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凭子贵
衙门府内，花晚秋几人齐聚一堂，依目前搜集来的线索对案件真相展开分析。
虽说线索有了不少，但要从何说起，却还是难以开头。
花晚秋看看身边两人低头默声的样子，果断地率先提出了自己的分析：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那日刺客只为毁灭尸首，看来这王福所说的捉奸在床仍有疑点。”
这话成功地打开了大家的话匣。
慕容婉闻声点头，两弯眉毛忽而凑拢：
“花姐姐，我记得那日遇袭前，你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花晚秋被她这一问带回了之前的回忆，那夜她正想同慕容婉说明，就被刺客给打断了。
不过好在现下她们都平安地坐在一块，“没错，我猜那两头颅并非同时斩下。”
话音刚落，陆易便紧随其后提出了其中关键的地方：
“可我们难以拿出证据，只要对方矢口否认，我们便只能因证据不足而释放嫌疑人。”
他边说还边挑眉看向花晚秋，眼里有那么几分挑衅。
花晚秋明白他的意思，不复先前平静地瞪了瞪对方，刚想接话，就听见慕容婉耐心地回答道：
“从仵作的角度来说，证明两头颅被斩下的时间并非难事。”
此话一出，花晚秋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如何证明上。
“可从定罪的角度来说，仅凭尸首不够证明王福便是真凶。”她面色凝重道。
窗外的日头着实够大，光彩透过窗纸直朝着他们照过来，恰好罩住了花晚秋的位置。
水滴般的鼻子透着莹润，唇瓣也被上了层润薄的釉质，甚至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被衬得可爱。
陆易瞧见那双灵动的眼睛不再看向自己，心里忍不住回忆刚才是不是过分了些。
为了慰藉那点愧疚感，他主动接过了话头：
“没错，定罪讲究证据。人证、物证、作案动机缺一不可。”
“等等，我记得那日王福曾说，乃是捉奸在床。
可即使是捉奸在床，便也是杀了人。
所谓杀人偿命，他怎能提着人头便上了公堂，难道他不怕官家治他的罪吗？”
花晚秋只觉得脑中闪过什么，她秉着不能错过的理由，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衙门府外正是街道，七零八碎的叫卖声自他们坐下后边不绝于耳。
陆易却跟狗见了骨头似的抓住了她语气的转变，然后默默地在之前的猜想后画了个勾。
嘴上却还是不饶人，颠颠地回道：
“难道你有所不知，我大周朝律法规定，若妇人出轨，夫家捉奸在床斩去奸夫□□的人头，便能免去死罪。”
慕容婉眼见着这好容易缓和些的氛围又要走了样，边打量花晚秋脸色，边在一旁主动解释道：
“花姐姐大病初愈，许是遗忘了些许事情。”
被陆易这么一点，花晚秋的思路畅通了许多，也不再纠结他那话，顺坡下驴道：
“自然是记得的，不过昏迷太久忘了罢。再昏迷久些，大抵是连你们也都要忘了。”
陆易原本倒了水要喝，一听这话，手里的茶壶一抖，几滴浓香的茶汤洒在了一山上，印出点点湿润的阴影。
他面不改色地用袖子擦去，紧接着呷了一口茶：
“忘了我才叫是好，省得你天天指挥我做这做那的。
更何况我又不是你指哪儿打哪儿的狗。”
心里却是极为无奈，这般都未曾忘记他，只怕是动情太深。
至于花晚秋的那个“们”字，早就被他抛在了九霄云外，不见踪迹。
花晚秋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接过被他重重摔在桌上的茶壶，稳稳地倒上一杯，泰然自若道：
“你不就是我的狗吗？被我打了还要跟着我，不过我可没有肉包子喂你。”
瞧瞧她这说的什么话，花晚秋若不是相信自己，怎么会允许他跟在身后，还那么理所当然地指挥他做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陆易划到了她的阵营。
他拿起茶壶，这次稳着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偌大的桌子上三人的动作都忽而一愣，慕容婉没想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心下好奇两人的反应。
她先是看向花晚秋，发现对方正在闷头喝茶，全然却不在意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她又偷偷瞟了眼陆易，发现对方也在喝茶，一张脸上的表情和花晚秋如出一辙，只是通红的耳尖暴露了一切。
慕容婉心下对这两人的关系更加明晰，越想越觉得好玩，怕自己笑出来，也低头拿起了茶杯。
一连三人，仿佛那茶壶里装的是什么琼浆玉液。
古怪的氛围里，陆易率先开口，带着通红的耳朵无事发生般转移了话题，又回到了案情上：
“若是那所谓的奸夫□□是被栽赃陷害，王福杀人的动机便是有了。”
终于离真相又近了一步，花晚秋点点头，附和道：
“没错，只要这条不成立，便可推翻他所有的言论。”
慕容婉放下茶杯，清清嗓子，也认真地接了下去：“接下来便是人证了。”
陆易的目光却忽而飘向远处，只觉手上的茶杯轻了些许分量，垂眸一看原是嘴里的茶见了底。
“王福富可敌国，自然是难以找出他的破绽。”他皱眉道。
花晚秋计上心来，沉吟道：“我们只需打草惊蛇，引他出洞，便可等他自露马脚。”
“或是另辟蹊径，从那些他得罪的人入手。”慕容婉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陆易认同地点点头：“没错，他欺男霸女，自是得罪了不少人。”
“事不宜迟，我们赶在天黑以前到那王府，探个究竟。”
她说着，茶杯被放在桌子上，磕了声响。
今日穿的衣服袖子有些宽大，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蹭过陆易的手肘，犹如无声的安慰。
花晚秋侧身从他面前挤过，陆易的鼻尖便涌上阵阵异香。
那味道说是洗衣的皂角倒也不像，犹如花开时节的芬芳却又掺了几分药草的气息，叫他为之神魂颠倒。
一出门陆易便瞧见那花晚秋早已骑上了他的高头大马小白驹。
花晚秋丝毫不回避他焦灼的视线，“陆御史你这小白马可有名字？”
“畜生要什么名字？”他不解地好奇道。
“陆御史此言差矣，你都能有个名姓吗，这小白马如何不能？”她嬉笑着的弯弯眉眼里流露出几分戏谑。
“好你个花晚秋，拐着弯儿骂我呢。”陆易啧啧嘴，下一秒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便不同你小小女子计较了。”
“哦？”她闻言猛拽一把缰绳，潇洒地调转马头后调笑道，“看来陆御史志向高远在宰相啊。”
“你……”经不起调戏的陆易终于红了脸。
“好了好了，陆御史快快把行李送上来，我好驰马快行。”
好哄如陆易，还不等她花晚秋哄上他半句，他便自己将自己哄好，随后吹鼻子瞪眼地实施花晚秋的命令。
“这匹马可是打小变便跟着我，你可要好生待他。”他眼含不舍道。
“放心吧，我自是不会待他太薄，你就等着父凭子贵吧！”
“父凭子贵？”陆易明明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却还是明知故问道。
难道她想跟我生孩子？可我还未曾带她去见过爹娘呢。
“当然啦！”花晚秋的话将他从自我攻略的脑补中喊了出来。
她歪了歪脑袋，颊上也绽出一个梨涡花，
“征用了你的小白马嘛，事成之后我会向武帝提出申请，给你颁发一个神都好市民奖，以感谢你的帮助！”
“原来是这个意思。”他落寞地垂下眼眸。
“陆大哥我们走吧！”
陆易闻言抬眸，这才发觉她早已飞奔而去，只留下马蹄溅起的尘土，迷了人的眼。
同样被留下的，还有一个翩翩少年蠢蠢欲动的心。
他黯然失色，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我啊。
·
“前方一切安全，不过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慢。”花晚秋飞奔十几里后才发觉身后竟无一人跟上，随即掉转头来原路返回。
“大姐，你骑马，我们走路，我们没你快啊！”
陆易颇有些无语，额角泛着细密的汗珠，嘴唇也不复当初的红润，略显干涩。
慕容婉倒是没他那么直接，“人同马自然是无法比拟的。”
看着两人气喘吁吁的模样，花晚秋不禁有些汗颜，视线被陆易那沉重的气喘勾了去，注意力自然也停留在那双枯萎的唇。
“你们口渴了吧？前面不远处有间客栈，我去寻些水来。”她说罢便准备离去，却被身后的陆易叫住。
“白水不解渴，我要茶水！”
花晚秋冷哼一声，“男人就是麻烦。”
慕容婉上前两步，“花姐姐，我随你一同去。”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陆易背靠大树一屁股坐下。
“陆大哥一人在此，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花晚秋将缰绳拴在树上的同时也不忘揶揄他，“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危险，还能被采花贼采了不成？”
最后将慕容婉肩上的包袱抢过来丢给他，“看好行李，我们去去便回！”
陆易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看门狗。”
·
待花晚秋赶回来时，远远地便瞧见陆易鬼鬼祟祟的。
走近一瞧，一个大男人竟然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细细地嗅着慕容婉背过的包袱。
她狐疑地打量着他，陆易也很快意识到了她的存在。
“你怎么走路不带声的，跟个鬼似的！”他心虚地将包袱丢到一边，闪躲着眼神先发制人道。
花晚秋却不以为意，耳边听着身后的步伐越来越近，倒是善良地给他留了面子。
“有的人干了亏心事才会被鬼吓到。”
“陆大哥，这是你要的茶水。”
慕容婉将水壶递给他，刚好瞧到了他窘迫地烧成了红烧狗头。
“陆大哥，你面颊红润，气丝悬浮，鬓角渗出涔涔细汗，想来是中暑之兆。
你可还有其它不适？”
“婉儿我们走，别管他！”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收拾起行李往前走，还不忘鄙夷地唾弃道：
“有的人呐还真是畜生不如，喜欢人家直说不就得了吗？非得学那贼寇偷鸡摸狗的。”
陆易拧开壶盖后狂饮一大口，随后尬笑道：“慕容姑娘，谢谢你的茶水。”
“陆大哥不必谢我，这茶水本就是花姐姐特意寻店家要的，你该谢她才是。”
他闻声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花晚秋越来越远的背影，又瞧了瞧慕容婉肩上背着的那包袱。
奇怪，怎么慕容姑娘便没有那种味道？
慕容婉仍然沉思着，其实方才她的话并没有说完。
当面对喜欢的人时，便是陆大哥刚刚的症状表现。
难道说……花姐姐也知道陆大哥喜欢她了？
虽说线索有了不少，但要从何说起，却还是难以开头。
花晚秋看看身边两人低头默声的样子，果断地率先提出了自己的分析：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那日刺客只为毁灭尸首，看来这王福所说的捉奸在床仍有疑点。”
这话成功地打开了大家的话匣。
慕容婉闻声点头，两弯眉毛忽而凑拢：
“花姐姐，我记得那日遇袭前，你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花晚秋被她这一问带回了之前的回忆，那夜她正想同慕容婉说明，就被刺客给打断了。
不过好在现下她们都平安地坐在一块，“没错，我猜那两头颅并非同时斩下。”
话音刚落，陆易便紧随其后提出了其中关键的地方：
“可我们难以拿出证据，只要对方矢口否认，我们便只能因证据不足而释放嫌疑人。”
他边说还边挑眉看向花晚秋，眼里有那么几分挑衅。
花晚秋明白他的意思，不复先前平静地瞪了瞪对方，刚想接话，就听见慕容婉耐心地回答道：
“从仵作的角度来说，证明两头颅被斩下的时间并非难事。”
此话一出，花晚秋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如何证明上。
“可从定罪的角度来说，仅凭尸首不够证明王福便是真凶。”她面色凝重道。
窗外的日头着实够大，光彩透过窗纸直朝着他们照过来，恰好罩住了花晚秋的位置。
水滴般的鼻子透着莹润，唇瓣也被上了层润薄的釉质，甚至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被衬得可爱。
陆易瞧见那双灵动的眼睛不再看向自己，心里忍不住回忆刚才是不是过分了些。
为了慰藉那点愧疚感，他主动接过了话头：
“没错，定罪讲究证据。人证、物证、作案动机缺一不可。”
“等等，我记得那日王福曾说，乃是捉奸在床。
可即使是捉奸在床，便也是杀了人。
所谓杀人偿命，他怎能提着人头便上了公堂，难道他不怕官家治他的罪吗？”
花晚秋只觉得脑中闪过什么，她秉着不能错过的理由，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衙门府外正是街道，七零八碎的叫卖声自他们坐下后边不绝于耳。
陆易却跟狗见了骨头似的抓住了她语气的转变，然后默默地在之前的猜想后画了个勾。
嘴上却还是不饶人，颠颠地回道：
“难道你有所不知，我大周朝律法规定，若妇人出轨，夫家捉奸在床斩去奸夫□□的人头，便能免去死罪。”
慕容婉眼见着这好容易缓和些的氛围又要走了样，边打量花晚秋脸色，边在一旁主动解释道：
“花姐姐大病初愈，许是遗忘了些许事情。”
被陆易这么一点，花晚秋的思路畅通了许多，也不再纠结他那话，顺坡下驴道：
“自然是记得的，不过昏迷太久忘了罢。再昏迷久些，大抵是连你们也都要忘了。”
陆易原本倒了水要喝，一听这话，手里的茶壶一抖，几滴浓香的茶汤洒在了一山上，印出点点湿润的阴影。
他面不改色地用袖子擦去，紧接着呷了一口茶：
“忘了我才叫是好，省得你天天指挥我做这做那的。
更何况我又不是你指哪儿打哪儿的狗。”
心里却是极为无奈，这般都未曾忘记他，只怕是动情太深。
至于花晚秋的那个“们”字，早就被他抛在了九霄云外，不见踪迹。
花晚秋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接过被他重重摔在桌上的茶壶，稳稳地倒上一杯，泰然自若道：
“你不就是我的狗吗？被我打了还要跟着我，不过我可没有肉包子喂你。”
瞧瞧她这说的什么话，花晚秋若不是相信自己，怎么会允许他跟在身后，还那么理所当然地指挥他做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陆易划到了她的阵营。
他拿起茶壶，这次稳着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偌大的桌子上三人的动作都忽而一愣，慕容婉没想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心下好奇两人的反应。
她先是看向花晚秋，发现对方正在闷头喝茶，全然却不在意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她又偷偷瞟了眼陆易，发现对方也在喝茶，一张脸上的表情和花晚秋如出一辙，只是通红的耳尖暴露了一切。
慕容婉心下对这两人的关系更加明晰，越想越觉得好玩，怕自己笑出来，也低头拿起了茶杯。
一连三人，仿佛那茶壶里装的是什么琼浆玉液。
古怪的氛围里，陆易率先开口，带着通红的耳朵无事发生般转移了话题，又回到了案情上：
“若是那所谓的奸夫□□是被栽赃陷害，王福杀人的动机便是有了。”
终于离真相又近了一步，花晚秋点点头，附和道：
“没错，只要这条不成立，便可推翻他所有的言论。”
慕容婉放下茶杯，清清嗓子，也认真地接了下去：“接下来便是人证了。”
陆易的目光却忽而飘向远处，只觉手上的茶杯轻了些许分量，垂眸一看原是嘴里的茶见了底。
“王福富可敌国，自然是难以找出他的破绽。”他皱眉道。
花晚秋计上心来，沉吟道：“我们只需打草惊蛇，引他出洞，便可等他自露马脚。”
“或是另辟蹊径，从那些他得罪的人入手。”慕容婉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陆易认同地点点头：“没错，他欺男霸女，自是得罪了不少人。”
“事不宜迟，我们赶在天黑以前到那王府，探个究竟。”
她说着，茶杯被放在桌子上，磕了声响。
今日穿的衣服袖子有些宽大，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蹭过陆易的手肘，犹如无声的安慰。
花晚秋侧身从他面前挤过，陆易的鼻尖便涌上阵阵异香。
那味道说是洗衣的皂角倒也不像，犹如花开时节的芬芳却又掺了几分药草的气息，叫他为之神魂颠倒。
一出门陆易便瞧见那花晚秋早已骑上了他的高头大马小白驹。
花晚秋丝毫不回避他焦灼的视线，“陆御史你这小白马可有名字？”
“畜生要什么名字？”他不解地好奇道。
“陆御史此言差矣，你都能有个名姓吗，这小白马如何不能？”她嬉笑着的弯弯眉眼里流露出几分戏谑。
“好你个花晚秋，拐着弯儿骂我呢。”陆易啧啧嘴，下一秒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便不同你小小女子计较了。”
“哦？”她闻言猛拽一把缰绳，潇洒地调转马头后调笑道，“看来陆御史志向高远在宰相啊。”
“你……”经不起调戏的陆易终于红了脸。
“好了好了，陆御史快快把行李送上来，我好驰马快行。”
好哄如陆易，还不等她花晚秋哄上他半句，他便自己将自己哄好，随后吹鼻子瞪眼地实施花晚秋的命令。
“这匹马可是打小变便跟着我，你可要好生待他。”他眼含不舍道。
“放心吧，我自是不会待他太薄，你就等着父凭子贵吧！”
“父凭子贵？”陆易明明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却还是明知故问道。
难道她想跟我生孩子？可我还未曾带她去见过爹娘呢。
“当然啦！”花晚秋的话将他从自我攻略的脑补中喊了出来。
她歪了歪脑袋，颊上也绽出一个梨涡花，
“征用了你的小白马嘛，事成之后我会向武帝提出申请，给你颁发一个神都好市民奖，以感谢你的帮助！”
“原来是这个意思。”他落寞地垂下眼眸。
“陆大哥我们走吧！”
陆易闻言抬眸，这才发觉她早已飞奔而去，只留下马蹄溅起的尘土，迷了人的眼。
同样被留下的，还有一个翩翩少年蠢蠢欲动的心。
他黯然失色，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我啊。
·
“前方一切安全，不过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慢。”花晚秋飞奔十几里后才发觉身后竟无一人跟上，随即掉转头来原路返回。
“大姐，你骑马，我们走路，我们没你快啊！”
陆易颇有些无语，额角泛着细密的汗珠，嘴唇也不复当初的红润，略显干涩。
慕容婉倒是没他那么直接，“人同马自然是无法比拟的。”
看着两人气喘吁吁的模样，花晚秋不禁有些汗颜，视线被陆易那沉重的气喘勾了去，注意力自然也停留在那双枯萎的唇。
“你们口渴了吧？前面不远处有间客栈，我去寻些水来。”她说罢便准备离去，却被身后的陆易叫住。
“白水不解渴，我要茶水！”
花晚秋冷哼一声，“男人就是麻烦。”
慕容婉上前两步，“花姐姐，我随你一同去。”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陆易背靠大树一屁股坐下。
“陆大哥一人在此，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花晚秋将缰绳拴在树上的同时也不忘揶揄他，“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危险，还能被采花贼采了不成？”
最后将慕容婉肩上的包袱抢过来丢给他，“看好行李，我们去去便回！”
陆易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看门狗。”
·
待花晚秋赶回来时，远远地便瞧见陆易鬼鬼祟祟的。
走近一瞧，一个大男人竟然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细细地嗅着慕容婉背过的包袱。
她狐疑地打量着他，陆易也很快意识到了她的存在。
“你怎么走路不带声的，跟个鬼似的！”他心虚地将包袱丢到一边，闪躲着眼神先发制人道。
花晚秋却不以为意，耳边听着身后的步伐越来越近，倒是善良地给他留了面子。
“有的人干了亏心事才会被鬼吓到。”
“陆大哥，这是你要的茶水。”
慕容婉将水壶递给他，刚好瞧到了他窘迫地烧成了红烧狗头。
“陆大哥，你面颊红润，气丝悬浮，鬓角渗出涔涔细汗，想来是中暑之兆。
你可还有其它不适？”
“婉儿我们走，别管他！”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收拾起行李往前走，还不忘鄙夷地唾弃道：
“有的人呐还真是畜生不如，喜欢人家直说不就得了吗？非得学那贼寇偷鸡摸狗的。”
陆易拧开壶盖后狂饮一大口，随后尬笑道：“慕容姑娘，谢谢你的茶水。”
“陆大哥不必谢我，这茶水本就是花姐姐特意寻店家要的，你该谢她才是。”
他闻声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花晚秋越来越远的背影，又瞧了瞧慕容婉肩上背着的那包袱。
奇怪，怎么慕容姑娘便没有那种味道？
慕容婉仍然沉思着，其实方才她的话并没有说完。
当面对喜欢的人时，便是陆大哥刚刚的症状表现。
难道说……花姐姐也知道陆大哥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