪的脸色，挽着宋凌凡，半拖半拽地往人多的地方走。
宋凌凡回头朝她致以歉意的笑。
不过颜亭云没注意就是了。
颜亭云正被一口气憋得难受，想喝水顺气，又意识到手边只有低浓度红酒。
脖颈像是被人扼住动脉，逐渐攀升的窒息感使眼前的画面扭曲。
颜亭云用力咬舌尖，刺痛使大脑有了一丝清醒。
颜亭云踉跄着往门外挪，却在即将走到门口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颜亭云，一会儿订婚宴就要开始了，你现在想跑去哪儿？”
一个女警端着一杯水，温声安慰着梨花带雨的颜亭云。
楚苏跑过去：“出什么事了？好端端怎么就……”
颜亭云泪眼婆娑，一抽一噎，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你是她什么人？”女警问。
“我是她朋友。”楚苏说，“您先去忙吧，我带她回家。”
女警见颜亭云不抗拒来人，便放心将还在抹泪的颜亭云交给楚苏。
颜亭云半边身子倚向楚苏，楚苏半拖半拽，将她塞进了车里。
系好安全带，楚苏瞥她一眼：“行了，别演了。”
“我的演技很差吗？”颜亭云撩开挡眼的刘海，红肿的眼眶下，不见半分悲伤。
“不差，能拿个金扫帚奖。”
“……”
颜亭云摘下手腕上的皮筋，将头发束在脑后，说：“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该笑出声了。”
“那你笑呗，普天同庆的事儿还不准笑了？”楚苏说，“他没对你动手吧？”
“差一点儿。”颜亭云说，“但凡再多几厘米，就不止拘留几天这么简单了。”
“要我说，就算你当时还手了，只要不出人命，你就是正当防卫。”
颜亭云无辜地说：“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打得过他啊，能用刀把他赶出家门就不错了，谁知道他赖着不走，我只好报警处理了。”
“他这种关几天交点钱就放出来了，出来第一个报复的就是你，你最近小心点。”
颜亭云点头：“明天我就找房。”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住学校吗？什么时候租了处房？”
“因为方便。”颜亭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你今晚住我家吧。”楚苏说，“我有点不放心你一个人住。”
颜亭云睁眼，被突然的强光晃了下眼，不舒服地抬手挡了下：“如果你方便，可以临时住一晚。”
颜亭云的意思是，如果那栋无人居住的房子来不及收拾，颜亭云就不麻烦她了。
但楚苏直接将她带回了楚苏现在所居住的别墅。
“我……今晚住哪里？”颜亭云斟酌用词，发现她竟然找不出合理拒绝的借口。
“空房间很多，你随便挑。”楚苏在玄关换了鞋，将车钥匙递给管家，说，“老纪，从我衣柜里给她挑件睡衣。”
“是，小姐。”
颜亭云彻底傻了。
洗完澡，颜亭云找管家问了楚苏所在房间，敲了敲门，得到应允，推门的手都在发抖。
楚苏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见她进来，便摘下了蓝光眼镜：“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找你问个事。”
“据我所知，洛景鸿在圈子里的名声挺差的。”楚苏顿了顿，补充道，“只是在我们这个圈子。”
想来也是，洛景鸿怎么看都不像做生意的料，让他开会都能发十几条朋友圈，更别提继承家业了。
“他在家里属老幺，最小的小孩嘛，大人都是往死里宠。”
颜亭云回想起那晚追车的情形，实在看不出洛轩野哪里“宠爱”洛景鸿了。
“很奇怪，既然是家里最宠爱的老幺，按理说应该养在身边才对。但是洛家反其道而行之，在他上高中时就把洛景鸿送出了国，不闻不问多年，直到大学毕业才接回来。”
颜亭云突然联想到某段不太友好的记忆，弱弱举手：“那个……我问一句，洛景鸿是被洛家接回来的，还是自己跑回国的？”
楚苏：“这种事建议自己去问他。”
颜亭云：“OK当我没说，您继续。”
静了几秒，楚苏合上书，正色道：“作为你的军师，我有必要对你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颜亭云苦笑：“你知道的，我对他不是那种喜欢。”
楚苏盯着她：“你知道吗？你现在像一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女。”
颜亭云摆弄着桌角造型奇特的香薰，说：“从你的角度看，你觉得洛景鸿是真心喜欢我吗？”
“是。”楚苏回答得很果断。
颜亭云沉默了。
“不聊了。”楚苏恨铁不成钢，“我发现你真是根不开窍的木头，饭也吃了，亲也亲了，更刺激的也体验了，你怎么还对他一无所知呢？”
去恐怖屋也算体验刺激吗？
颜亭云恹恹地说：“我觉得我不适合谈恋爱。”
颜亭云不理解，为什么别人家情侣站在那里就像天生一对，而他们却像是临时组队的队友。
“我们之间的鸿沟太深，我没办法抛弃从前的观念和他无所顾忌地谈恋爱。”
楚苏：“鸿沟再深，也总有人要迈出这一步。而现在洛景鸿已经走出第一步了，想不想回应，如何回应，那就是你的选择了。”
楚苏起身，将书本放回书架上，伸了个懒腰，回身见颜亭云还在愣神，无声叹了口气。
“说句难听的，如果你本身没有情感障碍一类的疾病，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做贼心虚。”
颜亭云心知肚明，从始至终，她都在利用洛景鸿对她的爱。
她像是隐匿于暗处的上位者，运筹帷幄，唯独不能将真心见光。
“话说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些？”准备回房睡觉前，楚苏不经意问道。
颜亭云恍惚一瞬，眼前蓦然浮现洛景鸿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
以及……那双清澈眼眸里，惊慌失措的她。
“就是，”颜亭云抿唇，低声说，“有点好奇。”
—
一时半会颜亭云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在楚苏有意无意的撺掇下，颜亭云暂时在楚苏这里住下了。
“明天你有时间吗？”
一推门，就见客厅摆满了各式礼服裙，楚苏正对着穿衣镜试衣服。
颜亭云顿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先说什么事，我再决定有没有时间。”
楚苏：“……”
在楚苏看她的眼神越发不对劲前，颜亭云赶忙解释说：“明天我可能要做一天的实验，估计只有晚上有时间。”
楚苏松了口气：“晚上有时间就行。”
楚苏将不满意的礼服丢给女佣，随后从桌上拿起一封黑色鎏金的邀请函，递给颜亭云。
“明晚洛老太太生日宴，邀请了半个圈子的大人物，你陪我去玩一圈，露个脸。”
颜亭云望着那张印有“洛”字的邀请函，没伸手：“我脸盲，不懂那些。”
楚苏颇为意外她的反应：“不用你做什么，就当陪我吃点喝点，况且你不是一直想接触洛家吗？洛老太太生日，洛家人都会去的。”
接过邀请函的那一刻，颜亭云承认她心动了。
宴会地址定在一艘游轮上。
洛景鸿将自己关在客房里，笔尖飞速在iPad上滑动，快得几乎能擦出火星。
洛景鸿虽然喜欢热闹，但他鲜少参加商业性质的宴会。
有时候洛景鸿就不明白，过生日就过生日，为什么要在过生日时谈生意，休闲之余还要工作，他们不累吗？
反正洛景鸿累得只想回家睡觉，所以提前开溜了。
将草稿发给单主，等待回消息时，洛景鸿点开了聊天界面。
距离上次发消息还是在上次。
记录停留在前几天，洛景鸿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不知是害羞还是别的，颜亭云没再理他。
坏了！
洛景鸿猛得从床上坐起来。
她不会提上裤子不认人吧？
洛景鸿赶忙点开另一个聊天窗口：【我老婆最近忙吗？】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
洛景鸿：【她最近怎么不理我了？】
又等了五分钟，洛景鸿已经把另一张草稿画完了，她才回了消息。
楚苏：【她最近挺忙的】
洛景鸿：【你消息延迟够严重的，早点换手机吧】
楚苏：【哦，钱你出？】
洛景鸿：【你发的是华国字吗？我怎么看不懂】
楚苏：【别忘了是谁给你们牵线搭桥】
楚苏：【你知道让一个木头开窍有多难吗？】
楚苏：【我都把你的马甲抖给她了，她居然说“肯定不是洛景鸿”】
洛景鸿：【为什么？我都听你话改名发微博了，难道暗示的不够明显吗？】
楚苏：【可能不见棺材不落泪吧】
楚苏：【话说你人躲哪儿去了？老太太这边都开始送礼环节了，你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洛景鸿：【一会儿再下去】
楚苏：【（图片.jpg）】
楚苏：【一会儿你老婆就要被拐跑了】
放大图片，洛景鸿腾得从床上蹦起来：【我靠什么恶心东西也敢挖老子墙角！】
颜亭云端着酒杯回来，打眼就见楚苏抱着手机傻笑，不禁好奇：“怎么了？”
“没事。”楚苏扬了扬下巴，“那人和你说了什么？”
颜亭云想了想：“其实他说了一大堆，但是我没听太明白……大概意思就是想高价购买我手中的MS112系统。”
“你卖吗？”
“不卖。”颜亭云说，“112系列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给多少钱我都不卖。”
楚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是我怎么听说你已经把112系列授权给国家科学院了？”
“很早就授权了。”颜亭云说，“准确来说，112系列就是为了攻破芯片技术垄断而诞生的。”
楚苏：“其实最开始我也想问问你112的价格，但现在看来，怕是没机会了。”
“你可以出双倍价钱把技术从国科院手里买回来。”颜亭云调侃道。
楚苏缩了缩脖子：“算了算了，我只是有点小钱的平民百姓，没能力向国科院要技术。”
颜亭云笑笑没说话，视线落在前方主位上的洛老太太。
洛老太太被众人簇拥，满面春风。
颜亭云忽的想起了姥姥。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或许姥姥也该过七十大寿了。
颜亭云让她苦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连尽孝都做不到。
“颜亭云。”
颜亭云回神，不知何时，身边人换成了另一个眼熟的男人。
“宋总。”
宋凌凡自嘲般勾了勾唇角：“你还记得我。”
颜亭云莫名心虚：“我记忆力还算不错。”
“我没想到，你会来。”
“朋友邀请，正好见个人，就来了。”
“见洛总？”宋凌凡以为她改了主意，了然道，“他就在那边，我带你去见他。”
颜亭云浅笑：“和洛轩野有关系，但我要见的人不是他。”
“我认识吗？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颜亭云只想婉拒。
一个身着白色鱼尾裙的女人忽然出现在二人面前，亲昵地挽上了宋凌凡的手臂：“凌凡，奶奶要见你。”
颜亭云看清来人，微微有些错愕：“方婧？”
方婧微微偏头，满脸冷漠：“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
颜亭云当场愣在了原地。
颜亭云不明白，她怎么能在往昔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眼中，看到了无尽的烦躁与厌恶。
在这陌生的地方，颜亭云只能靠熟人带来的安全感保持镇定，而现在这份不堪一击的安全感，被她看做家人的朋友毫不留情地打破了。
好半晌，颜亭云才在嗡鸣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很像一个我认识的朋友。”
“哦，那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们还有事，失陪。”方婧忽略她难堪的脸色，挽着宋凌凡，半拖半拽地往人多的地方走。
宋凌凡回头朝她致以歉意的笑。
不过颜亭云没注意就是了。
颜亭云正被一口气憋得难受，想喝水顺气，又意识到手边只有低浓度红酒。
脖颈像是被人扼住动脉，逐渐攀升的窒息感使眼前的画面扭曲。
颜亭云用力咬舌尖，刺痛使大脑有了一丝清醒。
颜亭云踉跄着往门外挪，却在即将走到门口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颜亭云，一会儿订婚宴就要开始了，你现在想跑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