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毅住在榕西巷，但迟瑜并不清楚具体的位置，他打听了好几家人才找到地方，结果肖毅家的门是锁的。
又问了邻居才知道一家人刚离开。
等迟瑜回到礼堂的时候，十五班的节目已经表演完了。
顾鸢穿着红色舞裙抱着羽绒服从后台出来，远远看到迟瑜站在门口的位置，脚步没做停留朝他而去。
一出去顾鸢就把羽绒服穿上，顺便问他，“肖毅怎么回事？”
因为时间太赶，她只是换了舞衣，涂了口红，头发简单的编了两缕固定到后面其余的散开。
迟瑜小心地帮她拿起头发，回道：“听他们家邻居说肖毅回去吃饭的时候和他家里人吵起来了，她妈妈不小心伤到了，两人去了医院。”
“伤了？”顾鸢扭头转过来，一下没站稳她急忙抓住迟瑜的胳膊，迟瑜也下意识地拦腰扶住她。
两人的距离又近，姿势又暧昧。
这里隐约还能听到舞台上传来的歌声，别样的气氛在涌动。
顾鸢咬了下唇，往后退了一步站定，低头摆弄着拉链，“严重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放不对地方。
迟瑜咽了咽嗓子，见拉链一直弄不好，弯腰从她手里接过来帮她拉，“还不知道。”
等弄好了，才问道：“节目是你上去了？”
显然这是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但用来转移尴尬正好。
顾鸢眨了下眼睫，“两手准备，还好碰到了林雪找她室友借的衣服。”
两人说着往楼下走，在一楼大厅里碰上了跑的满头大汗的肖毅。
看到是他们两个下来，肖毅急忙刹住车，问道：“咱们班节目上了没有，我现在上去还来得及吧？”
“刚结束，因为你迟迟不来，所以只好我上了。”顾鸢说着掏出衣兜里的纸巾给他递过去，“你先擦擦吧。”
肖毅伸手接过，“谢谢。”
迟瑜盯着肖毅手里的纸巾看了好几秒，舌尖在空腔里滚了一圈，他道：“去旁边坐着说。”
“我是单亲家庭，妈妈觉得唱歌会耽误学习，所以一直都很排斥这件事，她知道了我要上台表演拦着不让我出门，结果在推搡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肖毅低着头，落寞低沉。
“阿姨没事吧？”顾鸢轻声问。
肖毅摇头，“没大碍。”
他自嘲地笑了下，“我是不是挺失败的，喜欢的事不能坚持，还差点让我们班的节目被取消。”
顾鸢和迟瑜对视一眼。
迟瑜拍了下他的肩膀，口吻自然，“我跟你保证等以后给你一个舞台让你唱个够。”
肖毅有些狐疑，“真的？”
迟瑜肯定道：“绝对保真，就怕你到时候不来。”
肖毅瞬间对他感激涕零，“迟总，我以后就跟你了。”
“咳”
顾鸢抬眸瞥了他俩一眼，“你们聊，我去换衣服。”
迟瑜当即起身，“我陪你。”
顾鸢眄他一眼，“女生宿舍你要进去。”
迟瑜怔了一瞬，又问：“那你还去看节目吗？”
顾鸢点头，“看啊，换了衣服就去。你们先上去吧，不用等我。”
肖毅靠着桌边啧了一声，“你俩确实挺明显的，曹老师没找你们谈话吗？”
迟瑜勾着他的肩膀往楼梯口走，气定神闲道：“没早恋。”
肖毅点头，“懂，暧昧期。”
“话说我真的停佩服你的，听说你初中的时候是典型的问题学生，打架逃课上山下水什么混事都干。怎么上了高中突然就变好学生了？成绩也是噌噌噌地往上涨。”
迟瑜乜他一眼，“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你初中的时候还唱歌给女生表白，结果被教导主任抓了。”
肖毅成功闭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说罢他中气十足地说道：“以后我的歌一定会红遍大街小巷。”
节目正好演到小品，下面的学生都在笑，两人趁机坐到班级的位置。
顾鸢回来的时候晚会已经接近尾声。
她只看了一个大合唱一个群舞就结束了。
学生陆陆续续地往出走，台上有人在合影。
突然话筒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大家都停下了动作朝台上看去。
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色裤子的男生站在舞台中央，朝着下面的一个地方看去，深吸了一口气。
他道：“顾鸢，我喜欢你，我们可以考一个大学吗？”
哗—
下面的同学都开始起哄，虽然宁宜一中对早恋管的很严，但看热闹谁不喜欢。
有不少人都在吆喝着。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林德全抢过男生手里的话筒，呵斥道：“都给我安静，该干嘛都干嘛去，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林德全的话一出，大家都闭上了嘴巴排着队有序的往出走。
顾鸢眼眸微动，说道：“谢谢这位同学的喜欢，但我只谈成绩比我好的。”
她音量不大，但在安静的礼堂里显得分外清晰。
男生唰地涨红了脸，林德全还要说什么被旁边的老师拦住了。
肖毅一直紧抿着唇，死死地咬着牙齿。
因为某位兄台从那个男生说完话就抓着他的胳膊，用力大到他胳膊可能断了。
“我说，您能高抬贵手吗？”肖毅说完用力掰迟瑜的手指。
迟瑜的眼睛一直看着出口的方向，漆黑的眸低暗流涌动，肖毅叫了好几声他才放手。
“抱歉。”他嗓音又低又沉，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前面，祁蓉佩服死顾鸢了，“你也太厉害了，这么一说谁敢再向你表白。你可一直是断层第一，谁能考得过你。”
顾鸢想起高一的时候被林德全叫去念紧箍咒的场景，这次恐怕避免不了。
她真的醉了。
果不其然，顾鸢到教室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就被叫走了。
迟瑜一直靠在椅子上，垂着脑袋手里转着一支笔，也不说话，双目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毅本来想劝他考个第一不就完了。但一想到顾鸢的变态成绩，他这想法就打住了。
考不过，根本考不过。
徐百川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劝不了，没法劝。
……
晚上到家之后，迟瑜收到了江皓阳发来的录像。
点开视频，台上灯光柔和，少女一袭绯色舞衣，舞姿轻盈灵动，墨色的发丝随之飞扬，裙裾飘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飘渺朦胧，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遥不可及。
他隔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回看，一帧又一帧的重复。
隔雾之花，如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
元旦假只有一天，顾鸢没打算出去，在家里睡了一个早上，下午起来之后她回了一趟津湾。
自从她上学之后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待在这边，也不知道老顾和姜女士平时会不会过来。
上次她自己扒了一支很火的舞，没想到元旦晚会正好用上了。
虽然她后来再没有学舞蹈，但这个舞蹈室一直留着。
顾鸢没有在三楼待很久，二楼是老顾和姜女士的地盘，平时她不会过去。
但今天，顾鸢脚下不听使唤。
因为工作性质不同的原因，两人分别有一间书房。
拧了下门柄，姜女士的书房是锁的。
锁的？
在原地站了几秒，顾鸢又走到顾绍辉的书房前。
手刚搭到门柄上，外面响起停车的声音。
顾鸢走到一楼客厅的时候顾绍辉也正好进来。
“浅浅，你怎么来这边了？”顾绍辉似乎很惊讶，“今天晚上要住在这边吗？”
顾鸢手搭在沙发上，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急匆匆赶过来的。
“我来取件衣服，爸爸你也是来取东西吗？”
顾绍辉边说边往楼上走，“取个文件，你一个人住晚上要小心点知道吗。”
顾鸢仰着脖子，看顾绍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她没有回答后面的问题，爸爸认为她晚上要住这边。
一个人住小心，说明他今晚不回家。
手机响了好几下，是言酥发的视频，她把头发剪成了齐耳短发。
后面附着一条语音，“我头发掉的太厉害了，我把它剪短了看它还怎么掉。”
顾鸢拿着手机打字，
【以前掉长头发，以后掉短头发】
言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要当秃头，你的头发掉不掉啊，我的掉的太厉害了】
顾鸢抬手往后抓了一把，手指上挂着两根。
“……”
【没关系，我头发多随便它掉】
小时候姜女士听了别人说的偏方，说吃很多芝麻头发又多又黑。顾鸢不知道这究竟有没有用，但她的发量确实可观。
言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
【但你洗完澡吹头发肯定很费时间】
顾鸢沉默，以前短发的时候还好，长了之后，每次二十分钟打底。
【我可以稍微剪短一点点】
【就一点点】
言酥：【好吧，羡慕你的发量。但俗话说三千烦恼丝，我头发少，所以没烦恼】
顾鸢正要回消息，顾绍辉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
“浅浅，爸爸还有事就先走了，记得叫阿姨过来做饭。”
顾鸢抿唇，“爸爸再见。”
很快车子发动，顾绍辉离开。
顾鸢在沙发上坐了近半个小时，起身走到二楼书房门口。
手在半空停了很久，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一定是她想多了，一定。
晚上还有自习，顾鸢回房间拿了一件毛衣就离开了。
到学校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迟瑜在埋头做题，顾鸢坐下的时候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因为没吃晚饭，还没下晚读她就饿得捂着肚子，书包里好像有点零食，顾鸢把手伸进去仔细掏了掏。
半晌才拿出一包巧克力。
就一包。
轻叹了口气，顾鸢小心拆开包装袋含了进去。
晚读下了之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顾鸢本来打算去小超市买个面包吃，结果屁股刚离开座位余荔就说曹军平找她。
办公室里，林德全，曹军平，还有那个男生。
顾鸢敲门进去，三个人都朝她看来。
“林主任，曹老师，你们找我。”
曹军平挤了下眼睛，林德全咳嗽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顾鸢，现在是什么时间你应该很清楚，你的成绩是还可以，但这不是你不遵守校纪的理由。”
顾鸢低着头没说话，就算她说了林德全也会认为她在顶嘴。
曹军平插了一句，“林主任，这事和我们班顾鸢没有一点关系，您这话说的严重了。”
林德全愤然道：“什么叫没关系，什么叫只谈比自己学习好的，她一个学生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林主任你这话就不对了，试问成绩比顾鸢好的能有几个，就连附中的池砚舟上学期末还和顾鸢一样的分数呢。顾鸢这是在委婉的拒绝，也是杜绝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这孩子出发点没问题，林主任是你太大题小作了。”
曹军平说完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自己就是宁宜一中毕业的，和自己以前的老师顶嘴，他压力山大。
林德全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什么叫没问题，她一个女学生在那样的情况说出那种话还没问题。”
“林主……”曹军平还要反驳，林德全这话过了。
“所以林主任觉得我应该怎么回。”顾鸢目光平静地看着林德全，语气也是非常淡定，“不如林主任来说说，我要怎么回。”
刚才被曹君平说就算了，那最起码是老师，可现在被一个学生这样说，还是一个女学生，林德全气的脸通红。
曹军平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真不愧是他带出来的。
会给他找事。
“顾鸢！”林德全气的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这是你对老师的态度吗，你的教养在哪儿？”
顾鸢勾唇，极为冷静地，一字一顿地说道：“看来贵校容不下我，我马上申请转学。”
哐当
曹军平往后退了一步撞在后面的桌子上他连忙伸手扶住站稳，“顾、顾鸢，这事不是开玩笑的，你再想想，再仔细想想。”
他的状元要走了。
顾鸢没有说话，只是冷静地看着在场的几人。
吓到流冷汗的曹老师，呆愣的林德全，还有从一开始就充当哑巴的那个男同学。
此刻门外的偷听的几人也怔住了。
顾姐/学委/学霸，要转学！
转去哪儿？
哦对，肯定附中啊。
眼看这事不可控了，曹军平连忙给校长发了短信。
偏偏校长和副校长都不在，他的小心脏要碎了。
一中的状元要没了，这事他担不起啊。
林德全冷哼一声，“你们这种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放肆又无礼，以为出了事转学就能解决。就算你今天走了，这个污名你也背下了。”
因着顾绍辉和姜之遥的原因，顾鸢见的人不是某学术泰斗，就是某上市公司老总。
一个教导主任而已，她给了尊重，但不代表会任她欺辱。
今天她是冲动了，但林德全也不是没有一点问题。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外面的人一涌而进。
林德全吓得怔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大声怒斥，“干什么，你们几个是要干什么？”
顾鸢抬眸看过去，迟瑜一手插在兜里，黑衣黑裤衬得他身形落拓，锐利的眼眸望过来时，她彷佛看到榕西巷那个倚在车身上那个散漫不羁的少年。
曹军平莫名松了口气，下一瞬心又提起来，这祖宗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
迟瑜轻笑一声，他懒懒散散地走到顾鸢面前，轻飘飘地瞥了眼那个男生，而后面对着林德全。
男生勾着唇，语调散漫又张狂，“不干什么，就是说一声。”
停顿了下，他说：“我也喜欢顾鸢，林主任打算怎么处置我。”
又问了邻居才知道一家人刚离开。
等迟瑜回到礼堂的时候，十五班的节目已经表演完了。
顾鸢穿着红色舞裙抱着羽绒服从后台出来，远远看到迟瑜站在门口的位置，脚步没做停留朝他而去。
一出去顾鸢就把羽绒服穿上，顺便问他，“肖毅怎么回事？”
因为时间太赶，她只是换了舞衣，涂了口红，头发简单的编了两缕固定到后面其余的散开。
迟瑜小心地帮她拿起头发，回道：“听他们家邻居说肖毅回去吃饭的时候和他家里人吵起来了，她妈妈不小心伤到了，两人去了医院。”
“伤了？”顾鸢扭头转过来，一下没站稳她急忙抓住迟瑜的胳膊，迟瑜也下意识地拦腰扶住她。
两人的距离又近，姿势又暧昧。
这里隐约还能听到舞台上传来的歌声，别样的气氛在涌动。
顾鸢咬了下唇，往后退了一步站定，低头摆弄着拉链，“严重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放不对地方。
迟瑜咽了咽嗓子，见拉链一直弄不好，弯腰从她手里接过来帮她拉，“还不知道。”
等弄好了，才问道：“节目是你上去了？”
显然这是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但用来转移尴尬正好。
顾鸢眨了下眼睫，“两手准备，还好碰到了林雪找她室友借的衣服。”
两人说着往楼下走，在一楼大厅里碰上了跑的满头大汗的肖毅。
看到是他们两个下来，肖毅急忙刹住车，问道：“咱们班节目上了没有，我现在上去还来得及吧？”
“刚结束，因为你迟迟不来，所以只好我上了。”顾鸢说着掏出衣兜里的纸巾给他递过去，“你先擦擦吧。”
肖毅伸手接过，“谢谢。”
迟瑜盯着肖毅手里的纸巾看了好几秒，舌尖在空腔里滚了一圈，他道：“去旁边坐着说。”
“我是单亲家庭，妈妈觉得唱歌会耽误学习，所以一直都很排斥这件事，她知道了我要上台表演拦着不让我出门，结果在推搡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肖毅低着头，落寞低沉。
“阿姨没事吧？”顾鸢轻声问。
肖毅摇头，“没大碍。”
他自嘲地笑了下，“我是不是挺失败的，喜欢的事不能坚持，还差点让我们班的节目被取消。”
顾鸢和迟瑜对视一眼。
迟瑜拍了下他的肩膀，口吻自然，“我跟你保证等以后给你一个舞台让你唱个够。”
肖毅有些狐疑，“真的？”
迟瑜肯定道：“绝对保真，就怕你到时候不来。”
肖毅瞬间对他感激涕零，“迟总，我以后就跟你了。”
“咳”
顾鸢抬眸瞥了他俩一眼，“你们聊，我去换衣服。”
迟瑜当即起身，“我陪你。”
顾鸢眄他一眼，“女生宿舍你要进去。”
迟瑜怔了一瞬，又问：“那你还去看节目吗？”
顾鸢点头，“看啊，换了衣服就去。你们先上去吧，不用等我。”
肖毅靠着桌边啧了一声，“你俩确实挺明显的，曹老师没找你们谈话吗？”
迟瑜勾着他的肩膀往楼梯口走，气定神闲道：“没早恋。”
肖毅点头，“懂，暧昧期。”
“话说我真的停佩服你的，听说你初中的时候是典型的问题学生，打架逃课上山下水什么混事都干。怎么上了高中突然就变好学生了？成绩也是噌噌噌地往上涨。”
迟瑜乜他一眼，“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你初中的时候还唱歌给女生表白，结果被教导主任抓了。”
肖毅成功闭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说罢他中气十足地说道：“以后我的歌一定会红遍大街小巷。”
节目正好演到小品，下面的学生都在笑，两人趁机坐到班级的位置。
顾鸢回来的时候晚会已经接近尾声。
她只看了一个大合唱一个群舞就结束了。
学生陆陆续续地往出走，台上有人在合影。
突然话筒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大家都停下了动作朝台上看去。
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色裤子的男生站在舞台中央，朝着下面的一个地方看去，深吸了一口气。
他道：“顾鸢，我喜欢你，我们可以考一个大学吗？”
哗—
下面的同学都开始起哄，虽然宁宜一中对早恋管的很严，但看热闹谁不喜欢。
有不少人都在吆喝着。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林德全抢过男生手里的话筒，呵斥道：“都给我安静，该干嘛都干嘛去，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林德全的话一出，大家都闭上了嘴巴排着队有序的往出走。
顾鸢眼眸微动，说道：“谢谢这位同学的喜欢，但我只谈成绩比我好的。”
她音量不大，但在安静的礼堂里显得分外清晰。
男生唰地涨红了脸，林德全还要说什么被旁边的老师拦住了。
肖毅一直紧抿着唇，死死地咬着牙齿。
因为某位兄台从那个男生说完话就抓着他的胳膊，用力大到他胳膊可能断了。
“我说，您能高抬贵手吗？”肖毅说完用力掰迟瑜的手指。
迟瑜的眼睛一直看着出口的方向，漆黑的眸低暗流涌动，肖毅叫了好几声他才放手。
“抱歉。”他嗓音又低又沉，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前面，祁蓉佩服死顾鸢了，“你也太厉害了，这么一说谁敢再向你表白。你可一直是断层第一，谁能考得过你。”
顾鸢想起高一的时候被林德全叫去念紧箍咒的场景，这次恐怕避免不了。
她真的醉了。
果不其然，顾鸢到教室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就被叫走了。
迟瑜一直靠在椅子上，垂着脑袋手里转着一支笔，也不说话，双目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毅本来想劝他考个第一不就完了。但一想到顾鸢的变态成绩，他这想法就打住了。
考不过，根本考不过。
徐百川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劝不了，没法劝。
……
晚上到家之后，迟瑜收到了江皓阳发来的录像。
点开视频，台上灯光柔和，少女一袭绯色舞衣，舞姿轻盈灵动，墨色的发丝随之飞扬，裙裾飘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飘渺朦胧，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遥不可及。
他隔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回看，一帧又一帧的重复。
隔雾之花，如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
元旦假只有一天，顾鸢没打算出去，在家里睡了一个早上，下午起来之后她回了一趟津湾。
自从她上学之后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待在这边，也不知道老顾和姜女士平时会不会过来。
上次她自己扒了一支很火的舞，没想到元旦晚会正好用上了。
虽然她后来再没有学舞蹈，但这个舞蹈室一直留着。
顾鸢没有在三楼待很久，二楼是老顾和姜女士的地盘，平时她不会过去。
但今天，顾鸢脚下不听使唤。
因为工作性质不同的原因，两人分别有一间书房。
拧了下门柄，姜女士的书房是锁的。
锁的？
在原地站了几秒，顾鸢又走到顾绍辉的书房前。
手刚搭到门柄上，外面响起停车的声音。
顾鸢走到一楼客厅的时候顾绍辉也正好进来。
“浅浅，你怎么来这边了？”顾绍辉似乎很惊讶，“今天晚上要住在这边吗？”
顾鸢手搭在沙发上，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急匆匆赶过来的。
“我来取件衣服，爸爸你也是来取东西吗？”
顾绍辉边说边往楼上走，“取个文件，你一个人住晚上要小心点知道吗。”
顾鸢仰着脖子，看顾绍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她没有回答后面的问题，爸爸认为她晚上要住这边。
一个人住小心，说明他今晚不回家。
手机响了好几下，是言酥发的视频，她把头发剪成了齐耳短发。
后面附着一条语音，“我头发掉的太厉害了，我把它剪短了看它还怎么掉。”
顾鸢拿着手机打字，
【以前掉长头发，以后掉短头发】
言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要当秃头，你的头发掉不掉啊，我的掉的太厉害了】
顾鸢抬手往后抓了一把，手指上挂着两根。
“……”
【没关系，我头发多随便它掉】
小时候姜女士听了别人说的偏方，说吃很多芝麻头发又多又黑。顾鸢不知道这究竟有没有用，但她的发量确实可观。
言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
【但你洗完澡吹头发肯定很费时间】
顾鸢沉默，以前短发的时候还好，长了之后，每次二十分钟打底。
【我可以稍微剪短一点点】
【就一点点】
言酥：【好吧，羡慕你的发量。但俗话说三千烦恼丝，我头发少，所以没烦恼】
顾鸢正要回消息，顾绍辉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
“浅浅，爸爸还有事就先走了，记得叫阿姨过来做饭。”
顾鸢抿唇，“爸爸再见。”
很快车子发动，顾绍辉离开。
顾鸢在沙发上坐了近半个小时，起身走到二楼书房门口。
手在半空停了很久，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一定是她想多了，一定。
晚上还有自习，顾鸢回房间拿了一件毛衣就离开了。
到学校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迟瑜在埋头做题，顾鸢坐下的时候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因为没吃晚饭，还没下晚读她就饿得捂着肚子，书包里好像有点零食，顾鸢把手伸进去仔细掏了掏。
半晌才拿出一包巧克力。
就一包。
轻叹了口气，顾鸢小心拆开包装袋含了进去。
晚读下了之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顾鸢本来打算去小超市买个面包吃，结果屁股刚离开座位余荔就说曹军平找她。
办公室里，林德全，曹军平，还有那个男生。
顾鸢敲门进去，三个人都朝她看来。
“林主任，曹老师，你们找我。”
曹军平挤了下眼睛，林德全咳嗽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顾鸢，现在是什么时间你应该很清楚，你的成绩是还可以，但这不是你不遵守校纪的理由。”
顾鸢低着头没说话，就算她说了林德全也会认为她在顶嘴。
曹军平插了一句，“林主任，这事和我们班顾鸢没有一点关系，您这话说的严重了。”
林德全愤然道：“什么叫没关系，什么叫只谈比自己学习好的，她一个学生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林主任你这话就不对了，试问成绩比顾鸢好的能有几个，就连附中的池砚舟上学期末还和顾鸢一样的分数呢。顾鸢这是在委婉的拒绝，也是杜绝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这孩子出发点没问题，林主任是你太大题小作了。”
曹军平说完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自己就是宁宜一中毕业的，和自己以前的老师顶嘴，他压力山大。
林德全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什么叫没问题，她一个女学生在那样的情况说出那种话还没问题。”
“林主……”曹军平还要反驳，林德全这话过了。
“所以林主任觉得我应该怎么回。”顾鸢目光平静地看着林德全，语气也是非常淡定，“不如林主任来说说，我要怎么回。”
刚才被曹君平说就算了，那最起码是老师，可现在被一个学生这样说，还是一个女学生，林德全气的脸通红。
曹军平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真不愧是他带出来的。
会给他找事。
“顾鸢！”林德全气的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这是你对老师的态度吗，你的教养在哪儿？”
顾鸢勾唇，极为冷静地，一字一顿地说道：“看来贵校容不下我，我马上申请转学。”
哐当
曹军平往后退了一步撞在后面的桌子上他连忙伸手扶住站稳，“顾、顾鸢，这事不是开玩笑的，你再想想，再仔细想想。”
他的状元要走了。
顾鸢没有说话，只是冷静地看着在场的几人。
吓到流冷汗的曹老师，呆愣的林德全，还有从一开始就充当哑巴的那个男同学。
此刻门外的偷听的几人也怔住了。
顾姐/学委/学霸，要转学！
转去哪儿？
哦对，肯定附中啊。
眼看这事不可控了，曹军平连忙给校长发了短信。
偏偏校长和副校长都不在，他的小心脏要碎了。
一中的状元要没了，这事他担不起啊。
林德全冷哼一声，“你们这种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放肆又无礼，以为出了事转学就能解决。就算你今天走了，这个污名你也背下了。”
因着顾绍辉和姜之遥的原因，顾鸢见的人不是某学术泰斗，就是某上市公司老总。
一个教导主任而已，她给了尊重，但不代表会任她欺辱。
今天她是冲动了，但林德全也不是没有一点问题。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外面的人一涌而进。
林德全吓得怔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大声怒斥，“干什么，你们几个是要干什么？”
顾鸢抬眸看过去，迟瑜一手插在兜里，黑衣黑裤衬得他身形落拓，锐利的眼眸望过来时，她彷佛看到榕西巷那个倚在车身上那个散漫不羁的少年。
曹军平莫名松了口气，下一瞬心又提起来，这祖宗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
迟瑜轻笑一声，他懒懒散散地走到顾鸢面前，轻飘飘地瞥了眼那个男生，而后面对着林德全。
男生勾着唇，语调散漫又张狂，“不干什么，就是说一声。”
停顿了下，他说：“我也喜欢顾鸢，林主任打算怎么处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