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不会不告而别,我向你保证。”

    你望着赤苇京治绿色的眼眸,丝毫没有躲闪,也没有睫毛轻颤着掩饰自己的心事。你从未这么坦诚的面对过赤苇京治,毕竟这是你唯一能够向他保证的东西。

    “只是这样吗?可不可以留下来呢?”人在得到一个保证后就总会想要得到更多承诺,最好确保这些承诺是有意义的,否则就会埋下相互埋怨的种子,未来有一天长出这段关系腐烂的根茎。

    你和赤苇京治倒不至于变成这样,毕竟你都不敢保证你们还能有一起走到未来那一天。

    明明已经对对方撒了这么多谎,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你还是觉得开不了口,你此时深刻的意识到,你并不是一个爱撒谎的家伙,多数时候的谎言只是别有目的。

    “抱歉……”

    赤苇京治没再说什么,他垂眸不语,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那好吧,我希望你离开前能和我打个招呼。”

    你不知道他在这极短的时间里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斗争和心理变化,你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进行自我说服的,多数人在面对年少的爱情时总是放不下,因为前十几年的教育中从未有人就爱情这个命题对我们进行过指导,所以这个过程充满试错,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探索和遗憾充斥其间,所以才让人没法放下。

    你不敢问赤苇京治是否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对你释怀,你一边希望他释怀,一边又希望他暂时不要忘却,你已经遗忘了自己的过去,你还希望有人能记得你多一些。

    可是系统不解风情,他张口提醒了你。

    [反正你离开后他们对你的喜欢就会消失。]

    这完全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仿佛你在赤苇京治的人生中就只是过客而已。

    “如果做不成恋人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你试探性的张口问道。

    “我不知道。”没人能知道未来的发展,可说完这句话后,赤苇京治想了想,或许是想到了木兔光太郎,他又改口说,“大概可以,至少我可以肯定,就算你既没有和我在一起,也没有和木兔学长在一起,木兔学长都不会允许那种情况出现,我指的是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这确实很墓土,你会心的朝他笑了起来,笑容纯粹多了,这样笑很好看,连赤苇京治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先回去教室吧。”

    “好。”

    [枭谷这边进行得差不多了,你要准备去下一站了,准备好了跟我说。]

    要是永远都准备不好呢?你在心里反问系统。

    [这是最后三天。]

    ……

    下午的社团活动你请了假,回家去了,教练不会问你为什么,雀田加央理和白福雪绘也没有问。

    从系统下达最终通牒开始,你的枭谷日常终于进入了倒计时,三次告白,比起音驹那时不多也不少,却又让你有了你一样的感觉,心态也跟着发生了改变比起在音驹时带来的冲击,此时收到的三次告白变成了压在你身上的重量,让你感到稍稍有些难过。

    第二天早上,你醒得格外早,推开门走出家后,赤苇京治一如既往的等在门外,你有些晃了晃神,还是如往常一样和他打了招呼。

    赤苇京治收起手上正在看的书,朝你打了招呼,他如今彻底不装了,从来没有恰好路过这样的事,赤苇京治每个早晨在你家门口的停顿都是在等你。

    “早。”

    “早。”

    互道了早安,气氛又开始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因为彼此之间都知道分别在所难免,不知道是不是就在下一刻,怀揣着最终要离别的情绪相处中,气氛多多少少显得有些许沉重了,赤苇京治甚至不敢开口询问日期,毕竟你又不是出去旅游,最终还要回到这里。

    “我之前在音驹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日常,黑尾和研磨会在门口等我一起上学。”你主动说起了之前的事。

    赤苇京治反应了一会儿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是谁,很快从记忆中搜寻出了那对画风清奇的幼驯染。

    “你和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好。”赤苇京治想起音驹也有一个你存在,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如实的评价了。

    你笑了笑:“上次练习赛的时候你看到了吧?”

    “嗯,音驹所有人都很喜欢你。”

    “不过说起练习赛,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会问我要电话号码。”

    赤苇京治没解释,你们也都心知肚明,你笑了笑轻声夸他有些太过聪明了。

    “你们二传都这样吗?”

    “你当时没有一点感觉吗?”

    “嗯,虽然对于京……赤苇来说,我是同时出现在了音驹和枭谷,但对于我,音驹的事是发生在枭谷之前的,我当时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赤苇京治沉吟片刻,不知是开玩笑还是他真的这么觉得:“原来打破空间和时间规则的妖精也会有无法预料的事情。”

    你没法跟他过多的解释些什么。

    路口遇到了木兔光太郎,他今天看起来状态很好,冲上前来想如往常一样将你举高高转圈圈,但是被赤苇京治拉着你躲开。摊牌后大家都变得明目张胆了更多。

    “纱酱……”木兔光太郎多少显得有些可怜了,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且上年都是姐姐的缘故,木兔光太郎有自己的一套如何和女性相处的理论,无论是讨女性开心,还是博取关注。

    你看到他可怜的样子,松了口:“只能抱一下哦。”

    你看见木兔光太郎脸上浮现的笑容伴着红晕,然后判官赤苇京治冷酷打断:“不可以,这不公平。”

    说得也对,你看了看赤苇京治,你本就对他心存愧疚,这样一来更是觉得不合适,只好愧疚的望着木兔光太郎。

    “抱歉哦木兔学长。”

    没有抱到自己想抱的人,这种感觉就好像路过自己喜欢的小狗,没来得及揉一揉它的脑袋一般,让人难受得抓耳挠腮,所以路上木兔光太郎安静了很多,一直到教学楼前,你们分开去了各自的教室。

    中午你和赤苇京治没有像平时一样在教室里吃饭,而是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角落里放了一张长椅,躲在树荫里,你们坐在一起吃饭,这是难得的两人的独处时光。以往不是没有过,在你生病的那个周末,赤苇京治也曾和你单独相处过很长是时间,你们在一个安全的不会被人打扰的环境中,情绪状态比现在更加放松,于是所有的举动也更加随心。

    显然赤苇京治也想到了那时候:“我当时以为我们是可以走到一起的,后来发现,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你没有附和或是发表其他的感想,对于那个周末,你和赤苇京治一样,有着很多感想:“我那天也是真心希望你留在我身边的,大概就像你一样,而且后来你确实来到我身边了……”

    怔愣的表情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刚才大概又动摇了一下,不过赤苇京治最擅长自我调节。

    你又想起那天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你和赤苇京治躺在一起。

    “谢谢你赤苇。”

    “别这样说,好像我被拒绝了一样。”

    这顿午饭结束,你们回到了教室午休,一直到下午训练都没再有过独处的时间。

    下午训练的空隙,趁着帮你接水的时间,木叶秋纪小声问了你一些事。

    其实你早在他时不时朝你投来眼神时就已经猜到了他可能有什么话想要跟你说,在他主动提出帮你干活并指出接水只需要两个人不需要木兔光太郎添乱时立刻就确认了那个猜想。

    现如今你像是已经放弃了伪装,开诚布公的面对所有人,对木叶秋纪也一样,只要他问,你也不想再骗他。

    你们抬着筐离开排球馆,去接水的地方,熟练的将杯子打开灌水,水流哗啦啦的流进队员们的水杯中,木叶秋纪的声音不大,刚好被掩盖了一些。

    “所以赤苇和你告白了吗?”

    “嗯。”

    木叶秋纪像是松了一口气,可他的视线没有离开你,还停留在你的脸上,细致入微的观察着你的所有表情。

    “可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并没有哦,木叶学长,我真的很感谢你,是你和赤苇说了些什么吧,在让赤苇告白这件事上,学长们都贡献了很多呢。”

    木叶秋纪勉强勾了一下嘴角,促成自己的前暗恋对象和自己的学弟成为一对,木叶秋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究极大善人,尽管木叶秋纪并不能从中收获什么成就感,甚至还为此隐约感到有些胸闷,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他不想看见你因为不能确认喜欢的人的心意而患得患失,不想在听见你问他——没有告白真的算是在恋爱吗?

    “还好木兔没有坏事。”木叶秋纪小声的说着。尽管他之前一直隐约的有些羡慕自家的这位王牌,也发自内心的觉得没有人会不喜欢木兔光太郎,但事实证明,爱情不会因为一个人是人群焦点光彩夺目就在猛然间迸发出来。木叶秋纪突然觉得木兔光太郎也有些可怜了,他甚至想回去拍拍自己这位同期的肩——没关系的,大家都是失恋的人。

    脑子里正想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木叶秋纪突然听见你说:“其实是木兔学长先告白的,就在学长你把赤苇叫走的那个时候。”

    哐。

    木叶秋纪手中的水杯咣当一声掉到了水池里,水杯不知道是谁的,正往外流出还没来得及冲好的蛋白质饮料,你看见木叶秋纪呆滞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的说着:“什么……”

    你看起来淡定很多,伸手扶起水杯,稍微冲洗了一下,重新为这个杯子的主人接了一杯水。

    “是真的哦,木叶学长,那天木兔学长将我叫到了音乐教室,向我告白了,赤苇他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所以实际上不是因为我成功的劝诫了赤苇,而是被木兔刺激到了?”木叶秋纪的表情开始变得呆滞了,见你没有说话,又有些焦急的问,“那,那现在你们三个是什么情况?”

    “托学长们的福,我们就像以前一样,木兔学长说各凭本事,所以一切都还好,这样的局面也只有木兔学长才能引导着大家达成了呢。”

    木叶秋纪彻底没话说了,沉默在阳光底下蔓延,生机勃勃的死,是木叶秋纪早早结束的暗恋,那他早早退出又算什么。

    木叶秋纪轻笑了一声,并不是在嘲笑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他还是想知道最终京东结果,于是他问:“你最终会选择谁呢?”

    其实木叶秋纪还想要问的是,如果他也坦白的表达了心意,他会和他们同台竞争出现在你的选项当中吗?可木叶秋纪如今已经不好再这样问了。

    心情稍显复杂,他安安静静的等你回复。

    “抱歉学长,我可能没法去做选择,与其说是我做选择,倒不如说我真的很感谢大家能喜欢我。”

    这段交谈到此结束,木兔光太郎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喊着你的名字朝你跑来,十分自觉的抬起你正要抬起来的装水的筐。

    “纱酱!我来帮你!”

    你面前的木兔光太郎像是一个疯狂冲你摇尾巴讨好的大型犬,你也任由他将这一筐水抬进了排球馆,木兔光太郎纱酱纱酱的叫着你围着你转,木叶秋纪被你和木兔光太郎留在了原地,看着你们朝前走去,木叶秋纪终于在这一刻想清楚了问题所在。他明明可以和你并肩同行又或是从现在开始大步朝你跑去的,可是他没有。

    你并没有去揣测身后人的心情,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和休息的队员们聊天,在结束训练后你和雀田加央理还有白福雪绘一起去更衣室换衣服,换好衣服本应如往常一样说明天见,可你刚抬起手准备告别,想了想却还是收了回来走向两人。

    “学姐,请等一下。”

    两人不解的望向你,然后被你抱住。

    白福雪绘被嘴角翘起,开心的接受了你的贴贴。雀田加央理轻轻拍了拍你:“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爱撒娇。”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学姐们。”你放开了手。

    “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

    ……

    离开枭谷场合的倒数第二天,你主动约了木兔光太郎在学校附近的家庭咖啡馆见面,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在靠近窗边的位置,看起来有些紧张又兴奋,你们邻桌还有另一对学生情侣,身上穿的是枭谷的制服。

    你给他和你各点了一杯芭菲,木兔光太郎看起来很开心。

    “这算是约会吗?”

    “是吧。”你笑着说。

    “那是不是说明,纱酱也有点喜欢我了呢?”他的脸早就红了起来,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坦诚。

    “抱歉木兔学长,我现在没法跟你说这个。”你的神情有些落寞,你其实不太擅长做这样的表情,但还是尽量表现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同时也是在尽可能的为你自己谋得一丝谅解。

    木兔光太郎有些云里雾里,还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约木兔学长出来,其实是想要好好告别。”

    木兔光太郎愣了一下:“你要离开枭谷吗?转学还是搬家?”

    “差不多吧。”你也不知道你走后系统会怎么合理化你的消失。

    木兔光太郎显然没能想到这样的发展,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你离开后还可以继续联系吗?”

    你不敢向他保证,又不忍心让他伤心:“也许?”

    木兔光太郎没在说话,他能乐观的面对糟糕的三角恋,唯独在面对离别时还没有妥善处理的能力,这对于陷入初恋的少年来说是莫大的打击。

    可这也没办法,他只有接受。

    “可以不走吗?”

    你没有回答他。对于你来说,这已是一场停不下的攻略,木兔光太郎整个人都蔫了。

    你只好说:“如果我再回来,一定会第一个来见木兔学长的。”

    安慰不知有没有起到效果,他抬头望向你:“一言为定哦。”

    离开前的最后一天,你邀请了赤苇京治到家里吃饭,这次赤苇京治并不是来照顾病人,全程都是身为主人家的你在准备饭菜,赤苇京治在旁边站着不被允许帮忙,看起来有些无奈,想插手又插不上。

    聪明如他,或许在进入这间熟悉的隔壁的房子时就已经想到了,这或许是就是传说这的散伙饭,但这个词太难听,赤苇京治不喜欢,也不愿朝这个方向想。

    你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餐桌,和赤苇京治面对面的坐在餐桌前。

    “因为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所以打算给你做一顿饭。”你看着赤苇京治轻声说着。

    他同样望着你:“我不需要感谢。”这是在划清界限。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除了这件事,其实也是想……”

    “请不要说出口,我已经知道了。”赤苇京治打断了你,你也没再说下去,你们都明白接下来也许会说出口的话,可赤苇京治难得任性的不想听。

    “那我们吃饭吧。”

    一餐结束,离别前赤苇京治站在你家门口,他害怕推门出去便是结束,于是他问你:“我可以当做明天还会见面吗?”

    你垂眸想了想,还是对他说:“嗯,明天见。”

    ……

    那天晚上,你在阳台上一直看着赤苇京治的房间直到灯光熄灭,系统难得没有打扰你,直到零点一过,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可以脱离了。我们也下次见。]

    还会再见吗?

    [我觉得会。]

    声音渐渐淡去,你的世界陷入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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