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似乎过了某个时间节点,舞池里摇摆的人就变多,温柔的抒情歌也变成时下流行的热门舞曲。

    汪星瑶自从怀孕生了孩子后,生活重回健康养生模式。每天清汤寡水,迪也不蹦了,早不习惯这类环境。

    汪星瑶离开后,越弥也觉得酒吧变得没什么意思起来,转头叫了代驾。

    目的地定在云筑华府。

    两人坐后排,一人占一头。

    那颗时间胶囊为了方便,放在两人中央,而即便是听见纸张被翻动声音,越弥也只是睫毛颤了颤,继续闭目养神。

    越弥停车花了点时间,等她上楼时,宋蔚然已经站在宠物箱前喂刺猬。最近天冷,能看得出来宋蔚然对它还是挺上心,不仅铺了厚厚一层刨花,也安装了保暖灯,此时那只刺猬正四肢朝上躺在棉窝里啃水果。

    越弥边锁门边道:“回去有点麻烦,今晚我想住这。”

    宋蔚然仍在往箱子里扔食物,手边上一杯刚泡好的黑咖啡。

    也就是越弥都洗完澡出来,边走边擦头发,瞥见箱子里正睡得乱七八糟睡成一团,毫无防备模样刺猬。越弥想问问宋蔚然这里有没有护发精油,宋蔚然直接和她擦肩而过。

    越弥觉得宋蔚然不对劲。

    或者说是自从在车上看了她的时空胶囊后,宋蔚然整个人就处于一种别别扭扭,气压很低的状态。

    能察觉到他拉着个脸,走路也是踢踢踏踏,又并不说什么,猜不透他到底因为什么生气。

    越弥看似在睡前吹头发,这里没有精油,只能用水乳代替。

    宋蔚然从浴室出来后就直接进了房间。

    越弥也在拨了拨干透头发后,敲开了宋蔚然房门。

    “宋蔚然,今晚我想和你睡。”

    越弥觉得自己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成年人总有这样那样的需求,直面欲望也是人生的必修课。

    宋蔚然几乎没犹豫拒绝,也在下一秒直接抬手去关门,却被越弥拦住。

    “宋蔚然,你到底怎么了。”

    越弥不想继续猜下去,索性直接问出口。

    空气有凝滞,一秒,两秒……

    换来的答案是宋蔚然根本没抵抗,手一松,算是默认了越弥的行为。

    越弥主动脚尖踮起,勾着宋蔚然脖子亲他。

    而宋蔚然看似配合,实际上也有自己的脾气——根本不张嘴,放任越弥咬。越弥没多久就有点厌倦了,正想着他如果没有兴致的话,要不改天再说。

    宋蔚然只是忽而默不作声按住了越弥后脑勺。

    这是他的反击。

    也全然不顾,越弥手还抵成掌,往外推了推,她不喜欢浓咖啡的味道。

    多少人算是渐入佳境,开始只是慢慢舔舐吮吸,没有伸舌头。

    越弥能感觉到宋蔚然心不在焉。

    越弥其实不喜欢这种浅尝辄止的吻,又不是小孩交换口水。正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他们应该在这时好好摊开来,谈一谈,越弥能感觉到他的睫毛轻轻颤了两下,以及胃里的蝴蝶在扇动翅膀。

    宋蔚然几乎是瞬间缠住了她的唇舌,牙齿轻轻摩擦着嘴唇,动作却并不温柔。乱七八糟全缠在一起,不管是气息或者其他东西,越弥当然不甘心这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全然不顾她身上睡衣是真丝材质,揉皱了特别明显。

    动作并不算雅观和舒服。

    特别是撑着越弥后脑勺的手,不异于在做平板支撑。

    只在某个时刻突然放手,宋蔚然把越弥沾在脸边的头发拨到一边:

    “叫我名字。”

    越弥眼睛扑闪扑闪,还想亲他,反被按下去:“你现在认真看着我,看我是谁。”

    越弥不耐烦:“你到底怎么了。”

    “伍嘉朗喜欢你。”他说。

    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宋蔚然自己同样能感觉到他看过时间胶囊里那张照片,情绪就起伏得相当难以受控。那是一张在海族馆被人偷拍下的照片,少男少女并肩站在巨大的鲸鱼水缸前,衬得特别清纯又美好。

    背面也还有一行越弥笔迹写下的小字:

    ——希望今年能收到wjl的表白。

    ——或者由我先说。

    越弥不想骗他,嗯了一声。

    “你也喜欢他。”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打扰你们两情相悦了?”

    这都哪跟哪。

    可就是这个越弥停顿的,迟疑的瞬间,宋蔚然已经由此确定,下了定论。

    尤其是联想到高一时候,宋蔚然以为他们就此冰释前嫌就此和好,越弥却突然说不想再看见他。

    她没有留下任何解释。

    却会把和另一个人传话的纸条和标签纸都扔进十年后才能打开的时光胶囊。

    越弥感觉到了右肩微微刺痛,正想着,这个力度,怕是要被咬出一圈牙印,听见宋蔚然闷闷,语气说不出的委屈可怜:

    “越弥,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你只会欺负我。”

    -

    那天后,越弥依旧照常上班下班,或者周末陪廖酌看房子。

    廖酌表示,楼上邻居动静一点忍不了,她哪怕是加钱都愿意搬出去。好房源并不好找,越弥也是由廖酌带着,眼见着廖酌全程干净利索和中介对话,检查摄像头,问网络费电梯使用费损耗费各种费用,以及清楚地知道楼上住着什么人。

    作为陪同看房的报酬,廖酌请越弥吃人均小一千的omakase。

    廖酌给越弥倒了小半杯清酒。

    “弥弥,你不开心吗。”

    “很明显吗。”

    “有一点,别人可能看不出来。”

    廖酌其实也只是猜测,是看着越弥转着酒杯:“是工作的缘故,还是家里。”

    “都有一点。”越弥随手从盘子里取了块冰块塞嘴里,说话含糊不清:“过几天就好了。。”

    廖酌也是在认真给越弥出主意:

    “弥弥,要不你请两天假出去,就当是放松心情?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去北海道看雪?或者佛罗里达避寒?”

    “哦对。”廖酌一拍手掌,险些把越弥吓一跳:“要不你去我小姨那吧,你是不是也是好久没去过了,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和她好好聊聊近况。”

    越弥完全答非所问:“你记不记得,你小姨定居国外多少年了。”

    廖酌想了一下:“记不清了,太久了,好多年了。”

    越弥就把嘴里冰块咬碎:“她也有她自己的生活。”

    越弥也没说错,100Mlies接手新项目确实也有一定的挑战性。新项目已经定下名字,叫《重山行》。游戏世界观,故事结构人设图却磨了又磨,越弥也是听小楼说才知道,是宋蔚然对交上去的成果不满意。

    越弥听完,先是质疑,后皱眉:

    “怎么可能,这不属于他的职权。”

    “弥弥姐,你也这么觉得吧?”小楼同样半懂不懂:“我是在有次看见我哥电脑屏幕时候,才发现他在看的是重山行的故事架构。”

    小楼脑海浮现出一个猜测:“弥弥姐,你说我哥是不是为了……”

    “为了我?你想多了,我一个人设三视图已经改了不下二十次。”越弥冷笑,同时手里纸杯被轻易捏扁。

    越弥有理由怀疑宋蔚然在公报私仇。

    据各位同事反映,最近在员工电梯偶遇老板的几率简直直线上升。开始也有人如常不敢和他共乘电梯,宋蔚然却耸肩表示这里原本就是员工电梯,是他占了他们位置。

    有一就有二。

    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十,渐渐也有流言在引力时空间流传。

    “好帅,以前只见过宋总戴口罩参加游戏会议照片,还以为是罩骗搞神秘,谁要是再这么说,我可要开小号为BOSS正名了。”

    “身上还有股香味,以我博览群香资历来看,应该不是男士香水,等我下次再在电梯偶遇离近点闻闻,流口水流口水。”

    “你个色批,到底是为了闻香还是别的,心里没点abc数吗。”

    “这都不重要,你们不觉得应该当面问问他员工福利,游戏礼包什么时候发下来吗,这才是正经事。”

    “你说的对,但是我得告诉你,隔壁部门有人头铁,问了BOSS他们部门早说了要换人体工学椅,拖了半年都没换成,说是不够经费,说完前天部里就全换好了。”

    越弥很不凑巧,也碰见过一次宋蔚然。

    但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明明,不过就宋蔚然抬手等十几秒的功夫,越弥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在面前合上。

    越弥第二十四次修改重山行里一个名为摇光的女角色衣饰。尽管消息是部长发过来的,但类似五彩斑斓的黑这种无理要求,想都知道是谁授意。

    越弥难得没怼人,也没冷嘲热讽,从接到指示那一刻开始就接受这个结果,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一下午。老游戏同样有圣诞活动,越弥就一边给原画指示,边推进新项目进度。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人是小楼。

    如果说之前她都是满公司乱窜,走到哪聊到哪,这些天光是靠近越弥办公室就能看见她在凝神工作。

    “弥弥姐,你和我哥是不是吵架了。”

    越弥也是趁和小楼说两句话才得以喘息片刻:“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不明显,我哥比较明显。”

    “是央央偷偷和我告状,我哥最近都是回家做饭。报复性做饭,菜都偏辣,她吃到嘴里长了三个大包。”

    “你们为什么吵啊。”

    越弥就失神片刻,注意力重新回到电脑屏幕:“因为以前留下的的一点小矛盾。”

    “我哥比较生气吗,还是弥弥姐,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其实越弥这几天同样没睡好,在小楼问题轰炸下,不过保持了一段时间,轻飘飘道:

    “你不用操心。”

    “晚上哄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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