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大雨猛然落下,时雨澍被拽回至三年前那条阴暗的小巷子里,他浑身都在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身上的拳头消失了,对他拳打脚踢的人一溜烟全跑了。
有一把伞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
一张明媚的脸庞撑着伞挡住他头顶落下的雨滴。
她身后的色彩被雨水染过逐渐模糊,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像是暗夜里的夜明珠,熠熠生辉。
他记得她说的第一句话,嗓音清朗:“小孩,你怎么不还手?”
那年时雨澍才上初二,看着年岁跟他相差不大的少女,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他没回答。
可那时的她一把拉起他,要带他去医院。
他不肯去,因为自己身无分文。
最后她妥协,拉着他去了附近的药店,买了碘伏和棉球,一点一点涂他身上的伤。
她问:“那些人为什么打你?”
“……”
她又问:“这种事发生几次了?”
“……”
她说:“下次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先跑,然后告诉老师或者家长……”
“没用的……”小小少年终于开口。
他再不开口,许其蓁真就以为他是个哑的了。
她问:“为什么?”
时雨澍眼泪无声落下。
许其蓁手忙脚乱的擦去他的眼泪,“你别哭,我不问了。”
小小的少年坐在药店门口的长椅上,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默默流眼泪。
天边的雨停了,而他心中的雨却下起来了。
许其蓁收了伞,盘腿坐在他身边,轻声道:“哭吧,把所有难过,愤恨,委屈都大声的哭出来。”
看见别人哭,她总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别哭。
可是真正的伤心难过,怎么可能止住溢出来的悲伤?
眼泪就像决堤的水无法一瞬间止住。
语言在眼泪面前是那样苍白、脆弱、无力。
身边小小少年放声大哭。
无人经过的道路上,夜色繁星点点,雨过之后的夜空十分干净,连星星都澄澈了不少。
蓦地,一星划破夜苍穹。
许其蓁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道流光转瞬即逝,快到刚才仿佛都是错觉一样。
可很快的,一道接一道的流星划过天际。
许其蓁拍拍身边的时雨澍,“看!流星!”
时雨澍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到无边的夜空上,一道道流星飞过,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流星雨呢。”许其蓁捧着脸。
“流星来的时候要许愿。”她闭上眼睛。
须臾,少女睁开眼,问他:“小孩,你许的什么愿?”
“我不是小孩。”时雨澍反驳道。
许其蓁笑了,像一闪而过的流星那样闪耀。
“有时候别人对你很糟糕不代表你就要被糟糕的对待,很多人爱你,关心你,希望你要知道。”
她留下这么一句话,匆匆离开。
在她坐过的长椅旁,一颗小小星子悄然坠落。
时雨澍捡起来,在他灰暗的世界里,落下第一束光。
她后来又帮过他几次,为数不多的几次照面中,笑容温暖,性格开朗活泼的许其蓁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尽管不过匆匆几面,够他念念不忘至今。
过眼年华,相逢几番春换。
“蓁蓁,你真不记得我了吗?三年前,你为我撑起一把伞,赶跑过那些讨厌的人,你全都……忘记了?”
许其蓁冷漠的脸上划过一丝迷茫。
三年前?她曾为谁撑过一把伞?
那些片刻的画面快速闪过几帧,像是被遗忘在沧海底下的珍珠,费力寻觅,失而复得。
记忆如潮水般回涌。
三年前,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十七岁的少女撑着一把明亮而布满可爱图案的雨伞,黑发柔顺的散开,齐刘海下一双眼睛明亮热烈。
像是正午时分的骄阳。
她初来乍到,对于眼前的环境感到陌生和好奇,她打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突然耳际传来一阵吵闹声,她视线锁定在声音来源,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
许其蓁悄悄扒着墙角,看到一堆初中生在打架。
几个小男生围着一个小男生拳打脚踢,被打的小男生根本无力反击。
毛都还没长齐就学会霸凌了?
许其蓁清了清嗓子,卯足力气大喊一声:“哎,我说,干嘛呢都?”
那几个初中生身形一顿,扭头看过来。
许其蓁脸色沉下来,背着手从转角处慢慢走出。
那时,她格外喜欢把眉毛描的黑而有棱角,齐刘海被向后抚去,露出那双锋凛似剑的眉。
她五官清美,笑起来很是温柔可爱的模样,只是面无表情的时候,那张脸倒生出些许无情,颇有些震慑力。
说来也巧,那天许其蓁正好穿了件比较正式的短衬衫,搭配着黑色西装裙,以及一双哒哒作响的小皮鞋。
脸上还戴着刚从包里翻出的黑框眼镜。
“你们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几人面面相觑,眼神都落在带头的男生身上。
许其蓁假意扶了扶镜框,盯着那个嘴里叼根烟的男生道,“哎,你叫什么名字?上回抽烟抓的是不是就你?!”
那男生吓得赶紧把烟丢掉,“老师,上次不是我!”
几个男生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也不去分辨她身份的真假。
“我看就是,”她拿出手机作势要拍视频,“来来来,看看这是哪班的学生?欺负同学,行为恶劣……”
她话还没说完,几个男生哗的一下全跑了。
“怂蛋。”
想当初她跟虞鸣意闲的没事可干,大晚上的那显眼包不知怎么想的,非拉着她跑中学学校门口抓小情侣。
他一晚上抓了十多对,个个吓得跟小鸡仔一样,问什么答什么。
哪像这几个小毛头,两三句就跑了。
她走到靠在角落里的少年,用不大的雨伞遮住两人头顶落下来的雨水。
那一刻少年抬头,他的面容逐渐和眼前的时雨澍重合。
许其蓁不可置信的问:“你是当年那个……小孩?”
“是我。”时雨澍向前几步,这次许其蓁没有躲开,她看着少年长开的俊美面容,说,“真好啊,你都长这么大啦,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她笑了,眉目一如当年模样。
好像只是刚从小卖部买了瓶水回来。
时雨澍眼眶微微湿润,“你说过的,等下次流星雨来临我们就会重逢,可是……一年一年又一年,我等来的只有今年夏末的台风。”
许其蓁神色一顿,“台风?”
“是啊,很大的台风。”时雨澍轻轻去拉她的胳膊,“蓁蓁,先不说这些,我们去吃饭吧。”
天知道他饿了一下午,就吃了两条大学霸封叶送来的士力架。
许其蓁正好也没吃晚饭,两人久别重逢,自然要吃顿饭,也没拒绝他的邀请。
两人并肩而行,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檀春路上。
高楼大厦上景美城三个大字显眼可见,时雨澍带着她到了最顶层——鸿福里。
同时也是北河市“九大楼”之一,和来时春、浮生记、桃源居、美食一方等都是上流人士,富家子弟常光顾的饭店之一。
凭借着来自鲁、川、粤、苏四大菜系里赫赫有名的名厨及各种新鲜食材,及十分周到的服务取得种种美誉。
门口的迎宾看见他,熟稔的打了声招呼:“欢迎光临,时先生,好久不见,甚是挂念。”
他看到时雨澍身旁的少女,道:“时先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您带人过来呢,漂亮的小姑娘,如何称呼?”
许其蓁闻言淡淡道,“言午许。”
“时先生,许小姐,请随我来。”
男人引他们进去,里面穿着精简高级的工作服的服务员面上挂着淡淡的歉意。
她停下来,微微有些抱歉道:“真不好意思,时先生,今天客人太多,包厢都被订完了,辛苦您今天在前厅用餐。”
时雨澍不悦的皱起眉毛,前厅太过嘈杂,他只想和许其蓁安安静静叙旧。
许其蓁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给服务员台阶下,“没事啦,小孩,在哪吃都一样,我好饿。”
“好。”
时雨澍这才点点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高楼下,夜色朦胧,五光十色。
时雨澍说起这三年的空白,他当初再一次被耿岩磊,也就是三年前那个叼烟的男生,伙同其他人按在小巷子欺负,那次,他反抗了,揪住耿岩磊猛揍,事后,耿岩磊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耿家为了报复他,直接给他安排了个杀人未遂的罪名,扔进了大牢。
酗酒的爸,跑了的妈,野草般疯长的他。
他本以为,人生就这么完蛋了。
却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祁金龙居然把他保释了出来。
冷面无情的男人递给他一张卡,时雨澍要面子不肯收。
祁金龙只说了一句话,他说:“这不是我给你的,这是友人所托。友人说过,她会在下次流星雨来临时和你再会。”
时雨澍愣住了,良久,他才接过那张卡。
后来祁金龙资助他上学,把他带在身边教他人情世故,人性善恶。
“蓁蓁,你回来的事,要告诉金龙先生吗?”
时雨澍顿了顿,“先生常常提起你。”
许其蓁摇了摇头,三年前时雨澍被冤入狱,她无可奈何,才去找了祁金龙帮忙捞人,如今安然无恙,何必寻周折。
“我想,还是不必了。”
时雨澍神色有些惋惜,却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时无言,直到门口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青年拽着两位不情不愿的少年走了进来,他气质儒雅如玉,说出的话却带着佻意,“你俩今天必须陪我吃顿饭,我们都多久没聚了。”
“才三天而已。”
祝贺一脸幽怨,“上周你的网咖开业,你说开业大吉,我们陪你吃了牛排。”
“上上周你办的个人艺术展大爆,你说上天眷顾,吃顿海鲜理所应当。”
傅之衡挑了挑眉毛,“三舅,我要跟大舅告状,让他把你卡停了。”
“哎呀,这不是我的餐饮店小有起色,我高兴。来都来了,包厢我都提前预订的。”
祝长风扶了扶眼镜腿,突然咦了一声,“他们两居然是一对吗?”
“谁?”傅之衡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吵吵嚷嚷的大厅突然格外安静,他只看得到许其蓁,以及坐在她对面的时雨澍。
“上次他们俩还一起去我网咖了呢。”祝长风在旁边不经意的补上一刀。
旁边的祝贺想捂他嘴,而本来心情就不大好,觉得许其蓁对自己有偏见的傅之衡此时更是心火滋生,长腿一挪就走了过去。
而许其蓁显然也看见了他。
似乎没想到会和他相遇,那张清冷的面容微微动容。
“我倒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他上来就开始阴阳怪气。
许其蓁本来想打招呼,听见他这语气,也不免有些不满,“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许其蓁觉得傅之衡无理取闹,因着他低头的缘故,自己本来也打算顺着台阶下,可现在她不想了。
“傅之衡,你很烦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不知道你这两天为什么帮我,但从今以后,你过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好吗?”
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平静的度过这三年,无波无澜。
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身上的拳头消失了,对他拳打脚踢的人一溜烟全跑了。
有一把伞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
一张明媚的脸庞撑着伞挡住他头顶落下的雨滴。
她身后的色彩被雨水染过逐渐模糊,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像是暗夜里的夜明珠,熠熠生辉。
他记得她说的第一句话,嗓音清朗:“小孩,你怎么不还手?”
那年时雨澍才上初二,看着年岁跟他相差不大的少女,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他没回答。
可那时的她一把拉起他,要带他去医院。
他不肯去,因为自己身无分文。
最后她妥协,拉着他去了附近的药店,买了碘伏和棉球,一点一点涂他身上的伤。
她问:“那些人为什么打你?”
“……”
她又问:“这种事发生几次了?”
“……”
她说:“下次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先跑,然后告诉老师或者家长……”
“没用的……”小小少年终于开口。
他再不开口,许其蓁真就以为他是个哑的了。
她问:“为什么?”
时雨澍眼泪无声落下。
许其蓁手忙脚乱的擦去他的眼泪,“你别哭,我不问了。”
小小的少年坐在药店门口的长椅上,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默默流眼泪。
天边的雨停了,而他心中的雨却下起来了。
许其蓁收了伞,盘腿坐在他身边,轻声道:“哭吧,把所有难过,愤恨,委屈都大声的哭出来。”
看见别人哭,她总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别哭。
可是真正的伤心难过,怎么可能止住溢出来的悲伤?
眼泪就像决堤的水无法一瞬间止住。
语言在眼泪面前是那样苍白、脆弱、无力。
身边小小少年放声大哭。
无人经过的道路上,夜色繁星点点,雨过之后的夜空十分干净,连星星都澄澈了不少。
蓦地,一星划破夜苍穹。
许其蓁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道流光转瞬即逝,快到刚才仿佛都是错觉一样。
可很快的,一道接一道的流星划过天际。
许其蓁拍拍身边的时雨澍,“看!流星!”
时雨澍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到无边的夜空上,一道道流星飞过,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流星雨呢。”许其蓁捧着脸。
“流星来的时候要许愿。”她闭上眼睛。
须臾,少女睁开眼,问他:“小孩,你许的什么愿?”
“我不是小孩。”时雨澍反驳道。
许其蓁笑了,像一闪而过的流星那样闪耀。
“有时候别人对你很糟糕不代表你就要被糟糕的对待,很多人爱你,关心你,希望你要知道。”
她留下这么一句话,匆匆离开。
在她坐过的长椅旁,一颗小小星子悄然坠落。
时雨澍捡起来,在他灰暗的世界里,落下第一束光。
她后来又帮过他几次,为数不多的几次照面中,笑容温暖,性格开朗活泼的许其蓁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尽管不过匆匆几面,够他念念不忘至今。
过眼年华,相逢几番春换。
“蓁蓁,你真不记得我了吗?三年前,你为我撑起一把伞,赶跑过那些讨厌的人,你全都……忘记了?”
许其蓁冷漠的脸上划过一丝迷茫。
三年前?她曾为谁撑过一把伞?
那些片刻的画面快速闪过几帧,像是被遗忘在沧海底下的珍珠,费力寻觅,失而复得。
记忆如潮水般回涌。
三年前,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十七岁的少女撑着一把明亮而布满可爱图案的雨伞,黑发柔顺的散开,齐刘海下一双眼睛明亮热烈。
像是正午时分的骄阳。
她初来乍到,对于眼前的环境感到陌生和好奇,她打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突然耳际传来一阵吵闹声,她视线锁定在声音来源,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
许其蓁悄悄扒着墙角,看到一堆初中生在打架。
几个小男生围着一个小男生拳打脚踢,被打的小男生根本无力反击。
毛都还没长齐就学会霸凌了?
许其蓁清了清嗓子,卯足力气大喊一声:“哎,我说,干嘛呢都?”
那几个初中生身形一顿,扭头看过来。
许其蓁脸色沉下来,背着手从转角处慢慢走出。
那时,她格外喜欢把眉毛描的黑而有棱角,齐刘海被向后抚去,露出那双锋凛似剑的眉。
她五官清美,笑起来很是温柔可爱的模样,只是面无表情的时候,那张脸倒生出些许无情,颇有些震慑力。
说来也巧,那天许其蓁正好穿了件比较正式的短衬衫,搭配着黑色西装裙,以及一双哒哒作响的小皮鞋。
脸上还戴着刚从包里翻出的黑框眼镜。
“你们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几人面面相觑,眼神都落在带头的男生身上。
许其蓁假意扶了扶镜框,盯着那个嘴里叼根烟的男生道,“哎,你叫什么名字?上回抽烟抓的是不是就你?!”
那男生吓得赶紧把烟丢掉,“老师,上次不是我!”
几个男生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也不去分辨她身份的真假。
“我看就是,”她拿出手机作势要拍视频,“来来来,看看这是哪班的学生?欺负同学,行为恶劣……”
她话还没说完,几个男生哗的一下全跑了。
“怂蛋。”
想当初她跟虞鸣意闲的没事可干,大晚上的那显眼包不知怎么想的,非拉着她跑中学学校门口抓小情侣。
他一晚上抓了十多对,个个吓得跟小鸡仔一样,问什么答什么。
哪像这几个小毛头,两三句就跑了。
她走到靠在角落里的少年,用不大的雨伞遮住两人头顶落下来的雨水。
那一刻少年抬头,他的面容逐渐和眼前的时雨澍重合。
许其蓁不可置信的问:“你是当年那个……小孩?”
“是我。”时雨澍向前几步,这次许其蓁没有躲开,她看着少年长开的俊美面容,说,“真好啊,你都长这么大啦,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她笑了,眉目一如当年模样。
好像只是刚从小卖部买了瓶水回来。
时雨澍眼眶微微湿润,“你说过的,等下次流星雨来临我们就会重逢,可是……一年一年又一年,我等来的只有今年夏末的台风。”
许其蓁神色一顿,“台风?”
“是啊,很大的台风。”时雨澍轻轻去拉她的胳膊,“蓁蓁,先不说这些,我们去吃饭吧。”
天知道他饿了一下午,就吃了两条大学霸封叶送来的士力架。
许其蓁正好也没吃晚饭,两人久别重逢,自然要吃顿饭,也没拒绝他的邀请。
两人并肩而行,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檀春路上。
高楼大厦上景美城三个大字显眼可见,时雨澍带着她到了最顶层——鸿福里。
同时也是北河市“九大楼”之一,和来时春、浮生记、桃源居、美食一方等都是上流人士,富家子弟常光顾的饭店之一。
凭借着来自鲁、川、粤、苏四大菜系里赫赫有名的名厨及各种新鲜食材,及十分周到的服务取得种种美誉。
门口的迎宾看见他,熟稔的打了声招呼:“欢迎光临,时先生,好久不见,甚是挂念。”
他看到时雨澍身旁的少女,道:“时先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您带人过来呢,漂亮的小姑娘,如何称呼?”
许其蓁闻言淡淡道,“言午许。”
“时先生,许小姐,请随我来。”
男人引他们进去,里面穿着精简高级的工作服的服务员面上挂着淡淡的歉意。
她停下来,微微有些抱歉道:“真不好意思,时先生,今天客人太多,包厢都被订完了,辛苦您今天在前厅用餐。”
时雨澍不悦的皱起眉毛,前厅太过嘈杂,他只想和许其蓁安安静静叙旧。
许其蓁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给服务员台阶下,“没事啦,小孩,在哪吃都一样,我好饿。”
“好。”
时雨澍这才点点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高楼下,夜色朦胧,五光十色。
时雨澍说起这三年的空白,他当初再一次被耿岩磊,也就是三年前那个叼烟的男生,伙同其他人按在小巷子欺负,那次,他反抗了,揪住耿岩磊猛揍,事后,耿岩磊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耿家为了报复他,直接给他安排了个杀人未遂的罪名,扔进了大牢。
酗酒的爸,跑了的妈,野草般疯长的他。
他本以为,人生就这么完蛋了。
却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祁金龙居然把他保释了出来。
冷面无情的男人递给他一张卡,时雨澍要面子不肯收。
祁金龙只说了一句话,他说:“这不是我给你的,这是友人所托。友人说过,她会在下次流星雨来临时和你再会。”
时雨澍愣住了,良久,他才接过那张卡。
后来祁金龙资助他上学,把他带在身边教他人情世故,人性善恶。
“蓁蓁,你回来的事,要告诉金龙先生吗?”
时雨澍顿了顿,“先生常常提起你。”
许其蓁摇了摇头,三年前时雨澍被冤入狱,她无可奈何,才去找了祁金龙帮忙捞人,如今安然无恙,何必寻周折。
“我想,还是不必了。”
时雨澍神色有些惋惜,却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时无言,直到门口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青年拽着两位不情不愿的少年走了进来,他气质儒雅如玉,说出的话却带着佻意,“你俩今天必须陪我吃顿饭,我们都多久没聚了。”
“才三天而已。”
祝贺一脸幽怨,“上周你的网咖开业,你说开业大吉,我们陪你吃了牛排。”
“上上周你办的个人艺术展大爆,你说上天眷顾,吃顿海鲜理所应当。”
傅之衡挑了挑眉毛,“三舅,我要跟大舅告状,让他把你卡停了。”
“哎呀,这不是我的餐饮店小有起色,我高兴。来都来了,包厢我都提前预订的。”
祝长风扶了扶眼镜腿,突然咦了一声,“他们两居然是一对吗?”
“谁?”傅之衡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吵吵嚷嚷的大厅突然格外安静,他只看得到许其蓁,以及坐在她对面的时雨澍。
“上次他们俩还一起去我网咖了呢。”祝长风在旁边不经意的补上一刀。
旁边的祝贺想捂他嘴,而本来心情就不大好,觉得许其蓁对自己有偏见的傅之衡此时更是心火滋生,长腿一挪就走了过去。
而许其蓁显然也看见了他。
似乎没想到会和他相遇,那张清冷的面容微微动容。
“我倒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他上来就开始阴阳怪气。
许其蓁本来想打招呼,听见他这语气,也不免有些不满,“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许其蓁觉得傅之衡无理取闹,因着他低头的缘故,自己本来也打算顺着台阶下,可现在她不想了。
“傅之衡,你很烦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不知道你这两天为什么帮我,但从今以后,你过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好吗?”
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平静的度过这三年,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