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瑜微微红了耳根，拿上凳子上的书包起身往外走。
顾鸢把棉签和碘伏装进袋子里跟上。
月光把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顾鸢低着头，慢吞吞地跟在后面，黑影没过她的脚踝，顾鸢踩在影子上，唇角微微扬起。
店里已经人满为患，其中一些是稍显稚嫩的脸庞。
顾鸢猛然觉得，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原来已经过去两年了，再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就毕业了。
见顾鸢在发呆，迟瑜抬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在想什么？”
“啊？没有。”
顾鸢走过去坐下，迟瑜坐在他旁边，肖毅突然叫了一声，“我去，就你那点伤也需要贴创可贴，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注意到迟瑜的死亡凝视，肖毅的声音弱了下去，“不过这贴上一看更帅了。”
徐百川憋着笑，把刚上来的烤串推过去，“祝贺大家这次联考取得好成绩，迟瑜你能喝汽水吧，要不给你换白开水？”
迟瑜往后一靠，一只手搭在顾鸢的椅背上，从后面看就像是在揽着顾鸢一样。
他斜睨了徐百川一眼，冷嗤道：“别这么矫情，我是伤了又不是惨了。”
说起这个徐百川的表情有些难言而喻，“我说，你也是曾经一霸，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那郝晨俊伤的才严重吧。”
装什么装，明明就能躲开，故意的。
注意到顾鸢看过来的视线，迟瑜极为镇定的拿了盒酸奶插好吸管放到她眼前，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我这是不小心，失手了行不行。”
肖毅忙道：“对啊，以前是以前，我师父都多久没动过手了，肯定生疏了。”
祁蓉小声对顾鸢说道：“刚才肖毅追着问徐百川迟瑜的打架史，我都听呆了，他以前好厉害。”
顾鸢偏眸看向单手拧瓶盖的男生，忽然想起上次迟瑜和云执打架的场景，那时候黄怡叫住她，不过几句话的时间那些人就被迟瑜放倒了好几个。
按理来说郝晨俊这种身形瘦弱的男生除了偷袭确实伤不到他。
“祁蓉，你有没有觉得郝晨俊很莫名其妙，他去挑衅迟瑜做什么？”
祁蓉不屑道：“虚荣心呗，他向你表白害的你被林德全骂，迟瑜又恐吓过他，而且迟瑜不仅长得比他好看，成绩还比他好，他就是羡慕嫉妒恨。”
顾鸢抓到了其中的关键字眼，“恐吓过？”
祁蓉脸色微变，“呃，那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救命啊，她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言酥和陈静进来解救了祁蓉。
言酥生无可恋地瘫在椅子上，“我卷子才改完，手都写酸了。”
陈静也是虚弱叹气，“学文真费命。”
祁蓉忙把吃的给她们推过去，“快吃点补充补充。”
顾鸢吸了口酸奶，看向正在和徐百川肖毅说话的男生。
他手里拿着一瓶汽水，唇边噙着淡淡的笑，偶尔点头应两声。
……
回到宿舍后，顾鸢洗漱完走到书桌前坐下。
手机闪烁了一下，顾鸢点开，是言酥发来的消息。
【我做到啦，转圈jbg.】
言酥这次考到了宁宜一中年级第一，在全市也排到了前三，顾鸢真心为她高兴。
【棒棒jbg.】
言酥又发了一个转圈的表情，然后又说道：【还要恭喜你呢，没想到池学神也被你比下去了。浅浅，你真的很棒。】
顾鸢唇边扬起，指腹按在屏幕上，【一起加油呀】
和言酥聊了几句顾鸢就把手机放下了。
等到熄了灯，顾鸢躺回床上，慢慢地进入梦乡。
窗外月光皎皎，蝉鸣不断。
叶蔓茹给迟瑜熬了汤端过去，看着房间里一沓又一沓的资料，眼皮直跳，“儿子，你这么认真，妈还是不习惯。”
迟瑜接过碗一口气喝完，“妈，您儿子我这么上进你有什么不习惯的。”
叶蔓茹幽幽说道：“你小时候拿了一根拖把杆站在茶几上，豪言说自己以后要当一方老大，那场景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你妈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迟瑜：“……妈，能不提这事了吗？”
叶蔓茹点头，“不提也行，那你先说每天早餐是带给谁的？”
迟瑜：“其实小时候的事我都记不清了，你应该也记不清了。”
说完不等叶蔓茹开口，迟瑜就把人推出去要关门，“您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店里。”
叶蔓茹一只手揽住门边，“再问一件事，你这嘴巴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迟瑜：“……”还真会问。
“被人打了，就是擦伤，不要紧。”
叶蔓茹神色古怪，“谁这么缺德打人挑着脸打，破相了可怎么办，现在的女孩子都看脸。”
没等迟瑜再说话，叶蔓茹端着空碗离开了。
把门关上，迟瑜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
也没那么严重吧。
迟瑜这张脸本来就太好看，有了创可贴的点缀更是带了几分邪气，接下来几天十五班每到下课的时候总是格外地热闹。
尤其是高一的学妹来找人的特别多。
祁蓉伸手拍了拍顾鸢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怎么觉得她们都是来看迟瑜的。”
顾鸢往门口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女生呆呆地看着迟瑜一路走到座位上坐下。
“还真是招人喜欢。”顾鸢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道。
祁蓉闭上了嘴巴不说话。
体育老师又生病了，所以这节课自习，顾鸢继续总结知识点，之前她就有一个想法，现在实施起来也不迟。
迟瑜看着A4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字，瞬间就想到了两人之间隔着的那些人。
他迟早要考上去。
-
第一轮复习尤为重要，不仅是查漏补缺，还要消除短板，是以这几个月大家都绷着一口气。
终于到寒假，学校终于大发慈悲给高三的学生放了七天假。
晚自习下了之后，顾鸢直接回了家。
毫无意外的家里只有刘阿姨，吃了夜宵，顾鸢就回房间了。
洗完澡出来，顾鸢边顺头发边拿起手机看消息。
[宁宜小分队.相亲相爱一家亲]的群里热闹的不行。
江皓阳：【家人们，我真的要废了，要命了】
言酥：【成绩出来才要命呢，别急】
徐百川：【江皓阳你的好日子才开始呢，急什么】
陈静：【想静静】
祁蓉：【点了一首凉凉.链接分享】
肖毅：【我刚唱的.链接】
江皓阳：【g】
徐百川：【u】
言酥：【n】
祁蓉：【gun】
陈静：【滚~】
顾鸢笑得趴在床上退出来翻到Q.Q空间。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浅浅，你外公不好了。”
“啪——”
医院，顾鸢赶到的时候许久未见的顾绍辉已经在急救室外面，看到顾鸢跑来了，忙起身朝她走过去。
“浅浅，你外公怕是……”
“不可能。”顾鸢厉声打断他的话，“外公不可能有事。”
顾鸢站在门口，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顾绍辉站在她旁边一言不发。姜之遥到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鸢只觉得身上的温度在不停的流逝，眼前也越来越模糊，终于在白光闪过的一瞬间急救室的门开了。
顾鸢忙往前走，然而双腿一软竟然跌了下去。
“浅浅！”
姜之遥扶起女儿，顾绍辉问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离开。
顾鸢卸了力气，沉沉地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熟悉的卧室，周遭的一且都没有变化，可顾鸢知道变了，很早之前就开始变了。
叩叩叩——
“浅浅，阿姨进来了。”
“刘阿姨，你进来吧。”顾鸢支着胳膊坐了起来。
刘阿姨端着吃的进来，看到顾鸢的一瞬眼眶就红了，“浅浅，你先吃点东西，医院那边有先生和夫人。”
花翎跟在刘阿姨身后进来，等刘阿姨出去了，把包里的信拿出来放到书桌上，“这是老爷子临走前写的，让我一定要给你。”
顾鸢看着那封信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花翎姐，明明我上周去看外公还好好的，明天就是周末了，外公怎么就不等等我呢。”
花翎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浅浅，老爷子也想多陪陪你，可是他说还有人在等他，他不能让那边的人等太久了。”
老爷子走的太突然，但又不算突然，去年起他的状态就不好了，直到前段时间连顾鸢也不认识了，还经常发呆叫外婆的名字。
有一次顾鸢和迟瑜去看他，竟然把两人认成了顾绍辉和姜之遥。
其实离开都是有迹可循，可顾鸢就是无法接受。
葬礼那天，顾鸢冷静地看着人来人往，也看到了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舅舅。
顾鸢对舅舅姜温华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这么多年再见，没想到竟然是外公的葬礼上。
从墓园出来以后，顾鸢一个人坐车离开，姜之遥不放心，姜温华就让儿子姜煦庭跟上。
车子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顾鸢下了车，姜煦庭跟着下来。
顾鸢语气微冷地对他说道：“你不用跟着我，我逛一圈就回家了。”
姜煦庭不依，“我爸和姑姑交代了让我跟着你，你把我当成空气就行。”
顾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一点没有要动的架势，扭头不再理会他。
姜煦庭也不气，他从小在国外长大，母亲是美籍华人，父亲和母亲结婚后就生活在美国，对顾鸢这个表妹，他有心亲近也没用。
谁让真的不熟。
顾鸢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然到了芙蓉巷。
眼前是一家精品店，顾鸢抬脚走了进去。
店员朝顾鸢笑着说道：“可以到里面看看，我们店里新进了很多漂亮的发圈。”
“谢谢。”
顾鸢抬脚往里走，还没转弯腕骨就被攥住，紧接着被一股力量拉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鼻间涌来熟悉的薄荷清香，顾鸢突然就红了眼，伸出手抱住他。
迟瑜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店里出除了店员没有其他人，安静的氛围中轻微的哭泣声异常明显。
迟瑜心疼的不行，却只能让她发泄出来。
良久，顾鸢才慢慢退开，迟瑜穿的是黑色冲锋衣，被眼泪弄湿的地方很明显，顾鸢抽噎两声，“你的衣服……”
“不哭了？”迟瑜低眸看着她，嗓音温和。
顾鸢垂着头，手指紧紧扣着衣角，“迟瑜，我外公走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迟瑜抬手，指腹揩了揩她眼角的泪水，滚烫的温度似乎要把他烫伤，他抬手将人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温声说道：“我带你去见外公，别哭了好不好？”
顾鸢把棉签和碘伏装进袋子里跟上。
月光把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顾鸢低着头，慢吞吞地跟在后面，黑影没过她的脚踝，顾鸢踩在影子上，唇角微微扬起。
店里已经人满为患，其中一些是稍显稚嫩的脸庞。
顾鸢猛然觉得，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原来已经过去两年了，再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就毕业了。
见顾鸢在发呆，迟瑜抬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在想什么？”
“啊？没有。”
顾鸢走过去坐下，迟瑜坐在他旁边，肖毅突然叫了一声，“我去，就你那点伤也需要贴创可贴，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注意到迟瑜的死亡凝视，肖毅的声音弱了下去，“不过这贴上一看更帅了。”
徐百川憋着笑，把刚上来的烤串推过去，“祝贺大家这次联考取得好成绩，迟瑜你能喝汽水吧，要不给你换白开水？”
迟瑜往后一靠，一只手搭在顾鸢的椅背上，从后面看就像是在揽着顾鸢一样。
他斜睨了徐百川一眼，冷嗤道：“别这么矫情，我是伤了又不是惨了。”
说起这个徐百川的表情有些难言而喻，“我说，你也是曾经一霸，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那郝晨俊伤的才严重吧。”
装什么装，明明就能躲开，故意的。
注意到顾鸢看过来的视线，迟瑜极为镇定的拿了盒酸奶插好吸管放到她眼前，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我这是不小心，失手了行不行。”
肖毅忙道：“对啊，以前是以前，我师父都多久没动过手了，肯定生疏了。”
祁蓉小声对顾鸢说道：“刚才肖毅追着问徐百川迟瑜的打架史，我都听呆了，他以前好厉害。”
顾鸢偏眸看向单手拧瓶盖的男生，忽然想起上次迟瑜和云执打架的场景，那时候黄怡叫住她，不过几句话的时间那些人就被迟瑜放倒了好几个。
按理来说郝晨俊这种身形瘦弱的男生除了偷袭确实伤不到他。
“祁蓉，你有没有觉得郝晨俊很莫名其妙，他去挑衅迟瑜做什么？”
祁蓉不屑道：“虚荣心呗，他向你表白害的你被林德全骂，迟瑜又恐吓过他，而且迟瑜不仅长得比他好看，成绩还比他好，他就是羡慕嫉妒恨。”
顾鸢抓到了其中的关键字眼，“恐吓过？”
祁蓉脸色微变，“呃，那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救命啊，她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言酥和陈静进来解救了祁蓉。
言酥生无可恋地瘫在椅子上，“我卷子才改完，手都写酸了。”
陈静也是虚弱叹气，“学文真费命。”
祁蓉忙把吃的给她们推过去，“快吃点补充补充。”
顾鸢吸了口酸奶，看向正在和徐百川肖毅说话的男生。
他手里拿着一瓶汽水，唇边噙着淡淡的笑，偶尔点头应两声。
……
回到宿舍后，顾鸢洗漱完走到书桌前坐下。
手机闪烁了一下，顾鸢点开，是言酥发来的消息。
【我做到啦，转圈jbg.】
言酥这次考到了宁宜一中年级第一，在全市也排到了前三，顾鸢真心为她高兴。
【棒棒jbg.】
言酥又发了一个转圈的表情，然后又说道：【还要恭喜你呢，没想到池学神也被你比下去了。浅浅，你真的很棒。】
顾鸢唇边扬起，指腹按在屏幕上，【一起加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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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熄了灯，顾鸢躺回床上，慢慢地进入梦乡。
窗外月光皎皎，蝉鸣不断。
叶蔓茹给迟瑜熬了汤端过去，看着房间里一沓又一沓的资料，眼皮直跳，“儿子，你这么认真，妈还是不习惯。”
迟瑜接过碗一口气喝完，“妈，您儿子我这么上进你有什么不习惯的。”
叶蔓茹幽幽说道：“你小时候拿了一根拖把杆站在茶几上，豪言说自己以后要当一方老大，那场景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你妈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迟瑜：“……妈，能不提这事了吗？”
叶蔓茹点头，“不提也行，那你先说每天早餐是带给谁的？”
迟瑜：“其实小时候的事我都记不清了，你应该也记不清了。”
说完不等叶蔓茹开口，迟瑜就把人推出去要关门，“您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店里。”
叶蔓茹一只手揽住门边，“再问一件事，你这嘴巴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迟瑜：“……”还真会问。
“被人打了，就是擦伤，不要紧。”
叶蔓茹神色古怪，“谁这么缺德打人挑着脸打，破相了可怎么办，现在的女孩子都看脸。”
没等迟瑜再说话，叶蔓茹端着空碗离开了。
把门关上，迟瑜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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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瑜这张脸本来就太好看，有了创可贴的点缀更是带了几分邪气，接下来几天十五班每到下课的时候总是格外地热闹。
尤其是高一的学妹来找人的特别多。
祁蓉伸手拍了拍顾鸢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怎么觉得她们都是来看迟瑜的。”
顾鸢往门口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女生呆呆地看着迟瑜一路走到座位上坐下。
“还真是招人喜欢。”顾鸢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道。
祁蓉闭上了嘴巴不说话。
体育老师又生病了，所以这节课自习，顾鸢继续总结知识点，之前她就有一个想法，现在实施起来也不迟。
迟瑜看着A4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字，瞬间就想到了两人之间隔着的那些人。
他迟早要考上去。
-
第一轮复习尤为重要，不仅是查漏补缺，还要消除短板，是以这几个月大家都绷着一口气。
终于到寒假，学校终于大发慈悲给高三的学生放了七天假。
晚自习下了之后，顾鸢直接回了家。
毫无意外的家里只有刘阿姨，吃了夜宵，顾鸢就回房间了。
洗完澡出来，顾鸢边顺头发边拿起手机看消息。
[宁宜小分队.相亲相爱一家亲]的群里热闹的不行。
江皓阳：【家人们，我真的要废了，要命了】
言酥：【成绩出来才要命呢，别急】
徐百川：【江皓阳你的好日子才开始呢，急什么】
陈静：【想静静】
祁蓉：【点了一首凉凉.链接分享】
肖毅：【我刚唱的.链接】
江皓阳：【g】
徐百川：【u】
言酥：【n】
祁蓉：【gun】
陈静：【滚~】
顾鸢笑得趴在床上退出来翻到Q.Q空间。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浅浅，你外公不好了。”
“啪——”
医院，顾鸢赶到的时候许久未见的顾绍辉已经在急救室外面，看到顾鸢跑来了，忙起身朝她走过去。
“浅浅，你外公怕是……”
“不可能。”顾鸢厉声打断他的话，“外公不可能有事。”
顾鸢站在门口，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顾绍辉站在她旁边一言不发。姜之遥到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鸢只觉得身上的温度在不停的流逝，眼前也越来越模糊，终于在白光闪过的一瞬间急救室的门开了。
顾鸢忙往前走，然而双腿一软竟然跌了下去。
“浅浅！”
姜之遥扶起女儿，顾绍辉问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离开。
顾鸢卸了力气，沉沉地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熟悉的卧室，周遭的一且都没有变化，可顾鸢知道变了，很早之前就开始变了。
叩叩叩——
“浅浅，阿姨进来了。”
“刘阿姨，你进来吧。”顾鸢支着胳膊坐了起来。
刘阿姨端着吃的进来，看到顾鸢的一瞬眼眶就红了，“浅浅，你先吃点东西，医院那边有先生和夫人。”
花翎跟在刘阿姨身后进来，等刘阿姨出去了，把包里的信拿出来放到书桌上，“这是老爷子临走前写的，让我一定要给你。”
顾鸢看着那封信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花翎姐，明明我上周去看外公还好好的，明天就是周末了，外公怎么就不等等我呢。”
花翎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浅浅，老爷子也想多陪陪你，可是他说还有人在等他，他不能让那边的人等太久了。”
老爷子走的太突然，但又不算突然，去年起他的状态就不好了，直到前段时间连顾鸢也不认识了，还经常发呆叫外婆的名字。
有一次顾鸢和迟瑜去看他，竟然把两人认成了顾绍辉和姜之遥。
其实离开都是有迹可循，可顾鸢就是无法接受。
葬礼那天，顾鸢冷静地看着人来人往，也看到了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舅舅。
顾鸢对舅舅姜温华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这么多年再见，没想到竟然是外公的葬礼上。
从墓园出来以后，顾鸢一个人坐车离开，姜之遥不放心，姜温华就让儿子姜煦庭跟上。
车子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顾鸢下了车，姜煦庭跟着下来。
顾鸢语气微冷地对他说道：“你不用跟着我，我逛一圈就回家了。”
姜煦庭不依，“我爸和姑姑交代了让我跟着你，你把我当成空气就行。”
顾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一点没有要动的架势，扭头不再理会他。
姜煦庭也不气，他从小在国外长大，母亲是美籍华人，父亲和母亲结婚后就生活在美国，对顾鸢这个表妹，他有心亲近也没用。
谁让真的不熟。
顾鸢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然到了芙蓉巷。
眼前是一家精品店，顾鸢抬脚走了进去。
店员朝顾鸢笑着说道：“可以到里面看看，我们店里新进了很多漂亮的发圈。”
“谢谢。”
顾鸢抬脚往里走，还没转弯腕骨就被攥住，紧接着被一股力量拉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鼻间涌来熟悉的薄荷清香，顾鸢突然就红了眼，伸出手抱住他。
迟瑜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店里出除了店员没有其他人，安静的氛围中轻微的哭泣声异常明显。
迟瑜心疼的不行，却只能让她发泄出来。
良久，顾鸢才慢慢退开，迟瑜穿的是黑色冲锋衣，被眼泪弄湿的地方很明显，顾鸢抽噎两声，“你的衣服……”
“不哭了？”迟瑜低眸看着她，嗓音温和。
顾鸢垂着头，手指紧紧扣着衣角，“迟瑜，我外公走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迟瑜抬手，指腹揩了揩她眼角的泪水，滚烫的温度似乎要把他烫伤，他抬手将人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温声说道：“我带你去见外公，别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