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当天庭官？”
面对身着深绯官袍的仙人，洛凤婉微微纳首，道：“是。”
昨日亥时，同僚弟子皆回去各峰休息后，洛凤婉不声不响收拾完行囊，走出天香阁大门。
临别之际，她还是回眸望去一眼。
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这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还有那些曾与她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姐妹。于洛凤婉而言，这里便是她的家。
可即便离了天香阁，洛凤婉也不愿就此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于是她上书天庭，志要当上朝廷命官。
那掌事天官收起玉简文书，道：“天庭不像仙宗那般小孩子把戏，无论是几品官员，无论是何官职，一旦出现了纰漏，便可殃及到凡寰众生。”
“何况，你本一介凡胎，虽有仙根，却还尚未塑就不朽真身，赴任天官更是难上加难。”
“明白。”洛凤婉道，“小仙不求高官，唯愿不负江山社稷。”
望着凤婉，天官摊开左手，洁白云烟从手心腾升，凝结而成一块玲珑精致的琉璃令牌。
那令牌悬在天官手上，半晌飘着飞去洛凤婉腰间，就这么系了上去。
“不是几句豪言壮志，这官就能让你当的。”天官平静说道，“你来得巧，天阙司命府有个小官差，因为往外泄露了天机，前两日才被削除仙籍，丢去了凡界。”
洛凤婉低头看向腰间玉佩。
“此乃天阙司命府官吏所配鱼符，你带着它，先去司命府做上三个月的侍从官，表现得好，我自会禀奏天庭，予你封正。”
凤婉领命稽首，道：“谢上官成全！”
侍从官，说好听了，起码是个朝廷官；说难听了，这员外官位和杂役没什么差别。
听闻今朝天阙大司命是个清俊少年郎，但他到底多少岁数，凤婉没有资格问，也可说是她连见大司命本尊的机会都没有。
才到府前报道，洛凤婉就收获了看上去至少积压了两个月的官府杂事。甚至是连打扫内外府、修剪院中杂草这些本该由杂役来做的事，都一并交到了她的手上。
原本在天香阁时，各峰长老都是将她捧在手心上的，她根本无需操心宗门杂事，每日只需带带小弟子，看看书卷便好。
如此说来，她当真是享清福了二十年。
换上官袍，洛凤婉心中长吁一口气，抡起笤帚便开始干活。
“哎，那个小仙官！”
凤婉手上动作顿停。
小仙官？是在喊她吗？
凤婉闻声寻过去，便见一个同样素白官袍，腰配鱼符，手中持着笤帚的仙子，在外府门前朝她挥手。
她只走上前几步，那仙子跑着便赶到她面前，朝她行揖礼，道：“你是新来的侍从官？”
洛凤婉纳首。
“太好了！”仙子立刻面露喜悦，笑道，“我还以为，之后得由我一个人打扫整个司命府呢。”
她朝凤婉伸出手，道：“我叫尹兰烟，日后你我便都是司命府的底层劳动力了，交个朋友吧。”
凤婉回握住尹兰烟的手，道：“洛凤婉，承蒙关照。”
尹兰烟打趣道：“诶，你去参拜大司命了没有，是不是凤表龙姿、一派风流？”
闻言洛凤婉发懵，道：“还要去见他啊？”
尹兰烟被凤婉这番话问得糊涂，怪道：“这不是司命府的规矩吗，府外护军没同你讲？”
洛凤婉摇头。
见状，尹兰烟“嘶”了一声，右手食指抵住下巴，蹙眉思考。半晌她又抬头，开导凤婉道：“没事！你现在去吧。眼下司命府正缺杂役，他顶多就罚你多干些活，不会撤你官职的。”
洛凤婉苦笑着应道：“好、好……”
也不劳他大司命多罚几个活了，光是手头上的这些糠皮琐事，她都不知要干到猴年马月。
但既然是司命府的规矩，这领头上司凤婉是必须要拜的。
司命府格局极大，凤婉自认找路的能力不赖，竟也在其中失了方向。
她以为已将内府都走了个遍，却仍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这天阙大司命，该不会根本就不在府中吧？
凤婉不自觉揉攥起腰间的琉璃鱼符，又是朝后方看过去一眼。
哐当——
身前轰然巨响，将洛凤婉吓得浑身一抖，警觉回过头。
在她面前，原本陈列着琳琅满目卷宗书籍的白玉柜，骤然从中间分裂，一半收进平棊，另一半落入地中。
机关门？
凤婉再放眼望去，才算千真万实为眼前一幕所震撼——
暗阁之内的格局，竟还要比外头大了近乎两倍。阁中四壁飞悬着汉白玉书柜，其中添置的却不是寻常书籍，而是一卷卷、烁着银白色微光的命簿。
阁中央，悬着个类似银质链条寰宇而成的巨星球状物。巨球之中，映着的正是她初入司命府时候的景象。
而此刻背对凤婉站在那物之前的，是个身着银蓝星宿刺绣长袍的少年郎君。
这便是天阙司命府大司命了。洛凤婉心道。
可就此时而言，与少年郎君身份比起来更为重要的，却是他周遭环绕着的，那些流光字纹：
【男主主场了，留个标记】
【不就一个司命府的小官，甚至连天君的左右相都不是，后期也没升迁，搞不懂女主喜欢他些什么……】
【因为是正派呗，排戏的都会让正派压反派一头，多老的套路】
……
凤婉粗略扫过字符。
莫非为这些字符所嫌弃的男主，正是天阙府大司命？
洛凤婉犹疑着该不该往上前，那少年郎便率先开口：
“进来吧。”
凤婉位卑不敢抗命，前后脚一跨就踏槛入阁。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机关门又是哐当一声，而后缓慢闭合。
“方向感很好啊，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了。”少年司命轻飘飘说道。
“你一直在监视我？”洛凤婉警惕道。
【好恶……偷窥狂当什么男主？】
悬浮字符立马煽风点火。
少年轻笑一声。再抬手，阁中那长链环成的巨球逐渐收紧，最终合拢成一个刻有仙家符文的小圆球。
他随意在凤婉眼前抛起、接住小圆球两回，道：“这小玩意叫星罗盘，能够包罗天地万象，且观测时不需要耗费法力。我自己捯饬出来的，天庭设立五个司命府，只有天阙府有这法宝。”
洛凤婉只听他语调，就听出了快要溢出的自豪之感。
少年转过身来，在阁中的点点银光之下，凤婉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银蓝长发被随意系成低马尾，松松垮垮落在肩头。眼眸色如樱桃，右眼戴了单片的琉璃镜，镜架挂条细长银链。如外界所说一样丰神俊朗，一派春风少年郎之风流。
那个……盯着你是我不对，对不起。”少年诚恳说道，“但是没办法，司命的职责就是干这些，每天不是盯这个上仙，就是跟那个上神，其他府少司命也一样的。”
“何况最近才排查出来一个泄露天机的小官，天庭更是下令各司命府加严看守。”
“然后，还有就是……”
少年似是忘记了原先想说些什么，蹙着眉头挠挠后脖颈，一副局促模样，看得洛凤婉心中偷笑。
这一句话打三个磕的窘态，和方才背对着她时候的气场，全然不似同一个人了。
“哦！”少年才想起了要说的话，赶忙说道，“天阙是仙界主城，我又是他们的司命头头，四海八荒的消息都特别灵通，你之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要说的应该就是这些了，你……不介意当侍从官吧？”
【突然感觉男主蠢蠢的……】
配着应时弹出的字符，凤婉险些噗嗤一声笑出来。硬将笑意憋回去之后，凤婉只觉得自己的忍耐能力更上了一层楼。
“多谢司命仙君，侍从官已经足够了。”她正色道，“若是无功就坐上高官之位，名不正言不顺，才更易遭受流言蜚语，凤婉亦不愿做那附凤攀龙之人。”
少年又是磕巴应和两声。
寒暄也寒暄完了，少年司命施法打开机关门，凤婉拜过大司命便是要回去干活。
只是她才转身往回走去没几步，身后之人又将她喊住：
“等等等等！”
洛凤婉疑惑转头，道：“仙君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小仙吗？”
“哎、不是，”少年道，“忘记同你讲我的名字了。”
“我叫萧泽，萧嗣业的萧，兑卦泽，字文曲。这个随你称呼，要叫仙君也行吧……”
凤婉莞尔一笑，道：“好的仙君。”
*
凤婉脚步轻快地走出内府，早已在外头等候多时的尹兰烟远瞧着她出来，当即便扔了笤帚，赶上去问道：“怎么样，帅吧？”
洛凤婉笑笑，刚要开口，又想着那大司命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于是贴到尹兰烟耳边，窃窃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大司命有些傻气？”
“傻？！”
尹兰烟突然惊呼一声，叫凤婉拦都来不及。
凤婉还使劲给尹兰烟使眼色，提醒她别再说了。兰烟却似被凤婉的话震惊得难以回神，不管不顾便道：“这可是九重天唯一大司命，你怎么会觉得他傻？！”
洛凤婉心里倒抽一口凉气。
坏了，这嚼舌根的话要是叫司命仙君听见，岂不得当场把她丢下九重天？
尹兰烟喋喋不休，紧接着又道：“我跟你说，凡寰话本里流传的那句‘纵横千古，一眼八荒’，说的就是咱大司命。朝廷百官都换几回血了，天君唯独是舍不得挪他半点官职。”
“真的啊凤婉，你怎么会觉得大司命傻气……”
尹兰烟没注意见的是，洛凤婉的面部表情就快要扭曲成一团麻花了。
到最后，凤婉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道：“算我求你……别说了……”
“啊？”尹兰烟才注意到洛凤婉的脸色不对，赶忙关切道，“你没事吧，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脸色这么吓人？”
洛凤婉又是压低声音，对她说道：“你不知道啊……大司命手上有个叫星罗盘的法器，能将我们现在的每个举动尽收眼底。”
凤婉言尽于此。尹兰烟适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言之有失，闭嘴沉默了十余秒，才又小心翼翼问话道：“我刚才那些话，大司命不会也听见了吧？”
闻言洛凤婉内心“呵呵”两声。
没关系的。毕竟你尹兰烟方才噼里啪啦讲的一大堆话，净是在夸赞大司命。
唯三含带“傻”字的句子，还是引用了她洛凤婉的话。
面对身着深绯官袍的仙人，洛凤婉微微纳首，道：“是。”
昨日亥时，同僚弟子皆回去各峰休息后，洛凤婉不声不响收拾完行囊，走出天香阁大门。
临别之际，她还是回眸望去一眼。
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这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还有那些曾与她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姐妹。于洛凤婉而言，这里便是她的家。
可即便离了天香阁，洛凤婉也不愿就此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于是她上书天庭，志要当上朝廷命官。
那掌事天官收起玉简文书，道：“天庭不像仙宗那般小孩子把戏，无论是几品官员，无论是何官职，一旦出现了纰漏，便可殃及到凡寰众生。”
“何况，你本一介凡胎，虽有仙根，却还尚未塑就不朽真身，赴任天官更是难上加难。”
“明白。”洛凤婉道，“小仙不求高官，唯愿不负江山社稷。”
望着凤婉，天官摊开左手，洁白云烟从手心腾升，凝结而成一块玲珑精致的琉璃令牌。
那令牌悬在天官手上，半晌飘着飞去洛凤婉腰间，就这么系了上去。
“不是几句豪言壮志，这官就能让你当的。”天官平静说道，“你来得巧，天阙司命府有个小官差，因为往外泄露了天机，前两日才被削除仙籍，丢去了凡界。”
洛凤婉低头看向腰间玉佩。
“此乃天阙司命府官吏所配鱼符，你带着它，先去司命府做上三个月的侍从官，表现得好，我自会禀奏天庭，予你封正。”
凤婉领命稽首，道：“谢上官成全！”
侍从官，说好听了，起码是个朝廷官；说难听了，这员外官位和杂役没什么差别。
听闻今朝天阙大司命是个清俊少年郎，但他到底多少岁数，凤婉没有资格问，也可说是她连见大司命本尊的机会都没有。
才到府前报道，洛凤婉就收获了看上去至少积压了两个月的官府杂事。甚至是连打扫内外府、修剪院中杂草这些本该由杂役来做的事，都一并交到了她的手上。
原本在天香阁时，各峰长老都是将她捧在手心上的，她根本无需操心宗门杂事，每日只需带带小弟子，看看书卷便好。
如此说来，她当真是享清福了二十年。
换上官袍，洛凤婉心中长吁一口气，抡起笤帚便开始干活。
“哎，那个小仙官！”
凤婉手上动作顿停。
小仙官？是在喊她吗？
凤婉闻声寻过去，便见一个同样素白官袍，腰配鱼符，手中持着笤帚的仙子，在外府门前朝她挥手。
她只走上前几步，那仙子跑着便赶到她面前，朝她行揖礼，道：“你是新来的侍从官？”
洛凤婉纳首。
“太好了！”仙子立刻面露喜悦，笑道，“我还以为，之后得由我一个人打扫整个司命府呢。”
她朝凤婉伸出手，道：“我叫尹兰烟，日后你我便都是司命府的底层劳动力了，交个朋友吧。”
凤婉回握住尹兰烟的手，道：“洛凤婉，承蒙关照。”
尹兰烟打趣道：“诶，你去参拜大司命了没有，是不是凤表龙姿、一派风流？”
闻言洛凤婉发懵，道：“还要去见他啊？”
尹兰烟被凤婉这番话问得糊涂，怪道：“这不是司命府的规矩吗，府外护军没同你讲？”
洛凤婉摇头。
见状，尹兰烟“嘶”了一声，右手食指抵住下巴，蹙眉思考。半晌她又抬头，开导凤婉道：“没事！你现在去吧。眼下司命府正缺杂役，他顶多就罚你多干些活，不会撤你官职的。”
洛凤婉苦笑着应道：“好、好……”
也不劳他大司命多罚几个活了，光是手头上的这些糠皮琐事，她都不知要干到猴年马月。
但既然是司命府的规矩，这领头上司凤婉是必须要拜的。
司命府格局极大，凤婉自认找路的能力不赖，竟也在其中失了方向。
她以为已将内府都走了个遍，却仍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这天阙大司命，该不会根本就不在府中吧？
凤婉不自觉揉攥起腰间的琉璃鱼符，又是朝后方看过去一眼。
哐当——
身前轰然巨响，将洛凤婉吓得浑身一抖，警觉回过头。
在她面前，原本陈列着琳琅满目卷宗书籍的白玉柜，骤然从中间分裂，一半收进平棊，另一半落入地中。
机关门？
凤婉再放眼望去，才算千真万实为眼前一幕所震撼——
暗阁之内的格局，竟还要比外头大了近乎两倍。阁中四壁飞悬着汉白玉书柜，其中添置的却不是寻常书籍，而是一卷卷、烁着银白色微光的命簿。
阁中央，悬着个类似银质链条寰宇而成的巨星球状物。巨球之中，映着的正是她初入司命府时候的景象。
而此刻背对凤婉站在那物之前的，是个身着银蓝星宿刺绣长袍的少年郎君。
这便是天阙司命府大司命了。洛凤婉心道。
可就此时而言，与少年郎君身份比起来更为重要的，却是他周遭环绕着的，那些流光字纹：
【男主主场了，留个标记】
【不就一个司命府的小官，甚至连天君的左右相都不是，后期也没升迁，搞不懂女主喜欢他些什么……】
【因为是正派呗，排戏的都会让正派压反派一头，多老的套路】
……
凤婉粗略扫过字符。
莫非为这些字符所嫌弃的男主，正是天阙府大司命？
洛凤婉犹疑着该不该往上前，那少年郎便率先开口：
“进来吧。”
凤婉位卑不敢抗命，前后脚一跨就踏槛入阁。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机关门又是哐当一声，而后缓慢闭合。
“方向感很好啊，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了。”少年司命轻飘飘说道。
“你一直在监视我？”洛凤婉警惕道。
【好恶……偷窥狂当什么男主？】
悬浮字符立马煽风点火。
少年轻笑一声。再抬手，阁中那长链环成的巨球逐渐收紧，最终合拢成一个刻有仙家符文的小圆球。
他随意在凤婉眼前抛起、接住小圆球两回，道：“这小玩意叫星罗盘，能够包罗天地万象，且观测时不需要耗费法力。我自己捯饬出来的，天庭设立五个司命府，只有天阙府有这法宝。”
洛凤婉只听他语调，就听出了快要溢出的自豪之感。
少年转过身来，在阁中的点点银光之下，凤婉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银蓝长发被随意系成低马尾，松松垮垮落在肩头。眼眸色如樱桃，右眼戴了单片的琉璃镜，镜架挂条细长银链。如外界所说一样丰神俊朗，一派春风少年郎之风流。
那个……盯着你是我不对，对不起。”少年诚恳说道，“但是没办法，司命的职责就是干这些，每天不是盯这个上仙，就是跟那个上神，其他府少司命也一样的。”
“何况最近才排查出来一个泄露天机的小官，天庭更是下令各司命府加严看守。”
“然后，还有就是……”
少年似是忘记了原先想说些什么，蹙着眉头挠挠后脖颈，一副局促模样，看得洛凤婉心中偷笑。
这一句话打三个磕的窘态，和方才背对着她时候的气场，全然不似同一个人了。
“哦！”少年才想起了要说的话，赶忙说道，“天阙是仙界主城，我又是他们的司命头头，四海八荒的消息都特别灵通，你之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要说的应该就是这些了，你……不介意当侍从官吧？”
【突然感觉男主蠢蠢的……】
配着应时弹出的字符，凤婉险些噗嗤一声笑出来。硬将笑意憋回去之后，凤婉只觉得自己的忍耐能力更上了一层楼。
“多谢司命仙君，侍从官已经足够了。”她正色道，“若是无功就坐上高官之位，名不正言不顺，才更易遭受流言蜚语，凤婉亦不愿做那附凤攀龙之人。”
少年又是磕巴应和两声。
寒暄也寒暄完了，少年司命施法打开机关门，凤婉拜过大司命便是要回去干活。
只是她才转身往回走去没几步，身后之人又将她喊住：
“等等等等！”
洛凤婉疑惑转头，道：“仙君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小仙吗？”
“哎、不是，”少年道，“忘记同你讲我的名字了。”
“我叫萧泽，萧嗣业的萧，兑卦泽，字文曲。这个随你称呼，要叫仙君也行吧……”
凤婉莞尔一笑，道：“好的仙君。”
*
凤婉脚步轻快地走出内府，早已在外头等候多时的尹兰烟远瞧着她出来，当即便扔了笤帚，赶上去问道：“怎么样，帅吧？”
洛凤婉笑笑，刚要开口，又想着那大司命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于是贴到尹兰烟耳边，窃窃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大司命有些傻气？”
“傻？！”
尹兰烟突然惊呼一声，叫凤婉拦都来不及。
凤婉还使劲给尹兰烟使眼色，提醒她别再说了。兰烟却似被凤婉的话震惊得难以回神，不管不顾便道：“这可是九重天唯一大司命，你怎么会觉得他傻？！”
洛凤婉心里倒抽一口凉气。
坏了，这嚼舌根的话要是叫司命仙君听见，岂不得当场把她丢下九重天？
尹兰烟喋喋不休，紧接着又道：“我跟你说，凡寰话本里流传的那句‘纵横千古，一眼八荒’，说的就是咱大司命。朝廷百官都换几回血了，天君唯独是舍不得挪他半点官职。”
“真的啊凤婉，你怎么会觉得大司命傻气……”
尹兰烟没注意见的是，洛凤婉的面部表情就快要扭曲成一团麻花了。
到最后，凤婉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道：“算我求你……别说了……”
“啊？”尹兰烟才注意到洛凤婉的脸色不对，赶忙关切道，“你没事吧，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脸色这么吓人？”
洛凤婉又是压低声音，对她说道：“你不知道啊……大司命手上有个叫星罗盘的法器，能将我们现在的每个举动尽收眼底。”
凤婉言尽于此。尹兰烟适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言之有失，闭嘴沉默了十余秒，才又小心翼翼问话道：“我刚才那些话，大司命不会也听见了吧？”
闻言洛凤婉内心“呵呵”两声。
没关系的。毕竟你尹兰烟方才噼里啪啦讲的一大堆话，净是在夸赞大司命。
唯三含带“傻”字的句子，还是引用了她洛凤婉的话。