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妄是见姜南笙久久不上去才下来找她的,谁料,会遇上两人聊天。

    男人像夜色的浪潮。

    “要走还是聊一会儿?”裴时妄“贴心”地问。

    他单手插着兜,身上穿着队服,身姿挺拔落拓,眉梢轻扬,尽显肆意不羁。在看向傅云昼时,眸光晦暗。

    姜南笙的心忽地紧了紧。

    “走。”姜南笙赶忙回答。

    她回头跟傅云昼说了声,跟裴时妄一起上电梯。

    电梯空间幽闭,姜南笙像是被困在盒子里的木偶呆呆地站在他身侧。

    “吃完饭我送你?”

    裴时妄忽地开口,也不知道领队抽什么风,非要他必须留下姜南笙,也不管人家情不情愿。

    “不用。”姜南笙温和地道。

    他大概回去还要和其他队友开会,准备下一次的比赛什么的。

    不用因为她浪费时间。

    “这是和傅云昼约定好去什么地方了?”裴时妄幽幽地开口,“姜南笙,咱俩才是青梅竹马,他是半路的程咬金,就连你未婚夫——裴时珒也是。”

    他这话多少有别的意味。

    也不叫裴时珒哥了。

    裴时妄的确没错,他们打娘胎里就是一起的,傅云昼是和裴时珒都是十几岁的时候。

    就连网上吹姜南笙和裴时珒是青梅竹马,也是因为许多人都不知情。

    “我知道。”姜南笙说。

    她微笑着开口顺毛,“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想安慰安慰。”作为朋友。

    傅云昼好多年都是孤身一人。

    今年回国,恰巧今天二人遇上,再者是他父母的忌日。

    进包间

    其他人边聊边用餐,等裴时妄坐到乌嘉身旁时,乌嘉的眼神没有离开他身上。姜南笙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坐回去,察觉到另一目光。

    她抬头,对方是池屿,才想起裴时妄说这位池屿是自己的粉丝。

    对方没有恶意,但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次数太多了。

    这一茬过去

    姜南笙听着他们讲队里的趣事:

    “有一回,池屿这小子大半夜偷吃零食,被老大和乌姐发现,被训了一阵,才老实的。”

    “南北,给我点面子成嘛?”

    这话惹得姜南笙一阵失笑,使得池屿将头埋的更低。

    “老大和乌姐真是神默契,他俩是同一时间找到的健身室的小胖,还说出了同一句话。真TM的像池屿的爹妈。”

    闻言,乌嘉也是妩媚一笑。

    和裴时妄对视的一瞬间,惹得其他人纷纷叫出了声,调侃的声音不断。

    姜南笙紧紧地抓住了裙子。

    连手疼也没反应过来。

    她笑的很是勉强,但又因为是演员,没有让别人看出来。

    乌嘉也注意到她了。

    她在几年前就知道姜南笙喜欢裴时妄,大概是因为女生最懂女生,即使她隐藏的很好,也被她发现。

    但今天,她在笑。

    乌嘉以为自己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如难堪……之类的。

    真不愧是月亮啊。

    她以前问过裴时妄:你觉得你那小青梅像什么呀?

    当时裴时妄说:月亮。

    就连难受,也因为刚才离席过一次,这次就没再动身。多好的教养。

    世界是勇敢的人的闯关游戏,爱情也是。

    —

    餐局结束,姜南笙才去了卫生间。

    在洗手的时候,遇上了乌嘉。

    “姜小姐。”

    乌嘉开口,也打开了水龙头。

    “乌小姐。”姜南笙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她刚要离开就被乌嘉叫住。

    乌嘉迟缓地擦了擦手,“姜小姐,我知道你喜欢阿妄。但你也知道他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喜欢妖的,下月中旬我生日,刚好赶上比赛后的长假,我要表白,姜小姐要过来么?”

    姜南笙听着她的话,心脏似乎坠地。

    她轻轻地笑了笑,很真挚,“乌小姐都邀请了,我怎么会不给乌小姐面子。”

    乌嘉怔忪一瞬。

    姜南笙穿着禅意风白色长裙,皮肤瓷白,乌发垂坠,似深涧雪水,带有微凉的不染纤尘之感。

    无疑是极美的,澄澈的。

    就连那双桃花眼注视着人时,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俗称,看狗都深情。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二人恰好同步,姜南笙将路让了出来。

    走到前台

    裴时妄在买单,待他完事时,姜南笙温声说了句,比赛那天见。

    男人轻点了下头,出去送她。

    这会儿队员几乎走的差不多了,裴时妄和乌嘉同乘一辆。

    走的时候,姜南笙没看见乌嘉是否坐的是副驾驶,她正想着,傅云昼的车停在了路边。

    男人下车,给她开门。

    “泱泱。”

    他总是喜欢这么叫她一下。

    海离淮州有十四公里,乘车也需要很久,他们坐在后排,闲谈着。

    “我看刚刚是他们战队的聚餐,听说CN的规矩是只有家属才能去,你怎么也在?”傅云昼轻轻地笑着。

    夜色里,只有路灯的黄晕。

    姜南笙久久不回答,忽地,她道,“是因为小白。”

    俩人是亲戚,傅云昼知道。

    姜南笙不由得忆起那纸与裴时珒的婚约。她在想如果和她有婚约的,是裴时妄就好了。如果是裴时妄,他们就会联姻。

    那怕只是契约婚姻。

    而不是想着退婚。

    “原来是因为小白。”傅云昼似松了一口气,扯了扯领带。

    一路上二人的话不断。

    傅云昼说一句,姜南笙回一句。

    抵达了海边,傅云昼率先下车给姜南笙打开了车门。

    沙滩上几乎没什么人,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陆风微凉,远处的灯塔似是黑夜唯一的光渊。逛着,姜南笙率先发现了个渡轮模型。

    模型做的逼真,似准备出航。

    以前,姜南笙有听过这个“白昼号”渡轮模型,是供来岸边的人休息,渡轮内是镂空,放置了桌椅。

    “那个渡轮我听过,我们去看看。”

    姜南笙提议。

    傅云昼笑着点头,抬脚跟上她。

    渡轮里墙壁上挂着星星灯,光晕暗淡,使人看不得真切。

    姜南笙拿出手机的灯光,照在墙壁上的三角木牌,是曾经来到海边的人的留言:

    xzj,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希望自己可以活成一道光。

    祝所有人平安喜乐,永远自在。

    在一众文案中她发现了《海啸》的摘抄:想做他海上的灯塔。——陈韵竹

    傅云昼站在一旁,读着留言,嗓音低低的,很是沉重。姜南笙发觉他的不对劲,顺着傅云昼的目光看留言:

    cjx,我在想当初我是不是错了,如果我们未曾遇见过,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你眼里似乎只有他,当时我问你,青梅竹马会败给天降吗?你说,怎么可能,青梅竹马就该一辈子在一起。

    姜南笙观察着傅云昼的脸色。

    难道以前喜欢过别人的青梅竹马,人家不喜欢他?

    为了不把伤疤解开,姜南笙没有再多问,如果不是她要进,傅云昼也就不会看见这留言。

    —

    私宅。

    姜南笙回到私宅时,夜已过半,但她刷卡进门,走在院子的石板路就发现客厅的仿古灯还开着,电视剧的声音也不短。

    富人区的治安不会差

    但她还是放心不下,拿出手机查看客厅的监控,见对方占着她家沙发,电视,喜滋滋的吃着手里的曲奇。

    是“万年才能见一次”的徐诗之。

    姜南笙轻叹一口气,打开门进去。徐诗之见她立即跑了过来,将她拥进怀里,“笙美人,想我了吗?”

    姜南笙没说话,回抱她,手臂环住徐诗之的腰,惹得徐诗之一阵得意。

    两人坐在一起嘘寒问暖。

    徐诗之的八卦魂上来了,“拿下裴时妄没?”

    茶几上,全是吃的,烧麦,煲仔饭,水煮肉,薯片,曲奇。

    姜南笙闻言,从桌上拿了颗葡萄放到她手上,“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那种张扬明媚的女生,乌嘉那样的。”

    还可能就是喜欢乌嘉。

    徐诗之怔愣着看着她,见她坦然地说出来,没有一点伤心的神色。

    ok,她就不该提那个狗男人。

    不过,泱泱越这样淡然,她就越心疼了。要是能和时珒哥在一起多好。

    其实,在泱泱告诉她自己喜欢的是裴时妄之前,她一直嗑的是泱泱和时珒哥。那时就算在其他学校,她也是听过泱泱的大名的。

    17岁考上淮京戏剧学院的天才。

    “泱泱,裴时妄是优秀的没话说,但是我至今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在卧室的黄晕里,姜南笙的脸被照的柔和。她看着徐诗之,似乎在思考她的问题。

    徐诗之继续,“总感觉,你这样的美人,时珒哥那样的才足够与你相配。”裴时珒温润似白瓷,像从年华的裂缝里走出来的民国贵公子。

    裴时妄像是那年代嚣张不羁的公子哥。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姜南笙慢慢地道,“或许不需要那么理由,有他在,我总能多一份安全感。他高兴,我会在心里比他更高兴。希望他遇到挫折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那一夜,姜南笙说了好多好多。

    关于裴时妄,关于青春,关于未来。

    次日,姜南笙起的早,她健完身,给徐诗之做了早餐。

    姜南笙正做着,门铃响起,她打开,是意想不到的裴时妄。因为太过于惊讶,她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后面的江屿白。

    裴时妄跟姜南笙打了招呼,再使了个眼神,姜南笙便懂了。

    江屿白过来

    是知道了徐诗之回来的消息。

    “姐,打扰。”江屿白愧疚道。

    姜南笙摇了摇头,请两人进去,待人上座,她端来了早餐。

    “姐,我想见诗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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